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星舰抵达上云星系。
“身份识别完成，接下来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终端已经绑定ID，就当是离别礼物，里面还有基金会的助学金。”
薛南并没有什么离别的惆怅，“军校再见。”
他没打算做包办一切的老妈子，尽管这些学生全部都来自于无比残酷的地方，但他们也必须要明白，帝国也有另一种残酷。
江明川看着司悯，“你呢，要跟我走吗？……第一军校可以在你成年之前作为你的监护单位存在，但也不是不能有一个监护人，不过，那就要以徒弟的身份了。”
“不要。”
司悯立刻拒绝了这个提议。
“那么，随便你，记得按时报到。”
江明川也很随意的说道，好像他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研究院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冷漠的作风，虽然研究院一直以压榨助理和新生出名，但事实上研究院的教授们也都在努力地压榨着自己。
“军校的图书馆长期开放，这是你的必读书目，开学前读完，我会考核。”
一长串的书目密密麻麻出现在司悯的终端上，已经准备离开的薛南都忍不住念叨了一句，“我可以告你虐待儿童了。”
但显然不论是江明川还是司悯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薛南不知道这孩子是无知还是无畏……但果然是个小疯子。
希望今年的入学仪式能顺顺利利。
薛南莫名其妙在心里祈祷了一下。
“入学仪式前军校不提供宿舍……我们可以住在一起，这样可以省点钱。”三人里面那个名叫宗青针的少年说道。
其余二者都没有异议，但在林二喊了一声“悯哥”的时候，司悯说道：“不必了。”
他甚至没有告别，就轻巧地消失在几人的视野里面。
林二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他还是和我们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他连最基础的精神力都没有。”甘磊说道，颇有一点不服气的样子，“我们先去找居住的地方吧，还要看看在这里怎么赚钱。”
“好。”
他们终究没有在司悯的问题上面纠结多久，上云星系是和墨台星并不相似的地方，那么他们在这里当然有不一样的光辉的前途和命运。
*
司悯一直越过了几个街道，才在少卿的提醒下停了下来。
“好了，这里没有任何的监控设备。”
那管血样还在保质期内，司悯拆开那个他自己做的简单的保温装置，然后又细分成一个个零件，才分散扔掉。
这是他在离开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找到一个墨台星家室可循的孤儿借了一管血，至少十年内那个孤儿和他的家人们都不会离开墨台星，而十年之后的事情他并不在乎。
法案的基因提取以一次血样为准，而原本的仪器型号他已经查明，他的速度向来很快，少卿可以短暂地屏蔽仪器的信号，这样只换一管血样不是问题。
然而降龙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他又不能怪一个医务机器人。
这让他其实很郁闷——虽然没有什么人能看出来。
“我本来就觉得你没有必要这么做，”少卿安慰他，“就算你的亲生父母真的在帝国境内活着又怎么样？第一军校的牌子在帝国还是很好用的嘛。”
“第一军校并不可靠。”
“可是也用不着这样提防，在你有监护单位的情况下法案不会启动强制匹配程序，除非是S级精神力……”
少卿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你不能再继续使用精神力了。”
他很少用这样凝重而严肃的语气说话，而且还掺杂着隐约的怒意。
大约是上次还没有哄好。
“我知道。”
司悯说道：“我也不想死的太早。”
虽然他早该死了。
少卿显然并不喜欢他这种轻飘的态度，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那就好好活着……你这么提防你的亲生父母，还不是因为你被害妄想他们会除掉你？”
“没有人会期待一个这样的孩子的存在。”
司悯说道：“血缘并不可信，我只是不想多事。如果他们真的想杀掉我……那就看看谁先死好了。”
少卿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鼓掌的音频声：“这就对了嘛！”
少卿继续说道：“我们先去找住的地方……看看你手上的终端，只需要88开通会员就可以升级为宇宙第一智能终端哦，超惊喜会员价！”
终端的屏幕已经被画着狼外婆的奇怪广告取代，司悯实在懒得看他，“自己扣钱。”
少卿还没有玩够，配合地给出了一个巨大的笑脸感谢惠顾。
这也是司悯没有拒绝这个终端的原因，只要有少卿在，他就不必担心这些事情。
“看看我们的余额……不错，也很充足，不记名筹码目前兑换的比率是一比一百零七，扣掉姓卓的奸商的手续费还剩九十一万帝国币，”少卿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够你花到死了诶！”
“不要在语气里面带上这种奇怪的期待。”司悯忍不住说道，“这不够机甲的钱。”
虽然九十一万已经是普通帝国家庭的三年收入，但相比智能机甲的造价这个数字远远不够。
“是的，但你忘了还有一个小子欠你的钱，换算一下大概是……一千九百万。”
少卿感叹了一声，“现在他应该知道欠债不还是会被追杀到死的事情了，希望他有点觉悟。”
司悯沉默地表示了自己的赞同。
“第一军校周边的住宿贵的要命……我猜那些小子今天要睡在什么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地方，不过我觉得你的身高还是需要完整的睡眠，去吧，跟着你的智能终端坐悬浮车，那里有一家不近不远的酒店，和最便捷的线路。”
少卿的语速很快，而且飞速地略过了一点司悯不想听到的内容。
“快去，最后一班悬浮车十分钟后就要经过了。”
为了避免今晚露宿街头司悯还是没有继续追究下去……毕竟受伤的只会是他自己。
悬浮车并没有什么人，他站在窗边观察着首都星。
很庞大，很拥挤，很美丽。
这时他感觉到一道陌生的视线。
看着他的女孩本来只是惊艳于他的漂亮，还有一点搭讪的想法……但在目光触及到司悯冰凉且充满攻击性的视线的时候，她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像是被吓到一样跑到了另一个车厢。
“脆弱的帝国人。”少卿非常护犊子地表示道。
而后他像是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小红帽，现在在上云星系，遍地都是麻烦……我们还是来约法三章吧。”
“嗯？”
“在这里老老实实好好改造，争取重新做人……我开个玩笑，”少卿慢吞吞说道。
“第一，不许用精神力。
第二，不许随便杀人……打人也不行，吓人也不行！老老实实做人，不要挑事。
第三，修好机甲本体我们就走，不在这里多留。”
“嗯。”
“什么叫嗯？！”少卿炸毛了，“好不好？！”
“好。”
司悯还趴在那里看首都星的夜晚。
少卿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他一秒能看完整个帝国的数据。而这个从来就没有听过话的小孩多半把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可是少卿没由来的并不想生气，转念想到……就是他任性一点，那又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