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一阵悲怆的狂笑声，在119号公寓内盘旋。
明明还是一身常装，身上的气质截然相反，疯癫发狂，精神失常一般。
脸上的表情，嘴角勾起的弧度，明明是在笑，却莫名的让人胆战心惊。
微青偏蓝的眸子里面虚无缥缈，什么都没有装下，没有光彩的瞳孔，无神呆滞的盯着一个方向。
眼尾浅浅的向上挑，带着对于世人的嘲讽。
手上动作随意的把玩着那把偷偷藏起来的黑色左/轮，细长骨感的手指灵活的转动枪柄。
食指调皮的在扳机上徘徊，轻轻地“按压下去。
豪迈舒适的岔开腿就坐在沙发上，胳膊肘枕在老式沙发的扶手撑着半个脑袋，歪着头。
忽而，将手/枪往上抛，像进行马戏团的抛彩球表演一样，黑色左/轮的位置不断的变换，转成一个黑色阴影的小圈。
杰克的嘴角挂着格式化的笑容，嘴角咧起的弧度没有经过妆容的修饰而自然的勾勒出来吓人夸张的弧度。
黑白电视机上播放着著名喜剧演员吉姆·萨盖特的表演，刻意压低搞怪滑稽的声音惹得观众一片笑声。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来到小丑剧场。”
“……”
杰克撑着沙发扶手站起身来，学着电视主持人讲话。
浮夸的动作，癫狂的背影，落在窗户上莫名的让人恐慌。
挂在老旧浅浅开裂墙面上的老式时钟，指针滴答滴答的走动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天色愈来愈黑沉，公寓旁邻居的灯一盏一盏的熄灭了，风雨欲来。
狂风敲击着窗口，树枝随风摇摆，叶子落了一地。
“滴答滴答……”
整点时间，时钟钟摆摇摆的弧度愈发的大，发出的声音愈发的清脆响亮。
“六点了。”
“该去接艾萨克回家了。”
“这么晚不去接他，他会害怕的。”
温柔黏腻的声音浅浅的，在这寂静幽寂的公寓里打转，好似阴冷的蛇在吐信子，随时要给猎物致命一击。
杰克低垂着头，半张脸覆盖在阴影中，无法看清楚脸上的神色。
杰克用毛巾轻轻擦拭着那把黑色左/轮，小心翼翼的将它装入大衣口袋。
脸上化上小丑妆容，戴上绿色假发就这么出门了。
站在路中间挥舞着手臂，强制性的将一辆路过的汽车叫停。
一个绿色头发化着小丑妆容的疯子举着一把枪站在车子前面威胁人，是极其的恐怖。
他悠然自若的坐上了车盖的位置，手掌自然而亲昵的搭上了威廉·尼亚沃的肩膀。
语气甜蜜，好像情人在耳边的呢喃。
“老兄，搭个便车。”
威廉浑身颤栗僵硬，腿脚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却不敢乱动。
身子硬邦邦的，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凉遍全身上下。
“……好……”
眼神恍惚不敢正视来人，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手脚不听使唤的打开了车门。
当威廉握住方向盘的时候，手都在发抖，身体全身发软，随时可能酿成一件意外事故。
奈何车座后面有一个神经病，疯子坐着，让威廉立刻停车他也是不敢的，唯恐这个疯子突然动手，解决他自行驾车离去。
“先……，……先生！”
“您准备去哪里?”
威廉支支吾吾的问道，声音轻地发虚，好像没有吃饱饭一样。
在路灯的照射下脸色惨白好像鬼一样，特别是刻意的低垂着脑袋瑟瑟发抖的模样。
“德文希尔区。”
沙哑低沉的声音配合着狂笑的音节，咬字清晰，好像要将这一个又一个字吞吃入腹。
“这是一个疯子。”
“该死的疯子。”
威廉额头的冷汗珠子一颗又一颗的涌上来，手上动作略显慌乱的启动发动机，脚踩油门的力很深。
车速快的飞起，威廉已经迫不及待的将这个“小丑”给送走了。
至于他要对“德文希尔区”的老爷们做什么事，那才不关他什么事情嘞，他巴不得里面多死几个人。
“德文希尔”是高等住宅区，靠近哥谭市中心的位置，那里面一般住着是比较有钱的人。
从公园街出发，如果直接走路去往那个地方，得耽搁个把小时。
如果乘坐出租车速度自然快上许多，仅仅只需要15分钟便能够到达。
乌云布满了整个天空，阴沉沉的，快要下雨了。
“先生，到了。”
威廉激动的吐出这句话，紧绷的身子勉强放松了一些，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喜色。
看着那个疯子向着德文希尔内前行的背影渐行渐远，威廉不作犹豫，立马放手刹，脚用力的踩油门，握着方向盘的手滑溜湿润，被汗珠所浸湿。
原地只留下一点点滚烫的汽车尾气，证明有车原本在这停留过。
小丑将左/轮塞入大衣口袋，直接便进入了“德文希尔区”。
亨特·卡维尔的住宅是以“杰克·奈皮尔”名义上的的身份登记的。
卡维尔那个狡诈的商人为了防止自己名上所有的资产被那些收债的冻结，没有一个安身之地。
便暗暗盘算着坏心思，看中了老实可欺负的杰克，将明面上的一部分财产转移到了杰克的头上。
甚至暗地里筹划着将马戏团团长的位置给杰克，将所有的债务悄无声息的蒙骗过那些收债的人，转移到杰克的头上。
这也是迈克尔这个平日平平无奇不做声存在感很低的家伙，为什么会突然起了心思去撺掇自己的侄子森尼去把杰克当成一个随时可弃的替罪品的原因。
因为察觉到了卡维尔暗地里的心思而嫉妒，杰克那个毫无优点，弱懦无能的可怜虫，竟然跃过马戏团的一大批人成为团长。
来到一栋装修的豪华的别墅面前，小丑微垂下了脑袋，看着就像以往的杰克一般软弱可欺。
手攥成拳头状，轻轻地有礼貌地敲了敲棕褐色的大门。
拳头上的青筋暴起，指甲掐进了肉里也浑然不觉，默默隐忍，好像就差一刻就要爆发动手。
一头浑圆的□□的猪躺在柔软的床上，凹陷一大块。
卡维尔烦躁的推开了被子，简单的披上一件浴巾就开了门。
“谁啊?”
语气不耐，斜睨着眼，望着来人。
“杰克，你来干嘛。”
卡维尔打着哈欠，生气的摔门想要离开。
就为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物打搅他珍贵的睡眠时间，实在是太不值得。
不过小丑事先用手挡住了，强硬的掰开门缝走了进去，脸上的弧度更加的大了。
电闪雷鸣之间，那张笑脸格外的“温和轻佻”。
“我来接我儿子回家。”
冷冽的声音夹杂着狂笑好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不过卡维尔没有注意到杰克的脸色，他向来不拿正眼瞧这些小蚂蚁。
卡维尔听到杰克的话挑着笑，心情变得好起来，连杰克的闯入带来的怒火都消了几分。
“你要接孩子来我这干嘛。”
“不会是自己没有管好，弄丢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
“杰克，老弟。”
“我早就劝你要专注于家庭了。”
卡维尔笑的直不起腰来，那张圆滚滚的肚子弹了弹，一只手扶着椅子，勉强不让自己栽倒在地上。
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上了卡维尔的脖子。
是那把左/轮。
不过一贯以来的刻板印象，让卡维尔无法相信杰克那个懦弱老实巴交的性子会有机会碰枪，他看着淡定的用那只油腻肥厚的猪手把那把黑色左/轮挪开。
“哈哈哈哈哈。”
卡维尔笑的猖狂，并没有把那把左/轮当一回事。
“杰克，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拿着一把玩具水枪来威胁人啊。”
卡维尔走近，带着教育劝诫的说道。
小丑眨了眨眼睛，缓缓垂下了脑袋，看起来很落寞的把那把左/轮收回口袋。
看到杰克这幅软绵绵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的模样，卡维尔原本急切跳动的心脏又恢复了平淡有规律的节奏，脸上的笑更加真诚，胸有成竹一些。
心里也暗暗唾弃杰克这个人，真是一只一脚就可以踩死且毫无反抗力的蚂蚁。
鼓起的最大的勇气也不过是拿着一支水枪来威胁人，不成气候，毫无威慑力。
卡维尔走近躺在了一贯以来最为喜爱的那张躺椅上，眼眸半眯着，没有理会一直孤站着像块石像的杰克。
十分随意的开口说了一句话。
“放心吧，杰克。”
“你的孩子会永远活着的。”
“你可能在某一个孩子或者大人身上感受到他跳动的心脏或者是呼吸的肺。”
“……”
据卡维尔了解，乔·齐尔经常将拐卖来的小孩子以最高利益的方式处理 ，常规的便是将器官捐献给富豪家庭里面生病的小孩，或者是用于人体运输药物。
那个讨厌的熊孩子，一定会受到最高的礼遇的。
“砰！”
一朵血花在躺椅上绽放。
小丑放声大笑，癫狂而又失去控制。
“砰砰砰……”
越来越多的血洞出现在了躺椅上。
“卡维尔先生，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照顾好我的儿子。”
杰克低垂下脑袋，浅若无声的呢喃，随着风一吹就消散。
小丑高兴的在雨中手舞足蹈，墨绿色的假发黏附在皮肤上，脸上的漆一点一点的掉。
伴随着雨窸窸窣窣的掉落，清洗了所有来过的痕迹，是那一直久久徘徊不能消散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