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诺大的会议室，氛围令人逼仄。
喻扬听完，脸色铁青，手上的核桃往桌上“嘭”地砸下定住，颇有泰山压顶的气势。
“这么蠢的方案，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他的语气很急，如最锋利的宝剑，指向张主管，怒其不争。
系统啧了句：【男主这好大的脾气和威风。】
喻素言挑了挑眉，她是真没想到，喻扬的攻击性是无差别性的，一切只看他的心情。
庄曼语应该不会站出来，去碰喻扬的枪口吧，处在恋爱脑中的世界线女主，一向是最温顺的，不愿忤逆男主的。
其他员工，尤其是刚跌倒的几个心腹，都在幸灾乐祸，喻总是最厌恶前期投入成本，风险不确定的提案。
“ 老张，你可不是新人了！我们公司一向的准则，你丢到太平洋去了？”
张主管听一句，头往下埋一点，哆哆嗦嗦大气都不敢喘。
庄曼语面色微微白了一瞬，镇定起身说，“这是我的方案，和张主管无关。”
喻扬的嘴一下像被人按住，他狭长的眉眼，微微上翘的三角眼微微圆睁，这口堵塞在心口的火气，很快就朝着张主管喷来——
“好啊，庄总监的提案，老张你越俎代庖汇报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想占领导的功劳？”
他本想给庄曼语个台阶，把发火的锅甩张主管身上，这事就算揭过了，庄曼语插手公司的事，他准备私底下再跟她说。
然而有人不遂他愿。
喻素言放下手中记录的黑笔，轻轻抚了抚手腕上的砗磲，淡淡说：“是我让张主管代替庄总监汇报的。”
众人投来不解的目光。
“庄总监连日操劳，据说为了这个方案，已经有三天没好好休息了。”
无论喻素言说的是真的理由，还是假的，落到耳里，仍旧让庄曼语心中微暖。
虽说喻素言是副总，但也和喻总一母同胞，是喻董事长喻兰的女儿，大家听了，闭口不言，本以为这事就这么揭过。
但喻扬不知哪根筋搭错，喻素言的出手，让他内心变得复杂，他表示：“不行，这个方案不能通过。”
一股子大义灭亲的姿态。
喻素言眼皮微抬，“喻总，是哪里不行呢？”
喻扬便说了很多理由，什么投入多见效慢，他口若悬河，大家都安静听着。
喻扬很享受着众人对他奉若国王的聆听。
安静的会议厅，喻素言的一声轻笑，声音很轻，却足够能打断他的滔滔不绝。
让喻扬的面色变得更难看。
这种市场投资的顾虑，对于在某小世界做过投行大佬的喻素言来说，比小孩子游戏还要简单。
眼看兄妹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庄曼语本欲起身，想说算了，方案还是先搁置吧。
结果，喻素言懒懒地靠在背椅上，慢条斯理列了十四条方案的可实施性原因，把庄曼语没想到的好处，都做了补充。
她将宏观经济和微观经济结合，大背景和公司十几页传统媒体的发展历程，表达得流利而井井有条。
一百多条具体的数据，精确到小数点后几位，喻素言眼睛都不眨，跟背课文一样，条分缕析做出总结归纳。
众人一时内心惊天劈地，更可怕的是，喻素言除了手上的一支笔和阖上的笔记本，桌前空白，没有电脑，也没人在旁边提示。
连张主管先前汇报过的几十页ppt，关上后，她都能指出哪一页的tips可以优化。
多么可怕的记忆力，多么精确的归纳力，以及对市场的把控力，如果他们知道喻素言仅仅几分钟，就将这些数据背了下来，只怕更会瞠目结舌。
天，喻素言和传闻中的根本不一样，喻总的妹妹……竟这么优秀吗！
元老心里发紧，暗恨之前对喻素言的不客气，会不会太过了。
庄曼语深深地望了喻素言一眼，美目中激赞出欣赏的眸光，她没有其他人那么吃惊，在见到喻素言第一眼起，她就隐约觉得，喻扬的妹妹不太一般。
系统酣畅无比，蹦跶着鸟脚，扑棱着翅膀，恨不能飞出来旋在喻素言头顶，顺便撒几颗鸟屎到喻扬和老油条的头上。
沉睡的凤凰，被人当做了母鸡，在睁眼涅槃后，她夺目的火焰，烫伤了喻扬的眼。
似是陷入某种可怕的记忆中，喻扬面色变得极其难看。
“不行。”他依旧强硬不通过。
“原因？”喻素言不咸不淡问，“喻总是觉得妹妹有哪里不对吗？”
这句话让喻扬原先俊俏的白皙面庞，变得黧黑，妹妹的称呼，提醒了他，喻素言还占有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素言……”他语气放慢，“哥哥在这个位子做了这么久，肯定比你更清楚。”
“而且……”他抬起下巴，将倨傲直指董事会，“你们说说，拥有百分之四十股份的我，是否有一票否决权的权利。”
成员面有难色，左右为难。
喻素言轻笑，“哥莫不是忘了，母亲还有百分之二十，不如让她定下这个方案能不能执行。”
喻扬没有异议，视频通话被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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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两天后，喻素言去休息室泡咖啡，张主管点头哈腰打招呼，“小喻总，早上好。”
系统在旁哧哧讽刺：【呵呵，这一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喻素言无语，看在张主管做汇报的份上，漫不经心瞥了眼：“是副总，或者喊我名字。”
她先前也解释过，结果其他人像没听到一样，只要喻扬不在，都喊她小喻总。
“副总”之类的称号，是昨天的坟头草，谁都不想在上面蹦迪，哪怕喻素言无所谓。
大喻总是谁，自然是喻扬，但没人会不知好歹，喊什么大喻总。
元老们心里鬼精，从喻素言空降、闷不出声，再到会议时一击出手，取得喻兰对方案的支持。
还悄悄迎合了未来的老板娘——庄曼语的想法，一箭双雕。
这聪明的头脑，腹黑的手段，比董事长还高几分，大喻总的位置，能不能坐稳，还不好说。
先前那些“挤门”的老油条，面色局促不安，既尴尬又不得不弱弱打招呼，看见喻素言都想躲着走。
助理悄悄跟三助压耳朵，“喻总这几天血压有点高，你要小心别招惹他。”
无他原因，喻兰在接通视频通话后，并不知道这个方案是谁的，听完后，大加赞叹。
“谁是方案的策划者？”“庄总监。”
“方案的优化补充是谁提的？”“喻副总。”
老太太听后拊掌大笑，大声夸了句“好！”
姑嫂出手，珠联璧合，这是喻兰最想看到的和气画面，家族企业，和气生财！
也就没注意到儿子的情绪，脸色如铁的黧黑，能给柏油马路，再沤一层油。
老太太大手一挥，对这个儿媳妇越看越满意，当下给庄曼语，由品牌部总监，升迁为市场部副总经理，全权负责多功能图书馆实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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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顶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和扔砸过来的咖啡杯行了个贴面礼，咖啡的热气，和咖啡一道，在窗上仓惶着涂鸦。
“泡的什么咖啡，这么烫！”喻扬怒斥，额角的青筋凸起几条。三助诺诺不敢出声，果然跟一助说的那样，喻总这火气，简直是行走的火柴，不点都能自我燃烧。
【甜蜜蜜，甜蜜蜜，我笑得甜蜜蜜。】
喻素言听着小鸟系统哼着轻悠的小曲，有点好笑，【这改的什么曲子。】
系统不管，【我就高兴。】看到男主发火画面，这几天宿主坐冷板凳的气，在它小肚子里一下子全消了。
它绘声绘色跟喻素言描绘那画面，但让它高兴的不是这个，是另一件事，它等着宿主自己去发现。
喻素言倒无所谓，系统：【宿主，您不高兴吗？】
喻素言不以为意：【小鸟，你还是得多学学‘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系统翅膀捂住：【好，打住，求宿主别念了，你们真大佬都是这样，狂风来了，内心的浪都是平的。】它就没见过喻素言有过什么情绪起伏。
喻素言打开煮咖啡的虹吸壶，abo世界的虹吸壶有点特别，好久没自己泡，都不太习惯了。
随后她眼尖发现——咖啡保温箱里，有一个精致的陶瓷杯上贴了个小纸条。
【阿言，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按我的喜好给你泡了杯，如果不好喝，下次我再请你，好吗？——曼语 】
【ps：谢谢你，阿言比我想象的还要棒呢！】
后面还附了一个卷发小女孩的手画表情，脸蛋上两颗手画的爱心，像两酡粉粉的羞红。
喻素言端起杯身，微微抿了口，凝眉，什么叫——她比庄曼语想象的还要棒！
咖啡泡沫沾了点唇角，她舔了舔唇，味道不赖，也比她想象的好喝一些。
系统听见自己又哼出了那首小曲，“甜蜜蜜，甜蜜蜜，我笑得甜蜜蜜。”
轻悠的不成句的小曲，好听的语调，怪好听的！
不对！这曲子不是它哼的！它一时跟见了鬼一样，喻素言小声哼着曲，款着步伐，端着咖啡回办公室。
第一次听宿主哼曲耶！见鬼了！过了会儿，喻素言听见系统发出尖叫，什么kdl，什么【言语cp】是真的！
言语是什么鬼。
轻弹了个响指，“唰”地无情关闭屏蔽。
百叶窗微微摇曳，升迁后的庄曼语从大办公区搬离，在喻素言隔壁。
女人风情的浓颜，鼻尖挺俏，透过晨间的曦光，在电脑上打下喻素言三个字，再缓缓删去，眸光微漾了层笑，带着不自知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