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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充电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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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朔夏城, 五九天,寒夜。

马车一架架通过朔夏城楼门洞,快要到城禁时间, 几个看守都急着换班去酒楼喝酒。

放眼望去,整座朔夏城到处皆是沈家的家徽,五枚鸾凤钱,像梅花花瓣般均匀排布。

上到城门,下到随意一家商贩, 但凡没有这样的家徽标志,是断然无法在朔夏城立足的。

就连城主也不过是沈家支系的某代长子,沈家的势力范围分布附近数个城池近百年, 说是一地龙头霸主也不为过。

“男主在原书里, 几次都没搞掉沈家, 可见沈家有多根深蒂固。”

去朔夏城的路上,系统正在跟沈檀漆说书似的讲解原书剧情, “可惜你在书里是个炮灰,被男主弄死太早了。你要是死晚点,也轮不到你家那个庶子继承沈家,那个庶子可比你原身这位还要心狠手辣,歹毒无比。”

“庶子?”沈檀漆都快听困了, 一边抱着崽给崽喂香蕉吃,一边走神, “要不你直接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讲吧,咱能捡着当下最有用的剧情说吗?”

系统干咳了两声, 说道:“那这段就下回分解, 咱先说说这辰鬼夜, 其实原书剧情里这段描述极少, 后期男主战力登顶所向披靡后,辰鬼已经完全不够看了,随手就捏死。但在前期辰鬼究竟有多强,没人知道。”

沈檀漆:……

说了跟没说一样。

他低头看去,金鱼已经趴在他腿上,眼皮沉沉的,好像快要听睡着了,两只小手还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撒开,就跟怕沈檀漆跑了似的。

沈檀漆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轻轻俯身,亲在金鱼的额头上。

小孩忽然被亲醒,努力睁大眼睛,看清眼前爹爹的模样,像是突然想到自己的使命般,举起手心没吃完的香蕉当成一把剑乱晃着,哼哼唧唧道:“不许欺负爹爹,蛋蛋要保护爹爹……”

沈檀漆连忙抱紧他,以为他做梦魇着了,轻轻拍了拍金鱼的后背,“金鱼不怕,爹爹好好的呢,没人欺负我。”

闻言,金鱼迷迷糊糊地靠在他的肩头,咬了口香蕉,睡去,“蛋蛋会一直保护爹爹,像弟弟一样……”

见他睡觉还嘟嘟哝哝,沈檀漆心头软塌一片,不过听到金鱼提起弟弟,沈檀漆又开始隐隐担忧起来。

按照金鱼的话,芋圆应该是阴差阳错上了萧清羽那架本该是他坐的马车。

不过芋圆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呢?

难道是郁策……!

郁策想要藉由两个崽崽,让自己甩也甩不掉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郁策简直居心叵测,但沈檀漆细想之下,这压根又不像郁策会干出来的事。

他可是男主,向来都是坦坦荡荡,绝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方才传音银鉴里不小心让郁策听见了他的计划,说完那句后,他就赶紧让蛋蛋把银鉴的传音关掉了,也不知道郁策对他的计划是怎么想的。

哎。

要是能理解他的难处就好了。

沈檀漆发愁地揉了揉额角,就听车帘外,坐在车门边的小黑汪汪叫了两声。

“怎么了?”沈檀漆扬声朝外问道。

话音刚落,一股强烈的邪恶气息自马车外传来,就跟之前见到梅无佞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或许,这玩意儿就是魔气?

思及此处,沈檀漆瞬间毛骨悚然,他把崽崽搁在座上,嘱咐系统保护好金鱼,而后掀开车帘。

眼前的一切如同炼狱,无数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从伤口来看,几乎全部都是一剑致命。

耳边传来小黑颤抖的声音:“这里死的,全是魔族。”

听到是魔族,沈檀漆的心头稍稍缓解些许,低声道:“这些魔族身穿黑衣,应该是早就埋伏在这,夜色这么深,根本看不清。如果咱们早一步来,说不定已经死在这里。”

小黑也悻悻道:“是啊,这么一说,咱们运气还挺好。”

但是,这些魔族究竟是谁所杀的呢?

看这剑法痕迹,沈檀漆勉强感觉像是嵘云宗的剑法,难道是先他们一步到来的萧清羽出手把这些魔族全杀了?

应该是如此。

不过,清羽这剑术,这修为,涨得也太快了点。

看着跟元婴期下的手似的。

另一边,

朔夏城五里处。

荒芜的草地被魔族的鲜血染红。

豪华马车被一层屏障泡泡严严实实地封紧,一道声音弱弱地从车里传来。

“那个…其实我已经突破金丹了,我可以帮你。”

回答他的,却是一道冷静沉着的小奶音:“不行,别出来,附近仍有魔族气息,金丹应付不了。”

芋圆深吸一口气,忍耐着魔族的恶臭血腥气,将自己的剑擦拭干净,那把剑,是父亲初次教他用剑时赠给他的,与他身材相符,是一把韧性十足的软剑,举起来毫不费力。

他看向马车,眼底尽是忧愁神色。

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怎么车上的人不是爹爹。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人被魔族埋伏杀死。

幸好这些魔族都不过金丹左右,他一人就应付得来,只是……希望爹爹能沿着他来的这条路走,千万不要遇见这样的埋伏。

不然他绝原谅不了自己。

明明都替哥哥答应了要保护爹爹的……

芋圆咬了咬唇,衣襟内侧却忽然泛了些冷意,他神色微顿,从怀里掏出一枚传音银鉴,属于龙族的寒气四溢出来。

是父亲。

他眼底微亮,像是立刻找到了主心骨,指尖在银鉴上点下去,急切地道:“爹爹现在正要去朔夏城,我比他先一步来,路上尽是埋伏的魔族,此地必定有魔族阴谋,父亲你快来。”

小孩虽然着急,却口齿清晰,条理分明。

那边似乎短暂沉默了瞬,开口:“你什么时候开始叫我父亲。”

芋圆:……

“这种时候,你还纠结这个!爹爹要出事了!”崽恨铁不成钢地贴着银鉴怒道。

“听着别扭。”郁策淡淡道,“放心,我很快到,蛋蛋和他在一起。照顾好自己,儿子。”

芋圆:“……别这么叫我,听着别扭。”

别扭的父子俩十分默契地都没再纠结这事,同时断了银鉴的传音。

听到哥哥和爹爹在一起,芋圆心头的石头才总算落下去。

哥哥虽然未至炼气期,连筋脉都没打通,但哥哥自幼就比他要幸运极了。

小时候出去捉鱼,他差点被大浪卷走,一回头,哥哥居然立在礁石边上,慢悠悠的捡着贝壳,连半滴水都没沾到,还笑着跟已经淋得湿透的自己晃晃刚捡的贝壳。

“二蛋,你去游泳了吗?”

每次吃铜钱汤圆,哥哥也总是吃到有铜钱的那个,有哥哥在,芋圆坚信爹爹一定会沿着自己这条已经被除尽埋伏的道路来。

兴许这是什么玄学,但芋圆现在也只能祈祷这个玄学成真了。

半晌,萧清羽从马车上下来,看着满地的魔族尸体,目瞪口呆:“这、这都是你做的?”

郁师兄和沈师兄的孩子,简直天姿加倍!

芋圆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又道:“快上马车,我们不能耽搁时间,要赶快到朔夏城去等爹爹他们来,否则又会错过。”

闻言,萧清羽更是感觉眼前的小孩,和郁策的模样如出一辙,就跟他当年见到的少年郁策似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他赶紧钻回马车,规规矩矩地坐好,等待芋圆上马车。

芋圆瞥他一眼,说道:“你不须拘谨,我今年只有三岁。”

萧清羽干咳了声,说道:“嗯嗯,我知道。”

刚说完,一滴冷汗从额头滑下来,暴露了他的紧张无措。

萧清羽没话找话地说:“说起来,师兄今天确实有些奇怪。”

芋圆抬眼看他,问道:“什么意思?”

和一个三岁小孩说这些,萧清羽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话题已经开始,他不得不继续道:“就是…平日里他从来不会主动接任务出去,所以觉得有些奇怪。”

闻言,芋圆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脑海里浮现出沈檀漆和郁策平日相处的模样。

他们刚搬进爹爹的住处,爹爹就要接任务离开。

难道爹爹并不想和他们一起?

芋圆敛眸,仔细思酌片刻,又觉得沈檀漆不像不喜欢他们的样子,反倒像是……不喜欢郁策。

想到这里,他眼前一亮。

对,父亲嘴那么笨,人也不有趣,长得也不帅,起名还很土,爹爹不喜欢他也是正常的,爹爹肯定是为了躲避父亲才跑去朔夏城的。

但这样可不行,他还想一直和爹爹在一起呢。

看来,只有想办法让爹爹喜欢上父亲,他们才能永远在一起。

思及此处,他打定主意,兴奋地给马车注入一道灵力,马车瞬间加快速度。

把萧清羽吓得后仰,他看着小孩面上胸有成竹的模样,额头猛冒冷汗。

虽然看起来很稳重,但怎么总感觉不那么靠谱呢?

*

到达朔夏城时,沈檀漆没什么事,小黑却已经坐车坐吐了,他还是头回见到晕马车的魔族。

不过幸运的是,他们虽然看了一路上许多魔族尸体,却神奇地没有碰到过一个活着的魔族。

这条道路就好像是有人专门为他们扫清障碍似的。

沈檀漆感慨万千,抱着还在怀里睡觉的金鱼下车,小崽被郁策养的白白胖胖,他手臂已经有些麻了,但是抱着自己的崽怎么也不嫌累。

他们一下车,就被城门口一堆乞丐给团团围住。

这些乞丐都是在城墙根借着城楼灯火生存的,见到沈檀漆的马车,便咣咣敲着碗闻风而来。

“少爷给点吧!”

“好几天没吃饭了,求求你给点吧。”

沈檀漆担心会吵到孩子,就赶紧叫小黑给他们分发了些银钱铜币,将乞丐们遣散了。

孰料银钱刚发出去,这群乞丐,瘸的不瘸了,哑的不哑了,数着铜板便进城买酒喝去。

沈檀漆嘴角微抽,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小事,当务之急是先要进城找到清羽他们。

城禁马上就要开始了,城楼灯火已经一盏盏地灭掉,沈檀漆顾不得其他,朝城门楼飞奔而去。

还没走几步,却被一个神叨叨的乞丐给拦住去路。

沈檀漆急切道:“小黑,给他钱。”

小黑闻声就要甩钱,那乞丐却猛地一摆手,说道:“且慢,贫僧不缺钱。”

沈檀漆:?

“那您别挡路。”

乞丐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半个馒头啃一口,把沈檀漆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硬是不让路。

“施主,我看你印堂发黑,今夜必有血光之灾!”

听到这话,沈檀漆默了默,说道:“大爷我真有急事。”

乞丐哈哈大笑了声,说道:“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血光之灾,这灾又如何化解?”

沈檀漆摇了摇头,快速说道:“不想知道,我没有好奇心,再见。”

说罢,他一个运球躲闪,从乞丐身边绕过去,朝着城门飞奔。

眼看就要赶到那扇朱红大门,就见那门缓缓在面前关上了。

立在门前的沈檀漆:……

乞丐笑着从他身后不急不躁地走过来,揣着手,道:“施主,又见面了吧?”

沈檀漆实在没耐心跟他掰扯,从兜里掏出鸾凤五帝钱来,朝城门守卫道:“开门。”

城门守卫们见到那串五帝钱,眼睛瞬间直了,连忙慌不择路地跑到门前,急切地将大门推开。

而那乞丐见到那串鸾凤五帝钱,眼底划过一丝惊讶,他掐指一算,再仔仔细细地抬头看向沈檀漆,激动说道:“红鸾星动!施主,你不光有血光之灾还有红鸾星动,这红鸾星动恰好可解你血光之灾,想不想了解一下?”

沈檀漆瞥他一眼,抱着崽走进门里,临关门前,朝他做了个鬼脸:“略,不想。”

还什么血光之灾红鸾星动,多少年了小说能换句台词吗?一听就是骗子好不好。

见他毫不犹豫的离开,乞丐先是愣了愣,很快便顾自笑出声,对着馒头咬了几口,悠悠自言自语道,

“会想的,会想的。”

*

进城后,沈檀漆第一次见识到古代城池的繁华,还真没见过这么漂亮奢华的地方。

到处都是烛灯,光是这些烛都不知道要多少钱,朔夏城竟跟不夜城似的明快亮堂。

他抱着金鱼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萧清羽说过,他是来给城主递交参赛弟子名单的,既然如此,他们应该是先行去了城主府才对。

小黑头顶系统,颠颠地跟在他身边,四处乱看:“听鸡弟说,这城里最大的头儿就是你家,姓沈的,你可以啊。”

沈檀漆垂眼看他,说道:“你俩还称兄道弟上了。”

系统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说道:“宿主,我发现其实狗哥是个好魔族,它心肠很好很善良的。”

被系统一夸,小黑走路都飘了不少。

“本座可不是好魔族,本座只是懒得跟你们这些菜鸡计较。”

沈檀漆无视掉他的吹水,看着远处沈家的宫阁塔楼,冷风刺骨,他低声嘟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芋圆,希望不要提前碰上郁策就好了。”

“为什么?”

沈檀漆把手揣进怀里,开始数落起来:“碰到他准没好事,他天生就克我,等把芋圆找到就让他们回去。”

闻言,身边人似乎轻笑了声。

就是这声带着些嘲讽似的笑,让沈檀漆心跳陡然错漏一拍,他愕然地转头去看,正巧撞进郁策意味不明带着笑意的眸底。

“师兄,我竟不知在什么时候克过你。”

沈檀漆下意识扭头就想跑,却被郁策扣住手腕,轻而易举地拽回身前。

对方慢条斯理地从他怀里接过熟睡的金鱼,轻轻用手捋开崽有些汗湿的额发,有些困惑:“怎么这么烫?”

本来见他抱到崽,准备跑路的沈檀漆听到这句,猛然站住了脚,脑海里浮现出个心惊的念头,他连忙回身,伸出手,探在金鱼的额头上。

是有点热!

但是和人的体温相比似乎算不得什么。

他抬起头,和郁策对视一眼。

郁策眉头紧蹙:“病了,风寒。”

他脱下外衣,将金鱼包裹的严严实实,声音严肃:“龙族体质与人不同,天生体寒无比,这个温度已经是非常烫了。”

分明刚刚上马车的时候看着没什么事,只在马车上睡了一觉就发烧了。

沈檀漆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郁策带着崽的时候,崽好好的,白白胖胖漂漂亮亮,轮到他带了半天崽,崽就生了病。

怪不得金鱼一直困,原来是身体不舒服,小孩年纪小,不知道自己生病,就只能靠睡觉来抵抗身体的难受。

他低下头,看着郁策心疼至极地摸了摸金鱼闷红的小脸,自己也心如刀割,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道:“快去找大夫吧。”

郁策抬眼看他,不过是简单的一眼,却让沈檀漆忽然觉得自惭形秽,心头愧疚极了。

这种时候,最恼火着急的肯定是郁策。

毕竟,金鱼是他亲手带大的。

听到沈檀漆的话,郁策淡淡“嗯”了声,转身要离去前,他忽然停下来,低声道:“不是你的错。”

说完,郁策便顾自走在前面,月光皎洁,披着薄衣,身形瘦削。

看着他的背影,刹那间,沈檀漆像是被晃了一下。

心头一阵酸酸的闷痛,他低下头,飞快抹了抹眼角,而后抓着系统和小黑立刻跟上郁策。

两人不敢耽误,抱着金鱼问到去医馆的路便当即赶去。

好在医馆在朔夏城遍布各地,离得都不远,他们到时,医馆的大夫正好看完最后一个病人。

“染了些风寒,小二,去后厢房抓药。”大夫掀开金鱼头顶的发丝,露出那对雪白的龙角,当下明了,“龙族,倒是少见,我按鹿族的药先抓着,药性不烈,没效果再换一副药。”

听到大夫的话,沈檀漆稍稍放心了些,他本还担心城里的大夫不会医治妖族,如今看来朔夏城里应该还是有很多妖族存在的。

大夫一眼看出金鱼的病症,有些埋怨道,“但是怎么烧成这样才带来,有你们这么带孩子的吗?”

闻言,沈檀漆的头扎得更低了些,这一路上他都在注意周围有没有埋伏的魔族,提心吊胆,没能注意到金鱼的变化,中途确实觉得金鱼身体热了许多,但龙族的身体和人类的身体不同。

龙族的身体天生就是寒的,对龙族来说烧的滚烫,沈檀漆也觉得只是稍稍热了些。

等待小二抓药的功夫,沈檀漆默默伸出手,在金鱼的脸上贴了贴,温温的。

想起金鱼在睡梦中还要迷迷糊糊的用香蕉当剑,煞有介事地要保护他。

沈檀漆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眼眶也泛了些红。

不知道金鱼忍受了多少,在当父亲带孩子这方面,他确实不如郁策,远远不如。

郁策缓缓抬眼,目光落在沈檀漆因愧疚紧皱着的眉头上,他淡淡敛眸,将金鱼搁进沈檀漆怀里。

“抱着吧。”

沈檀漆愣了下,看向郁策的神情,对方和平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更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

见他犹豫,郁策又补了一句:“胳膊酸,你抱。”

听到这句,沈檀漆赶紧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金鱼从他臂弯里轻轻接过,像是对待世上最珍重的宝物,心疼极了:“是我不好,让金鱼遭罪了。”

闻言,郁策微挑了下眉,“金鱼?”

“郁今,不就是金鱼吗?”沈檀漆轻轻拍着崽的后背,想让金鱼能稍微感觉舒服一些。

郁策摇了摇头,说道:“他叫蛋蛋。”

沈檀漆眼角的泪硬是被憋了回去,他哼笑了声,说道:“我知道,蛋蛋和二蛋,你起的名字太难听,他们都不喜欢。”

郁策低声反驳:“你起的也未必好听到哪里,蛋蛋比金鱼好听。”

被怼了一句,沈檀漆心情却莫名好了许多,他微微眯眼,说道:“我就要叫金鱼。”

见他神色放松下来,郁策轻笑了声,好像不想跟他多做计较似的,道:“好,等他醒了让他自己选,他肯定喜欢我起的名字。”

“切。”沈檀漆嫌弃地小声道,顿了顿,却忽然发现自己心里不那么难受了。

朔夏城四季如春,微凉的夜风吹来,如同一片柔软羽毛拂去心间的浮躁。

沈檀漆蓦然明白了什么,他垂下眼睫,轻轻说:“谢谢。”

“谢早了。”

沈檀漆愕然抬头,只见郁策眉眼倏忽冷起来,从腰间陡然抽出剑,一阵金属嗡鸣声,他猛地将沈檀漆护在身后,朝正准备收摊查账的大夫肃声道:“关门!”

沈檀漆不明所以地看向郁策,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郁策拔.剑,“怎么了?”

见那大夫一脸茫然,郁策只极快的嘱咐了一句:“看好蛋蛋,附近有魔,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足尖轻点,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医馆的门被他离开时的剑风给紧紧关上。

“魔?”沈檀漆想起朔夏城外埋伏的魔族,忽然意识到什么,说不定他今晚正好撞上了魔族的计划,他们在城外布置埋伏,就是为了今日要对朔夏城做些什么!

他刚想带着金鱼到后厢房去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却忽然从金鱼身上的外衣里察觉到一丝冰冷的龙息,沈檀漆上手一探,摸出个传音银鉴来,这是郁策的外衣,所以这也是郁策的银鉴。

“父亲,你在哪?”

“我遇到了一种没有任何修为的邪物,如果你也碰到了,躲进房子,把门关上!”

“千万不要开门,不要回答!”

沈檀漆瞬间便认出了那是芋圆的声音,他立刻急切地问:“芋圆,你在哪,你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了?”

那头听到沈檀漆的声音,似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而后才放心地道:“爹爹,你和父亲在一起就好了,我这里很安全,我和萧叔叔在一起。”

顿了顿,萧清羽的声音出现在银鉴里,颤抖着嗓音道:“师兄,你要保护好自己,这邪物太强了,我已经发了信号向宗门请求长老援助,你千万不要出门。”

沈檀漆早就从系统那里得知此行凶险,只不过他一个人什么也不怕,如今有了金鱼和芋圆,心总跟吊在半空中似的。

他应声下来,言辞恳切地嘱咐萧清羽:“清羽,拜托你照顾好芋圆,他年纪小,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我会想办法去找你们。”

银鉴那头,萧清羽看了眼闭目养神顾自打坐修炼的某元婴期大佬崽,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师兄,你儿子照顾我还差不多。”

沈檀漆:?

什么玩意儿。

银鉴中断,沈檀漆惴惴不安地抱着崽,静静地等待郁策回来。

小二端着已经煎好的药过来,沈檀漆把金鱼搁在医馆的木板小床上,耐心地轻哄:“金鱼?醒醒,咱们喝点药。”

金鱼浅淡的眉毛微微皱着,听到沈檀漆叫他,缓缓睁开眼,一开口,嗓子哑极了:“爹爹。”

“爹爹在这呢。”沈檀漆把药吹凉些,忍着心疼,将碗送到小孩唇边,“药苦,金鱼张大嘴一口把它喝掉,病就好了。”

金鱼不知道自己生病,他揉了揉眼睛,还是乖乖捧住沈檀漆递到面前的药碗,咕嘟咕嘟开始喝起来。

刚喝了一半,就听门外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小金鱼差点喝呛着。

沈檀漆刚欲阻止屋里人不要回答,却听大夫已经不耐烦地喊了声:“谁啊,马上打烊了!”

完了。

沈檀漆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他立马抱起还在喝药的小崽刚要逃进后厢房,门却已经哐当被人踢开了。

一个乞丐急冲冲地奔进来,火速把门关紧锁好,转过头来,一眼看见了抱着崽满脸懵逼的沈檀漆。

“是你!”

两人同时开口。

这不那说他有血光之灾红鸾星动的老骗子吗?

乞丐目光在沈檀漆脸上定了定,像是终于放松下来,说道:“太好了,跟着你,今晚上肯定死不了。”

沈檀漆:“哈?”

乞丐表情肃穆,把门严严实实上了好几道锁,还不顾大夫小二的阻拦,将窗户也死死关紧。

“哎?谁让你进来的,出去要饭去!”小二抄起笤帚便要把他揍出去。

那乞丐一改气势,直接厉声道:“不想死都老实点,外面现在有辰鬼!”

听到辰鬼二字,沈檀漆眼前顿时亮了亮,他一把抓住要和乞丐干一架的小二,说道:“你怎么知道辰鬼?”

乞丐的眼睛在屋内人的身上梭巡遍,沉声道:“修道除魔,修佛灭邪,贫僧职责所在,自然知道。”

他从怀里猛地掏出个馒头,那馒头竟然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化作一个金钵盂。

乞丐将那金钵盂倒扣在门上,而后擦了擦额头的汗,回身看向沈檀漆,语出惊人道:“你男人呢?”

沈檀漆:?

他什么男人。

见他装不懂,乞丐低笑了声,伸出手,点点沈檀漆怀里的金鱼,说道:“这孩子他爹,哪呢?”

沈檀漆默了默,说道:“出去除魔了,还有,他不是我男人。”

听到这话,乞丐摩挲两下光滑的下巴,忧虑悔极,急切道:“嗨呀!怎么叫他走了,你快叫你男人回来,不然贫僧一人哪应付得了外面的邪物!”

冷风沿着窗缝挤进,沈檀漆怀里的小金鱼忽然打了个冷颤,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小崽轻轻揪着他的衣领,拽了拽,哑着嗓子道:“爹爹,小镜子。”

沈檀漆低头看去,只见金鱼的小手,在银鉴上划了一下,努力清了清嗓子,朝传音银鉴里说道:“二蛋,快来找爹爹,爹爹咳……有危险。”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道缓慢至极的敲门声。

整个医馆瞬间静的落针可闻。

月照树影,稀疏如同鬼爪般,错落地布在医馆纸窗上。

一个高大的人影,立在医馆门前,脖颈极细长,头又极小,看起来像是孩子的头按在大人的身上。

沈檀漆连呼吸都不敢呼吸,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道人影默不作声地敲了三下门。

紧接着,像是什么毒蛇的嘶嘶吐信声,自门外传来,声音时细而锐,时粗而钝,简直像是许多人的声音混杂成了一句话——

“有人吗,可以帮帮忙吗?”

不能回答!

沈檀漆谨记着芋圆的话,沉心静气,睁大双眼。他和乞丐一手一个,同时捂住了身边的大夫和小二的嘴。

额头在冷汗涔涔滑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大夫脸都憋得通红。

终于,沈檀漆听到门外那道人影阴森诡异地笑了声,随后脚步声响起,似乎愈走愈远了。

但是,它在笑什么呢?

脑海里刚蹦出来这个想法,一只手猝然狠狠掐住他的喉咙,沈檀漆愕然看去,只见店小二不知怎么,脖子竟然开始渐渐细长,脑袋也萎缩变小许多。

“有人吗,可以帮帮忙吗?”

一股寒气自脚底瞬间传至脑袋顶,双腿像是麻木了般,定在原地,那个瞬间,沈檀漆脑海里只剩一句,死定了。

他下意识闭紧眼睛,却觉得眼前白刃剑光闪过,脸侧倏然溅上一片温热液体。

屋内,大夫高声尖叫,彻底吓得晕死过去。

沈檀漆浑身颤抖了下,刚要睁眼,耳边传来低低的安抚声音:“别睁眼。”

柔软的手帕将他眼上脸侧的液体擦干净,沈檀漆缓缓睁开眼,身边已经没了那店小二的踪影,只剩地上一摊殷红的血迹。

他呼吸急促了瞬,眼前发黑。

刚刚还活生生站在他身边,给他抓药拿药的活人,在他眼前变成了一个“鬼”。

只剩下这么一摊血淋淋的遗迹。

“别看,别怕,别想。”

郁策的声音很冷,像是块薄冰落入沸腾的热水,一把将沈檀漆搂进怀里,如同哄着金鱼芋圆那般,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没事,我在呢。”

沈檀漆抬眼看向他,心跳得快极了,就跟要跳出嗓子眼似的,他紧紧抓住郁策的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重复着说道:“我没事,我没事。”

“宿主你没事快先救救我!”

系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郁策抓在手心,剑尖还抵在系统的心口处。

郁策淡漠地看它一眼,对沈檀漆告状:“它刚刚想要吃你。”

沈檀漆:“……没事,它那是想救我,放它下来。”

系统从郁策手心被丢下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滚到了小黑身边,一鸡一狗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狗哥,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鸡弟,要不是我打不过白龙,刚刚高低我得出手解开封印救你!”

“狗哥,呜哇……”

“鸡弟,嗷呜……”

沈檀漆揉了揉脑袋,心头乱糟糟的:“闭嘴。”

看他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系统和小黑连忙噤声。

他回过头,看向小椅子里手里抱着药碗,已经不知不觉睡去的小金鱼,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才逐渐有了实感。

虽然刚刚他不会死,会被系统救,但是把他吃进去后,小金鱼又该怎么办呢?

沈檀漆定定地看着系统,下达指令:“下次遇到危险,率先救金鱼和芋圆。”

系统犹豫了瞬,说道:“不行。”

沈檀漆瞪他一眼,说道:“为什么?”

“系统的职责是保护宿主生命安全,如果你没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是我的失责。”系统难得正色,用系统内部通道给沈檀漆传音,“但是这个世界任何一个npc死掉,包括男主,都没关系,因为这里,只有你是真真正正的人。”

真真正正的人。

沈檀漆已经恍惚地没办法分辨出究竟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

捧着药碗喊他爹爹的小金鱼是假吗?

努力想办法保护他的小芋圆是假吗?

身边的郁策,也是假吗?

他抬眼看去,郁策安慰完他,已经开始忙起了正事,用朱砂在门上画着什么阵法。

沈檀漆忽然快步走近,从身后猛地抱住郁策。

怀里冰冷的身体,让他瞬间像吹了夜间冷风般,头脑清醒许多。

他用力抱紧,感受着郁策身上熟悉的气息,到这个世界以来,他最熟悉的朋友,竟然只有郁策。

不是真的又怎样?

npc又怎样?

npc就活该死吗?

这套道理本就是错的,哪怕是现实的真人,和他不相关,跟npc又有什么区别。

正因为郁策他们和他产生相关,所以,他们已经不再是什么npc了。

他要让自己在乎的每个人,都好好活下去。

沈檀漆暗暗握拳。

郁策被他倏地抱住,手上的阵法差点画歪,他怔了怔,心口软下,刚想转身回抱住沈檀漆好好安慰安慰他。

却见充满电量想沈檀漆已经淡定地脱离他的怀抱,十分镇定地指挥起众人来:“不能等死,快快快,把你们知道的所有有关辰鬼的信息整理出来,连对方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迟早要被弄死。”

郁策:。

有些人,未免调整得也太快了。

“师兄……”他试探着开口。

沈檀漆回头瞥他一眼,冷静道:“师什么兄,快画你的阵法,我跟老头儿商量好战术告诉你。”

郁策:“哦…好。”

看来在这个家,他还是得想办法有点话语权才行。

任劳任怨画满四面大墙阵法的郁策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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