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清许：“……”
看清这条消息后, 段清许磨了磨牙，正准备骂他一顿，突然, 对话框上面显示陆野撤回了一条消息。
段清许满腔的怒火啊, 就像是被人用一根绣花针轻轻一戳，破掉了。
他关了手机准备睡觉了。
只是刚躺下三秒钟, 他翻身时，睁开眼, 发现手机屏幕又在亮。
段清许颓然坐起身, 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果不其然, 还是陆野在给他发消息。
【陆野：网页链接】
【陆野：段清许，你四岁时的愿望就是拿影帝了吗？】
【陆野：你这次拍王导的电影，能拿最佳男配，下一部电影就是主角了，就能拿影帝了】
【陆野：掐指一算, 你能在27岁前完成你四岁时立下的雄心壮志】
“？”
段清许点开链接，这是一条上了热门的微博视频，段清许点开, 发现是他四岁的视频, 段清许的记忆很好, 他记得那天是他爸爸拍戏，他也跟着去片场, 当时还客串了一个小角色，演完戏后, 有记者来采访, 问他长大了想做什么？
可能是当时正是一个奖项的评选时间, 很多人议论影帝会花落谁家，他问过他爸爸影帝是什么？他爸爸解释影帝就是演员这个职业受到了观众的认可，他问爸爸影帝想不想拿影帝。
他爸爸说想。
于是四岁的他，表情严肃地对镜头道：“我长大了要拿影帝。”
后来他火了之后，这段视频就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找出来了。
段清许回复陆野：“那个时候都不知道影帝到底什么，是周围的人都说影帝好，我跟着说想当影帝了。”
“那你不是从小就想当演员吗？”陆野又问。
段清许笑了一下：“不是。”
陆野追问：“那是什么时候？”
是什么时候？段清许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很清楚，是他父亲去世后，他独自坐在家里，看着一部又一部有他父亲出演的电影，寻找他父亲的影子时，爱上了演员这个职业。
他父亲的梦想是拿影帝。
段清许的梦想也是拿影帝。
段清许回过神，看着对话框里一长串话，目光停留在了上面三秒，又将它们删除，只发给了陆野两个字：“你猜。”
陆野坐在床头，看着段清许发来的消息，抓耳挠腮，他猜？他怎么猜的到？
正想再给段清许发一条消息，段清许的消息先发过来，“我睡了，晚安。”
陆野只好也回：“晚安。”
和段清许道完别，陆野没睡，他又回到微博页面，把自己刚刚找到的微博视频保存到手机里，然后继续在搜索栏输入，段清许小时候。
他以前没怎么仔细了解过段清许的从前，但现在考古，发现因为段清许的爸爸是演员，他小时候参演过好几部电影，虽然都只有几场戏，而且六岁之后，段清许客串都没有了，还是他长大了火了起来，大家才发现他小时候在好几部影视剧里客串过。
陆野乐此不疲地挖掘小段清许的宝藏，他找了一晚上，第二天，胡子福和于虹来接他的时候，看到他眼底下的乌青色，大吃一惊：“小陆，我们今晚上还要录节目呢。”
差不多把段清许小时候客串的片段都保存到了自己手机上，纵使彻夜未免，陆野也精神抖擞：“没事，我还能连着干七天七夜了。”
***
周五，是和王导约定好的签合同的日子，早上九点半，段清许从家里出发。
王导家距离段清许家有些距离，孙乾开了半个小时车，才到他家附近，这时候，段清许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王导。
段清许接通。
然而电话那边王若鹤半天没说话，段清许正准备开口，孙乾停车熄火，扭头提醒他：“段哥，到了。”
王若鹤似乎听到孙乾的声音：“你们到我家了？”
“到了。”段清许道。
王若鹤语气有些微妙，他叹气道：“那你先进来吧。”
挂断和王导的电话后，陈茹凑过来道：“王导是在催我们吗？”
段清许捏着手机，吐出口浊气，扭头，对陈茹道：“陈姐，我……我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孙乾从驾驶座上回过头：“段哥，放心吧，我昨晚特意算了一卦六爻，大师告诉我今日诸事顺利，百无禁忌。”
陈茹也笑：“我也看了日历了，日历说今天是个难得一见的黄道吉日，不管做什么，都会顺风顺水的。”
段清许：“……”
“好吧，你们……”段清许笑着推开车门，下车，陈茹也从另外一头下车，孙乾停好车后，几人一起往王导家走。
王导住的地方是有些年头的别墅区，一条长长的石板路，两侧是白色院墙。走了百来米，经过两户人家的院墙后，段清许来到了爬满铁线莲和月季的院墙。
这就是王导的住所了。
陈茹刚准备敲门，这时候，铁质的大门从后面打开，王若鹤站在精心打理的院子里，道：“你们先进来吧。”
王导家的院子很大，然而西番莲，玛丽球兰，藤本月季，四季海棠，倒挂金钟等等，占满了整个院子，只留下两条供人行走的石板路。
段清许跟着王导进了屋，便看见了《蓝宝石》的纸片宋喜德，以及副导曲佑，两位导演看见段清许，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奇怪。段清许上前，和他们握手，和宋喜德握手的时候，宋喜德瞥了一眼王导，王导神情复杂避开了宋喜德的眼神。
“宋导，王导，你们是有什么事想说吗？”段清许蹙眉。
陈茹措辞圆滑：“我们马上就要合作了，要是几位导演有什么要求，我们这边能配合的一定都配合。”
宋喜德又瞥了一眼王若鹤，见他还是板着一张脸，没有开口的打算，他叹了口气，直接道：“算了，我来说吧。”说完，他的眼神看向了段清许：“段清许，你的演技很有灵性，形象和周添也很适配，但是，这个角色我们不能……”
王若鹤猛地截断宋喜德的话，语气微愠：“他们要撤资就撤资！我就不信我找不到新的投资了。”
“是找不到投资的问题吗？是所有的投资商都想规避风险！你知道要你的戏拍出来了，要是三四成的院线不排片，会有多大的损失吗？而且你上部电影艺术性是挺强，但是票房，也就是让投资商们小赚一笔罢了。”宋喜德怒了。
而段清许听到这话，彻底明白了。
这时候，宋喜德又叹了口气，过了半晌，他又道：“清许啊，你要不去和邹总认个……”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段清许猝然打断他的话，“宋导，王导，耽搁你们时间了，我就不打扰了。”
王若鹤嘴唇翕动了好几下，但最后只是佝偻下背，没能说出一句话。
段清许离开了王导的家。
陈茹和孙乾跟在他背后，眼看要走到巷子外头，陈茹安慰道：“清许，没演成蓝宝石我们还有红宝石，邹远滔不可能把控院线一辈子……”
孙乾大声附和：“而且我们还有电视剧啊，我觉得电视剧比电影好多了，电视剧更能攒国民度。”
说话间，他们到了停车的地方，几人上车，孙乾发动引擎，陈茹还想再安慰段清许几句，段清许闭上眼，脑袋靠在椅背上，道：“我想安静了一会儿，你们不要说了。”
孙乾和陈茹对视了一眼，两人叹了口气，都不再打扰段清许了。
二十多分钟后，宾利开到了段清许住的别墅车库里，段清许开门进房，见孙乾和陈茹都有跟进来的打算，段清许站在石阶前，扭头道：“你们回去吧。”
见陈茹有话要说，段清许对她笑了笑：“我没事的，我自己消化一会儿就行。”顿了顿，段清许自嘲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
陈茹在心里叹了口气，最后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陈茹和孙乾开车离开后，段清许才按密码开门，走进玄关，他手抵着墙缓了片刻，才换鞋入内，但才往客厅里走了三四步，段清许看见茶几上放的剧本，那剧本密密麻麻的，上面做满了批注。
脑子里忽地传来一阵刺痛，段清许疾步上前，拿起剧本，扔进了垃圾桶里。
但过了几秒后，他盯着垃圾桶里的剧本，扯了扯唇，又伸手把从它垃圾桶里摸出来，放在了茶几上，迈着沉重的脚步上楼。
脱了外套，扔掉鞋，段清许直接倒在了床上，拉过床上的被子，捂住脸。还是后面呼吸变得艰难了，段清许才掀开被子，换了个姿势，侧躺在床上，双眸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菱形吊灯。
这一躺就躺到了下午六点，直到外套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段清许伸长胳膊，烦闷地摸出手机，看见了是陈茹打来的电话。
他坐直身体，收敛心情后，接通陈茹的电话，“陈姐。”
“吃晚饭了吗？”陈茹柔声说：“阿姨已经在楼下做好晚饭了。”
“我现在就下去吃。”段清许说。
结束通话后，段清许左手在头发里用力地插了一下，随后他想放下手机，但这时，手机顶端有条消息闪过。
段清许眼睫颤动几下，点开。
是陆野发的消息。
但其实不是他发的第一条消息了。
京市时间十三点。
【醒了，你那边合同签完了吗？】
京市时间十四点。
【我起床了，你在忙吗？】
京市时间十六点。
【图片图片】
【早餐，今天特别想吃包子和油条，可惜没有，你今早吃的什么？】
京市时间十八点
【你今天这么忙？抽空回我消息只需要一分钟啊，不，半分钟】
【狗狗委屈jpg】
段清许手指落在键盘上，半晌，轻轻按下几个字，“好好工作。”
发送完消息，段清许放下手机下楼，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放在了餐桌上，饭菜还冒着腾腾热气。段清许拉开椅子在餐桌前坐下，今天的晚餐不讲究营养和蛋白质，都是他喜欢吃的。
段清许拿起筷子，夹了一颗鸡丁，味道很美味，但再吃了一口后，段清许发现自己还是没有什么胃口。
最后，他在餐桌上枯坐了十几分钟，又把没动过的几道菜放进了冰箱里，随后上楼。
刚打开房门，放在床头的手机正在嗡嗡地响动，段清许拿起手机，是陆野打回来的电话。
他深呼吸了一下，坐在床边，接通了电话，“喂。”
“段清许，你没在忙了吧？”陆野先问。
段清许摇摇头，“没有。”
陆野的声音放松了些，他笑着问：“今天合同签了吗？王若鹤他有说什么时候进组，你这个角色需要拍多长……”
“陆野。”段清许打断他的话。
陆野啊了一声。
段清许揉了揉眉心：“角色没了。”
隔着数万公里，陆野站在伦敦的海边，听到这句话，猛然站了起来，“角色没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角色有更合适的人选，不要我了呗。”段清许说。
“怎么会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陆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你长得好，演技好，片酬又便宜，我看他们是瞎，才会觉得有比你更合适的演员，也是，都七八十的年龄了，不好好在家待着养老，还……”
“陆野。”段清许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陆野瞬间安静下来，像一只躁动的狗被安抚住了。
“你那边应该还在工作吧？去工作吧，我困了，我想睡了。”段清许说完，挂断了电话。
陆野握着手机，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狠狠地一咬牙，这时，于虹走过来提醒他：“快准备一下，要继续拍摄广告了。”
陆野猛地抬起头道：“虹姐，我现在想回京市。”
于虹：“？？？”
“陆野，你这广告后天才能拍完呢！我警告你啊，你现在不准给我耍大少爷脾气。”
“可是我现在很想回去，特别想。”陆野抬脚往外走，“虹姐，你看，我现在没办法控制我的两条腿了。”
于虹：“？？？”
于虹：“！！！”
***
段清许和陆野打完电话，去卫生间洗了个澡，便躺在床上睡觉了。
其实根本睡不着，所以躺了好几个小时后，他趿拉着拖鞋下楼，进影音室，看电影。
电影看的都是他看过数次的老电影，比如蜜糖之吻，2008，西楚等等，他就一直在影音室看电影，直到看到两眼酸涩，段清许直接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睁开眼的时候是第二天正午，段清许推开影音室的大门，出去，刚出去影音室，段清许好像听见了有人按门铃的声音。
段清许走过去，门铃声越来越清晰，段清许拉开门：“谁啊？”
话音刚落下，他就被一个带着阳光气息的怀抱抱紧了，段清许一愣，陆野两条结实的臂膀紧紧地环住他，柔声安慰道：“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我没伤心，段清许想这样告诉陆野，但这时候，陆野已经不满足只是抱着他了，他的手掌还一下一下在段清许的后背上轻轻拍打，带着成年男人不常有的细腻柔情，段清许深吸了一口气，脑袋在他的脖子上蹭了一蹭。
陆野感觉到了这个动作，他心里立刻骂了王若鹤千万遍，要不是他那个糟老头子，段清许怎么会难受？心里恨不得宰人，陆野的语气却无比温柔：“那群瞎眼的人的电影不演也罢，要知道你可是未来的影帝，他们痛失一个影帝给他们做三番男配，是他们的损失，不是你的。”
段清许好笑地仰起头：“你就这么相信我？”
“不是相信你。”陆野抱紧段清许道，“是你给了我足够多的自信，段清许，你知不知道，你特别优秀。”
“嗯？”段清许推了推陆野的胸膛，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我很优秀吗？”
陆野想都不用想：“当然，我看过你的所有戏，你有天赋，有灵性，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创造力，而除了这些，你还很努力，很热爱表演。”
段清许听完这段话，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抬起头：“原来我在你心里那么好啊？陆野哥哥。”
此时，正是中午十二点正，金色的阳光刚好打在段清许家门口，撒在段清许身上，他一张脸沐浴在阳光下，特别白净清透，而他的眼神，又带着一点点戏谑，就像是，就像是……在引诱他一样。
陆野觉得自己喉头一紧，又有浑身发麻的症状了。
而这时候，段清许墨色的眉毛忽然一凛，“不过陆野哥哥，你怎么回来了，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伦敦工作的吗？”
“你该不会撂下所有的工作人员自己跑回来了吧？”段清许的双眼眯了起来。
陆野：“？？？”
陆野：“！！！”
陆野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是连夜赶完工作后，才飞回来的。”
段清许不太相信地看着他。
陆野见状，又赶紧道：“不相信你可以联系我的经纪人，我真没有不负责任。”
说完，他把自己手机拿出来，大有你不相信可以直接给我经纪人打电话的坦诚态度。
段清许：“那好吧，我信你。”
听到段清许这样说，陆野才松了口气，心里默默地感激了虹姐一番。
昨天，他和段清许挂断电话后，他的确是准备撂下所有的工作跑回国。还是跑了几步后，于虹打电话问他急着回国的原因。
陆野只好说了，然后虹姐说了一句话，段清许是想好好工作，结果工作没了，你这是有工作，结果撂下工作跑了。
陆野顿时恍若雷击，立刻回到了工作地点，和广告公司交涉后，连夜完成工作，才登上回国的飞机。
不然还不知道他要在段清许心里扣多少分。
想到这儿，陆野一怔，他为什么要想他的行为会在段清许的心里扣多少分？
他到底想干什么？
正想着，段清许后退进玄关里，“进来吧，别在门口杵着了。”
陆野大梦初醒，赶紧进去了。
陆野换鞋走进客厅，又说道：“你吃午饭没有？”
段清许：“……”
“没有。”段清许老实道。
陆野：“我也没有吃午饭，你冰箱里有菜吗？我给你做午饭。”
说完，他走到厨房外面的冰箱前，陆野正要打开冰箱的时候，段清许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正要叫陆野等等。
但陆野比他更快一步打开了冰箱，陆野疑惑：“怎么保鲜箱里有几道没吃的菜？”
段清许很快找出了一个理由：“昨天阿姨来我家做饭，我让她多做了几道，准备今天吃的。”
陆野哦了一声，突然，又扭头盯着段清许：“不对啊，你要是今天吃，你可以今天让阿姨上门来做饭啊。”
“那是因为……”段清许开始绞尽脑汁编理由。
陆野反应很快：“段清许，你是不是昨天就没吃饭？”
“没……”
陆野对自己很狠：“你撒谎我出门就断腿。”
段清许：“……”
陆野：“重新回答我的问题，你昨天吃饭了吗？”
段清许：“昨天……不饿。”
陆野：“……”
陆野冷冷地看了他一样，取出冰箱里新鲜的西红柿，山药和牛肉，之后冰箱门被用力甩上，发出刺耳声音。
段清许发现陆野生气了，他叹了口气，跟着他进了厨房，好好表现了一番，可陆野一直没有消气，直到一个小时后，他吃了两碗饭，又将陆野做的三菜一汤一扫而进，陆野才大度地表示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段清许连忙应好。
下午，陆野也没走，而是留在段清许家陪他打了一下午游戏，吃过晚饭，陆野才离开了段清许家，离开之后，他立刻给于虹打了个电话。
“什么事啊？大少爷？”于虹道。
陆野：“你帮我查一查《蓝宝石》周添这个角色给了谁？”
于虹：“陆野，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陆野：“我就想知道，对方到底是用什么不光彩的手段从段清许手里抢走了这个角色。”
“行。”于虹应道，应完后，于虹没立马挂电话，而是问，“陆野，你现在对段清许到底是什么想法啊。”
陆野疑惑地：“嗯？”
于虹叹了口气，“罢了，我现在找人给你查。”
于虹的速度很快，第二天中午就有了相关的消息，“周添这个角色并没有给别人，王导他们是好像是准备再找人试镜。”
不等陆野开口，于虹又道：“还有，段清许被换角的原因应该不是导演们觉得他不适合这个角色。”
“那是什么？”陆野正在房间里写歌，听到这句话，猛地放下了马克笔，拧起了眉头。
“好像是资本的原因。”于虹说，“具体情况我还在打听，有了消息告诉你。”
“好。”陆野说完，挂断了电话，挂完电话后，他手指下意识点开微信，手指自己有意识一般打开了和某人的对话框，等陆野清醒过来，找话的内容都已经输入好了。他见状，笑了一下，就想给段清许发消息，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看清来电显示后，陆野后背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接通，“顾哥。”
“你在京市了吧。”顾浔问道。
“在啊。”陆野说。
顾浔说：“那今晚玉树会所见。”
陆野挑眉：“嗯？什么事啊？”
顾浔愣了几秒，立马丧失了冷静成熟霸总的形象，草了一声，“姓陆的，你说今天是什么事，今天是你老子我二十五的大寿，让你来给我祝寿呢！”
陆野：“……”
陆野一怔，接着赶紧道歉：“没忘没忘，我生日礼物早就买好了呢，刚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顾浔是他发小，大他一个月，两个人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幼儿园小学初中都是同班同学，直到高中顾浔出国留学，不过这感情依然没断过。
顾浔骂他：“你最好是这样。”
晚上八点，陆野抵达了顾浔说的会所，顾浔今晚开了个两百多平的大包厢，包厢里的人都很面生，不过这也不奇怪，顾浔从藤校毕业后，便进入了自家公司，目前掌管的是京市的分公司，和他打交道的人都是商场的人。
陆野私底下其实和顾浔经常见面，不过都是在家或者其他私人场合，顾浔都是一副懒得收拾的邋遢样子，今儿却穿起了定制的黑西装，身姿笔挺，斯文有礼地和来宾们打招呼。
见他又招呼完一个人，陆野带着墨镜凑过去：“你这是办生日宴，你这是商务应酬吧。”
顾浔压低声音道：“你以为动动手指就是几个亿的霸总好当啊。”说完，又有一个合作对象来了，顾浔笑着上前打招呼，“程哥，没想到你今儿个居然来了。”
陆野啧啧两声，再一次确定当年没遵从他爹的意思继承家业的决定有多明智。
陆野待到了十一点，还是见顾浔像个花蝴蝶一样穿梭在来宾中，便和他打了个招呼，说他们以后私下再聚。
其实顾浔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他以为最多四五个就顶天了，但人带着人的，还有不请自来，顾浔知道陆野不愿虚与委蛇的性子，点头应了声好。
陆野这才推开包厢的门离开，这家会所有五层楼，顾浔在最顶楼，他按电梯到了负一楼停车场，刚从电梯里出去，这个时候，隔壁四楼下来的电梯也打开了。
陆野本来没多注意，但感觉到背后有一道很明显的视线盯着自己。
陆野回眸，便看到一个穿灰蓝色定制西装的男子正看着他，对方大概比他矮两三厘米，五官不能说很俊俏，但身材挺拔，打眼一瞧，是沉稳得体的精英人士。
陆野皱了下眉，准备抬脚离开。
这时，对方忽然道：“你是陆野吧？”
陆野戴了一顶黑色棒球帽，黑口罩，按理说，不应该有人认得出他来的，不过总有些人眼睛比较厉害，他就算是裹成球也能猜得出他的身份，要是陆野心情好，可能就承认了，但是今儿他看对方一点眼缘都没有，压根不想搭理这茬，“认错了。”
但对方却道：“你和段清许是营业？还是如网友所说，真的在交往？”
陆野停下脚步，语气不善：“关你什么事？”
对方温和地道：“如果你们只是营业，那的确不关我的事。”说到这儿，他语气一顿，勾唇笑道，“如果你们真的在交往，那你知道我是他前男友吗？你知道他原来在我的床上有多浪多骚吗？”
陆野的脚步陡然一凝，狭长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情绪地盯着邹远滔。
邹远滔见状一笑：“你不会真的对他动感情了吧，戏子无情，他不过是一个被人玩烂了的贱货而已。”
“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陆野倏然拽住他的衣领，眼睛里的冷意几乎要凝成刀子，戳进对方的嘴巴里。
邹远滔冷冷地注视着他：“我说段清许就是千人骑……”
陆野一拳头毫不收敛地砸在了邹远滔的脸上。
一分钟后，见邹远滔不敢继续污蔑段清许了，陆野才像甩垃圾一样把他甩在地上，抬脚离开，而邹远滔看着陆野离开的背影，再瞅了瞅侧上方的监控，躺在地上，笑着拨通了一个电话，“喂，110吗？我被打了，我要报警。”
陆野听到了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的110三个字，他猛地转过头，就见邹远滔对他露出了一个森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