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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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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惊讶中, 透着惊喜,明雪霁急急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腰间一紧,元贞搂住她, 飞身跃上房顶。

灰色的屋瓦鱼鳞似的, 一片压着一片铺开,他伸开两条长腿放她坐下, 明雪霁不肯,挣扎着要下来, 元贞紧紧搂着,低着声音:“让我抱一会儿。”

月光底下他带着冷冽的气息, 眉目低垂, 又似有些疲倦,明雪霁心里一软:“你去哪里了?”

“圆山。”元贞保住了, 低头在她颈子里吸了一口气。

淡淡的香气,还有暖意,心里一下子便热乎乎起来。凉凉的唇挨过去, 轻吻一下:“我去看看我娘。”

心里软到极点,明雪霁情不自禁,抚了抚他的头发:“没事吧?”

“没事。”元贞闷闷的声音。

兵权前几天就已经移交,今天又弃了王印, 但陵园那些守墓的士兵并没有走,军中汉子有血性,认准了便不会轻易放弃, 他这些亲兵都决定与他共进退。元贞揉揉明雪霁的头发, 弄得发髻乱了, 便用手指缠着一绺, 绕来绕去:“冷不冷?”

“不冷。”明雪霁总觉得他身上带着山间的清寒气, 他一向穿得少,如今身上也只是单衣,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你冷吧?”

“不冷。”元贞道。

这说的都是什么蠢话。你冷不冷,不冷,那么你呢。这样透着傻气的话从前听见了是要嗤笑的,如今竟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元贞觉得古怪,但她抱在怀里,便也懒得深究。也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透着傻气,蠢气,但心里又是软的,暖的。

将她又抱紧些:“我这几天就住山上。”

王印已经弃了,王府和别院他懒得回,等消息传开后朝堂上必是一片喧嚷,接下来几天只怕会有很多人找他,想想就烦。“我让人把上下山的道路封死了,谁也不见。”

明雪霁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元贞又弄下她一绺头发,往手指上缠:“没怎么。左右不过是朝上那些事,吵死了。”

想都想得到他们会说什么。疆域只是暂时清平,必要将帅守边,才能威慑戎狄。不可意气用事,当以大局为重。人言可畏,须得谨慎从事,陛下也是为你好。真是可笑,他又不是非得当这个王爷不可,为将者沙场拼命就已经够了,还得掺和这些帝王心术,烦不烦。

明雪霁猜测着:“他们想让你回去?”

“大概是吧。”元贞忽地一笑,又揉揉她的头发,“你居然猜得到?聪明。”

明雪霁脸上一红。她哪里知道这些朝堂上的事?不过是瞎猜罢了。皇帝对他那么不好,他还能稳稳坐着镇北王位这么多年,必是国家离不开他,那么他突然辞了王位,那些人肯定是要劝的。只是从他嘴里说出的夸奖也觉得怪怪的,半真半假,像是取笑她一般,只不过这取笑,又没什么恶意。“那你准备怎么办?”

“管他呢,狗屁的王位,谁愿意坐谁坐。”元贞又向他头上揉了一把,“不说这些,扫兴。”

发髻已经彻底揉乱了,明雪霁躲开他的手,不得不拆下簪环,重新挽发:“你给我全都弄乱了,我得重新弄。”

叮叮咚咚的声响,她把那些小小的钗子、簪子一件件往瓦片上放,头发像水波一样披散下来,她很瘦,头发又厚又密,满满地披了两肩,她的脸掩在其中,尖尖的下颏,乌黑的眼睛,那么小小的,软软的,那么可爱。元贞慢慢靠近,忽地捧住,吻上双唇。

“别,”她一下子就软了,靠在他怀里微微喘着,“下面还有人。”

还有人,又怎样。该死的邵七事事都要拦着,就是要让他看看,她是他的人,休想拦得住他。

大手握住,头发攥在指缝里,想攥紧,又总是滑出去,元贞微微闭着眼。很软,很香,真想吞下去咬住了,牙齿缝里都是痒,忽地向她嘴唇上咬了一口。

明雪霁低低叫了一声,用力推他:“疼。”

“那我让你也咬一口,”元贞带着笑,粗重的呼吸,“还回来。”

谁要咬。明雪霁涨红着脸。他总是有很多歪理,难缠得很。极力推开他的脸:“你别闹了,让我好好梳头。”

更多的发丝滑下来,围得他的肩上也是,凉凉的蹭在脸上,越发痒得厉害了。元贞咬牙,吐一口气,慢慢松开了。

她得了自由,果然开始梳头,胳膊抬着,小小的手放在脑后,手指头细细的,灵巧得很,就看见乌黑的发丝在白白的手指间绕来绕去,挨在他肩上的头发被拿走了,编进发髻里,她又要拿,元贞看着,忽地一伸手,将她刚挽好的发髻扯开了。

发丝一下子又落下,沾在他肩上,她有点发急,柔软着声音问他:“你做什么?”

元贞笑出了声:“没事,你再弄,我不吵你。”

她果然又开始挽,手指头一点一点,把散下来的头发都捋到脑后,她这次学乖了,不弄那些复杂的形状,只是盘了一个圆髻,她一只手固定住发梢,另只手来拿簪子,元贞抢在前头拿起来:“我帮你。”

她便抬着手等着,孩子气的天真,元贞凑近了,作势要帮她簪上,忽地拉开她的手,发梢烟花似的,旋转着跳跃着,刷一下便又散开。

“你做什么呀?”她有点急了,兔子似柔软的抗议,“全弄乱了。”

元贞大笑起来。她怎么这么好骗,他说帮她,她就真的信了。握住她长长的发丝:“我给你弄。”

“不要。”明雪霁有点郁气,他怎么可能会梳女人的发髻?多半又是闹她,“你又不会。”

“我会。”元贞不由分说,果然替她梳了起来。

他并不会梳女子的发髻,但男人的发髻总是会的,打仗着急的时候,总是胡乱挽一把就走,大不了就这么给她梳。攥在一起握住了,抬得高高的在头顶,又绕起来挽住,她头发太厚了,他手劲大,怕弄疼她,便刻意收着力气,于是那密密的头发又松下来,歪歪扭扭的,不怎么成样子。

明雪霁想看,看不见,又不敢乱动,怕扰得他没法梳,能感觉到他长长的手指在头上游移,蹭着头皮,让人发慌的痒。四周安静得厉害,能听见秋虫远远的鸣叫,快到十五了,月亮一天比一天圆,明亮地悬在头顶,又把他们的影子拖在旁边。

纠缠的契合的,淡淡的两条影。

脸上越来越热,呼吸紧张起来,听见他突然喑哑的声:“好了。”

明雪霁不敢回头,低着眼皮看着自己的影子,头顶上一个发髻,怪怪的模样,他果然不会梳女子发髻,便给她梳了男人的,让人想笑,心里又发着烫,想哭。这是他呢,从前那样仰望,看做天神一般的存在,如今在这夜里,一点一点,给她梳着头发。

她又怎么配。

肩膀被握住,他扳住她扭过来,与他正面相对,他漆黑的眸子带着晦涩的情绪,定定地看着她,明雪霁躲避着他的目光,不肯让她看见发红的眼梢:“我,我重新梳吧。”

“不。”他一把攥住她正要抬起的手。

月光底下她白而素净一张脸,小小的,柔软的曲线,光滑的皮肤,头顶那个发髻不伦不类,按理说是可笑的,可她突然不做妇人打扮,又是那样干净到稚气的模样,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般的,砰砰乱跳起来。

他已经等了太久了,他一向没什么耐心,唯独对她,一再破例。他不想再等了。元贞垂目,唤她:“簌簌。”

像是有什么突然从心尖拨过,颤栗的软,谁知道她的名字,能被他叫得这样缠绵。明雪霁侧着脸,喃喃的,嗯了一声。

“簌簌,”他的脸越来越低,双唇拂着她的头发,她的额头,“以后我天天给你梳头吧。”

双唇拂过的地方一阵阵热意,像是火烧着,明雪霁在迷乱中摇着头。怎么能行呢,他梳成这样,会惹人笑话的。

发髻挽得太松,她一摇头,就跟着乱晃,像雏鸟的喙,元贞觉得可爱,伸手轻轻扶了一下:“嫌我梳的不好?”

是不好,谁会给女人梳个男人的发髻呢。可是说不出话,只是摇头,他越来越近,烫得很,吻她的眼睛:“你怎么又哭了。”

为什么哭呢,自己也说不清,只是闭着眼靠在他怀里,呼吸开始艰难,像失水的鱼,挣扎着又向往着。

舌尖尝到了淡淡的咸味,她哭什么呢。元贞想不明白,嫌他梳得不好?那也不该哭呀。嘴唇一点点移过去,吻干她眼角的泪,带着咸,游移,脸颊上,鼻尖上,一切妥当不妥当的地方,毫无章法的亲吻。哪里都是软的,香的,根本停不下来。“那么你给我梳吧,天天都要你梳。”

明雪霁听懂了,说不出话,害怕着,卑微着。那突如其来的问题,时刻横亘在心上的问题,嫁,还是不嫁。可他怎么配。

“这么久了,想好了吧?”元贞低低地说着,“嫁给我。”

那些快到极点,慌张散乱的心跳突然都停止,一时间万籁俱寂,唯有他的声音顽固地,片刻不停响在耳边:“嫁给我。”

眩晕着,一切都不清醒,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她该说出来的,可此时又不舍得说,便只是沉默。再拖延一会儿吧,就算她不配,她也这样贪恋此刻的温存。

影子拖在身旁,漫过屋瓦,底下还有一条影子,邵七不知什么时候来了,默默等在下面。

明雪霁一个激灵,急急挣脱元贞。

慌张着想站起来,又站不稳,踩得屋瓦一片乱响,元贞起身,扶住她的腰让她站稳了,温存一扫而光,沉着一张脸往下看:“你来干什么?”

“我也不想来,”邵七依旧背对着他们,没有转身,“可是王爷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谁听不见。”

元贞进来不久他就知道了,原本想替他们掩藏形迹,结果元贞却是毫不准备隐瞒的模样,那样大声地笑,让他想装糊涂都不行。“下来吧,晚上冷,别让她着凉。”

有他在,怎么会让她着凉。他一直抱着她,就是怕瓦片太潮,怕瓦片硌着她。元贞轻嗤一声,想怼回去,看见明雪霁羞红的脸,到底又没忍心,抱着她一跃而下,稳稳站住。

她刚一站稳,立刻便撇下他往邵七跟前走:“哥。”

白天里还是表哥,转眼之间,就成了哥。叫得好不亲热。元贞一把拽住:“回来。”

“我该回去了,”她仰着头看他,柔婉的姿态,“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你还得上山。”

上山怕什么,他又不是没赶过夜路。元贞只是握着不松手,邵七咳了一声:“时辰不早了,这一整天不好过,让妹妹早点歇着吧。”

元贞顿了顿。这一整天的确是不好过,从早到晚一刻也不曾闲,连累她担惊受怕,几番奔波。心里漾起柔情,默默松开了手。

他掌心带来的温暖消失了,心里一阵空荡,明雪霁低着头走回邵七身后,羞耻着留恋着,听见邵七道:“我送王爷吧,请。”

靴声橐橐,元贞从身边走过,他突然停住,明雪霁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他漆黑一双眸子,他声音突然低下来:“我走了。”

衣衫带起一阵风,他转身离去,明雪霁站在原地,留恋,惆怅,默默望着。

元贞越走越快,穿过一重重院落,附近种着桂花,夜风里暗香浮动,让他蓦地想起某个夜里带她出去时,风里也是这样浓烈的甜香气。其实算算日子并没过去多久,只是一想起来,总觉得很久很久,就好像隔年隔月,早早地就刻在心里似的。

“王爷以后再来找舍妹,还是走大门的好。”身后邵七不紧不慢说着话,“此时不比从前,还是留意些,免得落了别人口实。”

“要你管。”元贞头也不回。

“我是不想管,可我要顾虑舍妹的闺誉。”邵七依旧是平静的口吻,丝毫不曾动气,“今日的情形王爷也看得清清楚楚,礼义廉耻,任何一个字拿出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元贞步子稍稍放慢,轻嗤一声:“我会护着她。”

“便是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更何况是人。有句俗话叫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王爷还是早做打算比较妥当。”

元贞回头:“你想说什么?”

“没想说什么。”邵七笑了下,“王爷请。”

大门就在眼前,元贞迈步出去,听见邵七在身后又道:“还有件事要告知王爷,我早已定亲,情有所钟。”

嘴角不自觉地翘起,立刻又抿得平直,元贞轻哼一声:“关我……”

想说屁事,到嘴边硬生生又改成:“甚事。”

脚步无端轻快起来,抓起缰绳一跃上马,往障泥上踢一脚,迎着微凉的夜风,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邵七转身回头,想笑,不觉又叹口气。看他们亲亲热热,不免让他想起那人,天海茫茫,如今她,又在哪里?

翌日清晨,明雪霁起了床正在梳妆,丫鬟进来通报:“王爷来了。”

握着梳子的手顿了顿,这么一大早就到了,岂不是天不亮就起床下山了?大约连早饭也没有吃吧。

一想到这里立刻担忧起来,忙忙挽好头发出去,元贞等在院子里,扬眉向她笑:“来了。”

清晨的阳光给他明朗的容颜镀上一层暖暖的金光,他眼神明亮清澈,像天上的星子,明雪霁不自觉地连呼吸都屏住,半晌才道:“你吃饭了不曾?”

吃饭,吃饭,看见他不问别的,就只想着吃饭,她小脑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元贞觉得不满,然而心里又是温存的,一粥一饭,烟火气息,最平凡最不起眼的事情,却让人那样觉得安稳。快步走近:“没呢。”

“那,一起吃吗?”明雪霁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搜肠刮肚想着。

他低头看着她,又是一笑:“好呀。”

那个深深的酒窝,久久不曾消失,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心脏砰砰乱跳起来,明雪霁忙忙低头,手被握住了,元贞轻快的语声:“你带给我过去。”

他唇边那个深深的酒窝久久不曾消失,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心脏砰砰乱跳起来,明雪霁忙忙低头,手被握住了,元贞轻快的语声:“你带我过去。”

其实明雪霁自己,也并不怎么认得路,昨天才到,也就才去那边吃过一次饭,然而此时被他拉着,身不由己便往前走去,走出几步才发现,说什么她带他,其实他根本就认得道路吧,引着她穿门过户,径直来到邵七院里,邵七刚刚打完拳,拿着帕子擦汗:“进去坐吧,马上摆饭。”

依旧是海州风味,带着咸鲜味的粥饭,半海味半菜蔬,蚝仔烙金灿灿的撒着小葱,明雪霁犹豫了一下,夹了一块放在元贞碟子里:“你尝尝。”

昨晚她吃过的,很好吃,她总是不由自主,想把一切好的,自己喜欢的分享给他。

元贞一口吞下。行伍之人,吃饭快得很,然而此时咽下去,又觉得不对劲,该仔细尝尝的,她头一次给他夹菜,怎么能这么草草就完事了。下巴冲那盘蚝仔烙一点:“再来点。”

明雪霁果然又夹了一块送过来,元贞不等她放下,头伸出去一点,余光里瞥见邵七盯着,便又顿了顿,拿筷子从她筷子上接过,轻哼一声。

真是碍事,若不是他在,他就直接凑上去吃了。

夹着那快蚝烙送进嘴里,慢慢咀嚼,外皮酥脆内里滑嫩,这种口感其实他并不怎么中意,但是她夹给他的,便觉得分外好吃,下巴又向那边一点:“再来。”

明雪霁便又去夹。笑意含在眼中,元贞想,她怎么这么乖,要干嘛就干嘛,自己都顾不上吃饭了。

邵七独自拣着他们没吃的吃了几口,比起昨晚,今天他的话少得可怜,实在是插不上嘴,他们虽然说的也不多,然而这稠密亲昵的气氛,他坐着在这里,也就显得十分没眼色了。

也就难怪元贞方才横他一眼,极是不满的模样。

耳边听见元贞说道:“吃完饭跟我上山。”

邵七抬眼,看见明雪霁犹豫的神色:“有什么事吗?我想去铺子那边看看。”

“这两天先别去,”元贞夹一块鱼肉放她碟子里,“明家那边不清气,只怕他们要过来罗唣,我已经托了杨姑姑先帮你照应着。”

邵七笑了下,看来他已经知道了,昨夜他连夜让人押明睿和赵氏出京,明家所有的金银细软也都带走,房契地契收回,几间商铺一夜之间搬空关张,就连计延宗盯上的,东大街那所宅院,昨夜也派人收回来了,计家人深更半夜被扫地出门,听说暂时住在客栈里。

他们不敢来找他,但很有可能会去铺子里找她,软硬兼施,哭诉吵闹都有可能,虽说她现在也能应付,但没必要跟这起子小人纠缠,他本来也打算让她这两天先别过去,没想到元贞抢在前头办了。

半晌,明雪霁点头:“好。”

不自觉地想起那夜他抱着她骑马过去,她围着被子,惊惧害怕,看见高大的苍灰色山影,沉沉地压下来。脸上不自觉地红透了,这次再去,会是什么情形呢。

近午之时,明雪霁与元贞同车来到圆山脚下。

进山的大道上设了路障,士兵们盔甲鲜明把守住两边,从半开的窗户里,明雪霁看见路障前停着许多车轿,又有许多官服朝靴的人等在路边,不知是谁喊了声王爷来了,呼啦啦,一大群人都往车前涌,边跑边喊:“王爷,王爷!”

嗒,元贞关上门窗,又栓上锁扣,明雪霁在他怀里,听见外面各种各样声音叫嚷着,苍老的年轻的,字正腔圆的官话:

“边事未定,国不可一日无王爷,王爷不能甩手不管呀!”

“臣已上书进谏,只求王爷早日还朝!”

“国事为重,情爱为轻,王爷岂能为了个女子,弃大雍百姓而不顾!”

车轮毫不停留,快快越过,将这些嘈杂全都抛在身后,明雪霁低着头,心绪沉重到了极点。若不是她,他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她果然,只能成为他的污点。

耳朵上突然一疼,元贞咬了她一口:“又瞎想什么。”

喉头哽着,明雪霁说不出话,听见他低缓的声:“就算没有你,早晚也有这一天,你这都是什么毛病,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可是,又让她怎能不胡思乱想,不觉得是自己的缘故。眼角湿着,明雪霁哽着声音:“王爷,都怪我。”

“跟你没关系。”元贞一口否定,“不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车子慢慢停住,明雪霁从门缝里望出去,看见青松翠柏,山花烂漫,他们到了半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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