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其他人都在跳操, 他们这么站着，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方铭与房间对面的人对上视线。对方表情狐疑, 像是在奇怪他们为什么不动。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对方动作, 依然手高举过头顶，整齐划一。
直到一曲结束，广播女声再次响起。
【祝愿各位今天也能圆满度过美好的一天~】
随即咔哒一声, 广播切断。那些立于走廊的人们接二连三回了房。宿舍楼变得喧闹。有些去盥洗室洗漱，还有些下楼吃早餐。
一切都归于平常。
……结束了。
方铭依然伫在原地。
刚才的早操虽然怪异, 这之后倒没什么特别的。好像方才一切只是再平常不过的锻炼。
这时，他听见身旁有人搭话。
“诶，你们怎么不跳操，不怕被扣分？”
方铭看去，见是刚才与他对视的男人。
男人上下打量他们一眼：“你们新来的？”
“是。”老哥在一旁接过话，“我们刚到, 还不太懂这里规矩。”
“请问,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男人回答：“跳操啊，锻炼身体。”
方巍言迟疑：“在这种地方？”
“就是在这里人才凑得齐，早跳早完事。而且起来的时候运动一下，人也精神点儿。”
男人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见三人是第一次来, 便主动要提出介绍。
安全区面积不算大, 目前容纳了两万人左右, 大概可以类比以前的学校。
为了居民们的身心健康, 每天早上都会要求做操。并且电闸也是统一管理，定时定点拉闸熄灯。
除此之外倒是自由。只要不惹事，安全区的生活可以说是舒适。
居民们自给自足, 偶尔还能有娱乐活动。可以说是世外桃源。
“我刚来的时候也被这跳操吓到了, 还以为是什么传销组织。”男人抱臂, “不过安逸久了身体就是会变迟钝，偶尔运动下也挺好的。”
……原来如此。
包括方巍言在内，他们刚才的确是被那景象给震撼住了。
“你们第一天来，我想管理人也会谅解，不会给你们扣分的。不过这之后可得注意。”
再一次听到扣分这个词。
方巍言问：“是指扣钱？”
男人表示没错。
除了做操以外，违反安全区其他规定也会扣分。这一管理倒是挺有效果。毕竟关系到钱，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白白损失。
方巍言正想询问其他具体规定是什么，忽然听弟弟插话：“扣成零了呢。”
男人闻言，转头看去。
方铭面无表情：“积分归零以后，有什么惩罚。”
男人愣了愣，像是没想到会听见这种问题。良久，干巴巴道：“应该……不至于吧。大家来这里都是想好好生活，不会有人被扣成零的。”
至少他目前还没有见过。
如果真有人到那种地步，那大约是犯了很严重的罪，比如杀人放火之类的。安全区也不会让这种人留下来。
见对方不太清楚，方铭没再追问。
“啊、我工作要迟到了。”那人看了眼时间，“回头聊！”
他忙里忙慌，嘴里一边嘀咕自己这也算是助人为乐、应该可以加分，一边往屋内走了。
房门合上。
因这么一个小插曲，方铭再无睡意。
他不打算浪费时间。听男人口中工作，这里大概也有赚钱的渠道，想要今天去找找。
刚转过身，就被老哥唤住：“小铭。”
方铭侧头。
看着弟弟眼下的青色，方巍言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算了，一起吧。”
.
来到户外。
安全区彻底恢复白日的喧闹，街道上人来人往。人们都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脸上扬着笑，与大部分避难营的死气沉沉完全不同。
方铭甚至在其中看见了女人和小孩儿。
末世以后，女性数量锐减，出生率也降低许多。有些小孩儿哪怕出生了，但适应不了恶劣的环境，没过多久就夭折。
而没能进化出异能的女性，在这种环境下更是危机重重。
可此时此刻，她们却十分平常在街上走着。无人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仿佛回到了当初，不过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他遥望这一切。忽然肩膀被抓住，往后一带。
下一秒，一个小孩儿闷头从前边跑过。
方铭回过头，见是全楚悠拉了他一把。
再去看小孩儿，已经跑远了，没入人群之中。
小孩儿离去的方向立了一座建筑，像是钟塔。
钟塔尖顶直冲云霄。而在时钟上方，还贴了一张巨大的人像海报，上边画了一个清俊的男人。
男人神情温柔，又或称得上和蔼。立于建筑最高处，遥望底下川流不息的人流。
.
“你问海报上的人？”
工作人员一边登记一边回答。
“那位是我们安全区的形象代言人。据说安全区起初就是由那位创建的。”
方巍言：“据说？”
工作人员：“我来的时候那位已经走了，说是要建立更多的安全区。所以我也没见过本人。”
他做完登记以后，又递出一个小册子。
“上边有我们目前暂缺的岗位，写了条件和报酬。你们看有没有能做的？”
这里是劳务所。街上问过人后，他们很快找到了专门介绍工作的地方。
里边人来人往，秩序井然。
“这个岗位是我们目前最火的。”
工作人员点了下写有工人的字眼。
“近期管理人准备扩大安全区，需要修建更多建筑，工地上很缺人。虽然累，但待遇不错。我看你们都挺健康的，应该能胜任。”
方铭看向上边报酬，写着50积分一天。
“或者这个怎么样？”
工作人员又翻了一页。
“学校老师。这个教学环境很好的，没那么累。就是需要考核，你们学历怎么样？”
方铭：“……”
他高中肄业，成绩也算不上好。何况过去十年，以前学的知识早就忘光了。
这一工种大概和他没啥关系。
一天五十五积分。
比工人高一点儿，但差不了太多。
工作人员见无人回应，正要继续往下翻，那页纸却被按住。
“给我看看吧。”方巍言道。
方铭不由望去。
老哥成绩要比他好，也念完了整个大学课程，只差最后的毕业典礼。稍微补补课，应该能胜任。
何况老师的工作不怎么需要用腿。对他而言，相比建筑工人，也更希望老哥能去学校。
其后工作人员又介绍了一些其他工作。
要么门槛高，比如研究人员；要么工资太低，像服务员清洁工之类一天只有十五积分，付清食宿费都够呛，更别提存钱。
至于警卫这类工种，有居住年限要求，至少得住满一年以上才有资格报名。
结果到最后，最适合方铭的工作竟然只剩下“建筑工人”。
安全区不需要战斗力，而他也只剩下一身蛮力了。
他一天50，老哥一天55，每天食宿按20扣除，那么一天能存下85积分。大概一个月左右就能凑够钱。
时间没有想象中长，这让方铭松了口气。
“麻烦拿两张报名表。”方巍言道。
工作算是暂且定了。
工作人员正要动作，忽然又听见一道温润的男声：“不，三张。”
闻言，工作人员看了过去。
是一名漂亮的青年。刚进门他就注意到了。只不过刚才为止都一言不发，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声音。
“你……”方巍言迟疑，“决定好做什么了吗。”
全楚悠想了想：“工人？”
工作人员哑然。
这一词汇与对方的样貌形成强烈反差。如果安全区内有类似明星艺人的工作，倒是很合适。
“不用给他。”这时，方铭出声。
全楚悠：“小铭？”
方铭皱眉：“你有自己的事要做。”
对方之前说要一起存钱，心意他算是领了。
但这人来安全区的目的是为了调查。哪怕不工作，上缴武器得来的积分也足够住上一段时间。
何况这点钱，他也足够付得起。
全楚悠看着他，没有说话。
工作人员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忽然明白什么，左手握拳敲掌心，拉开抽屉翻出一沓资料。
“不用去工地，我有更适合你的工作。”
他将几张宣传页摊在桌上。
“工地虽然钱多，但风吹日晒很辛苦的。你朋友一定是担心你，要不要去这里试试？”
全楚悠看着那彩色宣传页，却并没看进内容，而是道：“……担心我？”
“是啊，肯定没错。”工作人员羡慕看着他，“你一路过来，应该被照顾得很好吧？”
大约是因外表产生了误解。
但全楚悠并未在意，反而嘴角微扯，像是很喜欢这种说法。
“……”
完全不对。
方铭在一旁沉默。
且先不谈这一路过来，全楚悠“照顾”他们更多。单指刚才那一担心的说法，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只是觉得他们迟早要分开，所以不想在最后关头再欠人情而已。
绝对不是什么担心。
但全楚悠好像认可了这一说法，不再提要去工地，而是去看工作人员递来的宣传页。
方铭目光投去，发现上边赫然写了广播局三个大字。这瞬间让他联想今早广播里传来的女声，不由一愣。
宣传页上罗列了一些条件和待遇。而正下方的红字，赫然标明了几个大字。
限女性。
方铭：……
这是指，哪些方面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