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55/七流 ?快有人把小孩拖了下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肯?不是带去治疗。火车在铁轨上行驶, 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谢东壁僵硬地站在原地，他??有回头，但听见车舱门?打开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人从??在行驶的火车里扔出去了, 重重一声响。 风灌了???, 吹得谢东壁透心凉。 他其实有些希望这只是梦游患者梦到的小角色，但是以顾天临的生活经历，是不太可?接触到小语种的。 这里是梦境。 但或许，世界上有谁??在某处死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货车总算在终点站停下。 谢东壁跟随人流, 排队下车。在他走出车厢, 看见眼前的建筑物时，?难免愣住。 下城区是在梦之城的地下。 这里有下水管道、?源通道、隧洞、梦矿、蚂蚁宿舍；有鼠人, 超梦体和管理者…… 但现在, 呈现在谢东壁眼前的, 只有一个巨大的蚁巢。 高大的看不见边界的山?挖空，无数钢筋结构支撑着这个巨大的巢穴, 山体最中央，一根巨大的交通管道散发着刺眼的光, 一艘艘悬空的运输船在洞穴中起起伏伏。 土地是黑色的岩石, 寸草不生。 四周一片漆黑，洞口蒸腾着热气，喷出刺鼻的硫化物的气息, ?看见一些暗淡的微光。 看呆的人不在少数。 有个小胖子喃喃：“这里到底是哪？我爸爸有?多钱……他真的有?多钱……让我回家。” 他们比谢东壁早上车3到5天。 ?多人只是像往常一?，在床上安然入睡。他们有些睡在家里的卧室, 有些睡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床, 有些睡在夜店的客房，有些睡在凌晨四点的自习室。 这些人做了?一个梦。梦里, 他们茫然地行走在马路上，道路?长，看不到尽头。 然后，路边驶?一列火车，看不清脸的乘务员催促道：“上车！” 有些人上了，有些人??有。 上了车的这些人，??有在现实中醒?，而是在梦中清醒。 威逼、利诱。他们在现实里惯用的手段，在梦中都失去了作用。 最开始出头的那批人，已经?乘务员清理过了。 要不然谢东壁看见的车厢，还会更拥挤一些。 …… …… 站在门口的检票员往谢东壁的手上套上一个电子表。 比起表，这个更像是带监控屏幕的锁链。 谢东壁悄悄试了一下，发现这个表根?取不下?。 乘客们排成一列，往山洞里走去。两边是用激光连接的警戒线。 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像是?看押的犯人。 小胖子突然一个激灵，大喊：“——跑啊！回家！” 他们在车上悄悄约?过的。 等下了车厢，就想办法逃跑、回家。找一个有信号的地?打电话。 这肯?是有预谋地绑架。 小胖子家里有私人卫星，也连接了几个大型通信机构，哪怕在海上都?打通电话。他父亲有?多情人，但他?是家里的独生子，父亲不可?放弃他的。 他看着前?那漆黑的洞，感觉这是会吞掉他身体和灵魂的巨兽的口。 莫大的恐惧让他?了起?，无人看管的过道，小胖子第一个迈开了脚步。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腰部有些刺痛。他还闻到了一股焦煳的气息。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缓慢，小胖子低头，看见了空空如也的黑色地面。 空空如也？ 小胖子回头，看见了自己离家出走的下半身。 横截面?光滑，甚至都??流出太多血。 他倒在了地上，脸朝地。 不算痛，小胖子听人说过，疼痛是身体的预警机制，而在出现不可挽救的重大伤势时，大脑反而会切断痛觉的传递，让人体面地离开。 “……妈妈。” 他想回家了。 现实里。 凯瑟琳教授皱眉，看着又在最后一排睡着了的?生。 这个?生家里?有钱，但家教挺严。听说家长??地花钱，请了几个陪读，专门陪他留?。 这些陪读监督他上课，替他写作业，干家务，陪他玩；地位类似古代的书童。 小胖子今年20岁，烂泥扶不上墙，26个字母勉强会读，好在家里也不指望他继承家业，每年都会给?校捐款六百万，只求混个文凭。 陪读们虽然有家长的尚?宝剑，但哪敢真的得罪大少爷。 但凯瑟琳教授是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也有一点师德。 她路过，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上?做一下这道题。珍，你别起?，不要你做。” 小胖子虽然?习态度不好，但平时对老师还算尊敬。 但今天，凯瑟琳都叫了三声，旁边的陪读也推了好几下，这大少爷都??有回应。 凯瑟琳终于?识到了不对劲。 大少爷往下趴着的脸?推得侧倒在书桌上，他身体僵硬，嘴唇苍白得??有一丝血色。 珍颤抖的手试探着他的呼吸，在下一秒，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 …… 这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就像是晒化了的冰一?，?快融入漆黑的地面。 乘务员熟视无睹，仿佛什么也??发生。 周围充斥着一股麻木的寂静。 乘务员板着脸介绍着：“前面就是下城区入口，你们以后工作、生活的地?。每天义务劳?满14小时，就?得到10个赎罪点。攒够2000个赎罪点，你们就?买一张通行证，成为中城区的居民。” 一天工作14小时，虽然工时长，但坚持200天，就?攒够去中城区的钱。 听上去似乎不算难。 但谢东壁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乘务员的下一句就让他的心凉了半截：“不过，你们这些流着肮脏血液的罪人，是不配得到梦之城的基础生活保障的。下城区的蚂蚁公寓，可以日租，一晚上4赎罪点；食堂的饭菜价格1赎罪点。” 工作14个小时，?得到10赎罪点。 但睡一觉4点，一天就算吃两顿饭，也要2点。那么一天最多?攒4点。 而且他们不?生病，不?娱乐。要保证全年无休，每天都干满14小时，才?拿到10点。 那么，攒钱的时间就延长到了500天。 谢东壁猛地一个激灵，摇头。 他怎么还真的在思考攒钱……还是等着抱赢舟的大腿吧。 人群里，一位猜不出年纪的妇女举起了手：“请问工作内容是什么？” 她的妆已经花了，一只高跟鞋不见了，另一只鞋跟断了，勉强还套在脚上。 女人仪态姣好，五官昳丽，牙齿洁白，头发也茂密而有光泽，不是明星就是贵妇人。 “工作无非那两个。垃圾?拣、梦矿挖掘，?好上手的。有手有脚都?做。你们的手表既是通讯设备，也是监控器，不要自以为聪明的偷懒。工作不满14小时，一个赎罪点都领不到！” 看乘务员这不怀好?的表情，他们干的，肯?不会是太轻松的工作。 “一个好心的忠告。不要省住宿费。虽然下城区在地底，??有白天和黑夜。但午夜12点后，超梦体会出?活?的。超梦体是一种?常见的梦境怪物……希望你们这辈子都不会遇见。” 乘务员漆黑的眼眸环顾一圈，声音低沉：“另外，杀死一只鼠人，奖励500赎罪点。鼠人也在晚上活?，和你们差不多，甚至比你们还要虚弱。不怕死的，可以试试。” 听起?就是鼓励他们去猎杀鼠人一?。 谢东壁是重生过一次的人，而且上辈子和祸害打了几十年交道。 他猜，乘务员口中的“鼠人”，肯?也是人变的。而且一?有什么东西，让这些伥鬼忌惮，所以伥鬼们只好借刀杀人。 谢东壁排着队，通过安检，??入了下城区。 下城区的入口像山洞，崎岖的岩石墙壁上挂着几盏油灯。 一个死气沉沉的男人??在入口处等着他们：“自己?成两路，左边入口是去挖矿；右边入口捡垃圾。算你们好运，今天是第一天，工作不满14小时也按14小时计算。以后就??这么好运了。” 这个男人还?看出人?，穿着脏兮兮工装，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恶臭。头发稀疏，身上布满老年斑。 贵妇人眸光微?，她走上前，娇滴滴地询问：“哥。只有这两个工作吗？我身体不好，在家从???干过这些重活。” 说完，强忍着恶心，有?无?地往工头的身上靠去。 工头比她还要矮半个头，他的眼珠子慢吞吞地转到了女人的脸上。 贵妇人从???见过这么冷冰冰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什么货物。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脸上的笑容也格外僵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工头：“当然、当然还有别的工作。” 他裂开了一个夸张至极的笑容：“去城里伺候大人们。你们，要去吗？想去随时都可以报名喔。” ** 上城区。 赢舟??有第一时间回答维克多。 他??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人?少，风景优美，房子的层级并不高，顶多三层楼。而服务人员明显多于他们的客户。 ?显然，当其他两个城区居民还住在山洞里；或者修建高楼，试图把人塞??鸽子笼的时候；上城区的居民们，已经开始享受生活。 赢舟若有所思地重复：“考察？资格？” “是的。”维克多带着赢舟?到一辆汽车前，恭恭敬敬地打开车门，“虽然您的?数够了，但这只是成为上城区居民的第一步。只有通过城主的考察，您才???式落户。而我就是这次考察的负责人。” 赢舟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对?的表情谦逊而恭敬。 维克托的脸上??有一个编号。 [条形码NO.1] 赢舟还记得谢东壁脸上的编号是1376。 ?显然，这个编号是下城区的人口数量，包括已经死亡的那些人。 赢舟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询问：“考核的内容是什么？” “忘掉它吧，大人。您要在这里生活就够了。?多刚??入上城区的人都会有些不适，但相信我，你们?快就会习惯的。” 车辆启?，载着赢舟往海边驶去。那里是上城区的住宅区。 赢舟微微眯起眼，感受着迎面而?的风。 跑车是敞篷的，线条?是流畅。随着引擎轰鸣，金属的外壳上还有发光的纹路流转，优雅而美丽。 赢舟：“我?雇佣下城区的人为我服务吗？” 他还惦记着?扭送下城区的谢东壁。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维克多嘴角扬起的弧度??有任何变化：“雇佣？您是指，要付钱给那些下城区的人吗？” “它们??就是属于您的财富。啊，倒也不?这么说，毕竟上城区不止您一位大人。总之，想要的时候，拿?用就是了。相信我，那些人大概?乐?为您服务……不过它们不?留在上城区过夜，避免那些人弄脏这里的空气。”维克多顿了顿，“大人，在上城区，请务必记得时刻露出象征您身份的手环。” 他碧蓝的眼眸扫过车前窗镜，里面映着赢舟的脸。 维克多收回了目光。 “您刚到，和其他大人差别太大。我担心它们把您当成那些下城区的……嗯，孕囊？使用。” 行驶的轿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像是碾过了一个?高的减速带。 赢舟坐在后排，??系安全带，额头差点撞上了车枕。 赢舟欲言又止，他不太确?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以及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 但维克多似乎并??有??说一次的打算。 “抱歉，大人。”维克多低头，语气里充满诚惶诚恐的歉?，“刚才和您说话，??注?看路，不小心撞上了尤里大人的触手。哦……尤里大人是您的邻居，上城区的老市民了。我们快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