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正式追妻!
“没有, ”颓不流整理着大衣衣领,语气冷漠,“你是音乐导演, 内容自己决定即可,不必事事过问我。” “可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灰霁摇头,固执道, “我的配乐一开始就是为了电影创作, 如果离开了这部电影,那配乐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颓不流垂眸,动作出现了微不可见地停顿。 灰霁这番话说得太过隐晦,也只有他们二人知道,这不单单是指电影与配乐,更暗示了某种关系与感情。 灰霁往前一步走到颓不流面前,目光直白得几乎有些不敬:“即便如此, 你也不愿意听一听吗?” 颓不流抬眸看他,沉默不语。 “颓总, 原来您还在啊?”另一边,余凌声带着弟弟走了过来,“不好意思, 打扰到你们了吗?” 颓不流收回视线,淡淡道:“有事?” “嘿嘿, 我弟弟非要过来给你道歉。”余凌声揉了揉余小糖脑袋,轻轻推了一下,“要说什么,现在说吧。” “那个……”余小糖低着头,几乎不敢看颓不流的眼睛, “大哥哥,今天谢谢你了啊!” 颓不流:“不客气。” “还有……我也很对不起,”余小糖双手握拳,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之前我偷偷跟踪了你,但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坏人而已……” “坏人?”颓不流挑起了眉。 “额……”余小糖顿了顿,有些尴尬地解释,“我哥哥经常被人骗,我怕你们也骗他。” “不过现在好啦,你们都是很好的人,”说到这里,余小糖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导演、编剧、还有大老板都很好,是我误会你们了。” 颓不流却挑了挑眉:“这就被我骗了?” 余小糖:? 余小糖震惊地睁大了眼:“所以你是骗我的吗?!哥哥,大老板他说……说……” “别怕,颓总逗你玩呢。”余凌声揉了揉他脑袋,缓声道,“快说谢谢颓总。” “哦,骗我的?”余小糖眨了眨眼睛,虽然还不太明白,但依旧乖巧道,“谢谢颓总。” 余凌声:“好了,你先出去等等哥哥,我也有话对颓总说。” 余小糖眨了眨眼睛:“我不能听吗?” “当然,”余凌声点头,一本正经,“我要说大人的话,你要长大才能听。” “哦,”余小糖挥了挥手,转身跑开,“那我在外面等你。” 直到余小糖离开,余凌声这才来到颓不流面前,有些拘谨地开口:“颓总,之前是我们兄弟二人不懂事,好在您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我们也没什么能报答您的,您有事情尽管吩咐,我余凌声能做到的绝不说半个不字。” 颓不流并未把之前的误会放进心里,平静道:“你们拍好电影,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这是我们应该的嘛,”余凌声挠了挠脑袋,咧嘴一笑,“实不相瞒,我已经三年没接过戏了,要不是接到了这部电影,我和弟弟都没钱交房租了。” 他这话说得坦然又真诚,虽然生活窘困,但他并不以此为耻,反而透着一股勃勃生机,像是一颗闪闪发光的小太阳。 灰霁一身漆黑站在一旁,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他早知道的。 颓不流这样优秀的人,注定会受到很多人的喜爱。 但他没有想到,这一刻会来得如此之快。 就仿佛当初在小巷里冲他伸出手那样,颓不流又解救了双胞胎,给了编剧、导演、甚至是演员希望—— 他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灰霁本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就算不是,也至少能在这些人中间占据最重的席位。 可是当他看到余小糖惶恐又紧张地向颓不流道谢,看到余凌声恨不得彻底对他倾其所有,看到一旁的编剧和导演都一脸崇敬地看着他。 灰霁这才发现,自己和他们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他同样是被拯救者,只是颓不流世界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存在。 可以被疏远、可以被放生、可以被抛弃的存在。 就比如此刻,他早在不知不觉中,被排挤在了颓不流的世界之外。 灰霁双手插兜,神情落寞地转过身。 “灰霁。” 就在这时,一道冷清微沉的声音传来。 仿佛夏夜里响起的玉石碰撞之音,让整个燥热的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灰霁一愣,有些惊讶地回过头。 不知何时,兄弟二人已经离开了,只剩下颓不流还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套深灰色羊毛西服,黑色大衣披在肩膀,衬得他身长玉立,眉目矜贵。 颓不流眼神轻扫过来:“不是要让我听你的音乐?” 灰霁眼睛霎时亮了起来,拉着颓不流进了电梯。 颓不流:? “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灰霁垂眸看他,“我亲自弹给你听。” 池路阳:? 是他不懂音乐人吗?什么音乐要回家特意弹出来听? 这种无理的要求,总裁一般都会拒绝吧? 池路阳抬头看颓不流,但后者却抬手看了眼时间,冷冷道:“我只给你一小时时间。” 池路阳:?? 颓不流说这话的语气很严肃,态度也非常冷漠,乍一看,和对别人没有不同。但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怎么看都不正常吧? 池路阳心里有一百个问号,但他跟了颓不流这么久,早就学会了不要多问,默默做事即可。 池路阳跟着颓不流走到停车场,准备跟着一起过去。 “不用跟着,”颓不流却告知他,“你今天可以下班了。” “不跟着?”池路阳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平日里,都是私人行程才不让他跟着,可灰霁不是要给他听电影配乐吗?这也算是工作的一种吧? 池路阳不明就里,点头说好。离开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灰霁亲自帮颓不流拉开车门,等人坐下后,又主动给他拉过安全带系上。 这个过程中,他们似乎产生了肢体触碰,灰霁被颓不流打了下脑袋。前者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挑眉笑了起来。 非要形容的话,就仿佛是摸到了一只高傲的猫咪,但是没有被猫咪抓伤,那种得意又满足的样子。 池路阳:“……?” 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他们之前是这么相处的吗? * 颓不流跟着灰霁回了家,这才发现房间似乎特意布置过,钢琴也换了另一台。 颓不流走到钢琴旁,随手在上面试音,有些好奇:“你换琴了?” 这台钢琴很陈旧,但高、中、低音音色标准,琴键反弹速度灵敏,可见被保养得很好。 “这是我母亲的钢琴,”灰霁走到他身侧,右手也跟着放了上来,两只手游走在琴键上,若即若离,“外婆搬家后,我从她那边搬了过来。” “我的钢琴是跟我母亲学的,”灰霁右手配合着颓不流的动作,缓缓说道,“她不爱说话,但很喜欢弹琴。我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旁边看她弹琴。后来我学会了钢琴,她偶尔也会允许我坐在她旁边,和她一同演奏。” 听到这里,颓不流手上的动作渐渐变缓。 太近了。 他们虽然没有直接的身体接触,但现在灰霁站在他身后,整个人都散发着剧烈的存在感。他身上的气温,呼吸的声音,时近时远的触碰…… 颓不流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收手准备离开。 “别停。”灰霁却按住了他的手,接着把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 颓不流被灰霁圈在身体和钢琴之间,被迫往前挺起了胸膛。 “灰霁,”颓不流沉下了脸,“放手。” “你会弹钢琴?”男生却不为所动,只是抓着他的手问,“会弹什么曲子?之前都没听你弹过呢。” 灰霁说完,捏着他指尖,一下下点在琴键上。 溢出的音符仿佛化为实质,落在颓不流震惊的瞳孔中,落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松手。”颓不流往后一步本欲逃离,却一下撞在了灰霁的怀里。 “可以和我共弹一曲吗?”男生轻笑了一声,硬邦邦的身体挨着他,低沉的嗓音随之灌入耳中,“歌曲的话……梦中的婚礼怎么样?” 他这番话堪称直白,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放肆,仿佛彻底撕下了乖狗狗的伪装,露出了他凶残野兽的本来面目。 颓不流被他困在怀中,进退维谷。 “灰霁,”颓不流滚动喉结,几乎是冷漠地说,“不要让我后悔来这里。” 一刹那,身后那股侵略气息陡然消散无踪。 “抱歉,生气了?”灰霁后撤一步松开了手,“我刚才开玩笑的,共弹还是以后再说吧,今天由我弹给你听。” 颓不流转身离开,不知是愤怒还是羞耻,耳廓染上了一抹薄红。配上他工整的西装,冷清沉静的表情,令人产生了一种玷污神明的错觉。 但是现在还不行。 逗过猫的人都知道,对一只猫咪贸然发起进攻,只会让它产生应激反应,然后逃离。 然而等到猫咪熟悉了你的气味,它就会收起锐利的爪子,不再对你的靠近发起攻击。如果再熟一点,它甚至会眯起眼睛享受你的抚摸。等到猫咪完全把你接纳,它就会在你面前露出最柔软的肚皮,这之后,就能彻底为所欲为啦。 灰霁收回视线,垂眸遮盖住眼中满溢的占有欲。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但哪怕他竭力按奈下渴望,爱慕也会被音乐泄漏出来。 灰霁坐在琴凳上演奏,音乐缠绵悱恻,露...骨直…白,几乎就是一段告白宣言。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音波的余韵荡漾在空气里。灰霁轻轻抬起双手,此时的他呼吸变得急促,运动裤下有明显的鼓...起。 他不敢抬头,只是静静地坐在琴凳上,等待着余韵自然消散。 颓不流的角度看不到灰霁身体的变化,但是足以听出他音乐里的大不敬。 他双手环胸,冷笑出声:“别告诉我,这是你给电影写的音乐?我可不记得里面有这么多的爱情戏份。” “不是写给电影的,”灰霁侧眸看了过来,男生目光清澈明朗,任谁都不会发现他的运动裤下的狼狈,“这是我EP里的歌曲,特意这给你的。” 颓不流心头一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灰霁又说:“这首歌有歌词,你想听听吗?” 颓不流没有回答,灰霁就当他是默认,自行弹奏起来。男生白皙修长的手指游...走在琴键上,微沉沙哑的声音随着音乐传来。 歌词不是中文,甚至不是英语。 忧郁而浪漫的声线,浓郁得化不开的音符,恍若被上帝亲吻过的嗓音…… 灰霁用这种小众的语言,透过一个个隐秘的符号,把那些濒临溃堤的感情诉诸于口。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 绝望的落日 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 我给你我的书中所能蕴含的一切悟力 以及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和幽默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 我给你我的寂寞 我的黑暗 我心的饥渴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音乐结束,他们静静地坐在房间中,谁都没有开口。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情绪在阳光中发酵,逐渐变得浓稠…… 漫长的沉默后,颓不流率先开口,意图蒙混过关:“刚才的歌词是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吗?”灰霁垂眸看他,“掌握了八国语言的翻译官大人。” 颓不流:“……” 蒙混失败。 “不懂?那我用中文再唱一遍。” 灰霁说完,十指再次按上琴键唱了起来:“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瘦落的街道……” “不用。” “我懂。” 颓不流终于败下阵来:“别弹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回答。” 颓不流回答……? 灰霁猛地抬起头,十指不受控制地按上琴键,发出一连串杂乱无章的声音。 颓不流的表情太过认真,认真得一点也不像是要谈情说爱的样子,灰霁有些慌乱地站起来。 “别说——” “我们之间没可能。”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他就知道…… 四目相对,灰霁率先败下阵来。 既然被戳破,他也不再躲躲藏藏,直白道:“为什么?” “容我先确认一点,”颓不流问他,“你所谓的喜欢,是想和我在一起?” 灰霁心中霎时闪过好几个念头,但最后还是遵从了内心的真正想法:“当然。” “问题就在这里,”颓不流并不意外,主动解释道,“准确来说,我不是说我们没可能,我是表示,我与所有人都不可能展开恋爱关系。” 所有人? 灰霁瞳孔有一瞬收缩:“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颓不流没有回避,直接道,“因为在我的观念里,爱情意味着丧失部分自尊、自主、甚至包括自由。” 灰霁点头:“你说得对。” 颓不流:“一旦进入恋爱关系,我将不得不给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与此同时,我也不得不接纳另一方对我的入侵。这种入侵可能是生活、工作、甚至是思想……当然,也包括对彼此身体的入侵。” “这种感觉就像是共生关系,或许有人喜欢这种模式的关系,但这对我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我绝对无法容忍,有人入侵我的思想,以及身体。” “至于你……” 颓不流看向灰霁认真的眼睛,缓和了语气:“我承认,你确实在我心中有特殊地位,我对你的感情也比旁人来得复杂,但也仅此而已了,不会再有多余的感情。抱歉,我不能回应你的期望。” “等等,”灰霁却仰起头,几乎是狂热地看向他,“你刚才说,我在你心中有特殊地位?” 颓不流:“……” 所以重点是这个? 灰霁:“你刚才说,你对我的感情比别人都要复杂?” 颓不流:“……?” “我说了那么多,你就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那不然呢?”灰霁咧嘴笑了一下,目光如炬地仰起头,“你说我是你心中最特殊的那个,你还说你对我的感情比别人都要复杂,那就证明你其实不讨厌我。” “我确实不讨厌你,但是……” “那我就还有机会。”灰霁握着他的手,几乎是霸道地宣布。 颓不流:“……” 算了,灰霁明显已经上头,他现在说再多也没用。等时间久了得不到反馈,他就会自己打退堂鼓了吧。 .w.co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