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 68 章 明天告白时就得有人来偷……
霍华德书房内, 小芙结束高考后的第二天，清晨。
赛厌佩戴着金丝眼镜，身姿端正地坐在书桌前, 提笔落下最后一笔。
墨蓝色的字迹在信纸上潇洒而温柔地铺落，写好这封信后，蓝发少爷静静端详片刻，随后笑笑，垂眸用指腹扣回笔帽，将钢笔收在胸前。
告白啊……
首先是情书，这个已经完成了, 再之后就是……鲜花与约会时的一些小小惊喜，等到营造出良好而合适的氛围时，他便可以尝试向小芙认真地诉说自己的心意。
随后就以结婚为前提和她提出交往的请求吧。
会答应吗, 小芙？应该会吧。
他耐心而温柔地陪伴了那孩子几个月, 将她茫然彷徨的时期中拉出来, 令她重拾快乐与信心，虽然中途或多或少, 他使用了一些不甚光彩的小小计谋，甚至在某些时刻用语言为她编织出一些幻觉，以此巧妙地叩开她的心防。
这很有用，他们如今不似恋人, 却也胜似恋人了，赛厌看得出小芙最近越来越对他愈发变得回避而羞涩的目光, 有时只要他们对视一眼，小芙便会怔然下来，随后脸和耳垂都不可避免地红起来，偏过头去。
可爱的孩子。
令他着迷, 愿意用一生的时间用心怜爱呵护着的少女。
想起这段时间与小芙经历的种种，她的表情，她的神态，赛厌不由得温和笑起来，垂下的眸光显得温润而柔软，像是心中的情绪无法纾解般，少年轻轻微叹了声。
小芙。
他一直都没有忘记与奥托恋爱前，小芙对他认真说出的对爱人的理想与愿望，他已时刻提醒自己要贴合小芙的心愿，他毫无疑问地喜欢小芙，想要为她带来真正的、作为恋人应有的安全感与幸福。
赛厌想要以温柔为网，将她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令那孩子无法逃开。
奥托无能，如今甘愿出局是他千载难逢的机会，赛厌心知，他如今距离得到小芙仅剩一步之遥了。
随着墨迹干涸，赛厌垂眸，检查了一番信纸上的措辞造句，看到并无失误后，他拿起信纸，珍重地烙在结尾处一个轻轻的吻。
像是从林叶间落下的雨露，轻轻打在蝴蝶轻弱的翅膀上一样。
……小芙。
希望你以后日日夜夜，所做的每个美梦中，都能有我的存在。
……
夏芙做了一个如同浮在云朵上的梦。
好轻松，好舒服，有种缺少一块的情绪一角被溢满填充的幸福感，就是偶尔有些颠簸，晃得她本就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更加晕了。
夏芙依稀记得到最后自己完全脱力，连“少爷少爷”几个字都喊得沙哑慵懒，完全没有精神了。
……话说回来，一边做着美梦，一边八爪鱼般紧紧抱着旁边高大有力的人形抱枕，夏芙困惑地在梦里想了一下。
——怎么感觉，真正面临这种情况的时候，赛厌少爷怎么比以前生涩许多呢？还要她引导着他，手把手辅导赛厌少爷才行。
以前他辅导自己做作业时也没有这样过啊？都是很轻松、很游刃有余，不知不觉她就被他带动起情绪，两个人一起默契地把作业做完，非常契合舒适。
这就是平时练习与真正上考场的差距吗？
夏芙不由得带入了一下自己准备考试与考试的情况，随即内心有些认同，是啦，她也会这样的嘛，就算前期准备再多，一到考场也会容易紧张，忘记了以前做得很熟练的题型。
所以，赛厌少爷变得比练习时粗暴有力，浑身蛮劲又莽撞，起初还会克制一些，到最后受不住她软绵绵又真心地说出口的问题，闷头把她的作业本弄得一团糟……呃……
也是可以理解的啦！
自己想通之后，夏芙犹如浑身上下做了一次按摩疏导，第二天完全没有疲惫酸痛，非常清爽地在八点清醒了。
阳光，小鸟的啾鸣，微风吹拂的薄纱窗帘。
她在一片静谧温馨的氛围眯着眼睛，朦朦胧胧地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小麦色腹肌，以及感觉到手下的厚实强壮的触感，她“呜”了一声，像是用羽毛盖住红脸的小鸟一样，又害羞又幸福地埋头钻到了新晋恋人的怀里。
确定关系的第一个早晨……她和赛厌少爷。
如同梦幻一样的感觉，和奥托那时七上八下、略有些惶恐不安的心情完全不同，是因为她真的有些喜欢赛厌少爷的缘故吗？
啊啊啊，好害羞——
而且也好涩涩，因为她的里面、……现在还能感觉到赛厌少爷的温度呢。
“好喜欢。”
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心情，夏芙耳垂通红，愈发依恋羞涩地用脑袋蹭蹭身边人，肌肤露在空气里，像是一朵边缘斑驳落下点点新梅旧梅，却仍然洁白柔软的花一样。
“好喜欢您……”
他也没有睡熟。
随着她迷糊的呓语，背后搂着她的手臂微僵，随即愈发用力地将她按进怀里，夏芙小小地喟叹一声，顺从地侧过身来，与少年坦诚相拥。
他低下头，蓬松的额发被对方微热的吐息吹拂着，然后，夏芙感觉到额头印上一个轻柔而克制的吻。
“好喜欢您哦，”她满足地眯起眼，再次小小声重复道，
“……赛厌少爷。”
“……”
随着她吐出这句话，有一瞬间，外面小鸟的活泼婉转的啾鸣夏然而止，似乎被秒针卡住了喉咙。
夏芙懒洋洋地闭着眼，靠在少年怀中，并不知道她的这句话几乎瞬间冻结了眼前这具身躯下的血液，令他强壮而结实的体格温度冷却，寒气一寸寸蔓延至经络。
漫长、漫长地停顿，久到夏芙安心地蜷缩着快要睡去——
然后。
“……小芙。”
年轻微哑的少年声音干涩地唤她，凯因金眸垂下，静而深邃观察她红红圆圆，嘴边带有一丝安恬笑意的脸颊，她快要睡着了，迷迷糊糊“唔”了声，还是睁不开眼睛。
“怎么了嘛，赛厌少爷？”
她打了个哈欠，有些抱怨地问道，“我还很困啦，想要睡……”
再一次的，她说出了赛厌的名字，这一刻凯因再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刚刚是小芙说错，亦或者是他的幻觉。
“小芙，睁开眼，抬头看我。”
“咦？”
在凯因皱起眉，沉凝说出口的命令中，夏芙晃晃脑袋，下意识地睁开眼，抬头朝他看去，见到凯因那张黑沉着的俊脸瞬间，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对他甜美地露出了个笑容：“你也在这里呀，凯因少爷？早上好！”
“您来找赛厌少爷还是我呀，是有什么事吗？”她睁大圆圆的棕眸，躺在他怀里，睿智而困惑问道。
凯因：“……”
额角青筋跳动，少年手背紧了紧，与夏芙对视着却说不出什么话，于是他深吸口气，低下眸去，攥紧少女光洁白皙的裸肩。
——然后将她向一边推去。
夏芙：OvO?
哎呀，刚刚是什么东西从里面离开了捏？
夏芙一脸空白地被凯因推远，睁着无辜而困惑的棕眸看着凯因扶额，坐起身掀开被子，随后金眸复杂而沉默地瞥她一眼。
夏芙被这充满各色情绪的一眼看得愣了一下，神志有些恢复过来，她好像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手指下意识地攥紧被角，眼前摇晃起来，有种即将世界毁灭的预感。
而在少年下地时，夏芙终于彻底清醒了。
被子从红发少年身上滑落，露出对方麦色宽厚的胸膛，线条流畅完美的腹肌，以及更下的……
夏芙：……
夏芙：！！！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凯因少爷会这样不知廉耻地……等等！不对，她的情况好像也比凯因好不到哪去啊？！
夏芙惊恐低头，看着身上盖着薄被且只盖着一条薄被的自己，神志陷入空白。
救、救命……这究竟是……
怎么一回事啊！
……
就如同梦境一样。
是的，真的如同梦境一样。
夏芙从茫然到清醒，随后内心天崩地裂地崩溃了一场。凯因这之后为她端来温水，随后自己则简单套上衣物，平静坐落在一旁，看着小芙脸颊羞红，双肩微抖的表现，他心中已然根据对方的言语和反应做出了些猜测。
可内心那丝属于Alpha的自尊不允许他表露出分毫的情绪。
“……小芙。”
“啊、呜呜。”
被他叫一声，夏芙就抖一下，她捂住通红的脸茫然落泪，已经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
“昨晚，”凯因瞥眸注视着她，深深拧眉，呼出一口气后才继续说下去，“昨晚是个误会，对么？”
“呀啊啊。”夏芙根本无法正常回答凯因少爷的问题，她一边落泪在心中算起自己的金币攒了多少，能不能现在就跑回蓝星，一边垂死挣扎，“其实、其实……”
凯因金眸定定地注视着她，凌乱的红发微掩耳骨上闪烁着钻光的一排耳钉，敞开的皮衣下是裸/露着的锁骨，称得他如同蹲守在猎物身边的豹子一样野性不羁。
“那条短信，是和赛厌发的？”他比夏芙平静许多——起码表面上来说是这样，少年抬眸看向她，再次问道。
“应该是这样的……但是。”
夏芙捂着脸，手指分开，狗狗眼迷茫而悄悄地从缝隙里看向他：“是您收到了？”
“嗯。”凯因避开她的眸光，从矮柜上拿下终端，面无一丝情绪地递给了她。
夏芙：……居然是真的QAQ。
看到那条明晃晃显示在凯因少爷终端里的消息，夏芙一瞬间如同被霜打了似的茄子一样，低落而无助地抬不起头。
她的手指彷徨地扣着被角，满脸苍白地闭紧眼睛，瑟瑟发抖。
这、这下怎么办才好嘛。
她不是有意把凯因少爷骗过来，然后这样那样的啊！
……
“已经决定好要告白了？”
“嗯。”
熟悉昏暗的酒馆内，一蓝发一金发的少年Alpha并排坐在高脚凳上，奥托随意地晃了晃杯中的甜咖啡，一仰头灌了下去。
“也好，”他食不知味地咽下口中的饮料，心里想着这完全没有小芙做得好喝啊——想起那个名字又让他被刺到般心痛了一下，奥托眯了眯眼，艰难装作满不在意道，“我看小芙现在也挺喜欢的，告白会成功吧。”
“我所担忧的从来不是成功不成功的问题，奥托。”
赛厌笑叹一声，垂下来的眸光温润而无奈，“我只是……想在之后的年终试炼定下和小芙的关系，毕竟之后我们要走一到两个月，一直不在她身边的话，我怕她会多想。”
……什么啊，这种已经胸有成竹，把自己当做正宫的语气。
听见赛厌这话，奥托酸里酸气不舒服了一下，然而他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没资格嘲讽赛厌了，当然他是自己的属下，他想要刺他也不是不行，只是那样会让奥托觉得自己更像败犬了。
“这次试炼在哪啊？几个月。”
为了不让赛厌再说出自己不喜欢的话，奥托不得不转移话题。
年终试炼是皇家军校每年一度的大型考试，为期一般一到两个月，通常是去些试炼星旷野、杳无人烟的地方打打怪再顺便完成一些目标；有时候刺激，有时候却无聊到要死，看当年的负责安排试炼的老师是谁了。
这算是期末考，将来要记录到毕业档案里，为了完美的考核分数，就算他们是亲王、贵族大少爷也必须要去——身为令同性仰望的高阶Alpha，这是他们彰显自己实力与控制力的一种。
“试炼旷野星，目前看的消息是持续一个半月左右。”
“噢……知道了。”
哼，一个半月，奥托酸溜溜地想，就算你告白成功了，刚恋爱没多久就和小芙分开这么长时间，万一会不会被谁偷家可说不好。
少年们关于试炼，以及之后小芙开店的事情又聊了会儿天，接着话题再次无可避免地转移到他们同样在意的那名少女身上。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白啊？”
终究还是在意这件事，奥托端着牛奶，忍了又忍，还是压抑不住自己酸酸的心情问道。
赛厌微笑：“明天吧。”
“这么快？”奥托挑了下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做好准备了吗？”
“相信我的判断力吧，奥托。”赛厌摇摇头，笑意谦和而温柔，“我和小芙的感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告白只是给她一个正式的仪式而已，我们之间早就是恋人了啊。”
“……哼。”自大什么啊，眯眯眼黑心狐狸！
奥托愤愤地喝了口牛奶，暗暗诅咒道，刚刚让赛厌和小芙交往后再期待有人偷家真的太便宜他了，就冲他这么得意的样子，明天告白时就不能成功！绝对会有人来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