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陈梓在很小的时候, 她就知道因为一场严重车祸，她无法成为妈妈了。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跟其他人有太大的区别。
最多也就是闺蜜的男朋友出轨被抓，会闭嘴乖乖挨打, 而她交往多年的男朋友出轨被抓后, 会恼羞成怒地把一切都怪到她无法生育上。
但就算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她的那个前男友结局也是一样的——被她揍了。
在交往前, 她就跟对方说清楚了自己的身体情况, 也说过每个人在不同的年龄段, 想法可能会不一样。如果对方的想法变了, 想拥有自己的孩子, 就告诉她, 她会好好分手。
但如果是出轨被抓了之后, 再跟她说出轨的原因是他想当爸爸之类的话，一定会被她揍的。
看，被揍了吧。
后来在某次聚餐上, 一个曾经想追陈梓, 却被她拒绝的男人喝醉后, 就把她无法生育的事情嚷嚷了出来。
“我妈说陈梓连女人都算不上！”
“白送都不要！”
一个男人很快走上前，一脸无语地捂住了醉酒男人的嘴，然后向众人道歉：“对不起啊, 我不知道他喝醉后会乱说话。我跟他不熟，只是认识而已，这次聚餐都是自个儿来的。由于跟他认识，现在还不得不送喝醉的他回家。所以请不要因为我现在跟他站在一起，就连我一起骂, 我不想因为这种人挨上一句骂, 我嫌他晦气。”
男人很快把醉酒的男人拖走了。
那次聚餐过后, 一个叫刘维的男人对陈梓展开了追求。
刘维离婚两年，带着一个五岁半的女儿生活。
刘维告诉她，他之前因为要照顾女儿，换了一个轻松的岗位，所以他以后还会继续负责接送孩子上下学。他也会分担买菜做饭、打扫等这些家务。
他的女儿性格安静，会自己洗澡，也会简单收拾自己的东西，照顾起来并不麻烦。
他不是为了找一个照顾他们父女的保姆才想娶她的。
就这样交往了半年，陈梓跟刘维结婚了。
她也成了一个六岁孩子的继母。
刘维的女儿夕夕胆子很小，如果不是刘维开口让夕夕来跟她接触，夕夕都不敢主动靠近她。
每次做完刘维交代的事情后，夕夕也会很快地就回到她爸爸身边。
而陈梓看着比同龄人瘦弱很多的夕夕，说话做事也有点束手束脚的，怕吓着夕夕。
再加上刘维包办了夕夕的一切事情，有亲爸在，内向的夕夕常常会躲开跟陈梓的直接交流。
所以用了大半年的时间，陈梓跟夕夕才开始变得亲近了些。
陈梓身边那些做了母亲的朋友告诉她，等关系好了之后，小朋友就会来跟她分享玩具了。
可陈梓怎么也等不到夕夕拉着她玩玩具。
于是陈梓自己主动买了三个半个手掌大的布偶去找夕夕玩。
当她说想把布偶送给夕夕，问夕夕喜不喜欢时，夕夕突然委屈地大哭起来，哭得小脸通红：“我喜欢……可是爸爸会丢掉的……阿姨送的玩具，都被丢掉了……”
在夕夕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话语中，陈梓才知道，在夕夕的记忆里，她从来都没有玩具。
那些她婚前让刘维转交给夕夕的玩具，夕夕没有收到。
而她亲手交给夕夕的玩具，过不了几天也会被丢掉。
就连幼儿园每学期结束时，手工课老师让家长带回家给孩子继续玩的那些纸质手工，也被刘维回家时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在婚前，陈梓就知道刘维是个极简主义者。他的家里只会留下那些他真正喜欢的、需要用的物品。
每隔一段时间刘维就会进行断舍离，所以他家里的东西很少。
但陈梓没想到，刘维家里的东西会少到没有一件小孩的玩具。
她之前为了了解极简生活，看过不少极简相关的视频：那些家里有五六岁小孩的极简家庭，在购买新玩具时，一般都是把孩子的旧玩具及时断舍离，让玩具控制在一定数量内而已。
她没看到过一件不留的。
特别是刘维自己，就用了两个跟装修风格很搭的收纳箱，来装那些他很喜欢的模型。
所以，陈梓以为夕夕也有装着玩具的箱子。
每次到了家里固定做大扫除的那天，夕夕的房间都是由刘维自己来打扫整理的。
他说这是他当爸爸该做的事。
而陈梓平时并不会随意去翻看夕夕的东西，所以一直都没发现这件事。
“夕夕，阿姨想看看你的房间。”
陈梓把夕夕的收纳箱和所有装东西的柜子打开后，才发现夕夕整个房间的物品只有衣服、一个书包、几本书、儿童医药箱、一支铅笔一块橡皮，还有一盒水彩笔。
那几本书上面贴着“大二班”几个字，是夕夕上个学期在幼儿园里已经翻看了几个月的课本。
那盒水彩笔应该只会在老师偶尔布置需要填色的家庭作业时，才会使用。
因为按照刘维的收纳习惯，夕夕房间里很多能放东西的地方都空着，属于夕夕的物品一定都会放进夕夕的房间。
可是，她找不到一本图画本或者是白纸。
那么安静，又那么常待在自己房间里的夕夕，她在这个房间里会做什么呢？
一次次地翻开那几本她看了无数遍的课本吗？
她突然想起，刘维曾跟她说，夕夕会收拾自己的东西。
陈梓看着这个这么空，又这么缺少色彩的房间。
确实是，很好收拾。
等夕夕睡着后，陈梓问刘维玩具的事。
刘维愣了一下，然后解释说是因为夕夕以前差点吞下拨浪鼓的珠子造成窒息，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陈梓：……
幼儿园每学期都会统一给孩子做一次体检，夕夕的体检单上除了身高体重一直都不达标外，还会建议夕夕多咀嚼一些硬的食物。
所以在晚餐之前，刘维会给夕夕吃些花生、松子、核桃等坚果。
陈梓下班回家时不止一次看到刘维在厨房洗菜，或是在阳台打电话，而夕夕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小凳子上吃坚果。
陈梓想不明白，刘维的心理阴影不应该是这些像拨浪鼓珠子一样，容易让小孩噎住的食物吗？
为什么会是“玩具”呢？
陈梓把那三个布偶放到刘维的手上，“这些布偶身上没有一个可掉落的配件，所有的五官跟衣服都是用布跟线缝上去的，能让夕夕留下来吗？”
陈梓送给夕夕的所有礼物，都是按着她妈妈的话来挑选的——不选那些有尖锐小配件的，也不选那些可能会卡住小孩手指的。
她跟夕夕相处了大半年的时间，从没见过夕夕玩她送的那些玩具。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她买的那些玩具没有好看的装饰，不够精致，所以夕夕不喜欢。
所以后来，陈梓就不再给夕夕送玩具了。
她等着以后跟夕夕一起去挑选玩具的。
现在才知道，她以为她那些被夕夕淘汰的玩具，是内向的夕夕哭着也想留下来的。
在看到刘维点头答应后，陈梓把那三个布偶从刘维手上拿回来，然后再次进入夕夕的房间，把布偶放在夕夕的床边。
第二天，听到夕夕房间里传来动静的陈梓，轻轻推开了夕夕的房门。
头发睡得乱乱翘起夕夕正准备去捡滚落在地的一个布偶。
“……掉了。”看到陈梓，还没完全清醒的夕夕愣愣指了指地上的布偶。
陈梓笑着把掉落的那个布偶捡起来，和另外两个布偶一起放进夕夕小小的怀里。
“没关系，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帮它们洗澡。在你不喜欢它们之前，它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陈梓摸了摸夕夕的头发：所以，在你没有开口说讨厌我之前，我也要开始对你亲亲抱抱举高高啦！
从那之后，陈梓就开始缠上了夕夕。
陈梓跟刘维也好好谈了一下关于夕夕的事。
刘维说自己的前妻在夕夕差不多一岁的时候，患上了抑郁症，情绪很不稳定，常常把家里面弄得乱七八糟，各种东西散落一地。
他在这种负面情绪下生活了两年半，就算后来离婚了，也变得没有办法接受家里乱糟糟的样子，所以开始了极简生活。
夕夕三岁多的时候会把玩具扔得到处都是，那个场景会让他觉得很压抑。
他想做一个情绪稳定的父亲，不想像夕夕母亲一样给夕夕造成伤害，所以他才会扔掉夕夕的玩具，减少她的日常用品。
刘维的解释，打消了陈梓心中的疑虑。
陈梓跟他商量解决的办法。
毕竟夕夕准备上小学了，到时候不仅有课本、作业、笔记、文具，还会有手工、海报、颜料等各种物品。
在不会造成刘维心情压抑的情况下，夕夕的房间有了故事书跟图画本，也有了玩起来不会散落一地的玩具。
夕夕有了跟她爸爸一样装玩具的收纳箱。
等夕夕上了小学，刘维在晚上开始做起了网约车兼职。
没过多久，夕夕就开始频繁的生病。
感冒、发烧、呕吐、腹泻、胃肠炎。
每个月都会病上一两次，有时候还需要留院观察。
每一次夕夕病了，刘维都会问陈梓——
“你昨天带夕夕出去玩，是不是让她跑出一身汗的时候，没有及时换汗巾？”
“你今天带夕夕去吃什么了？”
“你昨天是不是没给夕夕调好洗澡水温度，让她着凉了？”
而每次带夕夕去看病的事，刘维都不让陈梓插手，所有的事情都由刘维亲力亲为，陪在夕夕身边。
刘维虽然没明说，但一切的举动都像是在责备陈梓。
夕夕高烧时身子会抽搐，因为呕吐而不敢吃东西，导致越来越瘦。
陈梓看着夕夕病恹恹的模样，一次次的自责她没照顾好夕夕。
可不管陈梓再怎么注意，夕夕还是时不时就会生病。
那段时间陈梓过得很累。
直到发生了一件事，让陈梓把注意力转到了刘维身上。
有一次周末，陈梓为了调节一下心情，就坐在楼下的小凉亭发了几个小时的呆。
然后听到了刘维的声音。
陈梓循声望去，带着夕夕回家的刘维在楼下碰到了两个正准备出门买菜的同楼住户。
他们寒暄了没两句，话题就转到了夕夕身上。
“听说夕夕最近经常去医院啊？是不是她后妈对她不好啊？”
“小刘，你要好好盯着那后妈啊，别让那后妈像夕夕的亲妈的一样，想掐死夕夕啊！”
“是啊，那样夕夕就太可怜了！”
她们的说话声在见到走来的陈梓时，戛然而止。
夕夕跑过来，抱住陈梓的大腿，“……阿姨，回家了。”
陈梓想打人的怒火被夕夕颤抖地声音压下了，她弯腰抱起夕夕，无视那三个尴尬站着的人走进电梯，“好，我们回家啦。”
后面赶回来的刘维说自己并没有那样想陈梓。
陈梓问他刚才生不生气？
刘维说他对那两个人胡乱猜测陈梓的事挺生气的，只是邻里邻居的，他不好表现出来。
陈梓：“没有其它的了？”
刘维努力地想了想，摇头。
陈梓直接笑了，“原来你是真的不生气啊。”
原来，你对别人在夕夕面前，说夕夕的亲生母亲曾想掐死夕夕的事情不生气啊。
她啊，却被夕夕低头呆呆站在刘维身边，对那些伤人的话语仿佛已经习惯到不再有反应的那一幕而心脏紧缩。
陈梓认真地看着刘维，“你真的想过，保护你的女儿吗？”
刘维还记不记得自己曾说过，他不想给夕夕造成伤害。
可现在算什么啊？
她一个大人听了都觉得难过的话，刘维竟然在那继续笑着聊天，无动于衷。
如果刘维有保护夕夕，刚才被夕夕带着哭腔请求回家的人，应该了刘维，不应该是她的。
刘维：“有啊，夕夕她可是我的宝贝，我一直都在保护她啊！”
陈梓不再说话。
刘维以为陈梓没有那么生气了，就出门参加早已约好的朋友聚会。
等夕夕睡着后，陈梓开始回想刘维所有让她在意或者觉得矛盾的举动。
刘维很喜欢在夕夕生病的时候给她拍照片和录视频，但像去游乐场玩的时候，刘维却很少这样做。
陈梓想了想，然后打开手机下载了某视频软件。
这个软件她在刘维手机里看到过，刘维刷视频的时候喜欢躲着她。每次察觉她靠近时，手指都会快速地点几下切换视频。
虽然陈梓她不用这个软件，但她也知道这是个流量很大的正规视频软件，里面不会什么有太奇怪的东西，所以就没在意。
等软件下载好之后，陈梓进行了简单的注册，然后在搜索那栏输入了“孩子、发烧”关键词，筛选范围选择了“同城”。陈梓开始往下划拉视频。
没过多久，陈梓就在视频封面上看到了戴着口罩的刘维和夕夕。
陈梓之所以能那么快刷到，是因为刘维的这期视频在同城里的播放量还挺高的。
而这个视频点赞量最高的评论是在讨论，明明夕夕已经很少生病了，为什么在刘维开始做兼职长时间不在家的时候，又开始频繁的生病了？
很多留言都让刘维去留意一下夕夕是不是被她的继母虐待了。
陈梓点开这期后面的几个视频，刘维对网友的这些留言回应得很含含糊糊，似答非答。
刚才刘维在楼下也是这样，不回答不否认，站在那里任由那两个人继续说。
陈梓突然想起她跟刘维刚认识的时候，他曾问过她喜不喜欢刷视频？
陈梓深吸了口气，是不是在很早的时候，刘维就已经安排好剧本了。
陈子打开电脑，从刘维的第一期视频开始慢慢观看，在表格上输入每一期视频的时间和大致内容，也记录一些留言里的重点。
陈梓是在伯父伯母家的公司上班，工作不需要与同事交接，清闲到每个月请半个月的假，都能在月底按时把整理好的文件交上去。
陈梓不能在家里整理视频，只能带去公司，花了差不多八天才整理好。
她按着视频里整理好的时间线，请了朋友帮忙，去找刘维公司的同事了解情况。
还跟刘维的前妻见了面。
陈梓把这些事情插到自己做的视频时间线里。
夕夕出生时，刘维开通了自己的账号，庆祝他当爸爸了，但前期内容都只与他的工作有关，没什么播放量。
刘维透露自己可能要升职了，神情自信。
但过了一段时间，刘维在视频说自己从公司的几个候选人里退出了。因为他昨天回家的时候，看见他的妻子用手掐住了一岁女儿的脖子。他需要把精力从工作转移到生活中来。
播放量增多，评论里开始有人留言为他加油。
当时同是升职候选人的刘维同事对这件事的回忆是：【刘维熟悉的工作内容后，应变能力很差，压根就接不住上面发下来的工作。所有人都知道，他会是第一个被淘汰的，包括刘维。
就在这时候，刘维主动退出了，说自己的妻子因抑郁症虐待孩子。
刘维没有回到自己的岗位，而是继续往后退了一步，换了一个工资少，工作时长短的岗位。
这样一来，刘维只是不想丢脸，强行找借口的闲话就没有了。毕竟他连自己得心应手的原岗位都不回，一定是真的遇到了难事了。】
刘维的视频里出现了很多他疲惫面对着镜头，诉说着他的妻子又因情绪不稳定而伤害他女儿的事。
刘维拿着脱落了一颗珠子的拨浪鼓说：“我刚在女儿嘴里取出了这个她含在嘴里的珠子，如果她不小心吞进去了，后果不堪设想。这个拨浪鼓的绳结这么结实，我想象不出来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哪来的力气把绳结弄开。”
刘维抱着脑袋肿了一个大包，正在哇哇大哭的夕夕，“刚才孩子被妻子摔在地上了，我今晚会守到半夜，看看夕夕会不会出现什么呕吐等症状。”
刘维的这些视频，播放量比原先高了很多很多。
刘维的前妻对这段时间的记忆：【她在夕夕差不多一岁的时候出现了抑郁症状。没过多久，刘维因为工作不顺心，压力大，在家里开始变得极度焦躁。他虽然不会大吼大叫，但会故意弄出一些很大的声响来发泄怒气。
她也变得情绪更加容易低落，更容易晃神。有时，她做事做到一半就会发呆出神。
某一天，回家的刘维突然大吼：“你在干什么？”
然后从她手中抢走夕夕，并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要掐西西的脖子！
她没有！
她的记忆里，她只是在帮夕夕擦一下脖子交接处的汗而已。
但刘维愤怒的表情，让她也不禁怀疑自己刚才走神时，是不是手上不自觉用了力。
这样的情况后来又出现了很多次。
她越来越容易惊恐，刘维突如其来的大吼声，总是会让她惊得一下子想不起来自己刚才在干什么。
而这些空白，刘伟都告诉她，她正在做伤害夕夕的事情。
可是她真的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丁点想伤害夕夕的想法。】
刘维继续更新着妻子伤害女儿的视频，评论里渐渐开始出现了其它的声音：“你的妻子情况都这么严重了，你就没想过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吗？抑郁症是病，不是单纯的心情不好。”
“乱咬东西是小孩的天性，从床上或沙发上掉下来也是很正常的事。为什么不管什么事情，你都要这么阴暗的认为是你妻子在虐待小孩啊？”
又过了一段时间，刘维不再说前妻伤害小孩的事。
但在视频里出镜的夕夕身上，开始慢慢出现了一些淤青和红痕。
旧的痕迹还没好，很快有添新的。
夕夕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让看到视频的人都无法忽视。
关心夕夕的网友多了，刘维回应说：“她生病了，我确实应该去理解她的。”
一些网友很生气了，认为是之前骂刘维不够体贴的人多管闲事。刘维体贴了，他那个妻子却变本加厉了。
很快刘维又发了一个视频，他在里面很认真地说：“我跟妻子已经离婚了，她其实是因为患有抑郁症，控制不住才对孩子动手的，并不是她的本意。孩子的抚养权现在归我，孩子以后不会再受伤了。事情已经解决好了，大家不要再去拨打有关部门的电话了，谢谢大家。”
前妻：【她因为自己会不受控制伤害夕夕的事，越来越恐惧跟夕夕接触。她很害在她伤害夕夕的时候，没有人能及时来救夕夕。所以当刘维说他要接他妈过来的时候，她是松了一口气的。
可是，刘维妈妈不喜欢夕夕，跟夕夕非常的粗暴。她希望刘维他们对夕夕温柔一点，却被刘维妈妈嘲讽：“我对这个赔钱货再怎么粗手粗脚，她都会活的好好的。不像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杀了她呢。”
夕夕继续磕磕碰碰，她努力地护着了，但往往她刚转个头，从夕夕身边路过的刘维妈妈，就一把把夕夕推倒在地上。
她原本以为，刘维妈妈来了，她就有时间去医院了。
可刘维妈妈说：“你那么爱乱花钱不如把钱给我！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去医院，我就敢不管夕夕，夕夕死在我面前我都不管！”
她不知道这种生活的尽头在哪里？
这时候刘维突然跟她提了离婚，而且很着急的样子。
她想了两天后，提出自己的要求：她不要刘维妈妈照顾夕夕，要刘维自己照顾。
刘维妈妈污言秽语辱骂她，用夕夕来刺激她，她咬紧牙关没有松口。
越来越着急的刘维答应了。
她用手机录了一段刘维承诺的视频，然后跟刘维离婚了。】
夕夕身上的淤青渐渐消失，刘维开始跟夕夕拍一些日常生活的视频。
但因为夕夕性格太过于内向，并不怎么配合刘维的拍摄。
再加上刘维的剪辑跟配乐都只是业余水平，没能拍出那种温馨治愈感。
渐渐的，一直在鼓励刘维的评论虽然还有，但开始变少了，播放量也在减少。
又过了一段时间，刘维发了一期夕夕发烧的视频，问网友该怎么照顾生病的小孩。
评论数比前几期又好了很多。
在那之后，刘维那些普通的生活视频里时不时就会出现夕夕生病的视频。[夕夕咳嗽了半个月也没有好。]
[夕夕得了胃肠炎。]
夕夕生病的视频慢慢累积得多了，评论里偶尔就会出现“夕夕怎么又病了呀？”“夕夕爸爸能不能好好照顾夕夕，不要让夕夕老生病啊。”这些评论。
慢慢的，夕夕生病的视频再次减少。
平平淡淡更新了一年多之后，刘维突然发视频说自己结婚了。
评论里都在恭喜他，也希望夕夕碰到个好继母，不要出现虐待继母的事。
结婚后，刘维的视频里没有出现妻子。但时不时就能从他的话里，透露出自己家里的事。
比如说虽然刘维结婚了，但每天还是他负责接送夕夕上下学，每天还要买菜。
夕夕的一切都有刘维包办。
一些评论就说夕夕的继母没有尽到为人妻，为人母的责任。
又过了一段时间，刘维开始兼职了，夕夕也开始频繁生病了。
随着夕夕生病的次数增多，很多人就开始猜疑夕夕是不是被继母故意弄生病的？
“夕夕现在怎么瘦，继母是不是背地里不给她吃东西？”
随着夕夕生病的视频越来越多，夕夕又变成了那个让网友们担心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