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段清许并不满意陆野忽然停下来的动作, 他喜欢和陆野做这种事，他正准备抬头亲上去的时候，忽然听到陆野的这句话, 一下子, 拉回了段清许有些出窍的灵魂。
“你……”段清许喉咙忽然有些干, 他们两个人做过很亲密的事，《蓝宝石》杀青回来的那天晚上, 两个人几乎摸遍了对方，也亲遍了对方，但是……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的。
段清许觉得两个人的进展太快了，诚然，两个人交往两个多月了, 但两个月都在异地恋。
正想着，陆野忽然从他的身上下去，还拉开了距离，他面对着天花板，尽可能忽视身体里和灵魂里的躁动, 语气正常说：“算了，你睡吧。”
段清许闻言, 下颌陡然绷紧了，他侧眸, 盯着竭力平稳着呼吸的陆野, 什么叫算了？
这一瞬间，段清许的思绪忽然飘回了四月底的云来村, 初夏的晚风令人心旷神怡, 陆野当着无数观众的面神采飞扬地宣布, 他的贞洁是给他未来老婆的聘礼。
他的贞洁在他看来是极为宝贵的东西, 是不能随便给出去的，但是，他还有个屁的贞洁，明明他全身都被他看过了摸过了。
思及此，段清身抬起下颚，主动亲上了陆野的嘴唇，“陆野，我要和你上床。”
说完，他的手毫不客气地从陆野的睡衣下摆伸了进去。
陆野呼吸乱了，他按住段清许的手，艰涩道：“你，你想好了吗？”
段清许有些生气了，他微微抬起头，盯着陆野的脸问：“是你没想好吧。”
窗外的乌云散开了，透过落地窗进来的月光皎洁明亮得恍若白素一般，陆野的喉结轻轻滑动，最后，他苦笑了一声：“的确是我没想好。”
然而不等段清许质问你还要想多久，陆野盯着他的墨色的眉眼道：“我没想好，如果有天你真的要和我分手，我是应该死缠烂打你一辈子还是放你自由。”
段清许一怔。
陆野又道：“如果有天，你真的要和我分手了，我一直死缠烂打，不愿放开你，你会很烦躁很不开心吧。”
他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段清许，我不想你不开心。”
几乎是话落，段清许就感觉到似乎有冰凉的东西落在了枕头上，他一惊，想要打开床头灯的开关，陆野却按住了他的动作。
他像是在畅想一个一点都不美好的未来：“所以我想，我那天应该还是会放手吧。”说完，他的视线再次凝在了段清许的脸上，“因为还是你开心最重要。”
段清许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苦涩，那种涩味就像是有人在你的心口灌了一缸没成熟的黄连汁一般，“那你呢？”他轻声问。
陆野笑了，他亲上了段清许的眼皮，“我又不重要。”
段清许整个人猛然一惊，这三天他是生气的伤心的愤怒的，但总体来说，是气愤大于伤心，因为在孙乾提出他的一刀两断这句话像是提出分手外，他没想过和陆野分手，他也不觉得陆野会和自己因为这么一点事分手 。
但是，那天他忽然离开后，三天没留下只言片语，这三天的陆野，又在想什么呢？
段清许很有底气，因为他是陆野花了很多力气追到的，陆野说过很喜欢他，畅想过两个人未来，甚至都在思索两个人十来年后，要不要领养孩子这个话题。
但是他给了陆野什么呢？陆野重要的二十五岁生日他居然忘记了，陆野明明就是对他车上敷衍他的那句话不满，来房间里走来走去制造存在感，他没有想过安抚他一下，其实一句话就好了，一个亲吻陆野就不会计较了，但是他只是嫌弃他打扰了他的工作。
“陆野，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几天真的没有想要和你分手，没有一秒钟想过要和你分手。”段清许呼吸都变得很酸涩，他盯着他的眼睛说，“这几天，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主动来低头，来哄我。”
“是我应该说对不起，我没能早点来低头，来哄你。”陆野抬起头，又亲了亲段清许的眸子，“以后，我都会主动来……”
“不。”段清许打断了他的话，“这样不对，这样不是健康的恋爱关系。“
段清许说完，坐起身来，他伸长胳膊，按亮了床头的台灯，台灯是温黄柔和的颜色，段清许的视线落在陆野的脸上，忽然来的光让陆野不太适应，他眨了好几下眼睛，段清许察觉他的眼尾有些红，深邃眸子里泛着淡淡的水光。
“陆野，你很重要。”段清许盯着他眼睛道，“因为陆野不开心，段清许也没办法真正的开心。”
段清许这句话太真诚了，陆野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随后，心里苦苦压抑的委屈便冒了出来，他竭力平静道：“可是从恋爱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觉得我们一辈子会在一起，但你……”
陆野的脑袋埋在了段清许的颈侧，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
段清许心头一哽，他轻轻地拍打着陆野的后背，垂眸看着他道：“对不起，段清许从笃定未来不可控到笃定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可能要多花一些时间，你愿意等等我吗？”
陆野抬起了头，直视他那双墨色眼睛好一会儿：“好，我愿意。”
今天晚上两个人最后没有上床，陆野躺在段清许的身旁，紧紧搂住他的腰，头搁在他的肩膀上，认真剖析了这几天冷战的心情。
那天晚上他挂了电话后，他有些生气，但生气也只生了两个小时的气，担心他真的就因为这件事不要他了。
段清许感觉到了，陆野说这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僵硬了，他转过身，亲吻他的眉眼嘴唇。
陆野才继续道，但是他觉得他还是有些喜欢他的，所以最后还是会回来哄哄他的，哪怕只是主动给他发一条短信，不过等了三天，他没有等到之后，他已经想主动来找他了。
晚上的公益晚会他们都会参加，所以他暂时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
他当时在酒店走廊里拦住他的时候，最开始也不是想说吉普车的事。
“其实就是不甘心，想要你主动低头。”陆野叹气道，“其实也不是想你低头吧。”陆野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段清许道，“就是想通过低头这件事，来确认你很在乎我，很喜欢我。”
段清许想了想，“那下一次我们吵架的时候，我先来哄你。”
陆野的眸光顿时变得有些幽深，“这可是你说的。”
段清许郑重地点头，然后两个人的眸光对视，随后，两个人不自觉地亲吻上了，先是落在额头，接着是秀挺的鼻梁，往下，是嘴唇，是锁骨，是胸。
段清许的意识逐渐缥缈，身体逐渐发热，他能感觉到自己和男朋友都有了明显的反应，呼吸越来越沉重，而这个时候，男朋友似乎也发现这样下去，收不住了。
陆野猛然翻身起来，刚起来一半，滚烫的手臂被段清许捉住了，段清许眼尾是红的，声音是沙哑的，他捉住他的手腕，茫然地问：“你为什么要撤开，你没买套吗？”
陆野一怔。
段清许犹豫了一下，又说：“其实，不用套也可以吧。”
陆野其实不想今晚做到最后一步了，时间太晚了，有些人总是喜欢在深夜的时候做出一些令自己后悔的举动。
但是段清许穿着他给他买的睡衣，睡衣的扣子已经被解掉了好几颗，露出精致微凸的锁骨，锁骨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暧昧痕迹。
陆野猛然蹿回了床上，更加强势地按到了男朋友，但就在他伸手摸出床头柜里准备好的茉莉味的东西时，手要往下时，段清许似乎想要反抗他的动作。
陆野滚烫的呼吸洒在段清许的面颊上，他已经不可能停下来了，只能勉力维持着几分冷静，“嗯？”
段清许的呼吸声也很重，他伸手去夺男朋友手里的润滑剂，“你在下面吧。”
两人四目相对，陆野先哼哼唧唧的哀求道：“清许哥哥，清许哥哥。”
陆野还轻轻舔了舔段清许的脖子，霎时间，段清许浑身一颤。
陆野又用犬牙轻轻磨着他脖颈间的皮肤，“让我先在上面好不好？”
段清许被舔的浑身发软，也不可能说出不的字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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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个艳阳天。
“早啊，男朋友。”段清许醒来后，陆野手支着脑袋，神采奕奕和他打招呼。
段清许醒来后，愣了一段时间才回神，随后抬手，没什么力气的一巴掌拍在了他脸上，陆野倒也不生气，而是笑了笑，又问：“你想吃什么？我下楼去给你做。“
段清许还是困的，昨晚体力消耗太大了，他闭上眼，嗓音沙哑道：“随便。”
陆野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皮，又说：“那你再睡一会儿，我下楼去做饭。”
“嗯。”
现在是京市时间上午十点，陆野昨晚上比男朋友睡得还晚，不过今早上八点就醒来了，醒来之后，他先让附近超市送了些新鲜的食材和水果来，就是防止男朋友早上起床觉得饿。
想着男友朋友得吃清淡一点，陆野做了一份海鲜粥，又做了三个清淡可口的小菜，随后他蹭蹭蹭跑上楼。
段清许已经醒了，他坐在床上，空调被堆在他小腹处，他正在发呆，金色的光线透过没拉拢的窗帘凝成一道光束，像金子一般洒在了段清许的身上，他纤长的眼睫似乎也跟着金色的光束轻轻跃动。
陆野的心又漏跳了一拍。
他真的是，无时无刻不为男朋友心动。
段清许穿好衣服后，两人下楼吃饭，陆野的手艺很好，段清许经过剧烈长时间的运动后，肚子也是真的饿了。
一口气吃了两碗海鲜粥后，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他用勺子慢吞吞喝第三碗海鲜粥。
陆野手机响了起来。
陆野把自己碗里的虾仁挑到段清许碗里，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
“虹姐。”陆野叫人。
“今天下午要去录音棚录歌，你还记得吧？我打算十二点半过来接你。”于虹通知他下午的安排。
陆野迟疑了一下，才回道：“好的。”
陆野挂断电话，侧眸看着还在喝粥的男朋友，“我下午得出门，今天有个工作，给一个游戏录推广曲。”
“你下午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咽下去嘴里的这口粥，段清许摇头，“不可以。”
陆野：“？”
陆野：“那我……”
他刚想说那我让陈姐和工作人员协调，换个工作时间。
陆野早就忘了他今天还有工作，是于虹打电话他才想起的，想起后，他下意识想要求虹姐换个录音时间，但想到段清许的事业心和对工作的负责任态度，应该还是更想让他去工作的，陆野才没提这句话。
不过这句话没说完，段清许吃完碗底的一点粥，说：“我陪你一起去。”
陆野：“？？？”
陆野：“！！！”
十二点半，于虹准时抵达了香满庭芳。
她看见陆野和段清许一起从大门里出来，姿态亲密，两人上了车之后，她问道：“你们俩这是和好了？”
陆野很自然地嗯了一声。
于虹笑了笑，对段清许说，“清许，我感觉就你能收服陆野，你知不知道你这几天和他冷战，他有多颓废，饭都吃不下去了。”
段清许闻言，侧过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陆野。
陆野心虚，躲开了男朋友的眼神。
二十分钟后，陆野和段清许抵达了今天的录音棚。
陆野今天要录的歌是一个大热游戏的推广曲，曲作和游戏负责人都在，几个人先就这首歌的要求讨论了大半个小时，然后陆野进录音棚录歌。
虽然他唱歌很好，几遍就能通过录制要求，不过游戏负责人希望多录几个版本，所以还是在录音棚里待了一个半小时。
陆野在里面录歌，段清许就戴着口罩和棒球帽，在录音棚外看着他。
一个半小时后，陆野录完歌，和工作人员们道完别，和段清许并肩往外走，这毕竟是外面，陆野和段清许的肢体动作还是有所收敛的。
等出了电梯，到了负一楼的停车场，见没有外人了，陆野才问：“今下午是不是很无聊。”他今下午要和音乐制作人和游戏负责人等人交流，又要去录音棚里录歌，段清许都只能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
段清许不解：“我可以看着你，怎么会无聊。”
陆野笑了，抓紧了男朋友的手。
而跟在陆野段清许身后的胡子福忍不住在心里卧槽了一声，难怪他陆哥被段清许吃的那么死，这样一个绝世美人神色真诚地说这种话，他妈的有谁能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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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录音棚里出来，于虹先送段清许和陆野回了香满庭芳。
两人换鞋进门的时候，段清许忽然问：“你接下来两天没工作吧。”
“没有啊。”
段清许嗯了一声，趿拉着拖鞋进门，看似随意地拿出手机说：“那我定明天上午回江城的机票了。”
陆野：“？”
段清许看似不在意地问：“你想见见我的父亲吗？”
震惊简直不足以描述陆野此时的心情，他伸手紧紧地抱住了男朋友，“我当然想，我想死了好吧，算了，别等明天了，看看今天有票……，还是明天吧，你今天需要好好休息。”
段清许买了第二天下午一点飞江城的机票，私人行程，两人没带助理。
抵达江城机场的时间是两点，两人在去陵墓的路上经过花店，段清许和陆野各买了两束花。
到了长和墓地时，段清许先把花放到了段叙的墓碑前，接着，他抬起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之后他盯着这张年轻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道：“爸爸，我来看你了。”
顿了顿，他目光挪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人身上，“但是这次我不是一个人，我带了……男朋友来。”
陆野闻言，把自己给岳父带的礼物放在了岳父的墓碑前，尊敬地道：“段叔叔你好，我叫陆野，你放心，我会和岁岁相互扶持，白头偕老，也请你放心把他交给我。”
陆野的表情很认真，仿佛面对的是站在他面前不是一块墓碑，而是段清许的爸爸本人：“我这辈子一定会好好对他，要是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你就罚我出门被车撞，走路……”
“停，不准说这种话。”段清许赶紧打断他。
陆野望着他的眼睛：“不用怕，反正我不会对不起你。”
段清许笑了一下，当着他父亲的面，牵起了陆野的手。
陆野一怔，随后反手握住了段清许的手。
段清许又在他爸爸面前待了一个多小时，说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一些琐事，接着拿起另外一束花，去祭拜了他的爷爷。
离开墓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两人先吃了晚饭，然后再回了段清许的家。
段清许的家在江城南的一个有些年头的小区里，二十多年前这个小区属于偏高档的小区，只是二十多年过去，小区外面的墙壁有些泛黄和破旧了。
小区的楼层不高，只有九层，一梯两户，段清许的家在六楼。
他三岁的时候搬到这个小区，一直在这套房子里住到了上大学，上大学后每年寒暑假他都会回来，打扫屋子。
这两年工作忙，但是他请了家政阿姨，每个月来打扫一次，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住人了，但是房子干净整洁，没有太多的灰尘气。
段清许打开阳台的落地窗。
陆野的目光则在这套房子里梭巡过，这套房子的面积接近两百平，四室两厅三卫的格局。
不过重要的不是格局，而是房间里的陈设和痕迹。
客厅的浅绿色沙发，应该是段清许坐过很多年的沙发，墙上的电视，应该是段清许看过很多年的电影，房子里的每一块地砖，应该都是段清许停留过很多次的地砖。
因为这些年都没怎么住人，段清许家放在外面的东西不多，很多都收到了柜子里，不过还是能看出曾经的生活痕迹来，比如墙角几道歪歪斜斜的彩色线条，阳台已经干掉的十几个花盆。
陆野仔细参观了客厅阳台厨房，迫不及待蹿进了段清许的卧室。
房间虽然有阿姨打扫，然而床是没有铺的，见段清许拿出棉被铺床，陆野连忙帮忙。
帮完忙后，他又继续打量段清许的卧室，段清许的卧室大概二十平，虽然住了十几年，但现在摆在外面的东西现在不多，不过打开抽屉储物柜，就能看见垒得严严实实的课本卷子，柜子里还有各种模型积木拼图，以及一些其他的小玩具。
陆野又打开衣柜，段清许的衣柜并没空，里面还放着好些他高中时代的衣物。
段清许从洗手间走出来，就见陆野正在打量他的衣柜，他随口道：“衣柜都放的下，我就没有扔。”
陆野伸出手，拿出江城七中的校服，他们学校的校服分春夏款，夏款就是蓝白两色的短袖，“我们学校的校服质量还挺好的，好几年了，都没有坏掉。”
“是挺好的。”段清许同意他这句话。
“清许哥哥。”陆野忽然凑近了他。
“嗯？”
陆野忽然将人压在了床上，嘴唇贴在他耳边说：“你今晚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段清许问。
陆野拎起了手里的七中校服，眼神黑的如墨一般，他哑声道：“今晚穿着校服，让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