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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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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过度, 林思浅声音都劈了叉。

她没听错吧?

陆远之竟然说他是皇帝?

林思浅心头突突一跳,紧紧捏着玉佩,敛气屏息, 静静等着玉佩那头的回答。

小姑娘反应这么大的。

陆离有些意外,放柔声音:“我方才说, 若我是皇帝,浅浅可愿意同我见面?”

若陆远之是那杀人不眨眼的皇帝……

林思浅细思极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好像,没少说皇帝的坏话吧。

坏不坏话的倒是其次。

主要是她这红杏出墙……

竟然出到本人脑袋上了?

想到御花园死掉的小太监,林思浅只觉得肚子一抽,仿佛那一剑刺在了她肚子上。

她弓起了背,蜷起了腿, 声音发紧,音量不自知地提高了些:“陆远之, 你不要吓我。”

陆离眉头微蹙。

他猜到小姑娘若是知道他的身份,可能会怕他, 可万万没想到她竟这么怕的。

陆离生怕把人吓得又要和他断了,忙说:“戏言而已, 浅浅莫怕。”

林思浅神经一松, 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倒回床上,把手心的汗在小橘猫身上擦了擦。

这才故作轻松地笑着说:“哥哥, 我就说嘛,那你要是皇帝的话,那我还是皇后呢。”

皇帝陛下, 走个路都要让人拿御辇抬着, 看人的时候眼皮都慢悠悠只掀一半, 上次害她在外头站了一个晚上,还无缘无故就禁她的足。

那就是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缺德玩意儿。

再想想陆远之,陪她聊天唱曲儿,陪她仰卧起坐平板支撑,每次有什么事,总是先照顾她的情绪。

是那么的通情达理,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要是同一人,那怕不是得人格分裂。

还有声音也不一样。

皇帝说话,像数九寒天刮北风,刺骨得很,冻得人只想打哆嗦。

陆远之的声音,却那么温润动听,让她耳朵痒痒的,心里直发酥。

所以,陆远之怎么可能是缺德皇帝嘛。

这家伙,逗人也不带这么逗的吧,吓死个人了。

听到扳指那头小姑娘的笑声,陆离垂下眼眸。

他的名声一直很坏,嗜杀,残暴,这他都知道,也从未在意过。

可此刻,他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没想到他的名声已经坏成这样,连浅浅这样深居后院的女子都惧怕如此。

虚惊一场,林思浅谴责陆远之:“我亲爱的远之哥哥啊,你要编,你也编个靠谱点儿的吧,这么假,谁信谁不得是大傻子。”

陆离仍不死心:“……若我真的是呢?”

林思浅不明白陆远之为什么反复开这个玩笑,她有点儿生气了。

哼了一声,凶巴巴道:“陆远之,你要是再开这个玩笑,我就不跟你玩了,我挂了。”

陆离见她真生气了,忙说:“玩笑而已,浅浅别挂。”

林思浅又哼了一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陆离又问:“浅浅似乎,不喜皇帝?”

林思浅有些烦:“那可是天子,谁敢不喜欢呀。哥哥,你为什么总说他呀,说我们自己好不好。”

陆离听出小姑娘不愿谈论皇帝,从善如流:“好,说我们自己。那浅浅,若是有机会让你自己选,你想嫁给什么样的男子?”

林思浅想都没想:“一心一意对我的,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不过我这辈子很难了,下辈子吧。”

林思浅叹了口气接着说:“哥哥,等我们网恋玩够了,就分手,回头你找个心仪的女子成个家,你不要学那些男人三妻四妾的,一心一意对你妻子可好?”

陆离若有所思:“好,我记着了。”

浅浅大概是就是因为皇帝后宫嫔妃众多,这才不喜欢皇帝的,那他明白了。

见陆远之半天不说话,林思浅想了想决定再和他掏心掏肺谈一谈:“哥哥,你是不是还没明白网恋的含义?”

陆离:“我明白,浅浅已经同我解释过。”

林思浅:“那我们都说好了呀,不见面的,我们就这样好好的网恋不好嘛。”

陆离嗓音低沉,声音温柔:“亲爱的,我心悦于你。”

每次两个人有争执,陆远之便要跟她表白心意,尤其是他用他那好听得犯规的声音喊她亲爱的,她就没法生气。

林思浅在心底叹了口气,无奈道:“哥哥,我也心悦你,所以我才答应做你女朋友呀。”

林思浅突然有些后悔和陆远之网恋了。

她活了两辈子了,还从来没谈过恋爱,觉得很是遗憾。

这辈子也注定被关在这后宫孤独终老。

她就想着,能拥有一段爱情那最好了,哪怕是虚无缥缈的网恋也好啊。

巧的是,上天垂怜,赐给她一个陆远之,那她总不能浪费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现在,这陆远之,怎么总想着要见面呢。

要是他再这样下去,她就干脆,干脆和他分手算了。

听出小姑娘话里的敷衍,陆离知道她有些不开心了,遂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提议:“浅浅今日还没做运动吧,不如我们一起做仰卧起坐?”

林思浅瘫在床上,没什么兴致:“晚上吃多了,做不动。”

听小姑娘赖赖唧唧的声音,陆离知道她又犯懒了。

这小姑娘,做运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全凭心情好坏。

心情好的时候,所有项目都要兴致勃勃地来一圈,心情不好的时候,动都懒得动一下。

陆离觉得有趣,轻笑一声,温声哄着道:“那就踩踩自行车?”

每次陆远之温温柔柔地和她说话,林思浅就难以拒绝:“那好吧,那就踩五十圈吧,你来数,踩完我就要睡觉了。”

陆离自是应好。

五十圈很快踩完,林思浅两腿发酸,瘫在床上:“陆远之,今天轮到你唱曲儿了。”

陆离笑着道:“好,不过,唱曲儿之前,我还有一事想请教浅浅。”

林思浅把小橘猫抱进怀里,摸着它热乎乎的肚皮,哈欠连连:“你问吧。”

陆离:“浅浅说的那个自行车,可曾想起是在哪本书上见到的?若是想起书名,我去差人寻了来。”

林思浅随口糊弄着:“说了是我很小的时候见过的,我不记得了呀,你要哪里不懂,你问我,我说不定知道。”

“那好,那我有一个地方不明白,还请浅浅指点。”

陆离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一张图纸,虚心问道:“我试着又画了一下,只是有一事不明,两个轮子一前一后,寻常马车的车轴无法使用,那二者之间要如何连接,才能带得动?”

先前,小姑娘教他踩自行车,他不明就里,便问了问。

浅浅耐心解释给他听何为自行车,他听着甚为稀奇。

想着若是能够制作出来,无需草料,无需饲养,用来出行,想来甚为方便。

只是,他琢磨了几日,想不通其中关窍。

不知该如何,这车踩一踩便能自行。

林思浅困得厉害,咕哝着答道:“每个轮子上要有个齿轮,然后用一个闭合的链条把两个齿轮套起来,就成了。”

陆离琢磨一番,恍然大悟,甚为感激,郑重道谢:“原来如此,多谢亲爱的不吝赐教。”

林思浅困迷糊了,哼唧了一声:“快唱曲儿。”

陆离放下图纸,坐到椅子上,右手拄着下巴,对着扳指轻声哼起了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浅浅……”

片刻功夫,扳指那头传来微鼾,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陆离轻笑一声,将扳指在脸侧轻轻摩挲了一下,研墨执笔,重新画了一张自行车的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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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太后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发颤,雍容华贵保养得当的脸上怒意十足。

陆离慵懒地靠坐在下首的椅子上,漫不经心道:“母后,君无戏言。”

太后把茶杯重重顿在桌上:“好一个君无戏言,后宫那么多嫔妃,陛下一句遣散,她们就要被退回家中,这就是陛下口中的‘君无戏言’?”

见太后发火,殿内侍奉的宫女太监哗啦啦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太后本就气,看到跪了一地的人更是恼怒,冷声斥道:“滚出去。”

太后身边的荆嬷嬷忙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低声招呼众人:“快出去。”

可还不等众人起身,皇帝优哉游哉开了口:“不用出去,早晚阖宫都要知道,没什么可避讳的。”

“你……”太后气得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

太后让出去,皇帝让留下,一时间众人左右为难,俯趴在地上噤若寒蝉,丝毫不敢动弹。

荆嬷嬷见状,转身走到太后身边,轻轻抚着她的背帮她顺着气,轻声劝着:“太后,天大的事也大不过母子亲情,有什么事您和陛下好好说便是,何必动怒,回头别再气坏了身子。”

听着荆嬷嬷这意有所指的提醒,太后嘴角越发往下沉了沉。

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倒是缓和了:“远之,你同母后说,你到底为何要这般?可是哪个不长眼的犯了你的忌讳?”

陆离抬手,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拍了下:“无他,单纯不喜。”

太后忍着怒火,耐着性子问:“那么多好姑娘,容貌各有所长,性子各有千秋,你一个都看不上?”

陆离垂眸看了看扳指,语气嫌弃:“是,一个都看不上。”

太后看着陆离那油盐不进的模样,终是叹了口气:“看不上便看不上吧,但也不必送出宫去。都是好人家的姑娘,留在这宫中又不碍什么事,人多些,这宫里也热闹些。你喜欢什么样的,回头母后再帮你寻来便是。”

陆离抬眸,目光冷漠:“母后,儿臣方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将那些女人送出宫去,全部。”

太后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陛下可曾想过,若是被退了回去,这些姑娘的一辈子就毁了,何人再敢娶?”

陆离语气平平,神情淡淡:“干朕何事?”

太后一拍桌子,习惯性张口就要骂:“你这个逆……”

荆嬷嬷脸色大变,忙端起茶杯送到太后面前,拔高声音道:“太后,请消消气。”

太后反应过来,忙住嘴,按着太阳穴靠在了榻上:“哀家乏了,陛下且回吧。”

陆离从椅子上起身,礼数周全地对着太后施礼告退:“儿臣告退。那些女人,还请母后早做定夺,免得儿臣出手,场面怕是不大好看。”

荆嬷嬷紧紧扯着太后的袖子,太后这才没有再出声。

等到皇帝出了殿门走远,太后拿起桌上的茶杯重重掷在地上,精致的陶瓷珐琅彩杯就那么摔得撕碎,她咬牙恨道:“竖子,如今翅膀硬了,便处处忤逆哀家。”

荆嬷嬷忙出声把殿内还跪着的众人赶了出去,这才一边给太后捏着肩膀,一边开口劝着。

“太后,老奴还是那句话,凡事都没有您和陛下的母子亲情重要,您何必为了嫔妃的事和陛下伤了和气。”

“陛下小时候您责骂几句也便罢了,如今陛下已经登基为帝,贵为天子,方才那些话,您日后万万莫要再说,尤其当着那么多奴才的面。”

太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可你听听他方才说的话,要把哀家辛辛苦苦帮他纳进后宫那些嫔妃都遣散回家。这可是古往今来前所未有之事,不说别的,便说朝堂上那些大臣,又岂会答应!”

荆嬷嬷:“太后,朝堂上的事情,陛下自有定夺。”

太后:“那你说哀家该如何办,总不能当真如陛下所说,把人全都送出宫去?”

荆嬷嬷:“依老奴看,此事不妨先拖着。太后不如再寻个机会,好生问问陛下,为何要做此打算。”

太后:“他方才不是说了不喜,哀家看她,就是纯心和哀家对着干。”

想到什么事,太后脸色变了变,用手拢嘴低声问:“你说,是不是当年之事,他查到了什么?”

荆嬷嬷警惕地看向门口方向,也放低声音:“太后放宽心,当年之事并无破绽,您只记得,陛下就是您亲生的,莫要多想。”

太后仍旧不放心:“可上次浣衣局那人不是没了?”

荆嬷嬷:“不过是个哑巴,又是个傻子,不足为惧。再说,这么多年过去,要查到早就查到了,不至于等到今日。”

太后冷哼:“那你说那竖子为何对哀家越来越疏离,越来越不敬。”

荆嬷嬷:“太后,人心都是肉长的,恕老奴僭越,若是您对陛下,也能像对王爷那般,陛下自然也会同王爷那般对您亲近的。”

太后冷哼一声:“哀家做不到,他本就占了钰儿的皇位,哀家无法再对他更好,否则,哀家岂非更愧对钰儿。”

听闻这话,荆嬷嬷在太后身后无奈摇了摇头,专心捏肩,不再言语。

太后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明儿传钰儿进宫,让他去陛下那里打探打探,看他到底为何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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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大事不好了!”

雅音殿,小太监叶安着急火燎,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

叶安聪明伶俐,进退得宜,很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林思浅看了一眼叶安额头上的汗珠,好奇道:“发生何事,大冷天的,怎么跑成这样?”

转头又吩咐道:“香儿,端杯茶给他,喝完再说。”

香儿应是,倒了杯温茶过来。

叶安接过一饮而尽,一脸焦急地说:“主子,现在阖宫都传开了,陛下要遣散后宫呢,说是让太后将所有嫔妃全都送回家。”

林思浅本是懒洋洋坐在榻上撸猫,一听这话,两只眼睛蹭地瞪圆了,鞋子也没穿,抱着小桔子直接蹦到地上,声音里带着压都压不住的亢奋:“此事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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