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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第 106 章 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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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久久眨了眨水灵灵的眼, 见大家都看她,小嘴一点一点咧开。她这一笑,可是夺了洪老太的整颗心。洪南枫面上的严正也绷不住了, 风笑见机再请:“外面冷, 咱们进屋坐。”

“都进屋都进屋。”辛珊思上前去拉外婆。洪老太却掏了巾子出来,给她怀里的小丫丫擦擦口水:“这是要扎牙了?”

“么啊…”黎久久歪头还想躲, 被她娘一下摁住。

满绣是全没想到姗娘竟比她早有娃子,看着这奶呼呼的小肉团,她心痒得不行, 两手拍拍:“给姨抱抱。”

“怎么是姨了?”李阿婆笑说:“是舅娘。”

辛珊思转头瞅向扶着李阿婆的青年,这应该是她大表哥洪华勤。洪华勤气质温和,见表妹看来, 扬唇颔首。这个小表妹,他有十四年没见了。

“都进屋都进屋。”辛珊思现在是一肚好奇,满绣是嫁给了她大表哥?这亲怎么说的?满绣娘那后来是怎么弄的?他们出弘江城的时候有没有人为难…

黎久久为为难难地朝着向她张开的两手歪了点点。满绣欢喜,立马将小家伙抱来, 贴着她的颊连亲两口。看得李阿婆直皱眉,忙喊:“冬里别那样亲孩子, 她皮子细嫩,容易生冻疮。”

“走走走,别在这站着了。”辛珊思牵住外婆,轻轻推了下外祖,又去拉李阿婆:“咱们进屋说话。”

“车不能停路上。”洪南枫让二儿赶驴继续往前。陆耀祖立马出声:“随我来, 车走后门进,刚好到牛棚那里。”

“成,您老怎么称呼?”洪稼昇牵驴快走几步,跟上老人家。珊思的事, 家中听说了些,但具体如何,他们不甚清楚。

“老夫姓陆,光宗耀祖取后两字。”陆耀祖脚下慢了稍稍,与阎晴她舅并肩行:“之前跟老夫站一块的那个长得有点好看的年轻人,叫陆爻,是黎上的师叔,老夫侄孙。”

“接下来的几日,我一家要叨扰您了。”洪稼昇心里在想怎么就珊思一人带着孩子出来迎外家?黎上呢,他不在家?

“可别这样说。”陆耀祖笑言:“论亲疏,你们比我爷俩正经多了。”让阎晴她舅回头瞅瞅,“黎上家久久跟你们搁一块,那是一家人,长相都似,尤其是一双长眉。”

洪稼昇笑了:“久久随娘,珊思长得像她大舅。”手指指由他大嫂和华立搀扶着的大哥,“前阵子遭了点罪,后又染了伤寒,人清瘦了不少,皮子松垮了。”

“来这里就对了。”陆耀祖安慰:“风大夫医术好,黎上比风大夫还要胜一筹。不管啥病,看到他俩都怕。”

洪稼昇牵驴跟着陆老拐道,见四周没旁人了,状似无意地问:“黎上去城里了?”

“没。”陆耀祖声小:“出远门了,要过段日子才能回来。这事暂不能对外说。”

“懂懂。”洪稼昇连点头。

车往后门去,辛珊思领着人进院子,正巧撞见陆爻挪铺盖。

洪老太笑眼扫过一圈,道:“院子真不小。”原本,他们没打算一家老少都来。十好几口,一大趟,除了自己家里,到哪能住得开?可接人的那个蒙人说,珊思这两个院子,绝对够住。她和老头子想了又想,最后决定还是听珊思的,一家子都来,挤就挤点,图个安心。

“后院更大。”辛珊思带他们往正房。薛冰寕快手快脚搬板凳送去堂屋,风笑取了茶叶出来泡。

辛珊思将外祖、外婆和李阿婆请到炕榻坐,又去扶一把大舅:“一会我让风大夫给您瞧瞧。”

就等这个,大舅母叶明丽安置好丈夫,拉住外甥女的手:“要麻烦你了。”

洪稼维瘦得就剩皮和骨了,眼也没以前清明,含着泪盯着珊思。他小妹就留下这么滴血脉。

“哪里麻烦了?”辛珊思反手握住大舅母:“您也坐。这是…”看向大舅另一侧的少年。少年抬手行礼:“表姐,我是华立。”

“快自己找地方坐。”辛珊思又去认认二舅母、三舅母、小舅母。陆爻端了茶进屋:“天够冷的,大伙喝茶暖暖身子。”

“这是陆爻。”辛珊思介绍:“黎大夫的小师叔,他在相术上是这个…”竖起大拇指。

陆爻难得谦虚一回:“可不敢当,我还要继续学习,精益求精。”读书人都喜欢不断进取。为了师侄的美满,他一定好好表现。

“赶明给我算一卦。”这位长得是真体面,刚在门外她都以为他就是黎上。二舅母黄鹂笑看向抱着孩子与华勤站一块的满绣,道:“我扒大两眼在找我家儿媳妇呢,也不知道她在哪?”

“行。”陆爻也风趣,大气地讲:“我保准挑好话跟您说。”

哄堂大笑。黎久久瞅瞅这个望望那个,也跟着乐呵。洪华勤见祖父祖母一次两次地朝着望,心领神会,在妻子的腰上轻轻拍了拍。满绣扭头,他朝着主位使了个眼色。

李阿婆看着那幕,搁心里骂自家孙女不懂事。洪家两三代了,男娃子成串,女娃一二。房房盼闺女,结果生的全儿子。

满绣赶紧把久久送去给祖母。洪老太笑眯了眼,伸手接过:“哎呀,曾外婆抱抱。”这孩子养得好,压手,皮子皙白皙白,身上也干干净净。

换了个怀,黎久久愣愣地看着老太太。洪南枫喝了口茶,放下杯子,伸手去拉她的小肉爪子:“黎九瑶,九天瑶池?”

“对,就这个九瑶,她爹给取的。”辛珊思迎了二舅、三舅、小舅进屋:“快坐。”

薛冰寕端了热水来,各人洗洗手脸。风笑拾了两盘点心,摆到炕几上:“主上不在家,若是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话听不懂,但吃的黎久久识得,两眼不眨地盯着,小嘴吧吧。洪南枫见着,不禁发笑:“这是晓得要吃了。”

“早晓得了。”风笑从炕几的抽屉里拿了条干净的巾子,奉给老太太。洪老太想两手接,可怀里这个正往炕几那赖,劲头还不小。

“太馋了。”辛珊思问外祖:“咱们家有嘴馋的吗?”

“奶娃子哪个不馋?”洪南枫让风笑也坐。风笑拱手:“晚上我再陪您几位坐,现在容我去安排一下。”

“是我们来得突然。”洪老太抱歉。风笑忙说:“咱早盼着你们来了。要不是有急事,我家主上就和夫人赴弘江城拜见了。”

“正事要紧。”洪南枫虽不是江湖人,但崇州这闹那么大声,他多少也听说了些:“还有两天话本就要上书架卖了,书肆人手可还够?”

“暂时还够用。”风笑心头一动,苦笑道:“盘书肆,我是头一回,以前主上都是开医馆药铺。”眉头一抬,“现在您来了,我这可就有了主心骨。”

三舅洪稼隆暗伤怀,洪家的书斋是没法再开了,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说。”

“那是再好不过。”风笑转身感谢亲家舅爷。

黎久久小手抓啊抓,够不着点心,呜呜啊啊。洪老太哄到:“乖乖,这个你还不能吃。”

风笑给亲家大舅老爷号了脉,便出去了。辛珊思端了炕几上的糕点,一人散两块:“给她吃了,她就不惦记了。”

“说谁在惦记呢?”洪南枫问眼巴巴望着她娘的小丫丫。黎久久小手伸往她娘那方,一抓一抓的。那小样儿,惹得满屋人哈哈笑。薛冰寕削了个频婆进来,送到她眼前。

“这是冰寜。”辛珊思回望了一眼,玩笑道:“我们去坦州的时候,在树上捡的。”

“树上?”满绣乐了,看向冰寜:“那我们两可是一天一地。我是姗娘在坑里捡的。”

薛冰寕心一松,弯唇笑起:“一会我杀鹅,你们想怎么吃?”

“这事问我就行,我在行。”满绣将手里的糕点放进嘴里。辛珊思附和:“对,吃上的事问满绣。”

李阿婆眼泪都笑出来了:“去年姗娘搁家里,我看她们姐两都发愁。绣儿说,姗娘你要是个男子,我就嫁你。姗娘还应她。我在心里头庆幸,这两一个比一个不会过日子,那凑一块…屋里还能余得下粮吗?”

又是一阵哄堂笑,满绣脸热。洪华勤低头看娘子,也是乐不可支。小舅母梁凝盈说话了:“敢情满绣是先相中的珊思,求而不得,才照着珊思的样子看上华勤的。”

这位可以去写话本了,薛冰寕跟久久对着眼。黎久久抱着频婆,仰在曾外婆身上,吃得有滋有味。洪老太拉下她凑上去的小棉裤,听着这一堂欢声笑语,欣慰不已。

笑闹一阵,亲近了。洪稼维看了眼主位,问珊思:“你跟黎上是…”久久五个月余,那依着时间推算,她是才离了昌河镇就跟黎上好上了。

“这个说来话长。”辛珊思去西屋拿了张小凳出来,坐在堂中央:“去年我是才发过病离开的辛家,之后遇上满绣,在李阿婆家里住了快一个月。那一个月,我提心吊胆,但就没发病。去昌河镇找你们的时候,我发病的征兆来了。

也是倒霉,离开昌河镇没多久我便遇上几个浑人。他们虽没能把我怎么着,但却促使了我病发。那一病发,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关键时候,我遇上了黎大夫。”

“是他医好了你的病?”满绣脑中都有后续了。姗娘病好了之后,就跟黎大夫好上了。

“黎大夫医不了我的病,他只能帮我跨过脚尖前的那道坎。”那回病发,辛珊思现在想起来都怕:“黎大夫长得可俊了,我以为我要死了,他又送上门了,我就…”眼神看过在座各位,你们自己想。

洪家人不想顺着她的思路想,他们原以为珊思涉世未深被人诓骗了,结果是她见色起意,把人家给…

“然后呢?”满绣目光炯炯:“你们就在一起了?”

敢作敢当,辛珊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第二天醒来,我就跑了。”

“啊?”一屋人神色复杂地看着坐在堂中央的那大姑娘。年纪最小的洪华启道:“这要换了家里哪个哥哥,不得被打死?”

“换了你也是一样被打死。”梁凝盈冷瞥了眼儿子,笑问珊思:“那你们后来又是怎么遇上的?”

辛珊思叹声气,老实交代:“我那病总这么隔三差五发一回,虽然不至于要命,但也不能一直由着。况且,我都逃出牢笼自由了,肯定要从根上把病除了,便往洛河城找我师父留给我的东西。”

“你师父有留下东西?”洪南枫意外。

辛珊思点头:“有,就是留的比较隐晦。我娘还留了封信在我师父的棺中。”

“你娘留信?”一说起闺女,洪老太心就生疼:“都说了些什么?”

“告诉我师父的身份,并叮嘱我千万别信辛良友。”辛珊思见两老流露悲情,立马往下说:“我乔装到洛河城,便遇上了辛悦儿。”

“她去你娘那个庄子?”小舅洪稼润拧眉问道:“认出你了吗?”

“去打水栗子的。”辛珊思笑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疯子,疯子哪会有个正常样儿?再者,我还搁满绣家养了一月,那一月可没少长肉。”

洪老太拢好怀里的小人儿,伸手向旁握住亲家老妹子的手:“真的是多亏了你。”

“不能这样说。”李阿婆也感激姗娘:“满绣刚可是讲了,她是你外孙女从坑里捡的。”绣福气好,遇上姗娘,不然她们奶孙两哪有后来的好日子?

“我师父藏了样东西在洛河里面。”辛珊思绘声绘色:“我下洛河取东西的那晚可险了。东西才拿到,岸上就传来脚步,你们猜是谁?”

“辛良友。”洪稼维沉着脸,他不是个看不得粗莽的人。但辛良友,他是真的不喜。相识之初,那人眼神里还有两分忠厚,可后来就只剩虚伪了。

“对,就是他。”辛珊思敛目:“我沉下水,慢慢向对岸游。他没发现。找到我师父的几样东西之后,我便闭关了。没多久,我肚子就一天天大起来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吃得太好胖的,后来发现不对便进城去找大夫看看,结果就找到了百草堂。百草堂是黎大夫开的,而那阵子黎大夫又恰恰就在洛河城。”

三舅母钱英笑道:“老天有眼。”

辛珊思也乐:“我是活活撞到他手里的,他亲自给我把的脉。”

看外孙女那表情,洪南枫也止不住笑。

这也太巧了!刺激得满绣都起鸡皮疙瘩,她转头看向久久,好想马上见到久久爹。黎久久扒在频婆上吸,专注得很。

“久久就是她爹接生的,我月子也是她爹伺候的。”最难安宁的日子里,她过得很恬静。辛珊思感谢黎大夫。

虽还没见着人,但洪南枫对黎上已经颇满意了:“你在信上说你们要成亲?”

“对。”辛珊思道:“等我的茶馆他的医馆建好,我们就成亲。”

“你们在哪建茶馆、医馆?”洪稼昇问,他刚牵驴走过一圈,没看到这附近有地方动土。

“在盛冉山。”辛珊思站起,跑里间去取了张地舆图出来,拿到炕榻边。

四个舅舅全围了上去。

洪南枫看着外孙女的指向,既知那是块好地方:“离荀家屯也不是很远。”

“对,现在除草,明年开春就开始建了。”辛珊思瞄着外祖,心里在犹豫要不要提一嘴。

来都来了,洪南枫决定:“哪天我们过去看看。”

“好。”辛珊思望向满绣:“我的事交代清楚了,现在说说你的事。我寄给你的信,你有收到吗?”

“收到了。”一提起这个,满绣就又气又庆幸:“我跟你哥亲事都定了,唐梅花还上门来,奶抡起杀猪刀追她追出两三里地。没两天,她自己不敢来,让娘家兄弟来递话,说既然我不做那门亲,那就把她的东西还给她。我叫她自己来拿,她又不敢来。”

辛珊思转头:“阿婆是搬到昌河镇了吗?”

“对。”日子好过了,李阿婆也不好板着脸:“绣儿出嫁前,我将范西城那的田卖了,请了娘家侄子在昌河镇附近看看有没有地,凑了凑又买了二十亩。绣儿是今年六月成的亲。她成亲后,我把家里的院子也卖了,打算在她附近卖个小屋,这样也方便走动。哪想我屋子还没买着,洪家就被官家盯上了。”

“洪家受的罪,我迟早要找辛悦儿讨回来。”辛珊思冷脸。

“都过去了。”洪南枫不想外孙女因他们再惹上什么麻烦。

“没过去。”辛珊思道:“您不晓得辛悦儿是什么性子,她那人欺善怕恶。这回我们要是选择忍了,那她下回会欺得更凶。”

洪稼维咳嗽两声,道:“你不是说她背后有人?”

“有人而已,又不是有鬼。”辛珊思扶大舅去坐:“风笑可是说了,您亏得厉害,得好好将养。我明天让人再送些鸡鹅来。”

看了眼祖父祖母,满绣小声嘀咕:“这次还好你找了人去弘江城接咱,不然三叔、小叔也要被抓了。”

“不是说好不提这茬?”洪稼润见珊思看来,摆摆手:“没抓进去。”

洪华启喃喃:“什么没抓进去,您都被拖到门外了。要不是人来得及时,您和三伯还想好?”他娘都厥过去了。“衙差把咱家书斋也给踹了。”

“辛悦儿恨我都恨死了。”辛珊思凝眉:“她大舅韩震在西蜀城被人杀了,我估摸着这茬她也算我头上了。”

“杀得好。”洪华启嗤鼻:“我就没见过比韩家更不要脸的人家了。”

“那你还需要再长长见识。”辛珊思笑言:“我见过比韩家更不要脸的和尚。”

洪华启知道表姐在说谁:“方阔。”

辛珊思点点头:“已经被我废了。”手揽着大舅母,看过这一堂的亲人,“既然全都来了,那就别担心家里了。你们在这好好住着,养养身子骨。等黎大夫回来,咱们就开始置办年货。”

“在你这过年?”洪老太看向老头子。

辛珊思问:“不行吗?现在都十月中旬了,离过年也就两个半月。”

外孙女不嫌他们叨扰,洪南枫当然高兴,但他也有顾虑:“等见过你夫婿,咱们再定。”弘江城,他们暂时不回也罢。

行吧,辛珊思听着:“黎大夫也快了。”

裕阳宋家被灭门的事,估计藏不了多久了。有前情,外头很容易联想到坦州黎家。紧接着,剩下那十家被灭也会陆续暴·露。不过没关系,这事他们占理。留给戚家和蒙玉灵的时间不多了,她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蒙都正下着雪。天冷,蒙玉灵也懒得动弹。屋里摆着几盆炭,她斜躺在坐榻上,胳膊肘压着软枕,翻着唐史。两个婢女轻柔地给她揉捏着腿脚。唇红齿白眼里盛秋波的青年,剥好石榴,拿小勺挑了两粒送往她的嘴边。

红唇微张,蒙玉灵将两粒石榴吃进口中,舌裹着玩。青年宠溺一笑:“公主又调皮。”

“哪里调皮了?”蒙玉灵抬眼,嗔了清遥一眼:“跟你说了几回了,不要拿我当未经事的小姑娘。”

“清遥也不想啊…”青年正是秦清遥,他轻轻地放下小勺,修长的指捏起一粒石榴粒再次送到蒙玉灵的嘴边,意有所指慢声细语:“可事实是公主就是经人事不多。”

“不许说。”蒙玉灵露恼羞,张嘴一口连他的指咬住,舌头去卷石榴粒。秦清遥不放手,温柔缱绻地看着她。

最是受不得他这样,蒙玉灵脚一收,两个揉捏腿脚的婢女立马起身退下,将门关上。不多会,屋里就传出嬉闹,嬉闹只几句,之后便全是令人面红耳热的吟哦,直至天黑方休。

“说您经事少,您还冤得慌。”

“不冤。”身心无比满足的蒙玉灵,像个小媳妇一样靠在秦清遥怀里,眼中迷离尚未散,回想过去:“这些年,我得做个安分的公主,做个心清净的寡妇,让皇兄放心让塔塔尔氏放心,还得为…”

言未尽,但秦清遥已领会,轻抚着她的发:“您需要顾虑的太多了,不似我。我只想为公主活。公主是自我记事以来唯一一个没有看不起我,不嫌我脏还对我好的人。我想公主开心,永远无忧无虑。”

抬首望着他眼里的纯粹,蒙玉灵眸里晶莹更甚,弯唇笑起:“傻清遥。”

“傻的是您,我才不傻。”秦清遥指抚过蒙玉灵的眉眼:“我很自私,眼界也浅,我的情我的心还有命只给对我好的人。不像您,总担心着别人,常常忘了自己亦不过是个柔弱女子。”

柔弱女子?蒙玉灵被触动了,是啊,很多人都忘了她也仅是个柔弱女子。

将人摁回自己的怀里,秦清遥眼神变得幽深:“公主想要的,我一定都会为公主达成。”

蒙玉灵眨动了下眼,眼泪溢出漫流。

“我想过了,我们可以抓到五里和余二。”秦清遥指腹轻摩着蒙玉灵的耳骨。

方阔话本的事愈闹愈大,最近蒙玉灵心里很不安,在想是不是要提早服百汇丸调理身子:“那二人武艺高深,怕是不好得手,万一有失…”

“好得手。”秦清遥眼睫下落,看向怀里的女人:“公主听说过投鼠忌器吗?”

蒙玉灵拨开耳上的手,撑起身子,看向清遥。

秦清遥微笑:“让戚赟把他们约到一处,咱们抓点五里、余二在乎的。”

“在乎的?”

“无辜。”

荀家屯,辛珊思知道奔波的劳累,吃完晚饭便催着各人回房收拾收拾歇息。地方有限,但够住了。外祖、外婆睡正房西屋,冰寜拉李阿婆跟她一屋。大舅、大舅母住东厢北屋。二舅、二舅母住西厢南屋。三舅、小舅、华勤表哥睡到程晔他们院里。至于几个未成家的表哥表弟,是睡通铺还是睡父母屋的外间炕榻,随意。

“还真就住的开。”洪老太泡着脚,看着给他们铺炕的外孙女。

“都带话让你们过来了,那肯定是好住。”辛珊思把一对枕头放好:“外祖…”下炕转身,“您有没有想过搬离昌河镇?”

搬离?洪南枫洗了头,坐在书架边手里拿着本书,有些微的愣神:“搬到哪去?”

“盛冉山。”辛珊思不夸张地说:“盛冉山那一百多顷地,我们全买下了,准备建个村子。黎大夫还想让您当村长呢。”

“哈哈…”洪老太乐了:“村长好,你外祖就爱操心事儿。”

一看外婆的样儿,辛珊思便知其没当真,倒是外祖拧眉深思了起来。她决定郑重地将他们的打算详细说予两位老人家听听:“盛冉山的地理位置,那是极好的。不但去哪都便利,还要水有水要山有山。我和黎大夫的想法是,以我的茶庄和他的医馆为起点,慢慢地扩展,建个武林村。”

“武林村?”字面懂,但深意…洪南枫摸不准。

辛珊思解释:“对,就是武林村。世道不好,咱们得聚众自保。村里必须得有学堂,等他日世道好了,科举恢复公正…”见外祖拿书的手收紧,她心一疼,“咱们村里的娃子也可以考科举入仕。黎大夫有句话,我非常认同,这个天下终究还是要贤士来治。”

心怦然,洪南枫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读书不能考科举。是男儿,哪个没有一腔抱负?

洪老太不笑了,看着老头子。

“我今日只是先跟您提一下,您思量思量。”辛珊思笑言:“反正我说服不了您,还有黎大夫。他肯定能说动您。”

“哈哈…”洪老太被逗乐了,她对昌河镇有感情但遭今年这几闹…生了怵。有绢子在前,她怕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大之前染上伤寒,她是日夜不宁。老头子给黎上的信都写好了,求医,只是后来老大好转了,就没送出去。

洪南枫低头,看向手里的书。

这一夜,洪家的人没有因为身处异乡而难眠,相反他们睡得很好。翌日,个个都缓过来了,连洪稼维气色也好看不少。风笑不客气地叫上洪稼隆和洪稼润去城里,辛珊思则领着满绣和几个舅娘逛大石集。

“别说,这虽是个屯子,但咱昌河镇真没法比。”梁凝盈看着东边的空旷深吸,试图将心里的那点恐惧吐尽。

叶明丽怀里抱着小胖丫:“这可不是普通的屯子,此地离崇州城东就十几二十里路。”

昨夜里,相公不住感叹,说珊思运道好,虽被关了十三年,但遇上的人都实在;说珊思前十几年把一辈子的苦都吃了,剩下的全是甜。说说他又淌眼泪,讲绢子命不好,不然现在该带外孙女了,最后又骂辛良友…

她也觉得是,掏巾子出来给外甥孙女擦擦口水。黎久久一点不闹,两眼滴溜溜地看着四周。

“姗娘,你一直在这住了吗?”满绣问。

辛珊思摇头:“不会,等盛冉山那建好,我们要搬到那去。”

“我一定要去你盛冉山那瞅瞅。”再见好姐妹,满绣欣喜得很,可一想到他们还要回昌河镇又不免失落。

蒙都戚家大宅,戚赟听完蒙玉灵的指示,脸都黑了,一把将桌几上的茶盏扫到地上。让他约五里、余二?蒙玉灵是不是昏头了?五里和余二都去查那十一家了,不定是知道了什么。这个时候,他与他们见着面都有可能丢命。

蒙玉灵是根本没把他的命当回事。

“老太爷…”管家重端了杯茶来:“您消消火。”

戚赟气粗,双眉紧锁。自宁恕彻底掌控了石耀山,蒙玉灵就没过往好骗了。她处处提防着宁恕,近来更是死死握着百汇丸的药方,说什么百汇丸是新药,需验过之后确定了药效再给石耀山用。哼,她真的会给吗?

幸在他戚家也早已看透,另做了打算。只是五里和余二…戚赟接了管家奉来的茶,沉定心神。这二人不除,他确是寝食难安。还有黎上,那个小子命是真硬。

命硬的黎上此刻已到彭合江白狐山,白狐山过去便是鲁家。图八抬手握拳,十人拎着笼上前,笼中关着的都是狐。这些狐,全部来自白狐山。开笼放狐,狐离笼子立马飞奔入山林。

程余粱带着一兜石子跟上,图八图六随后,黎上被护在中间。追在狐后,程余粱时不时地弹出一石子。石子触动机关,机关动,人绕开行。两个半时辰,一行人丝毫无伤地出了白狐山,来到了彭河谷。

彭河谷,就是鲁家的族地所在。黎上望着日头下的宁静,羡慕极了。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在灭了别人一族后还能如此心安地享受?鹰盘旋在上空,监视着下方。

尺剑打开主上的药箱,小心地取出一只白瓷瓶,交给图六。图六立马拔了塞子,倒出瓶中的药丸。药丸极小,米粒大点,大家一人一粒。

看他们都吞服下后,尺剑又拿出一只红色的小盒子。图六不接手,掏了块方巾出来,裹到箭头上。尺剑打开盒子,他用箭头蘸了蘸盒中猪油样的油冻子,上树拉弓瞄准鲁家屋顶,于一声鹰叫后松手。

箭矢破空而去,几息后嗙一声打在了瓦上,滚滚而下。

“谁?”屋中歇息的人冲出,低头看了眼箭矢,一跃上了屋顶,查看四周。黎上一行不避,就那么招摇地站在谷外的老榕树下。屋顶上的人凝目细看,同时取哨箭升空。

图六跟手下要了两块布,再来两箭,也不管鲁家是不是在看着。

仅片刻,鲁家人就全部聚集到了班胜苑。族长鲁涛鸿问:“什么事?”

还站在屋顶上的人,指着谷外的大榕树:“箭是那些人射的。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穿过白狐山的,也看不清他们是谁。他们就站在谷外。”

闻言,五六男子上了屋顶,朝着指向望去。几个年老的围着地上的三支箭,低头看着。

黎上闭目,静静地等待。风轻轻地吹,地上的残叶颤了颤。一息两息…他在心中默数,终于在数到一百零三息的时候,身后的白狐山里来了动静。

鲁家人也察觉不对了,纷纷亮出兵器,神情紧张。一只只狐从四面八方来,伴随着暴躁的狐叫。彭河谷处处是机关,有狐不慎触动机关,死于锋利的铁齿。血腥流散,狐更是狂躁。

“白狐山的狐吃·人…”黎上慢慢掀起眼睫,望向鲁家:“不知道它们吃不吃主人?”

“等会就晓得了。”图八双手抱臂,鲁家为试机关,在白狐山养了不少狐。一界楼给的信,为祭狐仙,每年的几个日子里鲁家都会买些人丢进白狐山。这事做得非常隐秘,外头少有人知。刚他们来的路上,还见到几块碎骨。

班胜苑,人狐大战,十分激烈。有狐死有人伤,人是伤一个倒一个,狐却是源源不绝。有人想逃,可无论逃到哪里,都有狐追。

一个半时辰后,黎上抬腿:“我们下去看看。”

成百上千只狐帮他们蹚过了,入谷很顺利。不等进到班胜苑,弓箭手已拔箭上弓,提高警戒。

狐尸、伤者横七竖八,地上血迹斑斑。黎上找到图六设的三支箭,布巾上的油冻已经散尽。

“你是黎上?”一位上了年纪的鲁家人还没倒,他左手撑着檐下的柱子右手紧握着把滴血的刀。

黎上抬眼望去:“是我。”

“今日这出…”老人目光下落,望着这一地的族人,咬牙质问:“你就是为了图个痛快?”

“不。”黎上冷淡道:“我来不是为痛快,而是讨债。你鲁家二十年前干了什么,还需要我提醒吗?”

“二十年前的事…”

“别说时间过去太久,你们不知道。”黎上直言:“鲁庆易做了什么,你们清楚得很,不然也不会帮蒙玉灵抓了史宁。”

老人两眼睁大,似诧异似惊骇。

黎上没工夫跟他废话,转身面向图八:“动手搜吧。”这一家除了,还剩三家。用不了几天,他就可以回家了。

次日一早,一行人分开出白狐山。他们才走不过半个时辰,五里从狈口崖进入白狐山,一路畅通地抵达彭河谷,闻到腻人的腥味,他色变,跺足直上,几个翻身飞跃就落到了班胜苑。班胜苑,已经没有活人。他查了两具尸,返身急追,只刚出白狐山就迎面撞上余二。

见好友神色不对,余二心一沉:“鲁家怎么了?”

五里深吸长叹,沉重道:“狐仙灭门。”

谁有这本事…余二眨动了下眼睛:“一报还一报,我无话可说。”

“一样,”五里仰首望天:“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那你追什么?”

“我想见见黎上。” .w.co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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