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顾长临的情绪波动有点大。
或者说, 从他亲耳听到谢微雨承认他其实是男生开始，他的心情就一直没有平静过，如同翻滚的热浪, 一波高过一波。
现在回想起来，他其实早该想到的。
除了那两次在校长室外无意听见的对话外, 其他时候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确认的, 但也同样是因为那两次, 让顾长临陷入了思维误区——认为潜意识里谢微雨就是女生。
明明初见时他也曾听过对方反问‘男生就不能留长发’, 况且……一个女生怎么可能来男校, 又不是小说。
还有昨天, 谢微雨衣不解带地照顾酒醉的他。
忽地, 顾长临脑海中悄然浮现起早上自己瞥见的那一幕。
修长白皙的脖颈, 下陷的锁骨，以及微凸的喉结。
吞咽间，喉结滚动……
手心覆盖着的胸膛下, 心跳蓦然加快。
一瞬间的悸动骗不了人。
重点不是对方是男是女。
而是……他这个人。
顾长临仔细思索——倘若是换了个人, 自己还会这么关注, 这么在意吗。
答案不用多想。
肯定是不。
他不会关注其他人，不管对方如何, 更不会在意对方。
可是谢微雨……
顾长临想到了江照夜之前问他的‘喜欢’。
他……喜欢谢微雨？
与此同时, 谢微雨正在询问系统，“为什么又涨回来了。”
明明刚才已经掉下去的进度条却突然复原, 有那么一秒他开始怀疑是不是系统出故障了。
似乎捕捉到他的想法, 系统的机械音格外认真道：“系统判定不会出错。”
谢微雨顿了顿。
系统没有出错，那就是顾长临那边……
他又在想什么。
正想着, 谢微雨听到系统在他脑中提醒, “下一个剧情是签订恋爱合约了, 宿主。”
谢微雨眉头微动。
‘恋爱合约’一出，胸膛突兀地涌出一股热.流，冲向四肢百骸，搅得他心口都开始发着烫。
“不用你提醒我。”
谢微雨说完，发现系统好像下线了，机械音消失在耳畔。一切重又变得安静，然他拧起的眉头却并未舒展。
恋爱合约……
他和顾长临两个都是男生。
要怎么恋爱。
在此之前，谢微雨从未有过谈恋爱的想法。
也更加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跟一个男生谈恋爱。
然而系统那边恢复如初的进度条却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这个恋爱，应该是要谈的。
顾长临……究竟是怎么想的。
*
谢微雨头脑阵阵发热，怀着混乱的心情走回宿舍，刚到楼下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出手机，上面来电显示的是‘宋灵誉’。
谢微雨挑眉。
对方躲过女生的追击了？
想罢，他按下接听。
电话刚接通对面就传来宋灵誉哈哈大笑的声音。
“微雨，你出名了！我就知道，她们肯定不会错过你！”
听到‘出名’，谢微雨第一时间就想到他刚才出手教训杨望被人看见了。然而当时他便发现那里是监控死角，所以才会动手。
那么他因什么出名？
好在不用谢微雨多想，那边宋灵誉就已经接着说了下去，“你不就跟我们一块露了个面，没想到那群人这么速度把照片都拍下来发上了论坛，你都快冲榜首了哈哈。”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榜首的帖子一直是顾长临，至今无人撼动。
谢微雨一滞。
原来是这个‘出名’。
“你在哪？”宋灵誉又问他，末了道：“一起出去玩啊。”
谢微雨动了下唇，“宿舍，去哪？”
宋灵誉：“怎么跑宿舍去了，我们打算去马场玩玩，好久没去了。”
圣英兰是有马术课的，但因为课程涉猎太广，马术课的安排一般是两周一次。
开学第一周没有安排进去，那便理应是这周的课，可因为联谊还有运动会的事情，又落了空。
山不就我，我就山，宋灵誉当即便有了安排，直接去马场。
“本来我们就没打算过来……”联谊日这天他们向来是能避则避，这次要不是庞磊，宋灵誉是不会来学校的。
唉声叹气好一阵，他的语气重新提了起来，“微雨，停车场见啊。”
原还在考虑要不要去的谢微雨盯着被挂断的电话沉思。
他答应了吗……
片刻，谢微雨收起手机，只不过仍是抽了抽唇角。对宋灵誉风风火火的性格又有了新的认知的同时，他无奈只得重又往停车场走去。
*
停车场。
宋灵誉打完电话对着一旁等着的两人抬了抬下巴。
“成了？”江照夜问，虽是被追过一轮，他身上却仍干干净净，一点汗液都没有，仿佛还游刃有余。
宋灵誉眯眼，睇他一眼，很快转过脸。
刚刚他们兵分几路，宋灵誉才甩开追着他的那些人没想到恰好便跟江照夜撞上。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
这人表面上人模人样，背地里却一副狗样，当场把他卖了，往他这边就冲了过来。
宋灵誉没办法，只得再次跑路。
两个人一起又绕了好大一圈。
宋灵誉此时额边的碎发都还带着湿意，眼下无视对方犹觉得不过瘾，回头就是一嘴，“你竟然是这么一个狗东西。”
江照夜嘴角勾起一个略轻佻的弧度，保持着翩翩风度，淡定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宋灵誉：“……”
两人一起长大，江照夜什么性格他确实清楚，不过刚被坑的心理哪有那么快平衡，想着想着他脸再次黑下。
见状，不待宋灵誉继续发飙，江照夜适时开口，转头问向另一边一直一言不发的人，“阿临，你怎么跟微雨散了？”
他记得当时两个人并没有分开，是一起跑的。
还是牵着手……
可方才几人聚到一处时，只有顾长临一个不说，对方表情甚至有些飘忽。
江照夜特意等他缓了缓，至此时才出声询问。
闻言，垂首倚在车前的顾长临抬起半阖着的眼，眸光清明透亮，仿佛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他看向说话的江照夜，薄唇轻启吐出两字：“没散。”
江照夜一顿，见他恢复成往日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登时明了，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看这样子应该是没什么的。
他是明白了，一旁的宋灵誉却被两人这副心照不宣的态度弄懵，最重要的是……
“没散，没散你们刚怎么不在一块啊。”
宋灵誉摊了摊手，而后他视线往前方一扫瞥见了什么，旋即便单手一撑车沿，腿上一个用力迅速就窜进了车内坐好。接着往座位上一靠仰起脑袋，抬指冲前方招了招，“走了走了。”
听到这话，江照夜轻抬眼一看。
果然是谢微雨到了。
同一时间，顾长临也在看那边。入口处，有人从光影阴暗处走来，缓步踏入灯光的照耀下，暖黄的光晕披挂在身上，为他的眉眼更添几分柔和。
顾长临睫羽微颤。
一道喇叭声打破了停车场里的寂静，宋灵誉已经发动了车子，江照夜坐在副驾驶。
宋灵誉对着顾长临道：“先走一步。”
江照夜淡笑，落在身侧的手拉了拉安全带。
他有预感。
这小子要整他。
果不其然，宋灵誉话音一落，车子顿时发出轰鸣，跑车疾驰而出，流线型的车身不时因为灯光的映照折射出刺目的光线。
*
眼睛被反射出来的光照了下，谢微雨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眸子，很快又睁开。
睁眼的一瞬，谢微雨看到了正缓步朝他走来的顾长临。
分明可以就在车边等着，偏偏他还主动走了上来。
不知为何，呼吸像是随着这脚步的一行一动间的频率跟着起伏，谢微雨蹙了蹙眉。
顾长临在他一米开外的位置停了下来。
谢微雨一时竟不知要说点什么。
两个人的视线不期然交汇在一起，四目相对。
谢微雨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有些奇怪。
最后是顾长临率先开口，“我们也走吧。”
谢微雨一怔，“哦、好。”
他还是没弄明白顾长临为什么要走过来。
其实顾长临自己也不明白。
只是下意识的——他看到了谢微雨，继而想都没想就走到了对方身边。
然后听到了自己的问话，还有……
谢微雨的回答。
和先前跟人动手时的干净利落，此时的他又变得和平常一样。
冷冷清清，像是褪去了张扬后的内敛。
明明是颗明珠却要用灰暗将自己掩盖，殊不知……这样会更想让人去窥探，揭开那层面纱，看见他最真实的一面。
顾长临便生了这样的好奇。
或者说，从一开始好奇就在他心中生了根，从发芽到长成不过短短时间。
他想探知对方的每一面。
这个念头来得既快速又不可抵挡。
顾长临的目光不自觉就偏到了身侧的人身上，他刻意地放缓了脚步，似乎就为等这一刻。
谢微雨察觉到顾长临在看自己，不由抿了抿唇。
紧接着，他望着顾长临为他打开了车门，扶着车顶让他进去，等谢微雨坐好后他再关上门，从车前经过绕到另一边坐进驾驶座。
谢微雨呼吸微微一凝。
顾长临的举动让他捉摸不透，这都是……
什么意思啊……
顾长临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要做点什么。
一路上，两人还如以往那样。
顾长临问他会不会骑马，说话时的声音是难得的温和，似透着些许柔情，不像顾长临平时的作风。
“不会的话，我慢慢教你，”话落，他瞥了眼谢微雨，尾音里含了点笑意，“我是专业的。”
谢微雨被他的平静感染，也放轻松了不少，听到这话翘了下唇角，“是吗？”
顾长临抽空将车内后视镜往副驾驶偏移。
随后，谢微雨的脸映入他的眼帘。
谢微雨眼中也噙着几分笑，接上了后半段，“我也是专业的。”
很凑巧，他曾经做过的兼职里面就有在马场工作的。干的不是别的，而是马术教练。
印象中，谢微雨曾经接触过骑马，是在他被丢到孤儿院之前。
似是刻入骨子里的回忆，想忘也忘不掉，那是他为数不多对于以前的记忆。
顾长临有些诧异，但诧异过后便很快接受了这个消息。
且不提谢微雨跟校长有些关系，对方就不可能是普普通通如杨望以为的那样从乡下来的。
再者……
谢微雨会什么，顾长临都不意外。
仿佛对方就是这样。
好像什么都会，无所不能。
思及此处，顾长临被自己的想法愉悦，牵了下嘴角，“比一场？我们。”
谢微雨侧目。
男生目视前方，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修长，骨骼分明，手背上青色脉络鼓动。他唇边带笑，面部线条凌厉又流畅，比之普通人更显优越，有种天然的强势与压迫，天生便不同寻常。
小说里的男主大抵就是如此，谢微雨渐渐收回了目光，答应道：“好。”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转头的那刻，顾长临眼神从后视镜扫过，唇畔一瞬扬起了大大弧度。
止不住的笑意似将满溢而出，稍纵即逝。
*
两人聊了一路，期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若不是系统那边的进度条明明白白的显示着‘30％’的字样，谢微雨还要以为之前在学校的事是他的臆想。
他弄不清顾长临的心思，索性也不去揣摩。
照旧即可。
大概开了一小时的车程，马场到了。
马场建立在一处郊外，看到顾长临的车子过来，有工作人员主动上来帮忙打开车门。
顾长临往副驾驶那边扫了眼，跟着下车，将钥匙递过去后他走到谢微雨那边，“走吧，带你进去。”
这个马场他们经常过来，顾长临熟门熟路地带着谢微雨走进去，两人先去换了衣服。
顾长临换得很快，出来的时候等了一下。更衣室里很安静，偶尔有几道远处马场传来的口哨声隐约响起，除此之外……更大的则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声音响在耳边，顾长临敛下眼。
直到更衣室的门响了一声，他转头。
只见谢微雨一身马术服，暗红色的上衣颇具冲击，将他本身的清冷冲淡了不少。黑色紧身的裤子贴合身体，双腿修长笔直，沿着往下，小腿的曲线堪称完美。
顾长临仅是扫了一眼就别开了视线。
谢微雨亦在看他。
一身黑色骑装的男生高大俊美，身高腿长，周身气质凛冽。此时此刻，正对着谢微雨的侧耳处隐约泛着点红。
他最终也只是扫了扫便飞快挪开了目光。
两个人走出更衣室，顾长临带着他前往马场。
宋灵誉和江照夜此时正坐在外围的椅子上，也都换了一身骑马装束。
马场分为几个区域，这片倒是没什么人，想来是用来招待贵客的。
见他们到了，宋灵誉冲他们挥了下手。等两人过去，他和江照夜跟着起身，“走。”
工作人员见状忙上前。
顾长临瞥瞥谢微雨，低声解释：“应该是去看马。”
几人经常来，其实都有自己的马匹，一般直接让工作人员牵过来就是。宋灵誉和江照夜可能是觉得谢微雨第一次来，所以在这等着一起过去。
经他提醒，谢微雨也便懂了，心下微暖。
“微雨，你骑过马吗，要不要挑匹小马驹试试。”宋灵誉走在前面，略带兴奋的口吻响起。
谢微雨偏过头看他，一般初学者都会选择小马驹，宋灵誉这话并非是看不起，且听那口吻听着倒像是……
下一秒，果然就听江照夜拆台：“你自己想骑就直说。”
听到这话，宋灵誉立马扭头，一脸不满地回敬，“我在跟微雨说话，你别插嘴。”
江照夜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面对宋灵誉时所有的风度都能抛到狗肚子去，温润如玉的气质荡然无存。
他继续：“你只说你想不想骑？”
宋灵誉不想理他，左右自己一路飙车已经扳回一城，于是转脸又去看谢微雨，眼含期待。
对上他的目光，谢微雨轻笑一声。
接着，不待他回话，顾长临便已替他答道：“稍后微雨要跟我赛马。”
一听这话，宋灵誉即刻明白，自己想要蹭蹭谢微雨骑的小马驹的希望落空了。
总不能自己主动去要小马驹来骑，那多丢份。要知道，圈子里的二代们偶尔就会来这边骑马，要是听说他骑着小马驹晃悠……
宋灵誉想想后果就呲牙，不过他还来不及遗憾，很快就被‘赛马’两个字吸引走了注意力。
“靠！？微雨要跟你赛马？”
顾长临的马术他们是知道的，那绝对是骑手中的佼佼者。
便是江照夜都略带惊讶地看了眼谢微雨。
顾长临将二人讶然的表情尽收眼底，莫名的，心下也在偷着乐，唇畔掀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宋灵誉望向谢微雨，跟他确定，“微雨，你是认真的吗？”
谢微雨不置可否。
宋灵誉以为他是不知道顾长临的厉害，转而便听到江照夜的声音，“那我一会得找个最佳视角看你们比赛。”
俨然是确定了谢微雨的马术同样不浅。
宋灵誉咽下刚才将要脱口的劝说话语，跟着附和，“我也看。”
*
一行人到了马厩，里面的气息不是十分难闻，清理工作十分到位，甚至还能嗅到点点草木香。
走进马厩，一眼望去。里面的马皆四肢强健，有的看起来很凶，有的温驯，有的甚至可以称得上可爱和漂亮。
谢微雨甫一踏入，视线便被一匹正在垂着脑袋舔盐砖的黑色马匹吸引。
对方身上那些黑色的鬃毛柔顺靓丽，看起来安静，却处处透着桀骜气息，四肢的肌肉线条饱满，极具力量感。光是看着便可以想见其奔驰时四蹄翻腾的飒爽场面。
“喜欢银赤？”
沉沉的声线从耳际钻入，谢微雨明白了银赤是那匹黑马的名字。少顷，他看向马匹的视线收回，掠向身边说话的人。
顾长临正略略压低着眉眼看他。
两人身高差了约莫一拳的距离，体型亦有差距。从江照夜他们的角度，谢微雨几乎整个都笼罩在顾长临身下，不调整位置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几步开外的宋灵誉也听到了这话，转过头就道：“银赤？微雨你要骑吗？”
说着，他走了过来，“银赤可是阿临的专属坐骑，其他人很难驾驭的。”
谢微雨闻言倒是来了些兴致，轻声喃喃的句，“这么烈啊……”
话音清晰入耳，站在他身侧的顾长临耳尖微动。
谢微雨突然偏头看向了他，“等会能借我骑一下吗？”
他喜欢具有挑战的事物，驯服烈马自然也在其中。
顾长临目光本就聚在谢微雨身上，现下他转脸看来，一瞬间，顾长临便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清透眼眸。里面似汇了一团星河，此刻微微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隐含野性。
顾长临抬了下手，忽然又想将手掌贴到胸口处看看。
看看那里是不是又在剧烈跳动。
然而不用他伸手去确认。
顾长临基本可以肯定——是的。
他的心脏又在为同一个人疯狂。
顾长临深吸口气，在谢微雨的凝视中缓缓点头，“可以。”
想骑多久都可以。
谢微雨弯了弯眼睛，但没等他开口，那边的宋灵誉就开始嚎了，“嗷嗷，你不是不给人骑银赤的吗！你上次就没给我骑！”
宋灵誉不平衡了。
顾长临睨他，没理。
江照夜扶了扶额，总算走过来，很想把正干嚎着的人嘴捂住。
“你骑得了吗？”江照夜冷冷打断他。
末了，他看一眼顾长临。
单恋中的男人……
不可理喻。
*
几人挑完马匹，谢微雨牵着银赤，无需工作人员上前，自己拉着往外走。
他有自己的一套驯马方式。
眼下，谢微雨正在跟接下来的伙伴熟悉。
银赤的性格确实够烈，一开始并不让谢微雨碰，直到顾长临的靠近……
谢微雨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想到了刚才。
刚才，顾长临就是握着他那里，带着他的手，慢慢将掌心贴在了银赤头顶。声音丝丝缕缕的从耳侧响起，因为距离的原因，仿若比平常更显低沉，且富有磁性，让谢微雨顷刻便屏住了呼吸。
他忘了动作，被顾长临带动，似将自己右手的掌控权都交到了对方手中。
所有的感官像是都汇聚在了那一点，顾长临掌心贴合他手腕的地方。
正想着。
身侧的银赤敏感地察觉他的分神，似有要挣脱的趋势。谢微雨手上的缰绳跟着一动，他即刻便回过神，刚打算动作，银赤便不动了。
谢微雨滞了滞，歪头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顾长临，他刚才挑的马正被工作人员牵着走。
“他可能跟你不太熟。”顾长临道，伸手拉住了另一边。
谢微雨低应一声。
后面是顾长临帮牵着，一起带到了马场外围，他把马拴好，回来道：“先去热热身。”
四人很快到了一处空地开始热身。
宋灵誉又说起了论坛上的事，谢微雨来的时候扫了一眼，并没有多看。
就听他道：“这会磊子也在热帖上，追到兰樱的三花，这小子可算是出名了。”
江照夜嗤他，“羡慕了？”
宋灵誉：“谁羡慕！”
他巴不得那些女生都不要注意他才好，就算要注意也都克制一点，哪有这样追的。
江照夜见他一副被踩到尾巴的样子就想笑，非说他就是羡慕。
宋灵誉不服，两人开始如同两个小学生般斗起嘴来。最后像是被逼急了，宋灵誉随意捞起旁边的马鞭就往江照夜身上丢去。
马鞭被江照夜稳稳接住，下一瞬又被抛了回来，一下子就落到了宋灵誉头上。
“卧槽，你大爷的江照夜！”
宋灵誉这下身也不热了，抓起头顶上正在往下快滑到脸上的马鞭就追着江照夜甩，“今天我就要抽死你这个王八蛋！”
江照夜二话不说便跑。
两个人一下就跑没影了。
侧头看着两人跑远，谢微雨有些意外江照夜和宋灵誉相处时的模样，跟在外人面前时完全就是两个人。
谢微雨嘴角弯了下。
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可真好……
这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谢微雨从未体验过的。
他是后来进去的，本身年龄就跟其他孩童差距较大。在那个不吃饱就得挨饿的地方，每个孩子均视对方为仇敌，吃东西的时候都是防着的。
其中，谢微雨就是他们眼中的头号公敌。
谢微雨还没体验过这样的友谊。
正感慨着，顾长临的声音响起。
“之前说的……你再考虑一下。”
谢微雨回首，脱口问了一句，“什么？”
顾长临看着他，眸色幽深，缓声开口。
“和我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