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53/七流 赢舟?有坐电梯, 几乎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收拾?背包，然后一口气?了六楼。 他其实每天都会尝试?楼，不管是走楼梯还是坐电梯。当然, 每次结局其实都是一??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一次次?楼，一次次回到原地，?对精神来说是一种折磨。只是赢舟害怕错过?个万一。 求??当然是人的本能。 但赢舟?得最多的，竟然是梦境之外还有人在等着他。 ……还有银行卡上的钱还?花完。 他妈的，除了元问心??的钱, 剩?每一笔都是他辛辛苦苦抠的, 他又?什么亲人，死了不知道是便宜银行, 还是便宜他?两个素未谋面的舅舅。 当然, 相比之?, 赢舟更愿意便宜银行。 毕竟他每年?月都要去剪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一路从6楼跑到了1楼，拐角处不再是重复的、千篇一律的楼梯, 而是一条坦荡的路。 赢舟抬头，看见了公寓门口的单元门。 他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白雾弥漫, 赢舟??开实??定位, 朝着谢东壁的方向靠拢。 他其实有一些心?准备，比如看到的不是谢东壁，而是什么怪物之类的东西。但出乎意料的是, 谢东壁就??地站在?。身上穿着研究员的白色制服，戴着细框的眼镜, 一副禁欲系斯文败类的长相。 在看见赢舟后, 谢东壁矜持地挥了挥手：“?边。” 他站在公交站牌底?。 赢舟迟疑片刻，走了过去。 谢东壁：“今天应该是你昏迷的第七天。你在里面过了多?天？” “97。”赢舟回答。 谢东壁：“嗯。我们采取了比较激进的治疗手段。就是利用和靳白羽同一进化方向的祸害的诡域, 把你从原本的梦境里拉入另一个梦境。” 他思考片刻：“??物里有个专业术语，叫‘趋同进化’，意思是不同的物种为了适应差不多的环境，会在进化方向上呈现出某种一致性。比如不同纲目的飞行动物的翅膀，例如麻雀和蝙蝠；又比如洞穴??物的眼睛……” “?实证?，趋同进化?的诡域的确可以互相作用。挺有趣的，我出去后??算写个论文。赢舟，你已经是我两个论文母题的重要材料了。” 赢舟瞥了他一眼：“材料？能说得有人情味一点吗？” 谢东壁长长地“唔”了一声：“研究对象？试验品？我从??在国外长大，语文不是特??。见谅。” “合作伙伴。”赢舟纠?他。 “?吧，Partner.”谢东壁抬起头，看向背后的公交站牌，“我简单讲述一?目前的情况。我们即将搭着一辆公交车前往另一个祸害的诡域。当然，?是在梦里。关于?个祸害我的资料并不多。但我们需要在梦中杀死?个祸害，才能成功回归现实。在梦里死亡，现实中的身体虽然不会死亡，但会意识会死。所以务必??心。” 上辈子，谢东壁不负责梦游患者的研究，顶多是在食堂吃饭的??候听人闲聊过两句，连论文都?看过。 而且，???候，他们研究梦游患者并非因为抓到了它，而是梦游患者造成了大量的死亡，异能局不得不硬着头皮?办法解决。而在行动前，试图从研究所?里得到一些有效、可靠的?论支持。 谢东壁刚进入梦境，就用了一次异能。 要不然他?不会?么顺利地联系上赢舟，因为模拟出的弯路都走过一次了。 现在唇色苍白，大脑更是如同针扎一??刺痛。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继续交代着信息：“?个祸害的代号叫做‘梦游患者’。男，死的??候26岁，??前叫顾天临。他出??在某个县城。父亲是医??，母亲是老师。又是独??子。顾天临从??成绩优异，??庭幸福，按?说不?么容易成为祸害的。” “但在到大城市读书??工后。顾天临的世界遭到了几次毁灭性??击。 “第一是他喜欢的女同学竟然是个同性恋；第二是他努力学习，发现自己再?考不到全班第一，只能勉强及格，专业水平中游偏上。 “第三是毕业后，他用爸妈卖了老??房子凑出来的首付，买了一个80平的房子。结果他妈得了癌症，买的房子烂尾了，卖不掉?抵押不掉，?钱治病。然后他在工地维权??，情绪激动，直接从楼顶跳了?去。” 如果元问心在?里，大概会对?段剧情很眼熟。 当初在阈限空间的直播间，就有人在弹幕里说过一句，如果X市的房价?只要200一平，他就不会在烂尾楼上跳楼自尽了。 * 监控室。 ?里是全研究所防备最完善的监控室，就像是锁起来的金库，能最大程度地隔离诡异力量的侵袭。 而之所以要在?，是因为他们要观察的对象，是一个擅长精神污染的祸害。 像什么电话杀、监控杀，?些魔幻的东西，都是有可能存在的。 在场的人不多，都是研究所的精英，一共27人。 他们共同决定着研究所未来的研究方向，从某种角度上，?决定着人类的未来。 除此外，还有一个来自异能局的荀玉。 身为西南区的副执行官，P7职级的他，位次在第二排。 现实里，?些研究员们说着各个国??的语言，同声传译的耳机里，说的倒全是荀玉能听懂的话。 荀玉在?些专业领域上很?发表意见，他的眼神死死盯着屏幕。 赢舟和注射了麻醉剂的谢东壁，都已经被推进了梦游患者的“病房”。 他们躺在床上，穿着防护服，鼻腔连着氧气管。 ?是一个全封闭的金属房间。而梦游患者就在房间?中央的收容舱内。 收容舱从外表上看，像是一个?空舱。每个收容舱的尺寸都是根据祸害的身体大??定制的。制造??的耗材?有所不同。总的来说，造价格外惊人。 此??，?个收容舱的舱门?在缓缓??开。 银色金属门在程序的控制?，朝着两边??开。乳白的雾气从舱里喷出。?倒不是收容舱的冷气或者特效，而是祸害在被关押的?段??间里，积攒出来的诡异物质…… ?个封闭的房间里，一个通风口都?有，门?是焊进了地?三十厘米，把一切缝隙都堵得死紧。就是怕?些白雾泄露出来。 “咚、咚咚……” ?是重物点地的声音。 一片白雾中，梦游患者走出了?个收容舱。 说走其实不?对，因为它是倒着的。 双眼漆黑阴毒，头点地。 * 谢东壁指着公交站牌：“总之，我们会搭乘?辆公交，进入一个叫‘梦之城’的地方。而梦游患者就是?里的城主，?是实际的统治者；?个城市分为三个区域，上城区、中城区和?城区。每个进入梦之城的人都会在一开始被评级……然后分配进不同的区域。 “值得注意的是，梦之城里，目前只有?量人是活人，大多数，都是梦游患者依靠诡异能力捏的虚拟数据。因为他还?来得及大范围传播梦境，就被关进了研究所。” 梦游患者之前是在华北区活动。 捕获它的人是华北区的执行官，在上次行动中不幸牺牲。 ?位执行官之前只是县城普通公职人员。几个月前，说自己遴选进了省城，然后又当了外交官，要出差。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跨越?么离谱，但她全??人都是很高兴，?很骄傲的。 丈夫已经得到通知，说是国外□□，外交人员被流弹击中，不幸牺牲；孩子还不知道，要中考了，一直在住宿学校，?告诉他，以为妈妈只是去国外了，还?回来。 补偿当然是有的，甚至非比寻常的丰厚。可死去的人怎么才能活过来。 …… …… 白雾中，一辆花里胡哨的公交车行驶了过来。 ?辆公交车有两层。白底上喷涂着五颜六色的涂装。最中心的一行字是“欢迎来到梦之城”，而旁边则是一堆广告的海报。 公交车在站牌停?，司机不耐烦地摁铃，催促他们赶紧上车。 赢舟匆匆扫了眼车上的广告。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些广告他居然在人偶之??遇到过。 譬如什么“二次元电玩城”“阴间花园??区”，赢舟甚至在?里看见了塞萨里酒店赌场活动，和阈限空间高薪招聘主播…… 整辆公交车，只有他们两名乘客。 赢舟坐在前排，观察着司机。 ?个司机长得不??看，身上的肉像是融化了一半的橡胶，垂在骨架上，五官?有些轻微的变形。 它表情阴鸷，死鱼眼一??的两枚眼珠长在?阳穴的位置，脑袋像是被压扁了一??，呈现出橄榄球的形状。 谢东壁一上车，就把目光投向窗外，一副满不关心的模??。 赢舟选择了和司机搭话：“师父，你当了多久司机啊？” 司机看起来毫无反应。 一切都和谢东壁模拟出来的场景一??。 他开口：“?费劲了，司机不会?你的。” 谢东壁思考片刻，在手机上输入着：“到梦之城，会有审核人员进行审核，决定我们的公民等级，看分配到上城区，中城区，还是?城区。” 赢舟一愣，同??在手机上回答：“审核标准是什么？进入不同的城区有什么影响？” 谢东壁：上城区贵族，中城区平民，?城区奴隶。 谢东壁：?祸害已经愤世嫉俗到疯魔了，到??候你就知道了。 谢东壁：还有，?里其实是梦游患者的梦境。所以尽量按照规则办?，否则我们一辈子都接触不到顾天临，只能被困在梦里。 谢东壁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赢舟能察觉到，大概是不爽和烦躁。 公交车开了大概二十分钟，四周的白雾变淡，窗户外，出现了一座城市的轮廓。 ??间是夜晚，但?座城市灯火通?，高耸入云的大楼外立面上，播放着绚烂的广告。 广告中，一个……姑且算是一个人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是一张尖利的脸，双眼狭长到超越了人类的极限，而且有四只眼。 猜不出年龄，但看起来很年轻。 丑到极致大概?是一种艺术。?种艺术在顾天临的脸上呈现得淋漓尽致。 “是他，结束了我们的苦难！” “是他，让因果轮回的报应得到体现！” “?是他，给予我们安宁与庇护！” 主持人高呼着：“让我们感谢城主带来的一切！” 震耳欲聋的呼声响起：“万岁！万岁！” 就连?在开车的司机?松开方向盘，高吼道：“万岁！万岁！” 幸亏?公交车?不是真的非要人来开，倒??出?。 公交车在梦之城的入口处停?。 谢东壁拉着赢舟，走?公交。 ?个入口很像是什么景区检票口，警戒线拉出了排队窗口，很长。末尾坐着两个工作人员。 ?两人一男一女，背后长着三对肉翅。?有羽毛，看起来像是蝙蝠。皮肤漆黑。 他们同??有一种说不出的丑陋，像是刚从土里出来的干尸。 “我们是梦之城的审核员。”两个人同??开口，声音叠在一起，像是起起伏伏的吟唱，“看着我的眼睛，对我告解你的罪恶。” 第一个被审核的是赢舟。 赢舟感觉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推着他往前进，让他站在了安检台上。 “你??境贫寒。加分。” “但你长得?看，扣分。” 男审核员抬头，多看了两眼：“不行，??看了，得多扣两分。” “你??父是杀人犯，继父是赌狗还??暴，加分。” “但你在学业上?成功了，扣分。” “你母亲……姑且算是0分吧。” “你出卖自己的身体。加分。” “你遭遇过校园暴力，加分。” “嗯？你居然有了愿意为你付出的朋友，还赚到钱了？扣分。” 到?里，审核其实已经结束了。 审核员刚要公布结果，突然浑身一颤，身体抽搐起来，口吐白沫。 审核员说不出自己看到了什么，只是本能地感觉到了颤抖和恐惧。与之而来的，是扫描仪的提醒。 他们颤抖着开口：“呃，你……你……加分。加分……” “最终得分，187分。”审核员的抽搐维持了许久才停?，他们面露笑容。“欢迎加入上城区。” 说完，女审核员上前一步，拉起赢舟的胳膊，给他戴上一条手链：“?是您身份的象征，请不要摘?。否则后果自负。” ?条手链像是磁铁一??。紧紧贴在了赢舟的皮肤上。 赢舟不悦地蹙起眉。手链给他的感觉不??，感觉像是一双监视的眼睛。 接?来就是谢东壁了。 他十分不情愿地站在了圆形的安检台上。 两个审核员的目光如同激光一??扫过他的身体，?一秒，还算和颜悦色的脸骤然一变，语气充满厌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境优渥！扣分。” “能力出众，扣分。” “社会地位高，扣分。” “从??到大?吃过苦，扣分。” “在首都三环内居然有四套房！扣分！” …… …… “最终得分，负67分。” 赢舟听的一愣一愣的。 心?要是元问心过来，?岂不是要扣到负三百分。 审核员同??拉起谢东壁的胳膊，把他往自己面前一拽。然后举起了烙铁。 赢舟?意识地曲起了自己的手指，一条黑线从指间探出。 谢东壁朝赢舟吼了声：“你?动！” 谢东壁眼睁睁看着滚烫的烙铁逼近，表情微微的扭曲。他?意识地?往后退，但又硬????地忍住了。 “滋啦——” 刚烙上去的印记滴着血，散发着焦香。 在梦里，痛感其实并不算?显。但带来的屈辱感格外强烈。 “滚去?城区当狗吧，天龙人！”* 审核员恶狠狠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