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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四章(二合一)(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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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晴舒在满心震惊中同两位老人问好, 然后落座。

在厉江篱问候老人身体的声音里,她很快回过神来,听到老太太问她:“晴晴最近是在A市工作吧?”

小红豆终究是小朋友时候的昵称, 老太太没有再叫。

严晴舒忙点点头,说在城郊大概哪块地方拍戏。

老太太笑道:“有时间就上家来吃饭,自家人, 不用客气的。”

严晴舒哎了声,尽管她知道自己在下次厉江篱带她去之前,是不会自己独自登门拜访的, 但面对老人的好意,她还是认真地道了声谢。

厉江篱又说起舒主任让他带了补品给他们,还说:“你们要不要去容城住一段时间,老是住一个地方也没意思,去玩玩也好。”

顿了顿, 他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 才继续说:“其实我觉得你们二老要是能在容城常住, 每年回A市几个月, 这样是最好的,毕竟在容城我和爸妈都能照顾到你们,容城的医疗条件也更好。”

“虽然A市离容城不远, 但毕竟是两个城市,不在一起的话, 如果有什么事, 实在鞭长莫及。”

“你说得对。”老太太点了一下头, 八十多岁的老人了, 精神再好, 也终究是老了, 她叹口气,“我和你外公最近也在讨论这件事。”

“不去呢,怕遗憾,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的了,总觉得看你们不够。”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失笑,“可是去呢,又怕给你们添麻烦,要是再往前十年,我们都还能帮上忙,现在就只能是拖累喽。”

厉江篱也笑,语气有些嗔怪地道:“往前十年,应该是我高三的时候,您天天给我炖猪蹄和排骨,吃多了我拼命上火那会儿是吧?”

老太太哎哟一声:“你怎么还记得这事,后来不是你爸给你开药吃好了么,快忘了快忘了。”

严晴舒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她一眼,像是要赶紧换话题:“前几天我跟菜菜妈妈打电话,听说他有喜事,总算有对象了,我说是谁啊,是不是他同事或者师妹啊?”

“他妈妈说,都不是啊,是严院长家那个小姑娘,以前菜菜去莫医生那里看病,经常会见到的,小名叫小红豆的,我一下就想起来了,哎哟,你那个时候好得意的,眼睛比现在还要大,又会叫人,乖得不得了。”

严晴舒从很多长辈那里听说过自己小时候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听着格外羞涩。

大约是因为厉江篱就在旁边,听起来总有种被他扒光老底的赧然。

特别是厉江篱还听得特认真,问道:“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你们有拍过照的,回去问问你妈妈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洗出来。”

老太太话说到这里,总算是开始上菜了。

这家餐厅用的餐具很明显是特别定制的,用的材质似乎也不普通,摸起来有种温润的沙沙的质感。

不过和包厢的环境非常配,配到让人差点以为是包厢的配套餐具。

开场就是餐厅的精选鱼子酱,据说是出自奥希特拉鲟鱼和欧鳇的杂交品种,鱼子酱放在白梅花的花心位置,白梅花绽放在树枝上,白梅花的花瓣是用面衣做的,酥脆到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捏碎在手掌里。

严晴舒吃了一口,白梅花发出咔呲咔呲的脆声,鱼子酱的风味格外浓郁。

这是个还算不错的开场,严晴舒有些满意。

下一道菜里还有鱼子酱,不过这次的鱼子酱是史氏鲟鱼子酱,产自于一种我国本土的古老鲟鱼品种史氏鲟,鱼子酱的颗粒很饱满,略微有水果清香和坚果香。

搭配鱼子酱的是杏仁泥,有股淡淡的奶香。外面还包裹着一层脆脆的海苔,吃起来口感很丰富。

老太太笑着问她味道怎么样,她点点头:“主厨有心了,能感觉到他很用心地在进行中西结合,也有点创新的意思在里头。”

客人对自己挑选的餐厅表达了认同,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老太太的情绪肉眼可见地更好了。

老爷子举起酒杯,要和他们碰杯,在座四人,只有厉江篱杯子里是橙汁,因为他要开车。

他问老爷子:“外公你也喝啊?”

“我们打车来的,老啦,开车本来就不安全,更何况是晚上。”老爷子笑呵呵地应道。

厉江篱顺势就道:“可不是么,要我说,你们就该去容城,让我妈接送,你养她小,她养你老,应该的。”

老爷子就问他:“那你呢?”

“我也养啊,我妈只是统称,她代表了她身后整个家。”厉江篱说着,又忍不住吐槽,“舒主任是可以代表我和我爸的,但我和我爸不能代表她,你们懂的吧?”

大家都笑起来,老爷子就说:“要我们长住也可以,等你有小朋友了,家里不无聊了,我和你外婆自然就舍不得走了。”

人有的时候为什么故土难离,其实都是因为环境,在熟悉的环境里,知道菜场超市在哪儿,知道去哪儿可以坐到车,知道医院药店在哪儿,身边都是能说得上话的熟人,这种安稳的感觉会让人觉得安全。

厉江篱忍不住给自家外公挑大拇指:“您是懂催的,跳过催婚,直接催生,国家生育率多亏有您。”

“菜菜,你要学的还多着呢。”老爷子很得意。

从进门开始这二位就一口一个菜菜地叫,严晴舒明显对这个称呼很好奇,一听到他们这样叫他,立刻双眼放光。

这让厉江篱很无语,终于忍不住抗议:“外公,我已经大了,能不能不叫我外号?”

“什么外号,这是你的小名呀。”老太太不同意他的话,“是不是只有家里的长辈才这么叫你?那就是小名,外号是别人叫的。”

厉江篱不知道她这理论哪里来的,刚想辩解,老爷子就点着头说:“没错没错,等你有小朋友,我们就不这么叫了。”

厉江篱哼笑一声:“有研究表明,第一次生育年龄在三十四岁的女性,比二十多岁生育的女性更健康和长寿,等着吧。”

他老人家算了一下他的年龄,道:“你跟晴晴好像是一般大的,那就……再叫你五年菜菜吧。”

好家伙,还有零有整的。

厉江篱忍不住吐槽:“这就是叫外号五年规划对吗?”

严晴舒笑得不行,刚上的帝王蟹都没能把她的注意力拉走,一边笑一边故意给厉江篱捣乱:“外公,我比厉江篱小一岁的。”

老爷子啊了声,煞有介事:“那就是六年了啊,不行,应该分开取名,叫外号第一个五年规划和第二个五年规划,第六年的时候就是二五的第一年,希望在二五期间,能够结束叫外号,进入新阶段,这位同志,你任重道远啊。”

厉江篱:“……”不愧是当领导的,还是你会:)

严晴舒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厉江篱的性子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了,温和稳重得来,又有些跳脱的风趣,原来都是受到家庭氛围影响。

这顿晚餐的气氛很好,老两口也不是只关心厉江篱,还很喜欢跟严晴舒说话,聊她拍过的电视剧,特别是整个十月都在热播的《花嫁》,说她穿旗袍的样子特别好看。

严晴舒就把自己拍的旗袍vlog搜出来给他们看,赢得了一阵夸奖,顺便听他们吐槽了一下厉江篱的妈妈。

说她小时候不肯穿裙子,因为觉得麻烦,也不肯留长发,因为觉得麻烦,严晴舒听着不知多有趣。

整顿晚餐有很多道菜,帝王蟹腿过后是蓝龙虾、犬牙鱼和丹麦猪颈肉,甜品是柠檬马鞭草和栗子焦糖巧克力,收尾是四款造型精致的糖果。

送糖果过来的,是餐厅的主厨,应当是来问候两位老人的。

但他没想到,竟然会在包厢里见到严晴舒,今天没有任何人告诉过他,这间包厢里来了一位明星。

见他脸上的惊讶之色不加掩饰,于是在他问候完自己之后,老太太主动介绍道:“这是我外孙,和他朋友小严,天气冷了,他特地回来看看我们两个老家伙,碰巧小严也在这边工作,就一起吃顿饭。”

话音刚落,厉江篱和严晴舒就笑着同他打了声招呼。

一男一女,还有男方的长辈,若说只是普通朋友怕是没多少人会信。

但他们的态度大方自然,主厨便按下内心的惊讶,笑着看向严晴舒:“严老师,没想到今晚有机会在这里见到你,非常荣幸,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你合照?”

大约是存着用名人效应来宣传的打算,很多餐厅都这么干。

如果是平时,严晴舒会答应的,但今天却不行。

她摇摇头,笑着婉拒:“今晚是探望长辈的私人行程,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来日方长,说不定我明年又来了,您还会在这里见到我。”

对方倒也不强求,笑着说是,又说了几句祝他们生活愉快的客套话,很快告辞离开包厢。

吃完最后的小甜点,四个人一起离开餐厅,严晴舒和厉江篱在楼下,陪老两口打到车,厉江篱又嘱咐他们到家后记得给自己打个电话报平安,这才分开。

临走前,老两口终于答应,等过了冬至,就去容城住一段时间。

送走他们之后,严晴舒和厉江篱要去取车。

夜晚的天有些凉,严晴舒扣着他手指还不够,干脆把他胳膊抱在怀里,一边走一边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厉江篱,为什么外公外婆都叫你菜菜啊?”

“哪个菜?大白菜的菜吗?为什么啊,是因为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吃菜,还是特别不喜欢吃菜?”

“谁给你取的这个小名啊?好可爱!”

问完她也不等厉江篱回答,咯咯地笑个不停,很明显,这个名字娱乐到她了。

厉江篱简直大无语,还不能当没听到。

只好叹口气,解释道:“当然不是,是因为我的名字,江篱,别名龙须菜、海菜、线菜,等等。”

“可以用来制作琼胶,也可以入药,入药的部位是藻体,味甘、咸,性寒,有清热、化痰软坚和利水的功效,可以用于治疗内热、痰结瘿瘤,或者小便不利。”[1]

这是他从小就背的,因为母亲很喜欢叫他绰号,“所以爸爸很怕我幼小的心灵被亲妈打击到,就一直给我洗脑,仔啊,别看你妈叫你龙须菜,其实江篱很有用的,是一味特别好的中药,《本草纲目》里说‘蓠草生江中,故曰江蓠是也’,它不仅是药材,还是香草,如何如何。”

说完长叹一口气:“他奈何不了老婆,就只好奈何我了。”

严晴舒再一次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靠在他肩膀上,说:“我还以为你的名字是从诗词里来的,比如‘江蓠生幽渚,山樱发欲然’之类的,没想到是这样。”[2]

厉江篱告诉他不可能,“我们家的孩子,我这一辈三个人,全都是中药取的名字,大姐是辛夷,辛夷花的辛夷,她的亲妹妹就是厉白芷,你给她录过生日祝福那个。到了下一辈,是大姐家的儿子,小名叫豆豆,大名叫商陆,我说商陆有毒啊,用这个做名字真的好吗?他们说不管,好听就行。”

严晴舒边听边笑,说你们家可真有意思。

后来也没多想,随口就问:“那你以后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才好?”

厉江篱眉头一挑,低头看她,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道:“这就要看孩子的妈妈什么想法了,如果按照我的想法,还是按照这个套路的好,因为容易选出来,你说呢?”

严晴舒这时回过神来了,眼睛眨巴两下,装傻:“我不知道啊,你还是去问你孩子的妈妈吧。”

厉江篱听了嗤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夜晚的街道人不算多,夜色又重,始终没人注意到他们,厉江篱甚至没什么顾忌地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

上车以后,他又说:“我记得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面包房,去买点当早餐吗?”

严晴舒说好,还要趁机表白:“我觉得就算再好吃,也好吃不过你做的。”

“你少捧我,捧我我也没时间给你做。”厉江篱哼了声。

严晴舒抿着嘴唇笑起来,把安全带系好。

面包房距离餐厅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下了车后,俩人一前一后地进去,在黄油经过烘烤的香味里,严晴舒的目光被玻璃柜里造型精致好看的蛋糕吸引了。

“看看这个,我觉得我需要……”她揪了一下厉江篱的外套袖子。

厉江篱连忙打断施法:“不,你不需要,你得减肥。”

说完把她带到了一旁的面包柜前,严晴舒努努嘴,叹口气,挑了几个想吃的贝果和欧包,一边挑一边跟厉江篱讨论味道。

临走的时候,厉江篱到底是心软,多拿了一件榴莲千层。

然后严晴舒高兴地跟他一起结账离开面包房。

只是他们刚走没多久,同行的照片就在网上出现。

一位坐标在A市的美食博主发了条微博,说自己大晚上看蛋糕测评馋得受不了了,决定出来买蛋糕吃,还发了图片。

结果有个粉丝在评论区评论:【左下角那个扎着高马尾,穿白色裙子和蓝色牛仔外套,背着kk家小水桶包的小姐姐,是严晴舒吗?背影看起来好像啊。】

有人把照片放大后,看到了那个背影的手腕上似乎戴着一条转运珠手绳,再对比严晴舒最近几个月出镜的日常照,不管是在机场,还是在开机仪式,甚至是她自己拍的vlog里,她的左手腕始终戴着三合生肖转运珠和小福牌的手绳。

再加上此时此刻《无影灯下》剧组正在A市取景,这根本没得洗。

于是曾枚只好让徐苗登录严晴舒的账号代为回应:【吃完饭顺路过来买点面包当早餐而已,大家要每天都按时吃早餐哦[爱心]】

至于同行的男士是谁,是不是只有他们俩,一概不回应。

严晴舒知道这件事之后,也只是哦了声,洗了澡之后,抱着枕头就偷溜到下一层楼,敲开了厉江篱的房门。

笑嘻嘻娇滴滴地问他:“菜菜,你要不要试一下我的枕头舒不舒服啊?”

厉江篱:“???”

—————

厉江篱觉得这件事多少有点离谱。

他女朋友不仅抱着枕头半夜来问他要不要试一下她的枕头,还叫他小名,不对,是外号。

真是槽多无口。

他赶紧让人进来,还警惕地往外看了看,确定走廊上没人了,这才关上门回到屋里。

然后问严晴舒:“你怎么过来了?”

严晴舒张口就来:“我想让你试试……”

“不准说枕头,我可没听说你还接了枕头的代言,在试用它的产品。”厉江篱连忙打断她的话。

严晴舒立刻闭嘴,明亮的柳叶眼眨巴几下,眼珠子转了转。

一看就知道这是在想怎么编理由。

厉江篱顿时就被气笑了,看一眼她穿着睡衣外面套一件外套,还穿着兔耳朵拖鞋的打扮,头疼地问:“你就不怕被人拍到,然后给你曝光了?”

今晚可是刚被网友凭一个背影一条手绳就认出来了。

严晴舒撇嘴:“那又怎么样,我们难道不合法吗?”

接着又装哭:“你是不是不愿意被人知道你是我男朋友?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就知道……”

“可以了可以了,再演下去戏就过了。”厉江篱一脸无语地打断施法。

“你是对你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他无奈地继续道,“我是问你过来做什么?别转移话题,老实点。”

严晴舒抱着枕头一头扎进他怀里,笑嘻嘻地道:“来找你睡觉啊,我男朋友来了,我再独守空房不合适吧?”

厉江篱再一次被气笑,捏着她的腮帮子就说:“你清醒点,你从来没有跟你男朋友……”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顿,像是发现自己说错了,又像是在斟酌用词。

严晴舒追问道:“没有跟男朋友什么?”

“快说啊,到底是怎么了?”

她连着问了两遍,厉江篱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说:“你可没有跟我……睡过,所以谈不上什么空房不空房的。”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耳根开始烧起来。

严晴舒笑眯眯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说:“我这不就来了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玩笑,厉江篱抱着她的腰,低头盯着她看,一句话也不说。

严晴舒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心跳越来越快。

甚至有些开始后悔,来的时候她真的是脑子一热就出门了,来了之后被他连着说了几句仿佛是拒绝的话,已经开始冷静下来。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应该来。

都说女孩子不能太主动,可是她怎么忍得住嘛,喜欢这种情绪,要是能忍,就不叫喜欢了。

她咬住了嘴唇,神色变得纠结起来。

厉江篱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叹了口气,低头亲亲她的额头,问道:“我送你回房,好不好?”

严晴舒抬起一边胳膊,勾住他的脖颈,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摇摇头。

闷声闷气地说不要,“厉江篱,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对不对?可是我舍不得你走,你要是可以不走就好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厉江篱抚着她的长发,安慰道:“我要上班的啊,没事的,过阵子我再有周末的时候,就还来看你。”

顿了顿,他继续:“而且你又不是一辈子待在A市,拍完戏就回去了,等回了容城,我们可以天天见面。”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严晴舒有些听不进去:“我不管,我就是舍不得嘛。”

厉江篱正准备问她想怎么办,她就又说:“而且说好了,我明天早上给你刮胡子的,我连刮胡刀都借过来了。”

边说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刮胡刀,厉江篱一看,好家伙,还是手动的。

他忍不住眼皮直跳:“……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不可以!你答应我了的,反悔是小狗!”严晴舒从他怀里退开,大声地道。

厉江篱:“……”

见他被自己噎住,严晴舒得意地一笑,先把刮胡刀拿去浴室放好,就放在他的电动剃须刀旁边,然后再出来把枕头往床上一放,转身再次抱住厉江篱的脖颈。

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小声道:“你别怕嘛,我看了视频的,不会有问题的啦。”

一听就知道,这特么纯纯的纸上谈兵啊!

厉江篱脑海里只有四个字整齐飞过,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万一毁容了怎么办?”他表示很担心,“要不……你还是先在你剧里的男朋友脸上练习一下,我再坐享其成?”

这会儿他又不介意她跟别人“谈恋爱”了。

严晴舒白他一眼,“不行哦,我的刮胡子初体验,对象一定要是你。”

厉江篱叹口气,视线余光瞥见床上多出来的枕头,瞳孔微微一缩。

“晴晴,红豆豆。”

他连着叫了她两个名字,语气认真到有些严肃的地步。

“你可以不回去,但是你要想好,你留在这里是有危险的,我不敢保证今晚绝对平安无事。”

他很坦诚地告诉她:“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你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会对你有欲/望。”

“所以你是危险的,如果你不想发生任何可能会后悔的事,我建议你回自己房间是最好的。”

严晴舒也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问题,灯光下可见她脸孔在慢慢变红,但她还是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镇定是装的,但认真却不是。

她说:“我来的时候没想太多,但现在我确实不想走,而且我也知道,我们之间早晚会发生那件事,我唯一担心的,是你会不会因为我今晚的主动,觉得我是个随便的人,会看不起我。”

当他们决定对彼此坦诚,决定聊一聊这件事,用词就非常直白而且毫无忌讳了。

厉江篱目不转睛地和她对视着,回答道:“当然不,我是既得利益者,没有任何立场对你横加指责或者教你做事,这是你的自由。”

顿了顿,他像是怕她不高兴,又说了句:“你勇敢的时候,特别可爱,特别迷人,谢谢你的勇敢。”

如果不是她一直以来的勇敢,他可能现在还是一只单身狗。

严晴舒闻言忍不住笑起来,眼睛里流露出得意的光。

也是,任何人被夸奖,特别还是来自未来枕边人的肯定,都会很高兴的。

厉江篱最后答应让她留下来,还帮她对了一会儿明天要拍的场次的台词,一直到十一点过后,才准备要睡下。

然而尽管说得再好,再有心理准备,也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不管是谁,其实心里都有些不自在和尴尬。

厉江篱站在床边,抬手蹭了蹭鼻尖,默默道:“你先睡,我去一下洗手间。”

严晴舒眨眨眼,乖巧地应了声好,见他进了洗手间,就把自己的枕头放到他的旁边,原来的枕头抽走,放到沙发上。

然后掀开被子,迅速爬上去,再把被子盖好,再装作一脸淡定地拿起手机。

厉江篱从洗手间出来见到的就是她坐在床上安静地玩手机,长长的卷发从肩头垂落,遮住了小半张脸。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象过的画面,临睡前床上多一个人,这个人与他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他们的呼吸甚至是命运,这一生都会纠缠连接在一起。

他这样想着,胸口忽然就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涨涨的,又一阵阵发热。

严晴舒感觉到一道阴影,便抬起头去看。

见他一身黑色条纹的睡衣站在床脚,定定地望着自己,眼神里情绪复杂,像是感慨,又像是激动。

一时不由得又红起了脸。

她想说什么,可张了嘴,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最后咬住嘴唇,拍了拍旁边的被子。

下一秒,厉江篱就像是机器人接到了指令,掀开被子也上了床。

这家酒店是五星级,大床房的床是两米宽的,原本很宽敞,可严晴舒此刻却觉得,好像被窝一下就拥挤起来。

她扭头看向厉江篱,他也正好看向她,俩人四目相对,发现彼此都很紧张,但是又有一点兴奋和期待。

原来他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啊,有种找到了组织的感觉,松口气的同时,又不约而同地望着对方噗嗤一下笑起来。

厉江篱伸了一下胳膊,严晴舒笑着扑进他怀里,嘟囔道:“我有点不习惯,感觉好奇怪啊。”

“……习惯就好了。”厉江篱低声应道,顺便把人抱得更紧一点。

严晴舒缩在他怀里,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问:“厉江篱,你觉得我今天的香水好不好闻啊?”

厉江篱一愣,“……是、有什么特别的吗?”

不是和平时的一样?都是玫瑰花香。

严晴舒一听就知道,大直男/根本没发现她换了香水,于是腾一下把人推开,坐直了身。

一脸认真地首先强调:“这是我去留颜拍新系列香水的时候,根据他们叶总给的方子,自己调配的香水。”

然后把这支香水的前调中调后调都有什么,和以前用的那款同是玫瑰香型的香水有什么不同,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

厉江篱一边听一边点头,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他觉得,之前没分辨出来她换了香水,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这不两支香水完全不同么!

于是他听完之后一脸的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抱歉,我没闻出来,这方面确实不懂。”

严晴舒登时很得意,刚想说什么,就听他继续道:“所以你能让我闻闻吗?我这回仔细闻。”

“你闻,你闻。”严晴舒下意识地大方允诺。

厉江篱伸手把她抱住,她重新扑进他怀里,眼前一暗,视线里只有他露在睡衣领口外的一小片皮肤。

她被他的锁骨吸引去目光,完全错过他眼里浮动的狡黠。

一直到颈边的皮肤感觉到湿润轻柔的亲吻,她才终于反应过来:“……不是说就闻闻吗?”

厉江篱这回不认账了:“我可没这么说过,我是说这回仔细闻,可没说只闻闻。”

严晴舒:“???”

他闻吻一如既往,像一场席卷的风,在她的意识里攻城略地,全方位地纠缠,如同绵绵细雨,雨可以一直下,他也可以一直亲。

严晴舒被亲得忘乎所以,头昏脑涨,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床上,只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厉江篱松开了她的唇舌,一路亲下去。

她下意识地伸手绕过厉江篱的脖颈,起先是扶着他毛茸茸的后脑勺,后来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开始扯他的头发。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每一个举动,温热的唇仿佛穿透了皮肤,直接亲到了她的心里去。

“厉江篱……”

她小声地叫他的名字,觉得有点心慌,她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害怕它发生,又怕它不发生。

厉江篱忽然停了下来,一阵被褥的窸窣声响起,她忍不住睁开眼睛去看。

看见他就在自己面前,距离近到只要他再低一下头,就可以亲到她的鼻子。

他们的四肢在被窝底下纠缠成一团,空气陡然间升温,迅速变得灼热烫人,室内到处都是荷尔蒙的味道。

呼吸都缠成一团了,他还能笑着问她:“小红豆叫我做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有些激动,还是严晴舒这会儿有些上头,总觉得他的声音好像有些变了。

原本清亮的嗓音此刻变得低沉,愈发醇厚,严晴舒在这样的嗓音里只觉得自己已经化成了一滩水,软绵绵地往他身上靠,不由自主地抬腿缠在他结实的小腿上。

厉江篱察觉到她的动作,笑了一下,语气暧昧:“这么热情啊?”

可惜不行,“这里是酒店,等你回家了再说这事,好不好?”

问完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鼻尖。

严晴舒不自觉地发出一声闷哼,细细的,很撒娇。

“可是我难受,厉江篱,我有点难受。”

“就你难受么。”厉江篱无奈,把她的手往被窝里一扯,“我也难受,可是能怎么办?”

严晴舒很不好意思,脸孔涨红得像是能滴血,连忙把手抽回来,抱住他的脖颈,把脸在他肩膀上轻轻蹭了几下,再也不说什么难受之类的话了。

“……睡、睡觉。”

说完翻了个身,背对着厉江篱,连忙把眼睛闭上,假装已经睡着了。

灯光熄灭了,她感觉后背贴上了一处温暖的肉墙,忽然间有种满足又踏实的感觉袭上心头,她放松地靠了过去。

原本可以就这么睡着的,毕竟多了个人形大暖炉,在冬天的夜晚简直不要太舒服。

可惜这个暖炉点躁动,年轻人嘛,火气大,熄灯没多久厉江篱就有点按捺不住,不停地亲着她的后颈。

严晴舒迷迷糊糊地问他:“你改主意啦?”

不是说好等回容城的么?

后面的人动作一顿,嘴唇还贴在她脖子上,嘟囔着道:“我忍不住,小红豆你太香了。”

“可是菜菜哥哥,我也会忍不住的啊,我又不是假人!”

她气呼呼地跟着嘟囔,明明是抱怨,听起来却更像撒娇。

厉江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沉默半天才抗议:“不要这样叫我,很奇怪。”

严晴舒嬉笑一声,说自己就是故意的,“谁叫你要逗我,既然不想继续,就要这样嘛。”

“……我想,我想亲你。”他说。

声音从耳后传来,是呢喃的絮语,严晴舒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之前那种境地,浑身酥软。

她感觉到他突然扳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的姿势又变成平躺,他扶着她的腰吻下来。

她有些不知所措,始作俑者却一直沉默,呼吸和她逐渐交融,他像是故意的,要在她呼吸时与她同频。

严晴舒觉得自己像是大冬天的在泡温泉,他的指尖在她皮肤上游走,指腹应有一层薄茧,滑过的地方带起一阵过电的微麻,还有少许的痒意。

“晴晴,我、我帮你好不好?”

严晴舒听见这么一句,愣了一下,意识到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之后,忍不住咕咚咽了一下口水,浑身开始发烫。

她犹豫了下,小声地嗯了声:“……那、那我也帮你。”

厉江篱觉得他们俩就像两个互帮互助的小同学,只是这呼吸声,和她不自觉发出的轻呼……

真是太不纯洁了!

“晴晴,红豆豆。”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指尖轻解她睡衣的纽扣。

摩挲不止的指尖,让她瑟缩不已,甚至无法回应他的呼唤,只胡乱地嗯了声。

他所到之处,泛起淡淡的痒,严晴舒想起以前出去玩时体验过的鱼疗,也是这么痒。

“晴晴,再抱紧一点我吧,好不好?”

“……嗯。”

清泉滋润了青草地,太阳升起,彻底覆盖住黑暗,严晴舒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他胸口上。

她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是伸手去探他的呼吸,没压坏吧?

还好还好,是有呼吸的。

她刚松了口气,手腕就被捉住,男人慵懒的声音里充满了无语:“没死,也死不了,谢谢关心。”

严晴舒被发现心中所想,忍不住吐吐舌头,笑嘻嘻地凑过去亲他下巴,夸他:“怎么会有人睡着了也这么好看啊,哦,原来是我男朋友啊!”

厉江篱忍不住笑出声来,哼了一下。

这时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响起闹铃,他拿过来,顺手解了锁,严晴舒探头看了一眼,咦了声,“这是我的照片!”

“怎么,我不能用我女朋友的照片当桌面?”他笑着捏捏她的脸,伸出被窝的胳膊赤条条的。

严晴舒又笑了一下,好奇地问他是什么时候设置的,他随口就应:“你发给我的时候。”

严晴舒算算时间,震惊道:“那个时候我还不是你的女朋友!”

“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确定你会是我女朋友,我提前行使权利,有问题吗?”

厉江篱反问了一句,从床上坐起,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睡衣。

严晴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均匀的腹肌,点点头,吸溜了一下。

厉江篱听见,顿时觉得大无语,提醒她:“天亮了,我们谁也不要耍流氓,好吗?”

说完他掀开被子就下地。

“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哦。”严晴舒嘟囔道,在他扭头看过来时,连忙转移话题,“你不怕被同事发现吗?做手术的时候你不是会让护士帮你接电话?”

“不怕,锁屏是手机自带的风景图。”他一面应,一面往洗手间走。

严晴舒连忙下地追过去,喊道:“我来帮你刮胡子啊!”

厉江篱动作一顿,转身努努嘴,半晌对她道:“你先出去,我上个厕所。”

严晴舒一囧:“……哦哦,你上,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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