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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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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大学毕业的许知南绝对是一个标准的巨婴, 但社会这种冷酷无情的狠角色,就像是拿着绣花针的容嬷嬷一样,不会惯着任何人, 逮谁扎谁。

参加工作还不到一个月, 许知南就开始长心眼子了。

因为她的公司比林嘉年的稍近一些, 所以通常来说,她早上出门的时间会比林嘉年晚一些, 晚上回来的却比他早。

因为不放心楼下那对儿开小卖铺的老夫妻,所以她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都会十分谨慎地在门与门框之间夹一张白色的小纸条。

晚上下班之后,打开防盗门的那一瞬间,如果小纸条自然掉落在了地上,就说明没有人进过他们的房间, 她就可以安心地进家门了。但如果纸条消失了,或者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就说明有人趁着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悄悄地潜入了他们的屋子。

这天晚上下班后,许知南先去了一趟超市,然后拎着两兜沉甸甸的购物袋回了家。钥匙在包里, 所以她不得不先将购物袋放在门口的地上,这样才能腾出手去摸钥匙, 然而就在她弯下腰的那一刻,一张熟悉的白色小纸片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那是一张仅有小拇指大小的长条形纸片, 是她特意用卫生纸剪裁出来的, 还用蓝色的圆珠笔在右下角做了一个迷你的标记。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特意将这张纸片夹在了门锁靠上一点的位置, 还谨慎地将纸片外露出来的边沿往门缝里面塞了塞, 如同猎人往陷阱上面铺稻草一样, 严谨地掩盖陷阱的痕迹, 确保猎物不会察觉。

然而此时此刻,那张本应被夹在上方的白色小纸片却掉落在了门脚处,一大半都露出了门外,仅有尾部被夹在了门里面,如同一只逃跑未遂的、被夹住了尾巴的狡猾白狐狸。

有人自私进过他们的家了。

意识到危险的那一刻,许知南的瞳孔都放大了,呼吸也跟着一停,随后她迅速拿出了手机,对着门脚的白纸条拍了张照片,惊恐又慌张地给林嘉年发了过去。

不出半分钟,林嘉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先安抚了她的情绪,然后让她报警,并表示自己会立刻往家赶。

挂了电话后,许知南立即报了警,然后给林嘉年转了二百块钱,让他打车回家。

警察尚未到来的时候,许知南的心里就已经有了怀疑对象。或者说,从看到那张白纸条的那一刻,她就隐约猜到是谁干的了——那对老夫妻的儿子,赵晨冒。

她不怀疑那对老夫妻,是因为在赵晨冒尚未出现之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即便那对老夫妻真挺尖酸刻薄,但他们俩好像还真的不怎么在乎她和林嘉年的私生活,而且自从林嘉年为了帮她出口气多从他们俩手里拿回二百块钱之后,这老两口就开始对她和林嘉年避而远之了,不然也不会对赵晨冒说他们俩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自从赵晨冒出现之后,她的生活中就多出了一份虽不痛不痒但却令人厌恶的骚扰。

赵晨冒总是喜欢趁着林嘉年不在的时候接近她,油腔滑调地故意跟她套近乎。

她本就对穿着紧身裤和尖头鞋的精神小伙有着天然的抵触情绪,感觉就像是在卫生间里面看到了一只黑色的滑腻蟑螂,外加后来去这座城中村里面的小超市买调料的时候听超市老板说这个赵晨冒是个不学无术又精通吃喝嫖赌的小混混之后,她内心的抵触和厌恶情绪就越发的强烈了。

有天晚上她加班到很晚,林嘉年去接她。他们俩一起回家的时候,还在城中村的入口处看到过赵晨冒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全是烫了头穿着混乱的精神小伙儿,并且每一个人的神色中的流氓气都很重,指间夹着抽剩了半支的烟头,站在路边吞云吐雾,没有一个好人样儿。

那晚过后,只要她晚上加班超过八点,林嘉年就必定会去公司接她,并且找房子的事情也越发的刻不容缓了,因为他们俩都预感到了赵晨冒绝对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迟早会来找他们俩的麻烦。

他们俩也不是怕赵晨冒这个人,只是单纯地不想招惹麻烦,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想要把自己本就不多的闲暇精力放置在对付一只恶臭的蟑螂上面。

只是没想到麻烦会来的这么快。

在事发的前一天傍晚,赵晨冒还来找她套过近乎。

那天,她在正常的时间段下班回家,才刚从小卖铺穿进了天井,赵晨冒就从他一楼的房间里面冒了出来,笑呵呵地对她说了句:“美女,下班了?”

她根本就不想搭理赵晨冒,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好客气又疏离的“嗯”了一声,然后就迅速转上了楼梯。

谁知赵晨冒竟然紧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她和林嘉年的屋子就在楼梯口,连个斡旋的空间都没有,她也不清楚赵晨冒到底想做什么,所以走到家门口之后,她不敢立即拿出钥匙开门,怕赵晨冒趁她开门的时候把她推进屋子里。

她的双手埋在了棕色呢子大衣的兜里,紧张攥成了拳头,暗自祈祷着赵晨冒不是跟着她上来的,而是有事要去三楼。然而赵晨冒却没有继续往楼上爬,在楼梯口停下了脚步,充斥着骚扰意味的视线紧盯着她不放。

她的心里慌急了,却不得不强作镇定:“你有事情?”

赵晨冒单手扶着楼梯拐角处的栏杆,黑色紧身裤包裹着的细长双腿一直一曲,干瘦的身体斜斜歪歪地立着:“就是来问问你续不续租?”

她回答:“不租了。”又特意说了一句,“我老公早就和你爸妈说过了。”

赵晨冒摆出了一副不知情的惊讶样子:“诶呦,我怎么不知道?”

既然他说他不知道,她就只好又重申了一遍:“不租了。”

赵晨冒却并未就此罢休,浮于表面的关切:“为什么不租了啊?房子便宜位置又好,出门就是地铁口。”

她神不改色地回:“太远了,上班不方便。”

“你又年轻又漂亮的,上什么班啊?让你老公上班养你呗。”起初赵晨冒的语气和眼神还挺正常的,但说着说着,神色就猥琐了起来,嘿嘿地笑了两声,“还是说你老公不行啊?我天天住在你俩楼下,晚上也听不到什么动静。”

许知南最讨厌、最厌恶的事情就是被人当众开黄腔,从学生时代就很讨厌,但是那些混蛋男生们压根儿就不以为然,他们认定了她就是一个可以随意羞辱的女人。

她的神色中流露出了难掩的愠怒,语气也越发冷硬了起来:“你还有其他事情么?没有的话就请你离开吧,我也要回家了。”

赵晨冒靠着栏杆,满不在意地把两只手抱在了胸前:“这是我家,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她无话可说,也无计可施。她想迅速地回到家中,把房门反锁上,但是却又不敢把钥匙从包里面拿出来。

正在这时,林嘉年回家了。

那天的林嘉年穿着一件军绿色的棒球衫外套,黑色的圆领打底卫衣,蓝色牛仔裤,头发虽然长长了一些,但并没有压眉,浓黑的剑眉与漆黑深邃的眼眸天生自带孤冷沉郁的气场,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更是为他增添了一股干脆又沉着的凌厉感。

不说话又没表情的时候,他看起来是真的有点儿不好惹。

而且他的身型也相当的挺拔高大,线条紧实,宽肩窄腰,即便穿着平底运动鞋,也足足高出了赵晨冒半头。

他们俩站在一起,对比画面就像是一棵笔直挺俊的白杨树旁边儿立了一只细长的瘦竹杆儿。

林嘉年一走上二楼,许知南就迅速朝着他走了过去,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

林嘉年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她的手,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赵晨冒,冷淡地垂着眼眸,言简意赅:“有事儿?”

赵晨冒身上的气焰瞬间收敛了不少,斜瞥着目光,不甘心地舌头顶了顶腮帮,然后一言不发地下了楼。

危机结束,许知南立即舒了口气,高度紧绷着的神经在瞬间泄了劲儿,直接将额头抵在了林嘉年的手臂上,接连不断地说:“搬家,我要搬家。”她也不想再计较那一天两天的房租钱了,只想立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我们下周就搬!下周一定搬!”林嘉年斩钉截铁地向她保证。

其实他们这时已经看中了一套房子,都已经准备和房东签合同了,但是上一位租客还没搬离,所以暂时不能搬进去。

哪知在第二天,就让她发现了有人私自潜入过他们房间的痕迹。

民警来了之后又进一步地向她询问了一下情况,紧接着就去盘问房东了,也只有房东那里配备着备用钥匙。

那老两口必定是死不承认,即便这件事真是他们俩干的,他们俩都不是那种能干脆利落承认的人,更何况不是?

民警还没问几句话呢,那位老太太就破口大骂了起来,连名带姓地骂她,骂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连“婊-子”和“脏鸡”这种词汇都冒出来了。

如果换作是刚大学毕业的许知南,一定会为了这顿莫名其妙的肮脏辱骂委屈的掉眼泪,但那时的她已经不会了,还“顶风作案”当着那对老夫妻的面儿对民警阐述了自己的怀疑对象,然后成功引来了老太太和老头儿的双重辱骂,即便民警呵斥他们俩闭嘴都没有用,直到林嘉年赶回家。

那对老两口儿还真是一对儿看人下菜的老东西,仗着自己年纪大连警察都不怕,却相当的怵惕林嘉年。林嘉年一走进小卖铺,那对儿老夫妻就闭了嘴,但也不是一句也不骂了,而是不那么明目张胆地骂了,换成了阴阳怪气和指桑骂槐,因为这老两口觉得他们俩是被诬陷的、是占理的一方,他们俩也不相信自己的好儿子能为非作歹。

在这老两口的心中,赵晨冒就是全天下最单纯、最乖巧的好孩子,永远不会犯错误,错误都是别人的。

民警去盘问赵晨冒的时候,赵晨冒还死不承认,直到另外一名民警在他们俩的房间里面搜出来了两个针孔摄像头,一个在卫生间,一个在正对着床的窗帘杆上。

起初,面对着铁证,赵晨冒还在矢口否认,直至警察告诫他警方完全有能力搜查这东西的购买来源,赵晨冒才偃旗息鼓,承认了是自己放的。

后来赵晨冒就被民警带走了,她和林嘉年也一起去了公安局做笔录。那对儿刻薄的老两口自然也追着去了。

当天晚上,这老两口就大闹了公安局,非说是她这个狐狸精勾引了他们家小冒才惹得他犯错误的。但是警察可不吃他们俩这一套,还警告他们俩再闹的话就以妨害公务罪对他们俩进行处罚。

那对儿老两口终于不再闹了,但却一直对她和林嘉年恶言交加。

当着警察的面,他们小两口也不能对他们老两口怎么样,只能无奈地挨骂,不然万一再给这上了年纪的老两口气出好歹了,直接有理变没理。

对于普通人来说,年龄这种东西是对恶人最大的保护伞,再铁骨铮铮的人,遇到上了年纪的老无赖,也得退避三舍。

不过恶人终究还是会遭到恶报的。

那天晚上,她和林嘉年在公安局做完笔录后就回到了住处,连夜收拾东西从这栋三层小楼里面搬了出来。由于新租的那套房子还没有被腾出来,他们俩不得不在快捷酒店里面住了几晚。

新租的那套房子位于老纺织厂家属院里,虽说只是一室一厅的小户型,也没有通暖气,但好歹是一个正经的小区了,有物业管理有业主群,而且还离许知南上班的公司特别近,都不用坐公交车,骑电动车十几分钟就能到。

搬到新房子的当天,林嘉年又接到了来自那对儿老夫妻的电话。

当时他们俩正在客厅收拾行李,林嘉年接通电话后只说了一句“不同意”就把电话挂断了,她就知道是那老两口又想跟他们俩商议私下和解事儿了。

非法入侵他人住宅外加安装针孔摄像头的罪名还不小,赵晨冒会被判刑。

那老两口也真的是爱子心切,为了保全儿子,终于放低了姿态,近半个月以来不停地联系她和林嘉年,低声下气地哀求他们俩高抬贵手,行行好放他们可怜的儿子一码。

那老两口还每次都会说出“小冒只是个孩子”、“小冒就是跟你们闹着玩呢”这种不着四六的话。

每每听到这种话,许知南都会觉得特别可笑:都二十来岁的人了,还是个孩子?巨婴也不是这么当的吧?

紧接着,她又会略带自豪地想:看来,我就算是一个巨婴,也是巨婴届的佼佼者了,矮子里的大个儿,瘸子里面的将军。

正因为她觉得赵晨冒需要被国家好好地教育一番,不然他永远都是一个社会败类,所以才会拒绝那老两口的和解请求。

但她并不知道林嘉年为什么不同意。

“他俩涨价了么?”等林嘉年挂断了电话之后,她好奇地问了句。

私下和解无非是用金钱平息怒火,用利益补偿利益。

那老两口最初给她们俩开出的价格是三万。

林嘉年一边弯腰着拆纸箱一边斩钉截铁地说:“涨多少都不同意。”

她问:“为什么?上次给我打电话都把价格涨到八万了,这次又给你打,不得涨到十万?我都有点儿心动了。”

她没骗人,是真的有点儿心动了,毕竟那可是十万块钱啊,顶得上她两年的工资了。

林嘉年语气笃定:“不能欺负你。”

就因为这?她有点儿意外,还有点儿怀疑:“不就是骂我两句么?挨两句骂,换十万块钱,不值么?”

林嘉年没有抬头,语气随性,却坚决:“我就算是再低贱,也不会用自己老婆的尊严换钱,多少钱都不换。”

她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回了句:“你不低贱。”

林嘉年不置可否,默不作声地低着头收拾东西。

他们俩的东西并不多,但是客厅不大,仅仅是两个行李箱和几个纸箱而已,就几乎要将地面堆满。

卧室和阳台连在了一起,面积倒是不小,有一张一米八乘两米的大床,还有一个三开门的大衣柜。

终于不用再憋屈地挤在一张小床上了——铺床单的时候,许知南还在心里这么庆幸地想着,然而,等到晚上该睡觉的时候,林嘉年却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去了客厅。

许知南都被他的怪异行为搞蒙了,茫然地立在卧室门口,哭笑不得地问他:“你干嘛呀?”

林嘉年也没有看她,一边弯着腰在沙发上铺被子一边低声说:“你睡卧室吧,我睡沙发就行。”

许知南不笑了,心里突然窜出来了一股怒火:你都跟我在一张床上睡了快四个月了,现在又开始装清高搞守身如玉那一套了?

她越想越恼怒,最终气极反笑,一边点头一边抑扬顿挫地说:“行,那你就睡沙发吧,沙发比床舒服!”说完,就回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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