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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第六十八章(二合一) 只有她一个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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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突然就出水痘了?”厉江篱冲到她家, 看着她肚皮上两个小小的水疱一阵错愕。

严晴舒穿着粉色的兔子睡衣,眼睛也红红的,神色既沮丧又无奈:“我也不知道, 怎么我这么倒霉, 这个时候呜呜呜。”

“好了好了, 别哭。”厉江篱连忙抱了抱她,“这又不是绝症, 有什么可哭的,要么是你碰到有人长水痘的,传染给你了,要么是你太忙,没照顾好自己, 免疫力下降才感染的。”

说着又问:“你小时候没出过吗?”

他记得自己是在七八岁的时候就出了, 当时上小学,为此家里还帮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严晴舒扁着嘴摇摇头。

厉江篱笑着摸摸她头,“没事, 一周就好了。”

说着扭头问陈佩和徐苗:“你们和王哥都出过水痘了吗?”

俩人点点头,说王仲也出过了,但他家小朋友还小,所以先去酒店自我隔离几天。

“请了多少天假?”他又问。

徐苗哦了声:“导演说半个月, 但还是要看晴晴姐的具体情况,要是半个月后还没好, 也可以晚点进组。”

厉江篱沉吟片刻,问严晴舒:“你要不要回家去?出水痘会发烧的,你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还是说,助理在这里陪你?”

严晴舒张开胳膊抱住他的腰, 把脸埋在他小腹上,一边啜泣一边道:“我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

抽抽搭搭,委委屈屈,光是听声音就很委屈。

生病了就变得粘人,厉江篱忍不住笑了声:“怎么这么像小朋友,这种时候回家不是更好么?”

“……那我回你家。”她沉默了几秒,闷声闷气地道,“让爸爸妈妈舅舅舅妈来看我。”

说完又大声起来:“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以对你要求更多一点,我现在就想跟你在一起!”

哦,生病也会变得更娇气,厉江篱失笑,拍拍她背,“那要先说好,我每天都要上班,不一定有空陪你,你能不能一个人好好在家?”

严晴舒怏怏地嗯了声。

他也嗯一声,又问:“你跟家里说过没有?你生病了,要去我那里养病,说了吗?你的事我估计瞒不住媒体,当然也瞒不住你家里,我可不想明天上着上着班,严院提刀上来问我要女儿。”

严晴舒一顿,声音变得心虚:“……没、没有。”

好家伙,幸亏自己想到提前问了,不然真成拐子了。

厉江篱哭笑不得,催她给家里打电话,她犹犹豫豫,说自己不舒服,到时候再打。

厉江篱吐槽她:“水痘刚开始出,烧都还没发,你能难受到哪里去,别以为我没出过水痘,你快点,别出个水痘就返老还童了,这种事就是要跟家里说的。”

不在一个城市就算了,都到家门口了,还跑去男朋友家里住,你让家里人知道了怎么想?

舍不得怪她,最后还不是锅全给他背?

在他的坚持和监督之下,严晴舒只好真的给家里打电话,她没找她爸,美名其曰不能影响他工作。

而是打给了母亲何女士,妈妈最温柔最讲道理,肯定能理解她。

何女士今天倒没去舞蹈教室,因为觉得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不舒服,不知道是要出什么事,还是单纯没睡好。

等接到女儿的电话,说她出水痘了,心里就觉得,果然是有事,幸好只是出水痘。

接着又听她说要去厉江篱那里养病,顿时沉默,半晌才问:“为什么呢?回家不好吗?”

“没有为什么啊……”严晴舒声音小小的,像是委屈,又像是忐忑,甚至还有些愧疚,“不是家里不好,就是……想去而已。”

何女士从没有哪一刻像此时这么深刻地意识到,她的女儿真的要像羽翼丰满的成鸟那样,扑腾着翅膀离开父母建筑的巢穴了。

这个家再也牵绊不住她,她有了更宽阔的天地,也有了更多选择。

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每个孩子长大都会离开父母。

她沉默良久,深吸了一口气,笑道:“那好吧,妈妈到时候去看你,江篱在不在?我和他说两句?”

严晴舒听到她答应了,松口气,把手机递给厉江篱,然后继续靠在他身上。

厉江篱接过电话,同何女士仔细说了严晴舒的现况,甚至还把她肚皮上的两个小水疱拍照给她看,叫她不用担心,最后给了他的地址,希望何女士能来看她。

都说清楚以后,挂了电话,他开始列清单:“换洗的衣服,要宽松的,越宽松越好,省的把身上的水疱和结痂蹭破了留疤。”

“洗漱用品都带上,免得要用的时候没得用。”

“生理期的卫生用品,你有没有必须带的床单枕套?”

严晴舒说没有,想让陈佩去找一对情侣杯带上,被厉江篱阻止了。

“我那儿有水杯,你一个人用三个都行,收拾快点,又不是搬家,衣服和洗漱用品最重要。”

其实也不用怎么收拾,毕竟严晴舒刚从剧组回来,行李箱还放在门口的玄关处没打开呢。

只额外多收拾了几件宽松的睡衣,穿不上的衣服就暂时留下,然后就可以走了。

出门时厉江篱让她把羽绒服穿上,围巾和帽子也戴好,“围巾拉起来,挡住脸,不要吹风。”

话音刚落,徐苗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叫了声枚姐。

听到是曾枚打来电话,其他几人都没在意,继续往门外走。

严晴舒把手塞进厉江篱口袋里,问他:“警长会在家陪我吗?”

“它在爸妈那儿,我到时候把它接回来陪你。”厉江篱点头道。

严晴舒闻言又问:“大雪小雪也会来吗?我也想它们了。”

厉江篱心说你跟它俩根本就不熟,感情还不如跟警长的呢,是怎么想得着的?

但考虑到她是个病人,就说:“我跟爸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它们借过来。”

说到他爸妈,严晴舒想起来:“刚才只给我家长报备了,你没有,这算不算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厉江篱失笑,“不算,因为我安顿好你就会说,而且那是我的房子,我普通朋友要来住,他们都从来不管,更何况是女朋友。况且你也不同,你就想,我要把人家女儿拐回家去,于情于理都要跟对方父母通通气,对吧?”

“……好吧,算你有理。”

严晴舒应了句,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像是要靠着他才不至于摔下去似的。

厉江篱单手搂着她,刚要说什么,徐苗就道:“晴晴,枚姐说,有人拍到你从车站出来的照片,又说你怀孕了,让你回应一下。”

严晴舒一听就炸毛了,“他们有病是吧,动不动就说怀孕怀孕,到底有没有一点常识,我今年被说多少次了,次次都是怀孕,我一年三胎吗?!”

她本来就生病心情不好,此刻心情更是糟糕透顶,气得整张脸都红了。

厉江篱连忙抱住她一顿安抚,等上了车,才掏出手机来看了眼网上的消息。

原来就是一段视频,视频里严晴舒也是穿着这件羽绒服,戴着帽子和围巾,因为羽绒服比较宽,穿上以后人显得很臃肿,不管是从背后看还是从侧面看,她的身形都宽了不少。

于是这个营销号就说:【今日圈内有传闻小公主已经有男朋友了,如果是真的,在剧组还没杀青的时候她突然返容,很可能跟怀孕有关。】

底下评论都说看起来确实胖了不少,而且女明星怀孕很多都不显肚子的,还有人拿自己身边怀孕后不显怀的人来举例。

厉江篱皱着眉头迅速划拉一下评论区,发现一直到十几二十条评论之后,才有正常的声音,质疑这跟怀孕有什么关系,大冬天的,都穿羽绒服,再瘦的人也会穿成胖子吧,难道所有人都怀孕了?

“怎么说,你回应一下?虽然它很离谱,但你不管,明天你就当妈啦。”他收起手机无奈地道。

“凭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为什么不是他们找证据证实我怀孕了,而是要我自己解释我没有怀孕,怎么怀,无性繁殖吗?!”

严晴舒瞬间又暴躁起来,一顿疯狂输出。

可话虽如此,该做的事还是得做,骂完了,严晴舒还是老老实实地登录账号去发澄清生命。

徐苗看她眉梢眼角都含着冰霜和烦躁,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代她发,又不敢,只好把这事告诉曾枚。

曾枚回复她:【不用管,随她去,我这边已经让法务部搜集证据准备起诉了。】

徐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提示说严晴舒发了微博。

点过去一看,严晴舒竟然是直接转了那条营销号的微博,指名道姓地骂:【放你妈的屁!天天怀孕怀孕,母猪都没你能生!!!】

直接爆粗,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说话,大大有违她一贯温柔可亲的形象和处事风格。

因此这条回应在发出之后,以坐火箭一般的速度冲上了热门,徐苗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上万转评赞了。

这时候再删也没什么必要,于是她准备跟严晴舒说说曾枚告诉她的事,可刚要开口,严晴舒就接到了曾枚的电话。

厉江篱开着车,等红灯时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缓和了下来,又跟没事人一样了,这才放心。

笑问道:“曾女士跟你说什么了?”

“枚姐说要告他们。”她哼了声,咬着牙,“告死他们!”

厉江篱想想这也是娱乐圈常见的做法,点头赞同道:“应该的,同类事件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澄清不能遏止,就确实需要更强硬一点的手段以儆效尤了。”

说完又问:“是你们公司的法务给那边发律师函?”

严晴舒摇头,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不是,枚姐说不发律师函,直接提起诉讼,这个取证又不难,之前几次的都还在呢,网上一搜一大把。”

从严晴舒居住的枫华国际到厉江篱住的昌华嘉苑小区,要开将近四十分钟的车,一路风景变换,仿佛进入到另一个世界,没那么精致洋气,但很接地气很热闹。

严晴舒把头靠在车窗上往外看,笑着说:“我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说到底,她和厉江篱有着很相似的成长和教育背景,因为各自父母的教育方式不同,所以有所差别,但差别却也不大。

这也许是他们能相处得宜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厉江篱的家不大,很普通的三居室,装修也很简单,色调素净淡雅,光线很明亮,收拾得也很整齐,窗边的猫砂盆猫爬架,边上还种着两盆猫草,阳光照进来,有种既暖洋洋又宁静的感觉。

严晴舒是第一次过来,好奇地到处看,厉江篱招呼她:“你睡客房还是主卧?赶紧把行李送进去,你一会儿再慢慢参观,我今天值班,不能走开太久。”

“当然是主卧。”严晴舒闻言立刻赶他,“你赶紧去上班,我自己来就行,你这儿是开地暖还是取暖器?”

“取暖器。”厉江篱应了句,简单交代她几句别用手去抠水疱和晚上早点睡之类的注意事项,把取暖器给她打开,就匆匆赶去上班了。

赶回到办公室,刚进门,就被姚敏一把拉住,问道:“你家严老师没事吧?我看网上有人传她怀孕了,不是真的吧?”

这话一出,大家都看了过来,带着好奇和震惊。

如今大家都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谁了,姚敏他们几个早就知道的,再提起严晴舒的名字也不遮掩了,大大方方就问。

厉江篱便也大大方方地道:“没有,不是已经澄清了么。她出水痘了,裹得跟个熊似的回来,被拍到,无良营销号瞎说的。”

顿了顿,愈发觉得这件事可笑,“她怀孕,跟谁怀?我的?没结婚就这样,你猜严院会不会提刀上来追杀我?”

至于说别人的,那就更是天方夜谭,严院一看就是很传统的那种父亲,再怎么宠,也不可能让女儿做出那种事——应该说,这是所有人对他的印象。

听到说严晴舒出水痘,大家都愣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

“你家严老师不小了吧,怎么现在才出水痘?小时候没打疫苗还是怎么的,这不小孩子出的么?”

厉江篱无语地耸耸肩,“这我怎么知道,问她她也说不清楚,水痘–带状疱疹病毒潜伏期一到三周不等,她除了剧组,还去过申城和杭城,接触那么多人,谁知道哪儿感染来的。”

叶眉笑道:“也有可能是免疫力低,不过小心点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忍得住不挠就没事了。”

说完又忍不住哈哈一笑,“不过你家严老师的澄清有点意思,说人家营销号是母猪,有点小公主那意思了。”

厉江篱这时才知道严晴舒的澄清是直接开骂,顿时哭笑不得,但也觉得:“他们实在是太离谱了。”

难怪曾女士都忍不了了,直接就让法务部提起诉讼。

陈佩和徐苗把行李箱推进来,留了一会儿,见严晴舒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就一起离开。

她们走了之后,严晴舒自己整理行李,把洗漱用品都放进浴室,电脑和平板这些电子产品放在茶几上,然后发信息问厉江篱可不可以用他的衣柜。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就欢快地把自己的衣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挂进了他的衣柜。

原本款式简单,色彩单调的衣柜,一瞬间便变得多彩起来。

她喜滋滋地拍了张照片发给厉江篱,得到的回复是:【外卖挂在门把手上了,开门拿一下,多吃点,过两天发烧喉咙痛吃不下东西的,提前储存一点体力。】

好嘛好嘛,只有她一个人在觉得你的衣柜一半归我这种事很浪漫,他想的都是些很实际的问题。

—————

到了晚上,随着《无影灯下》剧组官方出面回应,称严晴舒离组是因为生病了,需要回家休养,这事才算是真正澄清。

粉丝们开始关心严晴舒到底是怎么病了,在剧组官博和她本人的微博下连连追问,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直到齐贺发了一条微博:【齐贺v:这个人大龄出水痘,趁机回去吃香喝辣,美名其曰是为了后面发烧和喉咙痛食不下咽提前储存能量,这合理吗?这是生病吗,别是病毒来报恩的吧[裂开]】

随博还有一张配图,是严晴舒和他的聊天记录,聊天记录里可见另一张照片,餐桌上好几个饭盒,又鱼又肉又面包,简直是吃大餐。

网友:“……”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走向:)

想来也很搞笑,明明就是生病了,加上冬天穿多了点,就被造谣是怀孕了,关键是,严晴舒今年跟“怀孕”可能犯冲,干点什么都被质疑到这件事上。

去医院探病,说她怀孕了;

为了新剧去医院见习,说她怀孕了;

为了电影被导演要求增肥,提前打预防针别再说她怀孕了;

生病了多穿件能保暖的衣服,还是说她怀孕了。

看上去非常搞笑,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可怜可笑,因为这不是她一个人会遇到的事。

她不是第一个被各种造谣怀孕的女艺人,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营销号也好,别的什么人也罢,给女艺人泼起脏水来,似乎永远少不了和性相关的那一盆。

有些看热闹的真路人网友还感慨:【严晴舒的涵养好得过分了,就这样还只是骂一句,换了我是她,告到这帮龟孙当裤衩,就算赔不了几个钱,我也要用自己的资源搞得他们倒闭,这就是你们说的背景强大到不可提的小公主?不太像啊[笑哭]】

这条微博刚出现在热门广场,大家就看到了严晴舒所属影视公司怀声影视发布的公告,声称已经对造谣过严晴舒怀孕的所有营销号和个人,准备提起名誉侵权民事诉讼,相关证据已经进行公证,节后将正式提起诉讼,请大家关注后续。

另外,希望严晴舒早日康复,如果有喜讯,一定会告知大家。

评论区里全都是支持声,甚至有人说早就该这样做了,可见大家苦营销号已久。

严晴舒没怎么关心这个后续,转发过齐贺的微博以后就下线了。

她对厉江篱的个人空间更感兴趣,像是进入到一个充满了有趣东西的新奇乐园,在厉江篱“哪里都可以去”的允许下,她乐此不疲地在屋子转来转去。

他的卧室很整洁,浅灰色的床品,原木色的柜子,米色的沙发,一切都很常规,但看上去明亮而简洁。

他的书房有一整面墙的书柜,很多书,严晴舒一排排看过去,看到大多都是专业类的书籍,中文外文的都有,书桌上是常规的电脑和打印机,角落垒着几本大部头,键盘前反扣着一本胸外科手术图解。

唯有熊猫抱竹造型的笔筒和水晶球摆件给书桌增添了几分意趣。

严晴舒拉开他的椅子,坐上去转了两下,伸手拿过水晶球摆件仔细端详,发现水晶球里的金色流沙之中,竖立着一枚蛇杖徽章,下方的底座上刻着校徽和两串数字,一串是几几年第几届第几临床医学院,另一串是学号。

原来是厉江篱的毕业礼物。

她拿在手里饶有兴致地看了几遍才放回桌上,又转了一下椅子,起身走到窗边,在沙发上坐下,看到书架的下面那一层有个牛皮色封面的本子,仿佛是相册,于是伸手抽/出来。

翻开相册,第一页就是全家福,尚年轻的厉主任和舒主任怀里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婴儿,照片下方的备注纸上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摄于家中。

还有一句:“我儿江篱百日纪念。”

才三四个月的小婴儿虎头虎脑的,手腕上套着金镯子,脚腕上绑着红绳,穿得就像一个红包,眼睛乌溜溜的,看上去机灵又可爱。

她拍了张照发给厉江篱:【菜菜哥哥,你小时候这么可爱的吗,想rua[阴险]】

厉江篱刚给一个急诊的气胸病人做完紧急处理,回病房的路上看到这条信息,忍俊不禁地回复道:【那你快穿越回去[笑哭]】

稍晚些时候,他给严晴舒打电话,看她睡了没有。

没睡,刚洗完澡吹好头发,电话接通后第一句就是:“厉江篱,我来试试你的枕头舒不舒服!”

厉江篱失笑,问她:“你洗头没有?”

严晴舒一愣,反问道:“你是嫌弃我,觉得我不干净吗?我伤心了,你居然是……”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你想多了,很快你的头皮也会长水疱,到时候洗头很麻烦,天也冷,所以建议你趁现在水疱还没发出来,先彻底打理一遍个人卫生。”

严晴舒:“!!!”

她只觉得一阵恶寒,“……真的假的?”

这人淡定地回答道:“当然,水痘的皮疹通常是向心性分布,从身上和头皮脖颈这些地方扩散到脸面部,最后向四肢扩散,哪儿都有可能长,会喉咙痛,就是因为口腔、咽部也可能出现皮疹,甚至人的私/处也会有,还会痒,所以你手别那么闲去抠它,如果是脸上的,到时候留下坑坑洼洼,就不好看了,你可是女明星。”

严晴舒:“……”

她一瞬间烦躁起来,抓狂道:“那这要怎么办?”

“我明天给你拿药回去,以后要是我上班,白天你还是让助理过来陪你吧,就算要涂药,背后的你一个人也涂不过来。”

她连声应好,都快哭出来了,“我现在就觉得有点痒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元旦你也上班吗?”

厉江篱嘴角一抽,觉得她很像某些同学,学到哪儿,就出现哪儿的症状。

“……明早交完班,给你拿到药就回去了,元旦都休息。”

说着叹口气,声音低了下去,也变软很多:“没事的,这是个自限性疾病,一两周就好了,我陪着你。”

严晴舒哼唧了两声,又说明早想吃皮蛋瘦肉粥,让他回来的时候给她带。

挂了电话,抱着熊猫玩偶就把被子盖过头睡了。

只是睡得也不好,睡着了也觉得不太舒服,总也睡不沉,睁开眼时屋子里还是一片漆黑,便觉得应该还很早。

她拉了一下被子,把脚伸出被子外面,冷空气侵袭过来,身上的燥热一下就褪去不少,稍低的温度有利于入睡,她没多久便再睡着了。

睡着睡着,她忽然间听到一阵猫叫,还以为是家里养的小三花溜进来了,便翻个身,把脸往被子里钻。

可刚钻进被子里,闻到一股不属于印象中母亲喜欢的洗衣凝珠的味道,猛地睁了一下眼,把头钻出被窝,这才反应过来,啊,对了,她不在自己家,是在厉江篱家。

一时间又忍不住在心里跟自己做戏,嘤,这是我男朋友的床,但他夜不归宿,让我独守空房……

戏还没做完,就听清了猫叫声的来源。

床头柜上的闹钟正响着,传出几个月前她给厉江篱录的第一版起床铃:“……喵~不要赖床啦,快点起来嘛,今天天气很好,铲屎的你不去搬砖吗?你不搬砖怎么有钱养我呀,喵~”

严晴舒一愣,旋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浑身鸡皮疙瘩在同一时间起立敬礼。

救命!我录的时候没觉得有问题,重新听的时候也没觉得哪里尴尬,为什么在这里听到会觉得这么……丢脸?!!

她颤抖着伸出手,把闹钟按掉,然后哆嗦着重新缩回被窝,只觉已经尴尬到了能脚趾抠地的地步。

被起床铃吓得彻底清醒之后,她开始觉得自己肚皮上痒痒的,顺手就抓了两下。

结果感觉到指尖有少许湿润,先是一愣,随即立刻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被子一掀,睡衣一撩,果然,肚皮上的两个水疱被抓破了。

“啊!烦死了!!!”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抱怨,然后急急忙忙下地起床,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擦抓破了的水疱,洗了手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涂药膏?该涂哪个?随便涂一个会出事的吧?不对,我连厉江篱的药箱在哪儿都不知道!

你说你,昨天晚上到处乱转,怎么就没想到找找药箱呢?!

真是一大清早,心情值就一直落落落落,降到最低点。

大概是因为过于沮丧,严晴舒很丧,丧到她不想洗脸刷牙,什么都不想干,甚至懒得打电话或者发信息问厉江篱一句药箱在哪儿该用哪个药。

就这么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视柜上水晶花瓶,花瓶里一朵花都没有,空荡荡的。

她开始想,厉江篱为什么会把一个空的花瓶放在这儿,有什么寓意吗?

是风水先生跟他说这样可以有益运势,还是这个花瓶本身就意义特殊,比如是他妈妈送的,或者别的什么人送的……

厉江篱一大早起来,去查了一遍房,回来后邓崇跟他说:“你先回去吧,不是要去拿药么?我交班就行。”

于是他拿了张西药的处方,下楼去交钱拿药,顺便给厉主任打电话,说了严晴舒出水痘的情况,问他要一个中药的处方。

厉主任发过来两张中药处方,让他先给严晴舒吃第一张,等痘出得差不多了,就换第二张吃,又说中午有空就过去给她摸一下脉。

又说了些饮食禁忌,厉江篱记下之后,药房的同事把药递出来给他,还问了句:“家里谁不舒服么?”

他应了声是,也没说是谁,道了声谢就匆匆回去了。

在医院斜对面的中药店按方抓了几服药,再在早餐店打包了两份皮蛋瘦肉粥,回到家,一进门就见到严晴舒老僧入定似的坐在那儿,眼睛都是直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怎么了?”他一边问,一边探头问道。

严晴舒木愣愣的,过了两分钟才回过神来,无精打采地哦了声,“……没什么。”

说完还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厉江篱看她这模样,犹豫了两秒,还是问道:“还没洗脸?”

她点点头,想起来自己把水疱抓破了的事,忙问:“我把它抓破了,没关系吧?”

厉江篱看过去,“不是叫你……”

“我醒的时候忘了,觉得痒就挠了一下,结果抓破了。”

她说完有些懊恼地嘟嘟嘴,厉江篱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道:“先去洗脸,出来再涂药。”

等严晴舒洗漱出来,厉江篱把她叫过去,一边帮她涂药膏,一边解释道:“你要是痒,抓破了就涂这个软膏,没破的就涂炉甘石洗剂,就是这个粉色的,这是口服药,涂药都没办法止痒了再吃。”

严晴舒老实地点头,问他药箱在哪儿,他从茶几下面就把药箱拖了出来,严晴舒看得一愣一愣的,啊,她早上想找又不知道在哪儿的东西,原来就在眼皮底下啊?

“啊,我真是灯下黑。”

她嘟囔着吐槽自己,厉江篱听了失笑,把药都放进药箱,然后推着她肩膀去饭厅。

“先吃早饭,我把你的药泡上,一会儿得喝药。”

严晴舒一愣,问要喝什么药,当得知要喝中药时,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为什么还要喝中药啊?”

“皮疹出得快一点,也瘪得快一点。”厉江篱拿了包中药进厨房,边走边说,“好得快点不好吗?”

严晴舒听到这话,努努嘴不吭声了。

中药泡好煮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严晴舒坐在餐桌让,借口药还没晾好,迟迟不肯喝。

等啊等,等得门铃响了,厉江篱从厨房探头出来跟她说:“去开门,我爸过来了,来给你把个脉,看要不要调药方。”

严晴舒瞬间瞳孔地震:“……”家、家庭医生?

她忙去开门,到了门口,又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握住门把手,把门给打开了。

开门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地露出最完美的笑脸,准备打招呼:“叔……爸爸?”

厉江篱让她去开门后有些不放心,干脆跟在她身后过来,听到这声爸爸,不禁虎躯一震。

严晴晴你这么上道、不是,这么主动的吗?第一次见面就叫爸爸可还行?

他刚张了张口,就听见严晴舒惊讶地问:“妈妈你怎么也来了?”

接着是严院长的说话声:“不放心你啊,过来看看,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烧?”

再然后是他妈舒主任的声音:“哎呀,我说你们两口子也是,来干嘛呢,我都打算让老厉把个脉就走的,这可是有传染性的病毒,回头长带疱怎么办?很疼的!”

厉江篱:“……”我妈还是我妈,仔大仔世界,要学着自己承受一切了[狗头]

严晴舒忙往旁边让让,把几位大人让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航空箱。

舒主任跟厉江篱说:“喏,猫给你带来了,大雪不肯来,只有小雪。”

小雪是家里三只猫中最乖巧文静的,厉江篱弯腰打开航空箱,伸手把它拉出来,它出来之后也只是跟在舒主任身边,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人。

而警长则是上蹿下跳,看看这个,闻闻那个,还歪着盯着严晴舒看半天才伸爪拍拍她,喵呜一声。

严晴舒不敢抱它,就只伸手挠挠它下巴,挠了几下它就跑了。

厉主任给严晴舒把了脉,问她:“最近是不是比较忙,休息得不好?”

她点点头:“最近一周比较多夜戏。”

“那就是了,没睡好,有点气虚,出水痘也好,可以停下来多休息,这是你的身体在自救。”

他说话温温和和的,却有种让人不由自主就听从的感觉,严晴舒仿佛看到了厉江篱的影子,下意识点点头。

药方没调,倒是留下了另一个方子,嘱咐她:“水痘好了以后,喝一个月这个方子,去外地可以在当地的中药铺抓药,让人帮忙代煎。”

开完了药,何女士问了她几句感觉怎么样,又盯着她把药喝完,这才在舒主任的催促下跟他们走了。

临走,舒主任还说:“我们去吃羊肉煲,晴晴不能出门,菜菜你陪她啊,我们帮你俩多吃点。”

严晴舒震惊,等人走了,才问:“阿姨……一直这样吗?”

厉江篱耸耸肩,“习惯就好。”

顿了顿,他像是无意的,说了句:“我妈以前就说,她老了肯定更潇洒,跟别的婆婆不可能一样。”

严晴舒嘴角一抽,看了他一眼,脑回路神奇地跟他接上了,摇头道:“没关系,可以请阿姨。”

说完她自己又觉得不太好意思,连忙把头转来,去看在取暖器前趴着的两只猫。

大约是中药汤确实有用,严晴舒身上的皮疹到了夜里就开始发了起来,越来越痒,吃了口服的抗组胺药才好一点。

凌晨开始低烧,厉江篱给她测了体温,觉得不高,问了她的感觉之后,决定先不吃退烧药,看看情况再说。

一夜睡得迷迷糊糊的,谁也没睡死,她是不舒服所以睡不进去,厉江篱是怕她出事所以不敢睡。

下半夜时她又醒了,想去厕所,下意识想叫厉江篱,可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又舍不得把他叫醒。

于是自己起身下床,一边用指甲抠着手心,一边进了洗手间。

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却在转身时不小心碰到漱口杯。

漱口杯掉到地上,发出“啪”的声响,她吓得定在原地。

厉江篱在睡梦里听见一声响动在耳边炸开,腿蹬了一下,猛地惊醒。

伸手一摸旁边,摸了个空,床单还是暖的。

他坐起身,叫了声:“红豆豆?” .w.com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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