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等黑子哲奈脑袋空空地从苦口婆心的夜蛾老师那里回来时, 一眼就看到有三个脑袋正凑到自己的桌子前嘀嘀咕咕。
仗着六眼早就看到了她，白发少年兴奋地抬起头，笔直地走向她。
五条悟勾住了黑子哲奈的肩膀, 夸张地皱起眉毛，他用着咏叹调般的语气义正言辞地批评她：“黑子哲奈！我真是没想到, 你这个浓眉大眼的背地里居然在打这种坏主意！”
五条悟义愤填膺地斥责道：“简直太过分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五条悟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不过——”在其他三人集中的冷漠眼神下, 五条悟突然地露出笑容, 话锋一转：“你要是带上我, 我就可以不举报你呦~”
夏油杰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悟，后面的话才是你要说的重点吧。”
五条悟：“嘿嘿。”
家入硝子一脸淡定地无视了五条悟耍宝，她看向黑子哲奈：“哲奈, 你真的决定好了？”
虽然很久之前家入硝子就知道好友有过这个想法，但是看黑子哲奈这一年来很怕麻烦的模样, 她还以为她早就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
夏油杰也看向黑子哲奈, 眉宇间带上些担忧和不赞同, “是啊，哲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被总监部的那些人发现了, 你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判决成诅咒师。”
“这有什么的！”像是生怕黑子哲奈突然改变主意，五条悟突然提高音量，他拍了拍黑子哲奈的肩膀，凛然正气：“你放心，有我在，他们要是敢把你打成诅咒师，我就冲进去宰了那群烂橘子！”
说完他似乎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宛如玻璃珠般清透明亮的蓝眼睛期待地看向黑子哲奈。
而后者被他拍得东倒西歪, 吃痛地皱了下眉毛, 她叹了口气：“五条，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五条悟松开她的肩膀，一边说一边拿起她桌子上的那份计划书，他注视着黑子哲奈，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不过哲奈，你听我说，我觉得你这个计划书写得不是很妥当。”
见向来没个正形的五条悟居然露出了这副表情，黑子哲奈心里肃然起敬，她想，别看五条悟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怎么说也是五条家培养出来的神子，果然对这些阴谋诡计还是有一套的。
于是她的脸上也带上几分严肃，凑近了白发少年。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也打起了几分精神，好奇地看向两人。
黑子哲奈皱眉：“哪里不太妥当？”
五条悟语气凝重：“你看这个开头部分，”
黑子哲奈专心致志地听。
“——你怎么能选择拿禅院家开刀呢，”就见白发少年眉头紧皱，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语气坚毅，义正言辞道：“要选也应该选五条家啊！”
黑子哲奈：“……”
家入硝子：“……”
夏油杰正在喝水，闻言直接“噗——”的一下全部喷了出来。
他剧烈地咳嗽了一阵，拍着胸口缓了好一会才勉强能说话，夏油杰震惊得眼睛都睁大了，“悟，你咳咳……”
像是没有看见同期诡异的脸色，五条悟还在那里郑重其事的分析。
“你听我说，虽然禅院直毗人那个老东西实力一般，但是他的战斗经验还是挺丰富的，当然他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啦，毕竟我可是最强。”他还见缝插针地夸奖自己一句，“但是这可是我们二年级的首战，首战嘛，讲究的就是一个速战速决，我们要给其他两家一个很强的威慑。而禅院家的有些结界挺麻烦的，我们进去都得花半天。”
五条悟倒是也没说谎，禅院家百年来在结界上的成就确实是超过其他两家的。
于是仗着这一点，白发少年更是振振有词：“但是像五条家就不同了，我很了解五条家附近的结界的，你放心，我知道阵眼在哪里。而且五条真司那个老家伙可弱了，他纯粹是靠我才当上家主的，你一根手指头都能碾压他！”
“到时候我和杰就去对付长老团，然后你直接擒住五条真司，我们三人可以打得五条家完全不能还手！”
“不过我觉得你这个计划其实很多余啦，我们直接把所有烂橘子都杀了不就好了，你干嘛还写这么多字～”他还自以为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胡乱分析了一通之后，五条悟转头就是一个等待夸奖的眼神。
黑子哲奈：“……五条。”
五条悟眼睛亮晶晶的：“嗯嗯！”
黑子哲奈：“你有看清楚我计划书写了啥吗，我要对付的是总监部。”
——不是御三家！
而且五条悟刚刚那番话怎么总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她曾经在哪里听过一样？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纯真地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对付总监部不就是对付御三家吗？
黑子哲奈：“……”
“咳咳。”终于，夏油杰听不下去了，他开口转移话题：“哲奈，你怎么突然想要对付总监部？”
想到些什么，丸子头少年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是因为灰原他们吗？”
黑发少年面对着同期的语气明明是一贯的温和，但是黑子哲奈却敏锐地发现在提到灰原他们时一股杀意从夏油杰眼中闪过。
这股杀意当然不会是针对灰原和七海，而是对着胆敢对他们下手的人。
黑子哲奈隐晦地打量了看起来有些过分消瘦的夏油杰一眼，说道：“是，但是也不全是”
夏油杰：“？”
黑子哲奈：“我只是经过了灰原他们这次的事情明白了一件事，力量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最可靠。”
这是reborn曾经告诫过她的道理。
但之前的她总觉得既然御三家和总监部不敢对她动手，那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完高专这四年也不是不行。反正比起推翻咒术界这样一听就有很多麻烦的事，她还是觉得威胁高层让他们暂时老实比较简单。但是黑子哲奈现在也必须承认姜还是老的辣——reborn是对的。
不提御三家，就只说那屡次针对她的幕后之人。
——那人的实力扎根极深，想要通过高层对她身边的人下手也十分容易。而她呢，就连对方是谁都没有头绪。
五条和夏油她倒是不担心，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是他们的对手。硝子身为唯一的反转术式拥有者，就算是御三家也不敢轻易动她。但是七海和灰原，冥冥学姐和歌姬学姐，甚至是夜蛾老师，都很有可能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
这一次只是运气好碰上她在，但下一次呢，总不能每次都只想着靠运气吧。
不过黑子哲奈暂时不打算告诉夏油他们这些事，毕竟这段时间他们都已经够辛苦了，就见向来活泼过了头的五条悟都肉眼可见地显出几分疲惫。
既然那人主要针对的是她，黑子哲奈想着最好还是不要把太多人都牵扯进来。
于是黑子哲奈只是说：“高层的人想要对七海他们下手太容易了。”
她话音刚落下，在场唯一知道真相的家入硝子悄然看了她一眼。
五条悟向后仰，两条大长腿搭在了桌子上，双手枕在后脑勺上，“把他们杀光不就好了，干嘛搞得这么麻烦。”
夏油杰：“悟，不可以这样做。”
“咒术师是为了保护普通人而存在的，本来我们的人数就一直不够，如果按照你说的把大部分咒术师都杀光了，那么到时候没有足够的人去祓除咒灵，普通人的世界将会陷入一片混乱……”
“略～”五条悟吐出舌头扮鬼脸打断他的话，摆出一副不听不听得模样，他撇嘴道：“老子最讨厌正论。”
夏油杰：“……”
丸子头少年额头上的青筋爆了起来。
见状，黑子哲奈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溜之大吉。
果然，还没等两人彻底走出教室，一声爆炸声就从身后响起。
不远处的走廊上立刻传来了夜蛾正道的怒吼：“五条悟，夏油杰，你们两个不准在教室打架——！！！”
走出教学楼后，黑子哲奈和家入硝子来到自动售货机面前。棕发少女按下咖啡的按钮，轻松地用单手拉开易拉罐。
——突然。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在喝下第一口咖啡前，家入硝子顿住，她看向了正在买饮料的黑子哲奈，语气淡淡地说道：“反正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黑子哲奈一愣，抬头看向好友。
家入硝子仰头喝下一口咖啡，风吹动了她的头发，遮盖住了少女眼底难得一见的温柔。
然而黑子哲奈还是看到了，于是她勾起嘴角，回道。
“嗯。”
“谢谢你，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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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诚的车上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身为辅助监督中难得拥有旺盛头发的男人坐在驾驶位上，瑟瑟发抖地盯着后视镜。
“……”黑子哲奈难以理解，“不是，你怎么会在这？”
天与暴君完全没有自己不受欢迎的自觉，他像是只黑豹一样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坐在能容纳三人的座椅上把少女挤到只能窝在一个角落里。
他伸出手，言简意赅：“钱。”
黑子哲奈：“什么钱？”
闻言，天与暴君抬起眼皮，他带着疤的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有些阴森的笑容，“你不会是想要赖账吧——咒术师小姐？”
他低沉的语气就像是情人之间正在喃喃自语，然而空气中却慢慢升起一股蓄势待发的危险气味。
平原诚被这杀意激得皮肤刺痛，他看了看镜子中的少女，咬咬牙，战战兢兢地开口：“不然我来替黑子同学……”
他“还”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少女敲打掌心的动作打断了。
黑子哲奈恍然大悟：“啊，你说那1100万啊。”
少女的平淡表情倒映在男人野狼般的绿眸中，伏黑甚尔竟从中仿佛看到了一丝狡黠：“我还了啊，钱在小惠那里。”
“小惠？”出乎黑子哲奈预料，伏黑甚尔皱着眉毛，露出了她此前从未没见过的认真的思索表情，标志着男人对钱的认真程度，他问：“那是谁？”
“……”黑子哲奈哽住了，蓝发少女平静的脸色终于破功，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伏黑惠，你的儿子。”
“……哦。”伏黑甚尔先是迷茫了会，才露出了一副“我还有个儿子啊”的表情，然后他不爽地问黑子哲奈：“你把我的钱给那个臭小子干嘛？”
伏黑甚尔眉毛紧皱：“啧。”
黑子哲奈：“……”
黑子哲奈：她去给伏黑惠拿钱的时候两姐弟已经穷到每天只能吃两顿饭了——甚至还有一顿是在学校吃的。而孩子的亲爹居然在这里恬不知耻问她为什么要给他亲生儿子拿钱！
黑子哲奈大为震撼地看着伏黑甚尔：真的是好离谱一渣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