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125
“既然此事是因攻擂而起, 那便用攻擂的方式来解决吧。”
“正好徐岷玉是擂主,凡是先前被波及之人,皆可以向他发起挑战, 最后拔得头筹之人方能以这把虚影剑的名义继续参加后续比试, 诸位意下如何?”
爆炸波及的人数虽然不少,但那些弟子几乎都是西姜峰的。
左右不会损害他们的利益, 其他峰的峰主长老自然没有异议, 甚至还有几分看热闹的心态。
于是掌门又将目光移向两位当事人。
明黛:“我没有意见。”
翁高卓:“我们峰无辜受害的弟子可不止一人, 只给一个名额是不是也太少了些?”
掌门:“翁峰主有何高见?”
翁高卓:“让他们再出三人, 一对一地打!谁输了谁就将虚影剑转让出来。”
明黛噗嗤一声笑了:“翁峰主每日睡眠一定不错。”
翁高卓:“你什么意思?”
明黛:“字面意思,祝你夜夜都有好梦。”
这话说得,翁高卓要是听不出来其中的嘲讽, 那就真的白活了。
他脸色微愠,一副想要发火的样子。可这时旁边却传来凌阳华的声音。
“确实有些不妥。”
一听见他的声音, 翁高卓顿时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凌阳华温和地劝说道:“宗门大比也举办了好几届了,青山峰今年难得有这么多人参赛,让孩子们多上场感受一下吧,西姜峰的孩子个个出类拔萃,今后还有的是机会。”
“依我看, 不如各退一步, 青山峰这边再多派一个人,如何?”
明黛:“……”
这话乍一看像是在帮他们青山峰说话, 实际上却是不着痕迹地把他们损了个遍。
翁高卓对他话里那点抬高倒是很受用, 心里却还是不怎么舒服。毕竟对方只是动动嘴皮子便占据了和事老的高位, 他们西姜峰却是实打实地丢了名额。
但他不敢和凌阳华叫板, 听见周围一片应和, 只能扯扯嘴角,僵硬地笑:“凌峰主说得是,那就这么办吧。”
掌门:“明黛,你怎么看?”
明黛:“可以是可以,但我也有条件。”
掌门:“你说。”
明黛:“如果我青山峰的两名弟子最后全部胜出,我要求翁峰主赔偿精神损失费和出场费。”
翁高卓皱眉:“什么东西?”
明黛言简意赅地总结:“灵石。”
她抬起下巴说道:“此事虽然和我峰的徐岷玉有直接关系,但若非你西姜峰的弟子主动上前起哄,也绝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情况。归根到底,双方各有责任——当然,没在擂台周围设置保护屏障,宗门也有责任,这是我们这些师长的失职。”
最后一句话,成功把刚想要开口的掌门峰主都给怼了回去。
明黛继续往下说:“虽然目前的解决方案在我看来非常不可理喻,但我们青山峰弟子向来敢为敢当,你若执意要比,我们便奉陪到底。”
“不过话又说回来,比试是你们执意要求的,我们其实并没有义务配合。所以我的观点是:若青山峰弟子全员获胜,西姜峰不仅要道歉,还得支付精神损失费和出场费。”
“不多,合计不过七八万灵石,翁峰主,意下如何?”
虽然早些年凭借着实力当上了峰主,实际上却一天都没教过徒弟的翁高卓哪见过这种家长扯皮的阵仗,潜意识地就顺着明黛的话接了下去。
翁高卓冷笑:“那若是我西姜峰的人赢了呢?”
明黛眨眨眼,没有正面回答:“没有这个可能性。”
翁高卓勃然大怒:“好大的口气!”
明黛:“您就说敢不敢比吧!”
其他峰主见状想拦他,但翁高卓却已经先一步上当:“为何不敢?!”
明黛怕他事后反应过来不对,同样冷笑一声,当即做主拍板:“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午前见!”
——
就在两峰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而争执不下的时候,千里之外的某处城镇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说来也巧,这事儿来得十分偶然。
半月前,江淮声带着一行人继续追查那股势力的由来,一路追至中洲与南苍的交界处榆城,却不曾想到了榆城之后,他们的线索便断了。
一行人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于是便在榆城多停留了几日,一边留心着城内的动静,一边注意着往来出入境的人,一边四处探查,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反倒是在回程途中,路过某不知名小村的时候瞧见了一副怪象。
成百上千的男女老少排列在一起,垂头抬着一个一个又一个的棺材往山上走,看起来像是集体出殡似的,纸剪的小人混着冥币漫天飞舞,绵延几里也看不见头。
江淮声觉得奇怪,便收了飞剑下去打听。
一问才知道,近半年以来,临近几个村庄竟然都莫名其妙地被人给掘了祖坟。
一开始只是一两家,众人便以为是野兽干的,骂骂咧咧两句也就只能自认倒霉,算了不计较。
却不想,自那以后惨遭毒手的坟墓却越来越多,一晃眼的功夫,附近所有的山头竟是都被人给翻了个遍,连那些无名野塚也没落下。
但奇怪的是,各家清点来清点去,墓穴里得所有陪葬财物几乎都没有被人翻动的痕迹,少数几个失窃的家伙什也很快就从村里几个懒汉家里被翻了出来。
几个村的村民们凑在一起仔细一合计,最后发现他们除了祖坟被人给掘了一遍以外,似乎也没什么损失——但话又说回来,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对于宗族的观念还是十分看中的。
对于那些挖人祖坟的宵小之辈,简直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同行的剑宗弟子看了眼旁边的江淮声,得到对方示意之后又点点头道:“这事儿确实蹊跷,报官了吗?”
村民:“肯定报了呀,当初一遇上这事,我们村立马就报官了,可官老爷派人来转了一圈,什么也发现。最后说什么没准儿是内部作案。”
若是一两家还好,可那却是好几个山头啊。
谁这么闲,天天不干活,跑来做这些损阴德的事?
“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有!怎么没有!”
紧接着那村民便把什么村头的小孩儿光哭却不吃奶、村尾的母鸡十几天了也不下个蛋之类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听起来虽然玄乎其玄的,但和这些弟子们平时处理的那些真正的怪事相比,实在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那弟子本来还觉得这山里的事有些奇怪,这会儿听完老伯的陈述,又开始动摇了起来——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妖魔鬼怪,没准儿还真就是哪个缺阴德的干的呢。
不过江淮声没说话,他也不好妄下判断,只能继续问:“既然如此,你们之前有没有派过人巡山守夜?”
村民:“嗐,别提了。”
那老伯摆摆手,叹了口气,一副讳莫如深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官老爷走了以后没多久,周围几个村里的青壮年们自发组织了巡逻队,晚上连着巡逻了大半个月,结果连个鬼影都没捞着,最后只能散了。”
一来二去的,也就这么着了。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再过一个多月便是七月半了,要是先祖回来串门却发现无处可去,岂不是大不敬?我们几个村子就寻思着干脆借着这个机会,把坟场都修在一起,重新立一个衣冠冢,也算是给父老乡亲们也定定神。”
至于为什么要定神……懂的都懂。
“老周家,你和几个生人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几人正说着话,旁边忽然插进来另一道声音,是个壮实的青年。
那青年看起来孔武有力,应当是正值壮年,但美中不足的是,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怎么瞧都有些精神不济。这会儿他正一脸不善地盯着众人。
“你们是打哪儿来的?做什么的?”
“我们是……”
刚才和村民搭话的那名剑宗弟子下意识地就要开口,却被一柄玄黑的剑给拦住了。
他诧异地回过头:“江师兄?”
一直站在后面未曾开过口的江淮声此时终于上前一步,面色平静地亮明身份:“我们是剑宗弟子,因得知此地出现异常,特地奉命来调查的,还希望各位能配合。”
同行的其他几名剑宗弟子:???
这话说的,要不是刚才亲眼瞧见江师兄是怎么临时起意的,他们差点都信了。
剑宗内部虽然矛盾诸多,但好歹也是当今一大宗,再加上这么多年来时不时地便有弟子下山历练、斩妖除魔,在整个中洲境内,剑宗的名头还是十分好用的。
青年闻言,眼中的警惕果然淡去了许多。
但他似乎还有些犹豫。
江淮声也不着急,就那么仍由对方打量。
好半晌后,那人终于松了口,眼神复杂晦涩:“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村长。”
……
于是返程的计划就这么搁浅,一行人在村里住了下来,并围观了他们长达三天的坟塚迁移。榆城靠近南苍境,地势地貌与剑宗大有不同,山上到处都是天然溶洞,迁坟的过程便是在溶洞之间不停地穿来穿去。
第一天村长招待了他们,但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众人继续观礼,依旧什么也没发现。
直到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先前和他们见过的那位青年再次露了面,并把他们带到了以前的坟地。
“明天所有的衣冠冢就要下葬了。”他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然后又问,“你们知道为什么是衣冠冢吗?”
其他人不明所以,正要开口说不知道,却听见江淮声十分镇静地说:“因为那些人的尸骨都不在了,对不对?”
“是。”
青年毫不避讳地回答道。
他提着油灯,带众人走进一个溶洞。灯光映照在石壁上,惨白一片。
“老人们总说人死以后会变成白骨,却没人说得清是什么时候变的、怎么变的。上个月我的小儿子死了,我和孩儿他娘把他埋在了我经常打柴的那个地方,想他了就去看看。”
“没想到那天我下山晚了,路过那便瞧见有个有个怪物把他挖了出来,正在啃食他的尸骨……”
“你看清那怪物长什么样子了吗?”
“当然。”
“它长着一只眼睛,一张血盆大口近乎占了大半张脸,身形似猴但却比猴子要高大得多,浑身披满毛发、爪子也十分锋利——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
话音落下的同时,青年忽然熄了灯。
众人眼前骤然一黑,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嘶吼!
“布剑阵!”
江淮声的反应极为迅速,沉声屏气丝毫不慌,手腕一翻,无鞘便出现在他手中,哪怕四周漆黑一片完全不能视物,也无法影响他出剑的速度!
同行的几个弟子虽然反应慢了半怕,但再怎么说也是金丹修士,实力不在话下。
约莫小半盏茶以后,山洞内总算是归于平静。
有人用灵力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发觉他们竟是不知不觉间被人带进了什么东西的巢穴。
“是魔物。”
江淮声俯身查看地上那怪物的尸体,察觉到了一丝魔气。
但奇怪的是,这魔气极淡,稍微离得远一些便很难发觉。若非如此,他们恐怕一进山洞便能察觉,而不是要等到图穷匕见才看清对方的真实面目。
“是地魔吗?”有人问道。
“不,只是魔化以后的妖兽。”江淮声回答道。
洞内一共有四只妖兽,已经全部被他们给杀死了。
魔化后的妖兽与魔物无异,若是随意弃之不管,又恐将生出变故。
两名弟子熟练地将那几只妖兽的尸体搬到通风处,用灵力点燃把大火将其焚烧,剩下的人则四散开来,江淮声和其中一人顺着某条通道往里走了几步,果然找到了先前那名青年。
他身上带着剑伤,歪着脑袋靠在墙壁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同行的弟子见状立马上前探查。
“此人已死。”
江淮声薄唇紧抿,没说话。
他下手的时候故意留了活口,最后却还是只见到了一具尸体,明显是对方藏着什么事情不希望他们查到。
半刻钟后,二人回到山洞当中,焚烧已经接近尾声。
负责这项工作的弟子是木火双灵根,手中又掌控着地级异火,干起这事儿来自然事半功倍。
与此同时,前往其他通道探查的弟子也回来了。
江淮声:“情况如何?”
众人回复:“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这溶洞当中的路实在是太多了,我们试着走了一段路便回来了,也不知道究竟通往何处……师兄,如何,要继续往下查吗?”
江淮声摇头:“不必,先下山。”
众弟子自然没有异议。
上山的时候不过黄昏,这会儿下了山却已经入夜。
明月隐踪,星子也黯淡无光,小小的村庄被笼罩在一片漆黑当中,没有一家点灯,晃眼一瞧,竟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静谧。
一弟子用剑柄推开柴门,门上顿时响起吱呀呀的声音,但屋内却没有一点儿动静,像是无人在家似的。
周围几户也如此。
“他们这是跑了?”
“应该不全是。”
江淮声在墙上某处颜色略深的地方摸了一把,抬手一看,果然是血迹。
他面色凝重地说:“大部分人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不远处忽然冒出一阵火光,紧接着一声厉喝从远方传来:“什么人在那儿?!”
几人一怔,站在原地没动。
没过一会儿,那火把的光芒逐渐靠近,也同样映亮了来的那群人。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像是附近县城的官兵。
“你们是谁?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荒郊野岭上乱窜?”
“我们是剑宗弟子。”
说着那弟子便亮出了腰牌。
领头人迟疑了片刻,还是选择相信。
“原来是剑宗的仙长。不知几位仙长在此有何贵干?”
“几日前,我们途径此处,见到村民移坟,心觉怪异,便停下来多问了几句。”那弟子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但略去了他们在山洞中见到的那几只魔兽,只说是有异常。
官兵听完以后,原本的五分信任也变成了七分。
他说;“可惜我们来晚了,我们抵达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了。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江淮声摇摇头:“痕迹这种东西,得仔细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官兵,问:“话事人可在?”
那官兵想也不想地说:“我就是话事人。仙长有话直说便是。”
江淮声:“不是你。”
官兵一愣,气笑了:“怎么就不是我了?这些人都是我手下的——”
“袁小将军。”
那官兵话还没说完,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将他打断。仔细一看,他背后竟是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人影。观那灵气波动,少说也在金丹后期。
“抱歉打扰二位,但家主来让我带人过去。”
袁小将军:“……”
没想到他刚刚才信誓旦旦地否认了幕后有人的说法,那位贵人就自己跳出来了。嘶,脸疼。
“师兄?”
“没事,我一个人去即可,你们留在这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若有异常,随时唤我。”
“好。”
那位金丹修士并非剑修,江淮声也就并未御剑,直接步行随他前往,沿途到处都是官兵,可见对方身份确实不低。
起码在凡间不算低。
约莫半刻钟之后,二人在一辆马车前停了下来。金丹修士上前通传。
“家主,江道长请来了。”
“快请他进来。”
金丹修士从善如流地撩开车帘,露出一角光景,对江淮声说了句“请”,后者也不客气,十分坦荡地上了车。
“宗家主,别来无恙。”
“你猜到了?”
车内的人有些意外。
只见他身着月牙色法衣,正襟端坐在软垫上,膝上还盖着一层薄毯,不是宗季初又是谁?
江淮声淡淡道:“此处虽然距离榆城最近,但除去榆城之外,最近的一座城镇却属于苍城的管辖范围……再加上这个味道,并不难猜。”
他瞥了眼马车内的药龛,“这个”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宗季初微微一怔,抿着唇虚弱地笑了:“不愧是江道长。确实瞒不过你。”
“既然如此,我也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咳咳,仔细算算,这应该是我们近两月以来,第四次见面了吧?”
“第五次。”江淮声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在流光阁的那一次。”
没错,这并非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但像今天这样坐下来交谈,还是头一回。
自打那日在流光阁遇见过一次之后,江淮声便隔三差五地碰上宗家的人。
宗家家大业大,若说是需要天南海北地跑生意,倒也说得过去。可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短时间内撞上的次数一多,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江淮声开门见山地问:“宗家主所为何事?”
宗季初同样直接:“江道长又是为何?”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触,像是进行了一场无声的较量。
片刻后,宗季初率先退了半步。
他说:“我来追查一些事情。”
江淮声回:“我们也一样。”
宗季初:“与灵石有关。”
江淮声微顿,犹豫了一下:“一样。”
宗季初无奈地笑了:“江道长,我是生意人。但再好的生意也不带赔钱做的。”言下之意,这是希望江淮声也能够透露一些信息。
江淮声没回答,反而先问:“宗子逸是你什么人?”
宗季初:“你见过子逸了?那是我胞弟。我听他在信中提起过,道长在青山峰上担任什么……剑术辅导员?”
江淮声嗯了一声,听到熟悉的青山峰,他的脸色和缓不少。
他一改先前三缄其口的做法,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在追查一个组织。”
宗季初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组织?”
“是。”
这话说来冗长,好在宗季初虽然腿脚不便,但绝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再加上几个月前的那桩拐卖案里,他也能算是受害家庭之一,江淮声不过提了两句关键词,他便迅速将事情串联了起来。
宗季初死死地皱着眉,握着茶杯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你的意思是,你怀疑并非是余党未清,而是指贩卖灵根这一桩本就只是那个组织的业务之一?”
江淮声微微颔首。
他顿了顿,又谨慎地补充道:“不过一切都还只是猜测。”
那一伙人藏得太深,时至今日,他们还未能找到任何线索能够直接证明对方有别的目的。
但不管怎么说,要想聚集一群人容易,要想说服对方加入一个组织却绝非易事——除非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目的。
金钱名利,总要占一项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贩卖灵根又是为了什么?”宗季初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车厢里却显得十分清晰,像是在问江淮声,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江淮声眸色微沉:“一部分或许是为了提升他们自己的实力,但更多的应该是为了……”
“灵石。”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江淮声面不改色地说:“看来宗家主似乎是想通了什么。”
宗季初又咳了几下,声音虚弱,语气却不弱:“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两人用的都是陈述句,也都没否认对方的话。
车厢内再度安静下来,一时间谁也没急着开腔。
片刻后,宗季初面色平静地说:“眼下这一批货物还没送完,等再过一段时日,我会亲自去剑宗拜访的。”
江淮声闻言心中嗤笑一声,也没拆穿。
宗季初这会儿心里想的是什么,即便不说,他大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左右不过是信不过他,打算再花点时间再多调查核实一遍。
好在江淮声并不在意。
毕竟他目前也只是隐隐有个猜测,今日见过宗季初之后,那点猜测才慢慢又明朗了些,但仍旧缺少根据。若是宗季初能够再查出点什么来,倒是省了他们的力气。
他话锋一转,直接问:“今日之事,宗家主了解多少?”
宗季初:“实不相瞒,我确实只是路过。只不过袁小将军收到人报案,说最近这段时间,这一带有人活动异常,便带人过来看看,顺便送我们一程。”
没想到一来就撞上了事。
宗季初不由得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淮声见他似乎真的不知情,便也没有隐瞒,将他们这三日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最后沉着声音盖棺定论道:“我怀疑有人在饲养魔物。”
“魔物?”
宗季初微微一怔,总觉得这词似乎有些遥远。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人,斩妖除魔都和他沾不上边。听见魔物以后,他脑海中浮现的形象十分模糊,只能大致勾勒出一个凶恶的庞大形象。
“是地魔?”
“暂时还说不准,但魔兽肯定是有的。”
宗季初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发言权,便也没有多说,但片刻后,他突然又福至心灵地问:“江道长觉得,这两件事可有关联?”
江淮声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很显然,他们俩的想法是一样。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江淮声言简意赅的说道,“但依照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缺乏动机,所以实际情况究竟如何,还是得等抓到人审问一遍以后才知道。”
“兹事体大,我需要先向掌门传信汇报。”
他顿了顿,又说:“傍晚我去的那个山洞里可能会有线索,但山里地势错综复杂,查起来绝非易事。”
宗季初:“这不难,派几只觅踪蝶便是。”
江淮声:“宗家主认识御兽宗的人?”
宗季初:“不认识,但我认识灵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