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下课时间一到，林肆直接宣布下课。但凡有一秒的犹豫，那都是对时间的不尊重。
拖堂是不可能拖堂的。拖堂不算业绩的话，她吃饱了撑着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学生们的表情有点惊讶，也不知道是惊讶他们能让林肆完整结束一堂课，期间没整幺蛾子，还是在惊讶林肆真就把这当成普普通通的一堂课来上了。
“对了，今天出勤的名单，我都记下来了。请转告一下没来的同学，要是不想影响这门课的出勤率和平时分，建议他们下次交请假条。”
听到林肆的话，他们表情各异：呃，其实如果不是为了看林肆的好戏，他们也不准备上这门课的来着。
以林肆前任们离职的速度来看，这门课能不能坚持到期末还是个未知数。还用得着在意出勤率这种东西吗？
但想想林肆的作风，这家伙万一真坚持到期末了咋整？难道每周都得来上心理健康教育吗？
唔，她的课没那么无聊，可以考虑一下。但他们也没有考虑好，是不是真的要接纳这么一个普通人老师。
“跟她玩玩”和“接受她的规矩”，那是两回事。
“你记住我们出勤了？你好像没有点名。”
这是林肆第一次给他们上课吧？她认得全所有人吗？
林肆像是有些诧异，“嗯？这个不是看一眼就能记住的事情吗？”
学生们：……
“跟你们开玩笑的，我用心去记忆了。”
林肆微笑：“应悦同学，我觉得记住你们是身为老师的必备修养，也是彼此的尊重问题。不过点名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所以暂且省略了这个过程。如果对我的记忆力有所顾虑的话，那也可以过来看考勤表确认一下。”
无论是“看一眼就记住”还是“用心记忆”这个说法都怪狡猾的。
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坦诚。怎么说呢，就让人不好接话了。
人有时候更擅长表达恶意，哪有人天天将甜言蜜语挂在嘴边的？不肉麻吗？
对着关系亲近的人，都不一定能说得出来。这似乎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可林肆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将感情表达得大大方方。
有人在心里嘀咕“谁要跟你相互尊重”，但到底没说出来。他们之前不是没怼过林肆，但她还是老样子，他们都要不好意思继续戳她心窝子了。
说实话，正常人，哪怕是异能者，是会喜欢“表达对你的喜欢”的人，还是会喜欢“表达对你的讨厌”的人？
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那学生还是过来确认了，确实没有差错。她都不知道林肆是什么时候勾完的。
“你们知道我的办公室在哪吧？如果有事情要向我咨询，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不在办公室，就给我打电话。”
林肆冲大家挥了挥手，扬长而去。
等林肆离开了，同学们一把勾住了王言，没给他跑路的机会，“说，你是不是跟她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这家伙今天的表现古怪，好像早就不跟他们在同一战线上了。
他们怀疑，林肆今天能化险为夷，恰到好处地拿捏到他们，就是有这个会读心术的王言提前通风报信，让她早做好了准备。班里同学的情况，也是他提前透露的吧？
王言马上给自己叫屈，“我怎么可能帮她？咳，你们快放开我，我要被你们勒死了！她那种人还需要我帮忙吗！”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可能知道一个惊天秘密。”王言眯起了眼睛，“你们觉得，她真的是普通人吗？”
“是啊，怎么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伪装成普通人的异能者。”他意味深长地说：“你们知道的，校长就是这样的人，他什么事情都搞得出来。反正这就是我的猜测，我肯定站在自己人这边，但找死别带我。”
其他人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为什么不可能呢？
在众人心思各异时，应悦却突然说话了，“异能者又怎样？装成普通人进学校很有意思？本来就不是随便来个异能者都能成为我们的导师的。如果她真是一个异能者，之前却混得平平无奇，又凭什么进来？”
最好的异能高校之一，配备的自然是最好的师资力量。能力稍弱一些，都摸不进学校的门槛。
“我觉得，咱们也别想那么多，甭管是普通人，还是异能者。能不能留下来，看她自己的本事呗。”
……
“她肯定留不下来的。”
教务中心，一群老师在喝茶唠嗑。行政部门嘛。不管异能高校还是普通学校都差不多。
虽然大家都不去跟林肆接触，但不代表他们不八卦。今天是林肆第一天真正上课，差不多等于重头戏了。可以说，她是去是留，今天会见分晓。
他们还拿她下注了，那总得关注一下吧？
“哈哈，她都已经来了三天了，说她一天内就会走人的老师，你们已经输了哦。”
有人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我正好猜的三天。正好算过，她来报道到正式上课，就三天时间。”
“押一星期的老王，你也得亏了。之前在食堂，我就听说那些学生要在课上对付她……快看，人来了！”
没特殊情况的话，会在校内用代步工具的，只有林肆。听说她之前是骑小电驴的，结果被学生搞炸了。现在换的车还挺酷炫，可惜，不是换一辆酷炫的车，就能融入到学生中去。
下了课匆匆到教务中心来，应该是提辞职的事情吧？她运气还算好的了，能第一时间到教务中心来，而不是直接被带去校医院。
只是，听到林肆的诉求后，大家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你说什么？”
林肆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希望可以对学校设施设备进行检修，避免出现豆腐渣工程。今天，我推门不小心把门推坏了，门把手砸到了学生。我觉得特别抱歉。为了学校师生安危，这是一个应该重视的问题。”
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老师，答应了要好好反馈的问题，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教务中心的工作人员脸色各异。
林肆平铺直叙，该是自己的责任，她一点儿都没隐瞒。
但语言的艺术大概也是如此。同样的话，每个人听起来，意思都是不一样的：
林肆把门推倒了？开什么玩笑？这学校又不是真的豆腐渣工程搞出来的！她一个普通人，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就是异能者要搞破坏，都得费一些力气。
真相只有一个：那些学生要欺负她，但出了意外，反而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
看林肆那诚恳的态度，仿佛真的在自省，不由让人心情复杂：这个新来的老师，真的是个傻白甜啊。这种性格怎么可能在这里生存？
“呃，林老师，你自己没事么？”
真的不考虑一下辞职的事情吗？
林肆连忙摆手，“我是没事的，主要是学生。那鼻血哗啦啦地流，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好的，我去检查一下情况。”王老师这样说。
看完现场回来后，王老师的脸是黑的。
这些学生，真的越来越没数了，把门和地板破坏成那样！那些家伙，不知道这是在加重他们的工作量吗！
林肆一个普通人可能感觉不到，可事实上，使用异能力是会有痕迹的。异能者可以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力量”痕迹，而这些学生仔，还没有学会抹去所有痕迹。
说到底，异能高校比任何地方都信奉“弱肉强食”那一套。要是他们漂亮地把林肆赶走就算了，偏偏还把自己给作进医院去。你说好笑不？
“林老师，我们会安排专人进行修理质检，不过你也不用太自责，这是学生们搞的鬼。你没事就太好了。一会儿我会去好好‘慰问’一下受伤学生的。”
教务老师在“慰问”一词上加了重音。
“恶作剧么？”林肆像是才明白过来，却说：“王老师，姜泽同学不会受罚吧？他还是个学生。我还是希望可以教育为主，惩罚手段为辅。”
“咳咳，林老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林肆理所当然地点头。
学校的惩戒手段有用，她的前任们还能跑得那么快？那些学生还会用那种态度对待她？
学校树立的是学校本身的权威，而不是她的。这种事情她得自己去解决，顺便在这些教务人员面前艹一下自己的人设。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主动说：“那楼梯间的东西也是他们乱洒的吗？这样吧，我去打扫一下，这样就不用麻烦你们了。正好那些都是好材料，我可以拿去用的对吧？”
“呃，可以，当然可以。”他们下意识地应道。
你以为这位林老师是为了贪那点材料去打扫的吗？
当然不是！
联系一下上下文，她的意思很明显：她想去帮学生们收拾一下烂摊子，免得他们受罚！
她比较会做人，所以故意这样说，好像学生们让她占到了便宜。
换位思考一下，这便宜给你你要吗？
教务老师肯定都是不要的。他们很少会跟普通人换位思考，因为没那个必要。但这回，在座的老师都有些震惊。
妈耶，这就是传说中的圣母吗？
这样的人在现实中是真实存在的吗？他们最常见的只有慷他人之慨的人，这很容易。可一旦涉及到了自己的利益，斤斤计较比谁都厉害。
但林肆不是这样的人。
哪怕她是普通人，也挡不住她身上闪闪发光的品质。
只可惜，她是个普通人。
他们都忍不住觉得，校长造大孽了。
你说这样的女孩子，要是在自己普通人的圈子里，一定活得精彩又漂亮吧？非要把人挖进学校来，那不是摆明了让人受罪么？
而林肆愉快地从教务中心离开，去“打扫卫生”了。
材料室里的东西，用来改车子就算了。其他时候她不能随便取用，更不可能中饱私囊。但这种凭本事争取来的“垃圾”，她相信，就是拿来送人，学校都没意见。
正好把小伙伴们的人情还一还吧。
之前林肆听前辈们分享过职场经验：新人不想摆烂的话，要勤快一点，机会才多。
前辈们诚不欺她啊！
而教务中心那边，本来准备安排人将原来的教室门修一修重新安回去，却发现不止楼梯处干干净净，连那扇门都不见了。
众教务人员：？
是该说林肆打扫得特别干净呢，还是该感觉哪里有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