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四十四章 大情种还是大冤种
如果不在这个时候阻止敖丙的情感宣泄, 还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青春疼痛文学。
忍着牙酸和肉麻，我安慰道：“都会过去的, 以后还会遇见新的缘分。”
“可都不是她, 累了，倦了。”
鸡皮疙瘩放过我吧。
由着他黯然神伤一会儿，我想起另一件大事，“敖丙太子, 不知道你怎么看哪吒太子的？”
“纵然我情场失意, 纵然李哪吒漂亮, 我也不会喜欢男的, 小龟。”
你脑洞也是挺大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 哪吒太子可能认识到以前的错误了，他想和你交朋友。”事实上, 对方可没有给你拒绝的机会，一定要答应啊，我的小老板，不然会被揍的。
“真的？”敖丙面露怀疑, 可他马上看我一眼，露出一抹不明所以地笑。
他这转瞬即逝的微表情让我有些在意，可敖丙并不展开细说, 他反问道：“确定是找我, 不是找你？”
“我以前拒绝了。哪吒太子上一世一直一个人在家，没有机会接触家人以外的人，应该是想要朋友的。敖丙太子仁慈，又心胸广阔，我就提议，让他与你交友。”
“这样啊, 你推我进火坑。”
“……”
我吞了口唾沫，看他没什么反感的意思，便继续怂恿着。
“其实这是件稳赚不赔的事，做哪吒太子的朋友，以后他能罩你，绝不会再捣毁龙宫。他其实很护犊子，你看这次对付恶蛟，是不是帮了我们的忙。”
“龟啊，他是帮你，不是帮我。”
“我是你们水晶宫的打工龟，一样的。”
“你不是早晚要辞工吗？”
“这、这，近些年是不会辞工的，而且我是龟丞相的好外孙，永远都是龙宫的一份子。”我积极表明立场。
“好啊，交个朋友。我损失了一段恋情，交个朋友，换换心情也对。”
忽然就不为难我了，敖丙爽快答应。
眼前的龙似乎缓和过来了，眼里有种云销雨霁的清澈温和。我一时看得愣住，拥有破碎感的少年，的确很容易让人心软。
“可是我也很好奇，既然李哪吒这般不错，你为什么不与他交朋友。”
敖丙露出一种，既然是火坑，一起跳呀的玩味感。
“我觉得不太舒服，就是有种要一直看他脸色的感觉。我可以抱大腿，给他做小伏低，但这不该是朋友关系。或许他现在没有要欺负我的意思，然而我心里还是有一个声音在说，不合适，我会在无意中被他压迫。所以我决定遵从内心想法，轻松自在点。”
听完我工作汇报般的心理想法，敖丙脸上的疑惑消散，他浅笑着，“你啊，装都不装的吗？这么实诚。”
“交朋友还是诚心些，彼此都有意，才好。”
“小龟，我俩是朋友吗？”
我点点头，敖丙噗嗤笑出声，“哎呀，有一个地方比得过李哪吒咯。”
“……”倒也不必。
情伤过后四五天，敖丙确实看起来恢复了。
昨夜有个被追杀的水母妹妹过来求助，他还能用法力给对方恢复被挫伤的皮肤，顺便帮对方矫正牙齿。
医美第一人。
我劝敖丙不要太消耗体力，要量力而行。他却说，虽然救不了万千女子，可既然都来到面前了，他怎么能袖手旁观。
那你救人就救人，给牙齿整形又算什么。
有的被救过的女妖很感激敖丙，也被他的脸蛋所迷惑，进而就会发展到烛光晚餐，再一夜**的情况。
我好佩服敖丙的精力，养着伤，还能风花雪月。
当然，这都是两厢情愿的，没有任何人受伤吃亏。顶多就是苦了我这个打工龟，但我工钱也拿得多，所以也没怨言。
有时候情到浓时，小老板寻求新鲜，海战野战就差空战。而我，倒霉催地去放哨。
呃，阴阳调和也算是互补吧？我反正只要变回乌龟的状态卧沙就行，绝对不会打扰到小老板地快活。
这段时间，敖丙见一个爱一个。
深海宫殿的仆从士兵们都见怪不怪了，只说铁打的小龟管事，流水的太子妃。
一不留神，居然过去好几年，而哪吒自从那次离开，就没来过。
说好的交朋友呢？
我刚把从敖丙寝殿出来的豹精姐姐送走，回头看到一边系衣带一边过来的龙。
“小龟。”
“在。”
“我给你整个容。”
“哦，不是！你说什么呢。”
惯性思维下，差点就顺嘴答应了，我瞪着他。
敖丙笑得抖肩膀，“差一点你就应了。”
“敖丙太子，我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
“哪吒太子几年都没来了，他先前明明说几天就过来。”
敖丙顺势揽过我的肩头，哥俩好地用龙角撞我脑袋一下，“那是按照天上的算法，你忘了，他可是在天上。来下界办事，办完回天庭也不过数天。”
我恍然大悟：“对哦。”
“报——”
忽的，殿外哨兵过来。
敖丙让海螺说话，对方说哪吒来了。我和龙对视一眼，还真是说不得。
正常程序应该是哨兵报信，得到回复，再领客人进来。但哪吒好似没有这个流程，带着一身莲香，霸道地大步踏来。
又换装了，哪吒这次穿的是非常清新明亮的嫩绿色，配着莲花银冠，雪白长靴，胸前的护心镜也是银绿相间。
我只以为他适合红色，现在看来，是个彩虹小藕。
青衣少年，明媚又嚣张。
“怎么样，考虑好要做朋友了吗？”
在我和敖丙的中间站定，哪吒的桃花眼先是扫过我，再转到对面。
敖丙气定神闲地整理着袖子，懒散又绵里藏针地说道：“大神交友，自当奉陪。不过你是贵人多忘事，你的几天，可是下界几年，也不怕朋友都等寒心了。”
哪吒抬脚就想踹他，敖丙一个走位，来到我旁边。
身为龙太子，居然躲在乌龟后面，可耻。
虽然唾弃敖丙把我牵扯进来当盾牌的举动，但我的龟壳确实是经过哪吒考验的。
我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拥有了自豪感。
及时收脚的哪吒剜他一眼，“既然是朋友，以后常走动。”
敖丙：“你怎么不请我们去天上做客？”
“云楼宫有什么好看的，我爹那张倒霉脸又不下饭。啊，有礼物送你们。”
变出一个漂亮碎花包袱，哪吒把东西放桌上。随着打开，在莲香里我嗅出了清甜的桃子味。
“大方啊，李哪吒。”敖丙看着这桃，诚心地夸了一句。
包袱里面是两颗红粉相间的桃子，有我一个拳头那么大。虽然算不得个头很大的，但气息尤为芬芳，闻一下，都觉得甜到心头。
感觉唾液已经在分泌，敖丙都说哪吒大方了，那我猜测一波，这是蟠桃，不是普通的桃子。
“凑合吧，不过是三千年的等次，以后拿了九千年的，再给你们。”
过于大方了。
九千年的蟠桃，西王母可不是乱送的。这么一想，孙悟空当初是有多贪多护崽，吃不完打包，还给小猴子。
敖丙亲自洗了这两桃，还切成块，用琉璃盏盛放。
忍了一波的哪吒，终于嘲讽了，“你是不是还要上香供奉，然后再吃？”
看敖丙这虔诚的态度，倒是有几分先发个朋友圈再吃的现代人意思了。
“难得能吃朋友送的蟠桃，自当要认真对待，西王母蟠桃会，就是我父王也没去几回。我要认真品尝，是吧，小龟。”
敖丙说得合情合理，我也被他感染，态度端正起来，配合地点头。
哪吒：“……”
像我这种没什么天赋的小乌龟，如果以后不抱孙悟空大腿，也是吃不上这等天界好东西，的确要心怀感激地仔细品尝。
哪吒已经被敖丙和我的态度弄得不太自在了，很是嫌弃我俩像个土包子，可他眼里却是有着笑意的。
两颗桃子分着吃，我看向绿衣少年，“哪吒太子，你也来吃。”
“我吃过了。”
“可是敖丙太子已经切成小块了，三个人很好分的。一起吃不觉得很有趣？”
“你喜欢抢食？像猪崽那样？”
“……”
好家伙，被他说出来总是那么的不入耳。
结果还是被我和敖丙劝过来吃了。
感受到了吗，哪吒，这就是友情的光辉啊。
希望敖丙能够给他一场好的友谊体验，可别逮着我薅了。
如果只有我单独和哪吒一块，我会不自觉地在他的气场下处于弱势地位，然后感受到压力。如今有敖丙在，正好能缓冲。
“虽然我这海里比不得天上，但也有瑰丽景色，带你去深海逛逛？还有很多可爱的水族姑娘哦。”敖丙和颜悦色地问，显然是打算好好招待对方了。
哪吒看了眼敖丙，伸出指头戳了他脊椎一下，少年面色一变，疼得绷紧面色。
敖丙连忙绕到我后面，“吃你一口蟠桃，怎么还戳人伤口的。”
已经适应被当做盾牌来用，我不由地挺直腰板，企图遮挡住敖丙。
“我不就关心下你的伤势。”哪吒翻了个白眼，一把将我拨开，嚷嚷着。
我哎哟着踉跄几步，要摔倒时又被哪吒扶正，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嘀咕着：“我没用那么大力气掀你。”
“你有。”
“是你没站稳。”
“你说是就是吧。”
“我真没用力推你！”
眼看我俩要永动机一样争执下去，敖丙站到中间来，“行了，你力气不大，小龟也站稳了，是我家地板滑。也多谢你关心伤势啊。”
你是懂安抚人的。
哪吒以一副大爷的样子，傲慢道：“没用，下次也带点老君的疗伤丹给你吧。”
“那我可提前感谢了，看你似乎不太想参观深海，是想做什么？总不能抽我龙筋玩吧？”
“我下界来时，路过你那朱姑娘的地方，她今日成亲，你知道吗？”
哪吒不仅带来了蟠桃，还带来了炸雷，炸得敖丙外焦里嫩。
眼看小老板呆愣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拽着哪吒挎在身上的乾坤圈，将他拉到一旁。
“哪吒太子，你真的是路过，不过故意去看的？”
“好奇，看看泥鳅是不是把人抢回去了。”
居然很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八卦，我反而说不出什么，真诚就是必杀技。
敖丙这几年虽然一直有露水情缘，但应该都是走肾没太走心的。不然他就会专一交往了，而不是一个又一个换。
我看敖丙表情有些勉强，不过他很快又潇洒一笑，“无妨，觅得良人就好，总归我不适合。”
哪吒继续输出，“好像是找了城东的屠夫家老二，是个健壮的大个子，很般配，好多人去贺喜。”
你为什么打听得这么清楚？而且还要杀人诛心地说句般配。
敖丙只道：“挺好的。”
“要不要去凑个热闹，我还没吃过凡人的婚宴。”八卦莲藕的眼里有着跃跃欲试的神色。
虽然见证过不少小妖怪配对成功，但像凡人这般热闹办酒的宴席，我也没吃过，是有点想去看看的。
但这围观行为像是在敖丙的伤口上撒盐。
回头看了眼龙，我压低声音：“哪吒太子，要不你自己去吧，我看敖丙太子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那你就不管我高不高兴了？”
真要比起来，哪吒不高兴的话，我更害怕。我把袖子里打呼噜的小藕拿出来，上交到他手里，“小藕代表我陪你去。”
“小藕是我的种，如何代表你。”
“……”送出去的种就不是你的种了，是我的。我内心高声反驳，面上唯唯诺诺。
“依我看，这样。”
哪吒把迷糊的小藕又转交到了敖丙的手里，然后拽过我的胳膊，“泥鳅，我们去蹭个喜宴，这个代替唐小龟陪你。”
你刚刚不是反驳说，小藕不能代表我吗？双标遭天谴。
被暴击的敖丙双手捧着个小藕，一副冰清玉洁好欺负的样子，他眨眨眼，说道：“我正难过，你俩却都不陪我，还要去吃天沐的喜酒，算什么朋友。”
“……”
我和哪吒面面相觑，然后默默坐了回去。
哪吒暗地里捅我后腰，给我使眼色，这不就是在暗示我，让我说点什么安慰对方。
该说的安慰话几年前都说了一箩筐，要是豹精姐姐还在就好了，起码大姐姐的柔软怀抱可以暖暖破碎的龙心。
“这个时候别当缩头乌龟了，你说点话。”
“还不是哪吒太子你自己惹的。”
“我以为你们都知道这事。”
“不知道，上次一别后，敖丙太子就没有再打扰过朱姑娘了。”
“怪我咯？”
“……”不然呢？
看我脸色就知道我又在心里埋汰，哪吒决定外耗别人，混天绫一挥，够义气道：“敖丙，朱天沐是吧，我给你抢回来！谁要是阻拦，就杀个片甲不留。”
放完狠话，哪吒转身就走，吓得我和敖丙飞心胆俱裂，连忙扑过去阻拦。因为他做得出。
情急之下我顺势抱住大腿，语速极快地说道。
“哪吒太子别太拼了，兄弟不用这样帮。让我们岁月静好，彼此祝福行不行。”
“你俩撒手！难道不是泥鳅摆出一副死样子，他不敢，我敢。”
“李哪吒是我不对，我只是有点伤感罢了。你放心，好朋友这就笑着去陪你喝喜酒，我们只要乔装一下，喝个痛快。”
哪·圣诞树·吒哼了声，立定一抖，把敖丙从肩膀上震开，又弯腰一把提溜起我。
既然决定混去朱天沐的婚宴上蹭喜酒，我们就要换模样。
敖丙知道自己若是送了礼物，会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也有打扰到朱天沐的嫌疑，所以他这次打算什么都不送，纯蹭饭。
我看看左右两位少年，说道：“我数到三，一起变模样。”
“一、二、三。”
我变成一看就很能吃的小胖妞；敖丙变作儒雅老者，眉须染白，穿一袭褐色长衫；哪吒变成一个比我年长几岁，但是眯眯眼、酒槽鼻、大龅牙、皮肤蜡黄的邻家少年。
敖丙顿时被丑到了，控制着想要给他医美的冲动，委婉道：“要不你照照镜子？”
哪吒双手叉腰：“我很满意。”
我一看，也算一家三口，爷爷带一孙子孙女，便说道。
“毕竟要过去吃酒席，身份组成一家也好。敖丙就是爷爷的身份，哪吒太子是大孙子，我是小孙女。当然，哪吒太子不用喊爷爷，我负责喊人。”
“好了，你们可以叫我一声爷爷了。”敖丙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哪吒咧嘴一笑，大龅牙仿佛能啃到龙的脸上，“如果你能把我老爹干掉，我叫你一声爷爷也不亏。”
什么极限一换一。
敖丙当即认错：“是我的错，不该占你辈分便宜。”
哪吒不逗龙了，回头拽我袖子，语调轻扬地问：“那你要喊我什么？”虽然变形后的眼睛是眯眯眼，但还是亮亮的。
我乖乖回答：“哥哥。”
“呃、还不错。”少年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种有被爽到的表情。
敖丙实在看不下去这张丑脸，干脆背过身。不知道他这会儿是悲伤更多，还是被丑到的烦躁更多。
去了镇上的渔村，城东确实很热闹，还未走近就听到了喜庆的奏乐声。
人来人往中，空气里都是酒水饭菜的香气。
我不由得吸吸鼻孔，看向了桌上的菜肴。正要走过去，手腕被捉住，回头就看到哪吒的大龅牙。
“别乱跑。”
“哦。”
除了敖丙化形还是个英俊老头，我和哪吒都特别接地气，不怎么引人注目。别人看我们觉得面生，敖丙就说是路过，过来蹭个热闹，也祝贺两位新人。
反正敖丙比我会打圆场多了，屠夫家在主持局面，是新郎官将我们带进去的。
敖丙真是好好地打量了一番这青壮年，而我已经坐上桌开吃，哪吒看我吃得欢快，就把远一点的菜都端到我面前。
我小声说：“哪吒太子。”
哪吒：“叫我什么？”
“哥哥，你这样搞，别人都吃不到菜了。”
“我管他们。”
“……”
这种霸道的做法，自然会让同桌的其他人吃不上，于是引来抱怨。
“老先生，你看看你家孩子，又贪吃又护食，野猪吗。”
哪吒当场就要撂盘子，我一把摁住他，“哥哥别，哥哥息怒。”
敖丙终于将视线从新郎官那里收回来，他连忙安抚在座的人。
“我家小孩馋嘴，性子烈，诸位莫怪莫怪，这是一点赔礼，多担待了。”
嘴上圆滑地说着，敖丙还从兜里拿出彩色珍珠，人手一颗。这珍珠可以吃几桌了，于是，再没有人抱怨我们，都识趣地不争不抢了。
哪吒看着不用动手就摆平的情况，多看了敖丙几眼。
我则是将堆好菜的碗碟推到他面前，眨眨眼，“哥哥，我们现在就是小孩子，出了事爷爷会摆平的，安心吃吧。”
龅牙吒发呆了几秒，丑丑的脸上有了一丝柔软。
虽然现在他是一副丑毙了的模样，可安静干饭、给我添菜、还听敖丙话的样子，实在是让我觉得乖巧、可爱。
有点激发出怜爱之心，居然想摸哪吒的头，我活腻了。
敖丙把这一桌的酒都喝了，偏巧还没醉。他琢磨着，深思着，一个人拿着言情剧本。
“臭泥鳅，抢不抢？”哪吒摆出土匪气息，眼神给到那边新娘子坐着的房间。
那屋子门窗紧闭，但红烛的暖光倒影在窗棂上，只让人心神摇荡。
敖丙又是一杯酒喝下去，苦笑道：“我们只是来喝喜酒的。”
“哼，如果是我，就酒席就办不下去。人，也别想娶到。”
“真的吗？就算会被心上人憎恨？两个人闹得不死不休，看见她的眼泪也不动摇。”
不同于上一次的沉默，哪吒这回斩钉截铁地点头。
敖丙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挖苦，直呼：“厉害。”
我不禁唏嘘，哪吒这情况适合两情相悦。但凡他看上个朱天沐这种的，对方来个宁死不屈，局面都会直奔火葬场。
别说，想想还挺刺激。
啃着鱼头，我嘿嘿笑出来，哪吒摸着我脑壳，“你笑什么？”
我总不能说是脑补了一些火葬场吧，看着他的眯眯眼，我面色和蔼，“没什么，我继续吃，别管我。”
敖丙喃喃自语：“你们说，我要不要隐身进去看一眼。看看她穿嫁衣的样子。”
哪吒：“直接抢了就是，哪那么复杂。”
“不行的，天沐很有主见。我要是抢了，就连在她心里最后的美好都没了。本来她就不想与鬼神扯上关系。”
此题超纲，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所以继续吃。
哪吒一反常态，给出了精准的答案，“你要保全她的想法，那就别去见。如果你不顾及她，就直接抢。总归已经不在乎了，还怕她伤心？”
敖丙露出松动的神色，认真听进去了，“你为什么说别见。”
“因为你现在见了穿嫁衣的她，就会舍不得。你心有贪念和不甘，又怎么能真心祝福她，还不是会变成可恶的嘴脸。那不如不见。你要断就断干净，不断就抢回来。”
“……”
敖丙愕然无语，他望着龅牙吒，像是第一回认识他那般。
“都是你说要来喝喜酒，不然我又怎么会被勾起多余思绪。”敖丙委屈地吹起胡子。
哪吒不屑地偏过头。
敖丙的多情的确会显得优柔寡断，而哪吒的杀伐果断能迅速选出有利于自己的局面，只看他自己怎么取舍。
想到这，我神色凝固住，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一次在普陀岛，哪吒是舍弃了自己，选择了让我上岸。
当时我是有所感触，却并不深刻。因为我知道，哪吒会复活的，所以就下意识地忽略了他做出选择时的痛苦与挣扎。
他在做选择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会复活。
他只以为，会永远消失。
所以这个让我登岛的选择是极具分量的，除了至亲，谁还能做到。
以前带着怨，也带着惧，去看待这个总是不加节制欺负我的人。
这一刻，没来由地感受到，哪吒当时做出魂飞魄散选择的沉重。
“哪吒太子。”我的声音有点发颤。
“喊我哥哥。”
这一次，我没有顺从地换称呼，而是问道：“当初在普陀岛，你为什么会选择让我上岸，哪怕自己会湮灭。”
“那不是我害得你天天睡不好，还怕得要死，你既然这么想上去，就让你去咯。”
“真的这么轻松吗？你没怕过吗。”
“……”
“观音菩萨说，海上的雾是试炼你，而不是我。我在雾中迷路多久，就代表你思考了多久。你犹豫过，你也怕过，让我登陆，你就会消失，而那个时候你并不知道自己还有复活的机会。”
因为我的话题变得严肃了，哪吒也摆正了态度，但他不与我对视，含糊又别扭地说。
“我那不是怕，徘徊那几天，我就是在想，为了一个乌龟值不值得灰飞烟灭。我没那么伟大，但害你做噩梦，你急切地想摆脱也是正常的。”
“你明明也可以继续压迫我，犯不着放我去岛上。”
“我只是，看你一直在海里这样找不着路，觉得有点可怜。回过神时，就做了决定。”
龅牙吒说完，戳我脑门一记，“你问这旧事做什么？”
“只是突然觉得，你对我也算真心。虽然我对哪吒太子的感觉还比较复杂，但如今不讨厌你了。你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结拜。不管是姐弟，还是兄妹，都依你，以后我们好好相处。”
想通这一点，我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天才。哪吒先前说要我求着他做朋友，现在直接一步到位，求他做家人！
这不是很有安全感吗。
看哪吒对金吒的态度，除了对李靖咬牙切齿的，对其余的家人还好。
看他刚刚那么喜欢听我叫哥哥，那我当个义妹也不错。虽然脾气不好，我把他当亲人包容也就行了，毕竟他又送金丹又送蟠桃的。
吃人嘴软嘛。
“怎么样？哪吒太子？你觉得呢？”我满心期待地看着他。
此刻，一龙一花都沉默了。
敖丙因为哪吒地回答而发呆发傻，哪吒因为我地提议而发怔发痴。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