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卡牌边缘冰冷而坚硬的触感令戴柏羽脊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快, 太快了！
这是正常人类可以拥有的速度吗？
戴柏羽因为卡牌时鹰隼，所以他一直以敏锐迅捷著称, 像现在这种被攻击到要害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 以前从未有过。
而且，萧穹的眼神极其平静，仿佛这对于他来说, 只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如果说，萧穹的速度已经令他震撼, 那他的这种平静，才是真正令他心惊肉跳。
他知道，此刻若是在战场上，这张卡牌已经毫不留情地刺进了他的喉咙。
他颓然地松开双手，放弃抵抗：“你赢了。”
唉，一语成谶, 这下真是晚节不保了。
所有人在走出地形课的地图后, 都还有些不可置信。
过了？真的过了？！
不是做梦吧！
这也怪不得他们，实在是最后一幕太有戏剧性。
谁能想到戴柏羽竟然会犯这样的低级失误，在关键时刻没有控制好电束环，结果让萧穹趁机冲了过去, 甚至还被抢了手上的辅卡, 反制了要害。
这要不是亲眼看到, 谁能信啊！
原本最难的一关, 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过去了，哪怕都已经走出来了，但众人仍旧久久回不过神。
也许换一个人他们恐怕都未必会这么震惊。
但戴柏羽……
第一军区的少校, 立功无数, 攻击宛如机器人一般精准, 强大无匹的戴柏羽！
连莱特都忍不住偷偷问戴柏羽，是不是他给这群小子放水了。
戴柏羽苦笑。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没有失误，但那三个电束环就是突然失灵了。
所有人中，只有萧穹猜到了原因。
他看向顾星眠，正好顾星眠也正在看他，对他眨了眨眼。
然后他们俩就被包围了。
埃里克：“老大你太牛了！！”
萧穹正想解释，顾星眠就一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既然这么牛逼，是不是应该庆祝庆祝？”
所有人：“对！”
“今天就不吃什么破营养液了！我们去餐厅搓一顿怎么样！”
所有人都欢呼雀跃，其中埃里克叫的最大声：“好！”
顾星眠笑眯眯道：“既然埃里克这么积极，就由你请客吧！”
埃里克：“好……嗯？？”
“哈哈哈哈哈！”
他呆滞的表情顿时逗笑了所有人，连哈曼都不忍直视地躲到了顾星眠身后。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提前完成课程的喜悦中，只有弗雷德躲在角落里，依旧是浑浑噩噩，神不守舍的样子。
莱特走到了他面前：“弗雷德？”
弗雷德身体一颤，却不敢抬头看莱特，低低道：“莱特老师……”
莱特心情复杂：“我们出去聊聊吧。”
两人一直走了很久，也没人出声。
直到离训练场很远了，莱特才停下，看向弗雷德，开口道：“弗雷德，河道地形的时候……”
弗雷德身体微微颤抖，手指下意识揪住衣摆，关节因为格外用力而微微泛白。
莱特看到弗雷德的模样，原本想说的话，不知怎么说不出来了，他无奈道：“弗雷德，你没什么想跟我说吗？”
弗雷德死死地咬住嘴唇。
精神体内的艾拉感觉到他情绪不稳，焦急地爬了出来，站在他的掌心，小爪子不停地比划着什么。
掌心的柔软似乎感染了弗雷德，他的脸上出现挣扎的表情。
莱特没有催他，只是静静地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弗雷德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艰难地说道：“对不起，莱特老师。”
“我作弊了。”
说出这句话后，弗雷德的肩膀垮了下来，但他也彻底放下了心里的包袱。
弗雷德出生于翡珑防线边缘的一个小镇，因为他们村庄离军队驻地很近，时不时就会有军人来镇上买些东西或者吃饭喝酒。
弗雷德经常会和小朋友偷溜进酒馆，听他们高谈阔论，说起军队里那些厉害的驭卡师和与邪灵对战的英勇故事。
那时的弗雷德就对驭卡师充满了向往，不过他祖祖辈辈都没有出过驭卡师，父母亲戚都劝他不要异想天开，实际一点，跟着父亲学厨，等成年后，就接父亲的班，在镇上的小饭馆当个厨子。
弗雷德不甘心，想尽办法打听驭卡师相关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嘲讽他，都日复一日向神明祈求，想要成为驭卡师。
直到后来，他真的觉醒了驭卡天赋，进入了莫斯卡学院，他就特别想证明自己，所以他拼了命地想要去参加四校联赛。
校内选拔后，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谁知宋南亭他们竟然又选择了他加入队伍。
经历了这般大起大落，弗雷德对这个机会异常珍惜，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再次错过。
可是才第一节课，他就暴|露了自己的短处。
他真的很害怕会因为这个原因，就被赶出队伍。
在最后那次地形课的时候，弗雷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鬼使神差地带了一张辅卡。
在河里的时候，他也希望自己能克服恐惧，靠自己游过去，可最后还是失败了。
在即将彻底沉入水底被淘汰的时候，他使用了那张辅卡，靠它将自己送到了岸边。
可是真正通过后，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他抱有侥幸，希望不会被发现，却又不能真正的心安理得，心上像是压着沉甸甸的大石头。
直到此刻，他在莱特面前承认了自己作弊，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搬走。
弗雷德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坦然：“莱特老师，我错了，我愿意接受惩罚，哪怕是……取消我参加四校联赛的资格。”
他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还是没忍住颤了颤。
莱特没有说话。
他也陷入了犹豫之中。
其实，弗雷德的各项表现都很优秀，就算他最后没有通过河道地形，考虑到他其他方面的能力，也不会取消他的资格。
但是作弊，这一点着实是触及了底线。
况且不止如此，他还要考虑其他的队员。
四校联赛是个团队战，如果弗雷德靠作弊隐瞒了自己的弱点，让队友对他的能力产生误判，在赛场上会是巨大的灾难，不止害了自己，也会害了队友。
莱特并没有敷衍弗雷德，而是很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弗雷德顿时脸色苍白，后背都惊出了一声冷汗。
他之前只考虑到了自己作弊的这个行为，甚至在说出“取消资格”那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甘心。
而通过莱特的解释，他才意识到这有多可怕。
想到那些在课后热情教他游泳，站在对岸替他鼓劲，努力帮他挤出时间的队友们。
他却因为一己之私，险些害了他们。
“我真的明白自己错了。”弗雷德握紧拳头，充满悔恨，“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莱特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不能瞒着其他同学，而有关你的惩罚，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到时候会和其他老师以及你的队友们一起商量。”
弗雷德用力地点点头，又朝莱特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莱特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回到队伍里吧。”
弗雷德却迟疑了：“我……我还能回去吗？”
莱特轻笑：“在你的惩罚还没出来前，你还是小队的一员，为什么不能回去？”
弗雷德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艾拉松了口气，随即就看到站在弗雷德对面的莱特，立刻社恐属性发作，“嗖”地钻进弗雷德的头发里，从发丝的缝隙里偷看莱特。
莱特：“……”
-
弗雷德和莱特出去时虽然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但没多久就有人发现他不见了。
他一回来，就被埃里克注意到了，自来熟地过去勾肩搭背：“弗雷德你去哪了？快来，大家都在商量一会去吃什么呢！”
弗雷德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边肩膀又搭上了一条手臂：“弗雷德想不想去吃自助烤肉？从调料到烤制，完全自己动手，听说很有趣诶！”
埃里克嗤笑：“别开玩笑了，我们这群人中间一个会做菜的都没有，大概率会很难吃的！是吧弗雷德？”
弗雷德顿了顿，才开口道：“其实……我会烤肉。”
众人：“！！！”
弗雷德笑起来：“别看我这样，我以前可是一个厨师。”
“卧槽！真人不露相啊弗雷德！”
“那还等什么！自助烤肉走起！”
顾星眠突然对萧穹说道：“弗雷德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萧穹：“？”
不过顾星眠只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就跑到前面，和他们一起商量自助烤肉的事情了。
因为提前通过地形课，所以莱特难得给他们放了一天假。
众人拿着假条，大摇大摆地去校外吃了一顿烤肉，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顾星眠摸着滚圆的肚子，从萧穹的精神体里滚出来，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不过他没躺一会，又“噌”地坐起来：“你怎么都不问我电束环的事情！”
萧穹：“……我以为你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我。”
“我忘了！”顾星眠理直气壮。
萧穹：“……”
顾星眠将自己控制辅卡的过程说了一遍。
萧穹皱起眉头：“你说你看到卡牌上褪去的那些红色，最后变成了一个红色晶体？”
顾星眠点了点头。
萧穹起身，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正是那块差点让他没赶上抽卡日的血晶。
“是不是这样的？”他问顾星眠。
顾星眠睁大眼睛：“是……不过那块好像没有这么红。”
萧穹沉吟片刻：“明天，我带你去找个人，他或许会知道你看到的那些星图是什么。”
“谁呀？”顾星眠好奇地问。
“他是一名制卡师。” 萧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