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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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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树晚上没回家, 她就坐在妹妹病房前的椅子上,枯枯坐了好几个小时。

她到的时候,还是下午, 她坐过了西斜日落,坐到了月明星稀。

清卉的病房里,一直有医生和护士在,他们得到了医院领导的叮嘱, 要不惜一切代价治疗这个女孩。医生们不知道这个女孩什么来历,但既然是领导的指示, 他们就遵守了,用上了最贵的器械和药物。

这里是重症病房,人本来就不多,现在走廊里空荡荡的。

楼梯处的灯光是声控灯, 外面偶尔有汽车的鸣笛声, 声控灯便亮了起来,片刻后再次变暗。

那抹灯光便忽明忽暗, 冬树目光无神地盯着那处灯光。

妹妹得救了,但既生走了。

冬树心中没有一点开心的情绪。

她觉得很悲伤。

在除夕,他们三个还高高兴兴的,商量着上大学之后的生活,怎么赚钱租个小房子, 那时候他们以为每一天都能和除夕那天一样过。

冬树非常难过, 难过的是既生离开了,难过的是清卉的命竟然要用既生的离开来换。难过的,也是自己始终都无能为力。

她看向自己的拳头, 她之前曾以为, 她有力量做到很多事情, 但现在却发现,其实她软弱至极。

她练拳有什么用?

她并不能把既生从江家手里抢回来,也不能自己拯救清卉。

冬树悲伤地发现,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始终都是湍流中的一滴水珠,融不进去,却被挤着、推着、反抗着、被迫着,沿着既定的路线行进。

她没有比其他人更聪明,也没有比其他人更厉害,唯独擅长些拳脚功夫,却无法打碎看到的、遇到的一切不公。

“睡会吧。”病房里一个护士从病房走出来。

冬树抬头看护士:“姐姐,我妹妹怎么样了?”

“明天贺教授就来了。”护士拉住冬树的手,将她带到了一间空置的病房中,让她在床上躺下了。

冬树不放心,挣扎着想起身:“我想陪着妹妹……”

护士坚定地将她按下:“明天你还得陪一天呢。”

冬树只能睡下了,她脑中乱糟糟的,精神已经紧绷了一整天。她闭上眼睛,眼前却总是似乎闪着迷幻的光。

她其实很疲惫了,但总是睡不着。

她很少失眠,现在却只能逼着自己休息。

冬树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她又听到了护士姐姐的声音:“吃点东西吧。”

她从床上起来,趴在小桌子边上,一口口地吃护士送给她的小馄饨。小馄饨包得很精致,冬树一口一个,她吃了好几个,却没尝出味道来。

护士姐姐又去忙了,冬树停下勺子,眼里又蓄满了泪。等发现眼前模糊的时候,她慌忙抹了把眼睛。

她并不是个脆弱的人,今天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从大清山出来之后啊,日子虽然苦,但遇到的都是好人。现在慢慢长大了,社会就缓缓地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冬树默默地流着泪。

她不爱哭,因为觉得哭没用,与其哭一场,不如动手打一场。但现在哭没用,打也没用,她只能这样宣泄下情绪。

她哭自己上一世的娘,哭上一世的大妹二妹,哭这一世的既生和清卉。

但等她哭完了,便又是那个刀枪不入的谢冬树。

她用纸巾细细擦干净脸蛋,吃完了那一碗小馄饨,又把碗刷干净,就再次躺在了床上。

这次,她很快进入了睡中。

早上,冬树不用护士叫,自己就醒来了。

她站在清卉的病房外等待着,等着贺教授的到来,但她没等到贺教授,先等到了祥文叔。

祥文叔急匆匆走过来,有些不认识路,于是一边问护士一边找,终于找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冬树。

“冬树,”祥文叔拉住她:“我们听说消息的时候晚了点,一大早去取了钱。”

祥文叔把手里的小包使劲往她手里塞:“你看看还差多少,不够的话,你姑奶还在找她年轻时候的那个金耳环。”

冬树死寂的心,慢慢有了动静。

她将小包握在手里,沉默片刻后,将小包还给了祥文叔:“叔,我们不差钱。”

祥文叔从自己的挎包里往外拿包子和鸡蛋,左顾右盼没找到既生:“既生呢?你们一起吃点吧。”

他才反应过来冬树刚刚说不差钱,他不信:“你们三个孩子,怎么可能不差钱呢。”

冬树脸上露出了和哭一样的笑容:“叔,你不是问既生吗?”

“我用他换钱了。”

祥文叔觉得她在说什么傻话,但一看她表情,又发现不太像。

“怎么了?”他问:“既生去哪儿了啊?”

冬树不能再说了,她只摇了摇头:“叔,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今天有京市的专家来给清卉治病。”

祥文慢慢有些明白了,他从自己娘那里听说过,既生是捡来的孩子,前段时间总有些穿得很好的人去找既生……

他想不明白,但不再问,陪她等了很久,看她情绪一直不对,绞尽了脑汁想哄哄她。

冬树却劝他离开:“清卉还不知道要住多久的院呢,祥文叔走吧。”

祥文不想走,但他看了冬树的状态,终究还是离开了。他得给冬树自己的空间,临走前,他仍然执意把钱留给了冬树:“要是需要了,随时叫我来。”

之后,姑奶带着洛洛来过一趟,荷花婶子来过一趟,都被她劝走了。

她小学的好朋友王星星也来了,带来了一个厚厚的装着钱的信封。

校长和清卉的班主任都来了。

冬树没了和别人说话的力气,沉默地坐在病房门前等待着。

等到了下午,风尘仆仆的贺教授一途才出现在医院里。

“我们看了孩子心脏的图片,上午去找了资料,现在已经想到办法了。”贺教授直接走进了办公室,铺开一张纸,和其他医生商量着手术的细节。

没多久,他们便达成了一致,全都换上了白大褂,进入了清卉的病房中。

这次手术持续时间未知,难度未知,没人告诉冬树这些。

她自己一个人,只能吊着个心,等在门口。

偶尔还有些年轻的医生也站在门口,激动地看着里面:“这可是最难的手术,要是成功了,就是经典案例了,能上教科书。”

护士不满地瞪了这个医生一眼:“病人家属在这儿呢!”

医生紧张地看了冬树一眼,生怕冬树生气。但冬树直愣愣地看着关着的病房门,心里没有一点情绪。

中间,有护士出来,急匆匆地让冬树签署什么单。

冬树签了很多张,上面的词语都很吓人,但她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只安静地签了一张又一张。

手术做了很久,之后还有术后的其他流程。

冬树等了几天,嘴巴上干出了皮,也不记得自己每顿饭吃的什么,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终于等来了能进病房的时候。

“手术成功了,”医生松了口气:“贺教授果然是全国顶尖的专家,如果不是他,你妹妹这次凶险了。”

“之后,你妹妹需要漫长的恢复期,但恢复期后,她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但还是要注意,千万不要情绪波动太大,不要剧烈的运动。”

“你妹妹这次爆发,应该就是情绪太激动或者剧烈运动导致的……”

冬树走进去,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清卉,身上插了很多管子。如果既生在,也许会说她现在是个真正的小怪物了。

但既生不在。

既生不在了。

她只有清卉了。

冬树奔过去,轻轻抓住了清卉的一只小手指。

这就是她唯一拥有的了。

她又守了很久,这次能看到清卉,总算比守在外面更安心一些。很久后,清卉终于挣开了眼睛。

她看着趴在床边的冬树,小声叫:“姐姐……”

冬树抬起头,清卉便看到了姐姐现在憔悴得不像样子。清卉有些想哭,她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像虚无飘渺地在空中,看到了姐姐在外面痴痴地等着她。

清卉即将哭出来的时候,冬树哄她:“不要哭,你哭了,姐姐更担心。”

清卉就憋回了自己的眼泪,她随口问:“哥呢?”

冬树摸了摸她的头:“等你好了再说。”

这一下,清卉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有些不敢信,但姐姐现在憔悴成这样,清卉不敢再追问。

等两周后,清卉终于能出院的时候,冬树才告诉她既生已经走了的事情。

清卉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

她知道,自己的得救和既生的走之间,肯定存在着什么关系。

但他为什么走得那么急?为什么要为了她回到那一家去?

清卉无法接受,她发着脾气:“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冬树立刻呵斥她:“清卉!”

但清卉仍然很生气:“姓江的那一家,猪狗不如的,他怎么能回去!”

清卉之前也讨厌江家,但没有讨厌的这么厉害。冬树看了她一眼,忽然想起来一些疑点来。

为什么当时清卉送了医院,校长就立刻跟了过来?听说还是校长打的急救电话,但不是说清卉是在教室里晕倒的吗?

江家人找过冬树,那他们……是不是也找过清卉?

冬树一激灵:“清卉,你晕倒的时候在哪里?”

清卉看了她一眼:“不在教室……”

冬树已经猜到了:“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和对姐姐说的一样,我一激动,就这样了……”清卉声音有些虚,但随即愤怒地说:“所以他为什么要回去!他为了我回去,还不如让我死了!”

冬树总觉得有些不对,江家说的话,自己都对清卉说过一遍了,就是担心她生气,所以提前让她知道情况,她怎么还会情绪激动到发病?

但现在清卉愤怒地在骂既生,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冬树只能先哄哄她,让她不要生气,也不要责备既生了。

清卉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埋怨自己。

她盼着哥哥能给她打个电话,她能问问哥哥现在怎么样,也许能让哥哥回来。

毕竟,她做了这么大的手术,哥哥就算不方便回来,也一定会打电话问问的。

她日日在面馆附近溜达,既生知道面馆的电话,要是既生打了电话,面馆的孩子一定会去叫她们,她就能立刻过来了。

但她等了很久,都没能等来既生的一个电话和和一封信。

既生就这样,真的不见了。

既生消失在她们的生命中。

冬树和清卉回家的时候,家里的东西已经少了一些,都是属于既生的东西。冬树把既生的那间房锁上了,很少进入。

偶尔,她也会进去打扫下,但从未幻想过既生还会出现在这里。

她知道,他们共同度过的十几年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的深厚情谊也是毋庸置疑的。

但他们却是已经身处不同的环境中,人都是会改变的。既生肯定会记得她们,但他也会被各种事情缠住手脚,被新的家人困住身体,旧的记忆会被新的记忆覆盖,从此变得黯淡。

冬树不喜欢江姑姑,但她不得不承认,江姑姑说得对,人都是会走散的。

人生,就是一场场相聚与别离。

冬树之前就不是多话的人,现在更加沉默了一些。她时常觉得无能为力,不再有那种意气风发的少年意气。

冬树记得自己的承诺,绝不主动去联系既生。但清卉不死心,拼了命去找办法,想联系上哥哥。

但她问了很多人,打了很多电话,发出去很多信件,最后没有收到一点回复。

清卉慢慢地,不再提起既生这个人。

三个人的时候,武馆住着正好,现在却空旷了很多,但她们默契地不再提起,偶尔做饭的时候,冬树会随口喊一句:“既生,递块姜……”

话还没说完,她便戛然而止,而清卉默不作声,把姜递了过来。

因为清卉要休养身体,一直没能上学,冬树便在家里陪着她,有时候,姑奶和荷花婶子也会过来。

也许明年她们两个都需要留级,但现在这种情况,她们又能怎么办呢。

很快便到了高考的日子。

高考的最后一天,清卉一反常态起得很早,冬树睁开眼,便看到她穿了一件红色的裙子。

那是除夕后他们三个商量要在既生高考最后一天穿的。

冬树便也穿上了红色的裙子,这一天,她们两个都安安静静的。

到了下午,冬树问清卉:“去不去?”

清卉点头:“姐,走吧。”

她们牵着手,走到了一中门前。

一中很大,是整个蔚市的高考考点。她们站在树下,等到铃声响起的时候,高考便结束了。

无数兴奋的考生,奔向了自己等在外面的父母。只有两个穿着红裙的女孩,满脸的平静——她们等不到自己要等的人了。

她们从高考结束的铃声开始等,看到了第一个考生激动地跑出来,等到了人山人海,又等来了冷清,直到空无一人才离开。

但她们并不知道,在人群中混着考场里零星开出的几辆车,里面坐着学校的领导,其中还有一辆车,里面坐了个沉默的考生。

既生出神地看着外面。

回到江家之后,他得知了很多真相,也明白了很多之前不懂的道理,见到了很多钱和权力做到的可怕事情,他回不去了,也不敢和姐姐妹妹再联系。

能力差距太大的情况下,亲近便会招致对姐姐妹妹的致命伤害。大象经过时,脚步带来的震颤便可能毁了蚂蚁的一生。

姐姐再厉害,归根到底,也只是一个有些拳脚功夫、懂事很早的小姑娘。一个人无法战胜不了一支军队。姐姐也无法战胜一个豪门家族的威势和权柄。

这次是用清卉的命来拿捏,下次呢?

他宁愿无情。

但高考,他还是坚持来了。

这是和校长说好的,换清卉入学的条件,他得完成。

这也是……他们约定了很多年的梦想起点。

只是,这个起点,已经变成了谢既生的终点。

他的手机响了,里面传来了吊儿郎当的声音:“怀屹,今天和二哥去玩吗?”

他脸上没有表情,语气却雀跃:“好的啊,二哥。”

说话间,车子开出校门,他眼角闪过两点红色,猝不及防便刺痛了眼睛,流出了眼泪。

电话里,二哥还说着今天去哪儿玩,他却拼命地回头,贪恋地看着那两点红色……

除了巨额的手术费,冬树实在出不起,只能使用了江家给她的那张银行卡,其他的时候,她和清卉都不再使用它了。

对冬树而言,那就是她用既生换来的,每次看到,便觉得心痛。

而对清卉而言,那就是自己无能的表现,也是哥哥背叛她们的证据。她年纪小,对哥哥的思念和对自己的责备,成了她放不下的痛。

冬树发现了清卉的这种征兆,尽力在生活中来改变,她想告诉清卉,这事不怪她,也不怪既生。

清卉不想生病,既生也不想回去,冬树也不想成为今天的结局,他们都是迫不得已。

但清卉现在十分抗拒听到既生的名字,只要姐姐说到既生,她就立刻捂住耳朵。

为了清卉还在恢复期的心脏考虑,冬树也只能暂时放弃了继续劝清卉的想法。她想着,清卉现在还小,等她长大点了,应该就能想明白这件事的不容易了。

高考完没多久,就放暑假了。

她们两个彻底荒废了一个学期。现在冬树拿起旧教材,给清卉讲课,但她自己,却没人帮忙辅导了。

没多久,高考成绩出来了,但这事已经和她们两个没关系了。

冬树和清卉照常在家中,继续往常的生活。冬树练拳有时会带着清卉,清卉现在身体慢慢康复,比之前好很多,可以低强度的运动了。

有一天,冬树发现少了些课本,她给老师打了电话,老师帮她申请了暑期进校。

她和清卉两个人便出了门,去学校里拿东西。

她们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两个人都呆在了原地。学校门口挂了一张硕大的红色条幅,上面是喜气洋洋的大字。

“恭喜本校学生谢既生获得省理科状元!”

清卉看着那张条幅,结结巴巴的:“姐,他来考了……他考到了状元!”清卉有些喜悦,这是她们追逐很久的梦想,真的成为了现实。

但她立刻愤怒起来:“姐!他来考了!”

“他明明来考了!却不见我们啊!”

清卉撕心裂肺一般喊起来,冬树连忙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尽力让她的情绪平静下来。清卉呜呜地哭起来,对□□渐累积的思念慢慢消散了。

她忽然意识到,这张条幅也许是哥哥留在世界上最后的痕迹了。自此,世上再无谢既生,只有江怀屹。

谢冬树和谢清卉思念谢既生。

但江怀屹身边已经有了新的亲人,他也许慢慢开始,不再思念冬树和清卉。

明明他能联系到她们,明明他可以!

清卉心中日渐积累的思念,在这一刻变成了恨意。

在之后的一天晚上,冬树和清卉在一间房里一起学习,冬树写完一篇英语作文后,先去外面洗漱,等她要进屋的时候,却看到屋里清卉正认真地剪着什么。

冬树悄悄走近窗边,便看到清卉正在从照片上剪下既生来。

这张照片,是他们在动物园的时候拍的。

刚开始,上面有四个人,后来,清卉剪去了小吉。

现在,她又剪去了既生。

可是,照片里,既生就站在冬树的另一侧,冬树还伸出一只手来拥着他。清卉这一剪,便剪走了既生和冬树的半条胳膊。

照片变得瘦长,上面只有冬树和清卉两个人。她们笑得心满意足,被定格在那时的快乐中,感受不到现实的苦涩。

既生就此,成了一个从未在她们生活中存在过的人。

校长来过武馆一趟,问问冬树和清卉之后的学习计划,她们这学期没怎么上课,可以选择留级。

清卉本应该中考的,但校长影影绰绰地暗示,有人打过招呼了,清卉如果想上高一的话,不必经过中考的流程,便可以进入最好的班级。

冬树表示要考虑下,之后再给校长回答。

她们两个认真思考了几天,“我不想留级,”清卉诚实地说:“我想快点长大,如果留级的话,我还得四年才上大学。”

冬树也在思考问题,之前按照她们的考虑,一个接一个的上大学,等冬树上了大学后,清卉可以住在姑奶家里两年。

但现在,她却舍不得了。

只有她们两个了,她不想和清卉分别那么久。

“我留级,”冬树宣布了自己的决定:“你正常升学。”

这样子,清卉高一,冬树高二,她们只差了一年。并且,冬树能辅导她落下的课程,肯定能跟上。

清卉也同意了,她亲亲热热地抱着姐姐:“我们都要考个好大学。”

这次之后,她们不再打算使用江家承诺的特殊途径进入大学,她们会自己努力,不再和江家有任何的交集。

她们做好决定,便告诉了校长。

然后,没多久,便接到了小央的信。

小央这次到了南方,他说已经到了新的剧组,他问过了,剧组还有个小小的角色没有定,需要武术功底,也许可以露露脸。

小央说,他想着现在是暑假了,也许冬树愿意来,便写了这封信。

清卉也看了这封信:“去啊,姐!”

冬树却有些纠结:“不然还是在家里吧,我担心你身体。”

清卉乐呵呵的:“那我跟姐姐去!”这话一出口,清卉就发觉,这是个很好的办法,她一条条分析:“医生说我需要休养,但也说了不能总在家里,要走一走。姐看,小央哥哥说的地方,四季如春的,现在天气可比蔚市舒服。”

她撒娇:“姐姐就带我一起去吧。”

清卉说得有道理,冬树听她说完之后也觉得,可以带她去一趟。一是确实能赚钱,二是让清卉散散心。

这段时间,她们心力交瘁,其实情绪都不太好。

冬树同意了:“行,那今天就收拾行李,明天一起出发。”

清卉欢呼着去收拾东西了,冬树看着桌子上展开的信。

里面有句话让她心动——“也许可以露露脸。”

她很想露脸,露脸了,演好了,以后才可能有名气,有更好的机会。才能赚到更多的钱,才能有一点点能力,也许能不被胁迫,能做出自己真正想做的选择。

不过,这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冬树现在出神地想着,露脸啊,如果她在电影里露脸了,是不是既生就有可能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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