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论坛十条有九条是她
蔑视。
这是完完全全的蔑视。
但刚才那一脚, 让所有人都明白沈愔有蔑视的资本。
沈愔打赢平径流的时候，因为是私密场，没有人看到过程, 只能看到结果, 但那个时候，他们都认为沈愔有那么一点运气成分在。
他们认为沈愔和平径流的实力应该差不多, 或许她实力还不如平径流, 但是当时可能出了点什么意外。
这么想的很多人都没有去挑战沈愔，因为他们需要先打赢平径流, 再挑战沈愔才有意义。
但现在，见到沈愔一脚将一个单兵系学生踹下去, 对方却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大概就明白了, 沈愔的实力确实不是他们可以比的。
而她似乎也不隐藏自己的蔑视, 她像是剥开了外面那层虚假的, 无害的皮，露出里面真实霸道的性格。
——事实上, 能成为末世第一人, 沈愔从来都不是无害的性格。
真正无害不争不抢的人, 哪里能成为末世第一人。
她怜惜同伴, 珍稀对自己抱有善意的人, 所以她愿意为了那个送她指套的女孩子掀开外面那层无害的伪装。
但与此同时，沈愔却意外发现——她在颤栗。
不是害怕，是兴奋。
二十五年的生活比几个月的生活深刻太多了，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更喜欢咸鱼的生活, 不喜欢背负那么多的压力, 想要轻松一点。
但那真的是她喜欢的吗？
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酣畅淋漓的生活吗？
沈愔一瞬间恍惚的同时, 裁判宣布了第一场的结果，第二个对手也站了上来。
“沈愔同学，你准备好了吗？”裁判问沈愔。
沈愔回神：“准备好了。”
裁判于是倒计时五秒，喊了开始。
管那么多呢。
反正一步步来。
至少她现在不讨厌这一场车轮擂台战，那么就先——打赢吧！
一脚又一脚。
那一排几十个单兵系学生落败的姿势都是一样的，都是被一脚踹下擂台。
区别只在于他们和沈愔交手一招和三招的区别。
没错，这么多人排排轮，居然还没有一个人能在沈愔手里过三招。
一开始他们认为排在后面的人会有优势，毕竟一个人的体力是有限的，越到后面对沈愔的压力越大。
但一个人，五个人，十个人……
一个个挑战者落败摔下擂台，沈愔却不见半点疲惫，她甚至像是越打精神越好了？
对面心态崩了。
本来实力差距就大，弱势的一方还崩了心态，那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直到剩下最后一个人，沈愔拍了拍衣角，唇边露出一抹恶劣的笑：“被你们鄙视的音乐系学生，你们车轮战了四十五个人了都还没有碰到我的衣角。”
“你说，音乐系学生配不配让你们道歉？”
第四十六人想翻白眼晕过去，但过于良好的体质让他无法真正晕过去，他脸都憋红了，等裁判一说开始，他就喊叫着直接冲上沈愔。
然后被一脚踹飞。
四十六个人。
同样的结局。
擂台间或坐或站超出一万人的场地，居然在这一刻达到了鸦雀无声。
直到一个激动的女声传来：“好！沈愔！你是最棒的！”
沈愔听出来是穆云云的声音。
这只是个开始，穆云云的声音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一阵疯狂的喊叫声传来，是音乐系的学生。
他们心中充斥着激动和感动，那种情绪太激烈，他们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只啊啊啊喊叫着。
纵观那么多年，纵观九阳那么多届天才，都没有人以一挑四十六，还干脆利落打赢了。
并且还是音乐系一，挑单兵系四十六。
这简直就是奇迹。
今天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说这一届的音乐系弱，也不会有人敢欺负这一届音乐系，因为他们不想成为四十六分之一。
当然……
这一次之后，有更多的人想要挑战沈愔。
他们想挑战强者。
至于他们身为单兵系的学生，是不是被那四十六人连累着丢了脸？
那源头又不在沈愔身上，他们可很能区分那些的。
沈愔抿唇，转头对穆云云笑了笑，在裁判说出结果之后就跳下了擂台，她对着不远处的一个人招招手：“哥哥。”
沈锦辰抿唇，一脸严肃走过来，沈愔只来得及对着他笑了笑，就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愔愔！”沈锦辰脸上的严肃破裂，一把接住沈愔，再把她抱起来，顾不上那些激动担心的音乐系学生，也顾不上想来打探消息的各年级学生，抱着人就冲了出去。
有一些人比如说穆云云万若雨他们，又或者是祝欣彤他们认识沈愔的，就更担心沈愔，伤口包扎好的送指套的女孩也让朋友一起跟她追了过去。
音乐系的学生们慢了一点，但也立刻就跟上去了。
剩下其他系的学生虽然对沈愔很有兴趣，但除了几个特别八卦的，也都没有在这种时候追过去。
反正早晚会知道情况的，怕什么？
——
沈愔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特别困倦，眼皮很重，身体也很重。
她很努力才睁开眼，才发现她果然就在治疗仓内。
这一次就算她醒来了，但治疗仓却没有打开，她只是看到了外面沈锦辰冷着一张脸凑过来，看她似乎情况还好，就瞪了她一眼，然后就走了。
然后是穆云云她们凑了过来，她们想跟沈愔说话，但治疗仓完全隔音，沈愔只看她们嘴唇猜她们是安慰她。
不过很快，她们就被赶走了，赶走她们的人沈愔还认识，就是江医生。
江医生将人赶走，然后对着沈愔笑了笑，在治疗仓上摸索了一下，然后他的声音就传了进来：“你还需要休息，别着急，如果能睡着就睡一会儿，你就是太累了。”
沈愔泡在营养液里面也说不了话，只费力很小幅度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还真的睡过去了。
等再次醒来，身上疲惫感消失，只是脑袋还有点胀胀的，不过这是精神力用尽之后的正常现象，只要身体没事，精神力恢复也很快。
这一次治疗仓打开，沈愔也能从治疗仓出来。
沈锦辰一直守着她，现在赶紧来扶她，等沈愔出来，才发现不对：“怎么外面黑了？我睡了一天？”
“对啊。”沈锦辰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愔，确定她没事才放松下来，只是这一放松，他怒气就有点忍不住往上冲，“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一下自己，你这透支自己精神力干嘛？你的伤才刚好，精神海还脆弱着你就去造作它？”
第一次被沈锦辰训，沈愔还挺新奇的。
当然，还有那么一点淡淡心虚。
她拉住沈锦辰的衣袖：“三哥，我有分寸的。”
“你有什么分寸？你都晕过去了，还晕了一天！”沈锦辰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怼了沈愔。
怼完了他自己反而不太自在，眼角余光偷偷看沈愔，想知道她生没生气。
沈愔倒是没生气，但对于这一点她也很坚持：“我作为首席，本来就应该保护他们。”
“我对精神力的使用很熟悉，所以哥哥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何况透支精神力也是一种锻炼，只要控制住度，反而能淬炼精神力和精神海。”
沈锦辰抖着手指：“你还觉得自己有道理了是吧？”
可事实就是这样啊。
哪怕沈愔没说话，沈锦辰也看出来了她这意思。
他喘了两口气，忽然说：“行，我治不了你，总有人能治你，今天这事情我会告诉大伯母。”
沈愔：“？？？”
她不可思议：“你告状？”
“这不叫告状，这叫合理汇报情况！”看沈愔蔫了，沈锦辰就满意了，“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干这种事情！”
说着，他对着沈愔指指点点：“你之前还说不想去单兵系，原来你是想要把单兵系踩在脚底下啊？”
沈愔心虚，眼神游离，轻咳两声：“那个，这个是意外。”
“意外不意外的咱们之后再说，反正你下次不许这样了。”沈锦辰咬牙，“你知道我多担心吗？你就没有一次正常从擂台上走下来的。”
每次都把自己给弄晕了。
如果说一开始沈锦辰还觉得自家妹妹去音乐系似乎有点可惜了，现在那就是鼓掌庆贺。
音乐系多平和的地方啊，就适合他这妹妹。
要真在单兵系，她怕晚上不是睡觉，是一晚上一晚上晕过去吧？
沈锦辰越想，怨念越重。
天知道他今天一天都没敢去上课，一直守着沈愔，就怕沈愔有什么事。
现在见到沈愔醒了，他先照顾周到将沈愔送回了宿舍，然后才离开。
嗯，路上沈愔想要撒娇让他不要和谭诗缘说她这次昏迷的事情，但沈锦辰格外坚持，拒绝了她的请求。
于是回到宿舍没多久，正在被室友们关心的沈愔就听到光脑响了起来，打通讯的人就是谭女士。
沈愔有那么一瞬间想不接通讯，假装自己睡着。
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对室友们说了两句，回房间接通讯去了。
刚一接通，沈愔就看到了在她面前凝聚成的谭诗缘的全息影像。
她估计谭诗缘那边也是看到的她的全息影像，因为她看到谭诗缘凑过来，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圈，着重看了看她脸色，确认她脸色还不错，才放下心来：“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了。”沈愔说的是实话。
她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一点胀，但就是刚才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她的精神海就缓和了过来，精神力也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恢复。
她和沈锦辰说得还是含蓄了一点，以她的能力来看，就算频繁透支，她的精神海也能撑住。
毕竟她从小就是这么透支过来的，精神海抗造。
当然，她也不可能这么和沈锦辰说，这样说了除了加重他们的担心之外没有其他作用。
“你之前想去音乐系，不就是不想那么努力吗？”谭诗缘看向沈愔，眼中带着一点了然和叹息，“你是后悔了吗？”
“也不是后悔。”沈愔盘腿坐着，她手肘抵在膝盖侧面，歪头看着在她对面坐着的谭诗缘，“我也没想到我会成为首席，也没想到我都到音乐系了，还是有单兵系的人挑战我。”
“但‘在其位谋其职’，我既然身为首席，理应保护他们。”
“在其位谋其职……”谭诗缘微微摇头，她询问，“那你想去单兵系吗？”
“不想。”沈愔这一次拒绝还是很果断，她笑眯眯，“我很喜欢音乐系。”
“再说了，身为首席，我跳什么槽？”沈愔努嘴，“反正我跳槽也没有什么区别了，今天这一遭之后，第一首席也是我的了！”
女孩子说这话的时候很随意，偏偏展现出来强大的自信。
谭诗缘不置可否：“九阳可以辅修第二专业，你如果想要，可以去辅修单兵系。”
“再说吧。”沈愔眨眨眼，“我总不能刚打脸他们，就又送上门去吧？”
这话说得。
谭诗缘扑哧笑出来，她指了指沈愔：“你啊，行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放心，我们这些家人永远都在你身后支持你。但只有一点，我们都希望你能更珍视你的身体。”
“如果可以，尽量在保证自己身体的情况下再说其他。”
沈愔坐直了，她感受到了谭诗缘的宠溺和关心，也认真回答：“好，我会注意的。”
通讯打完，沈愔因为睡多了，一时间也睡不着，她干脆上校园网去看一看沈锦辰跟她说过的两套格斗术。
这两套格斗术学校都有，沈愔身为首席可以免费学习，她进去看了看，两套格斗术都属于军部格斗术，不过没有军体拳那么多的招式，第一套只有三招，第二套也只有四招。
沈愔很快就看完，她琢磨着这其实不太难，但如果真的要打出来效果，估计还是要挺费力。
想了想，她干脆打开了论坛。
她本意是想搜一下历年对这两套格斗术学习很好的学长学姐们曾经战斗的视频，用来学习一下。
她虽然可以想办法复刻，但复刻和完全学会理解融合也是有一定区别的。
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刚打开了论坛，就看到了论坛上诸多帖子。
《惊！音乐系一挑单兵系四十六，竟有这种结果！》
《论历史上几大变态和音乐系这位变态究竟谁更变态？》
《啊啊啊谁懂啊！沈首席以后就是我女神！是我偶像！！！》
《所以我暴言第一首席已经定了没有问题吧？》
《哈喽，沈首席，一米九帅气乖巧听话小奶狗挂件您看要不要试试？》
第一页七八条看上去全部和她相关。
沈愔没忍住手指，往下滑了滑。
好家伙，一眼扫过去二三十条，其中十七八条能明显看出来和她相关。
其他的也只是没一眼能看出来，不点开也不确定里面是不是说她。
沈愔默默关闭了光脑，她躺在床上，陷入了思索。
似乎本来她是不想引人注目来着，怎么这一下好像直接崩了？
沈愔躺了一会儿，那阵子尴尬过去之后，她又一次打开了论坛，忽视了那些和她有关的帖子，直接搜两个格斗术的名字。
先找那些学得好的学长学姐，然后去擂台战分类去找几人的战斗视频。
沈愔这方法是有用的。
她先把人给记录下来，然后一个个看视频。
能够出色到在论坛上还能搜到的，一般来说实力都不错，而且本身天赋也都不错。
沈愔甚至能搜到从他们初学到灵活使用这整个阶段经历的视频，
这对沈愔来说是很大的帮助，她看了有两个多小时，有了心得的同时也有了一点困意，她关闭光脑，先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
沈愔依旧是去训练，这一次的中级训练场没有了来找茬的人，但来的人确实更多一些。
尤其是音乐系的学生，那是全部都到了。
——这是穆云云和沈愔说的。
虽然之前音乐系的人差不多都来一起训练，但也只是差不多，总有那么几个人不想来，他们都是本身天赋就很好的那种，对沈愔虽然不排斥，但也说不上信服。
但昨天的事情之后，他们都认可了沈愔，所以才默默跟着跑过来了。
此时沈愔一来，几百人刷刷转头看过来，像是排练过一样默契大喊：“首席好！”
“……你们好。”沈愔还被唬了一下，她失笑，“下次不用这样跟我打招呼了。”
“好！”又是整齐一声。
沈愔无奈：“都开始训练吧。”
“好！”
眼看人散开，穆云云小跑到沈愔面前，她小声说：“而且昨天你不是缺课了吗？老师说不给你算缺勤，就是你要把课程和作业补上，你放心，我给你录了视频，作业你也可以晚两天交。”
“谢谢你，云云，你真好。”沈愔真的觉得自己室友很好，云云就是个贴心小助手。
穆云云不好意思笑了一下：“我也只能帮你做这些了。”
“别妄自菲薄，你收集信息的能力很强，这是你的优势。”沈愔认真说，“如果你有一天可以当侦察兵，会有很出色的成绩。”
“真的吗？”穆云云眼睛一亮，然后又暗了下来：“可是我的实力如果太弱，也没办法……”
只是不等沈愔安慰，穆云云自己就又支棱了起来：“不过没关系，就算在后方也有能让我发挥的地方，我努力就行了。”
“嗯。”沈愔看着这样的穆云云，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她立刻就压下了某些想法。
她现在已经有挺多事情了，暂时还是不要找麻烦了。
而且他们还没完全适应九阳的课程，要说加课也太早了，不至于要这么拔苗助长。
丝毫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的穆云云被沈愔招呼着一起去训练去了。
毕竟一起训练了挺长时间，这些音乐系学生已经逐渐找到了自己的节奏。
每个人的体力都不同，他们有人眼力好，计算能力强，大概能算出来沈愔整个训练中每一部分分配的比例，他们自己也按着这个节奏来，发现确实有效很多。
训练量差不多的当然就凑到一起了，训练量有差距的也不去攀比，音乐系的气氛格外好。
沈愔做完训练，也没打军体拳了，而是试探着开始昨天学习的体术。
她这一改变立刻就被人发现了，但所有人也都看出来她是初学者，每一个姿势都在慢慢调整，调整之后她还沉吟很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才顺利打下去。
等到第一套体术的第一遍打完，沈愔又加快速度，看上去很流畅地打了一遍。
她似乎有了想法，于是开始了第二套。
两套打完，沈愔也有了底，此时时间也和沈愔平时训练完的时间差不多了，她预留了十分钟出来，开始教导今天的十个人。
哦，关于教导的事情啊，沈愔身为首席，已经可以开一个音乐系大群，她暂时只给了穆云云一个管理位置。
她已经决定好每天早上和偶尔的傍晚开小课，早上十个人，傍晚人数随机。
所有遇到困难的人都可以报名，第一次的小课主题就是军体拳，报名的人会随机轮抽到一个号码牌，沈愔就按着号码牌来选人。
军体拳都打不全的人也不多，总共也就几十个报名的，毕竟沈愔之前教过几次，有人还在其他人帮助之下纠正了错误的地方，已经顺利学会，于是就会取消报名。
反正大家都挺自觉互帮互助。
这省了沈愔不少麻烦，她也很高兴。
无论沈愔过得跌宕起伏还是平静，首席之战的日子都慢慢来了。
这段时间，除了音乐系之外，所有系的第一都已经稳稳选了出来。
齐红鱼稳住了机甲设计与修理系第一，广钦一也还是医疗系第一，平径流依旧是单兵系第一，星舰驾驶系的第一叫吉文风，指挥系的第一是屠易骏。
这其中前三位沈愔都打过交道，后两位她都不认识。
首席之战除了沈愔和广钦一，以及沈愔和平径流之外，其他的都没急着在一开始开战。
他们都留到了最后三天，最先争夺的就是医疗系，机甲设计与修理系，以及星舰驾驶系三系的排名。
他们三个最后赢的是星舰驾驶系的吉文风。
吉文风挑战了屠易骏，输了。
屠易骏在沈愔和平径流之间先选了平径流，他发出了挑战。
这一场平径流邀请沈愔看了，沈愔本来以为平径流能赢，结果意外发现——居然是平局。
在平局之后，两人都伤势过重泡治疗仓去了。
然后等从治疗仓出来，屠易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挑战沈愔。
对此，沈愔：“……”
行吧，上一把既然是平局，她这一把就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