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时间控制台·66
剧烈的玻璃撞击声狠狠冲击着安隅的意识。 他倏然睁开眼, 鼻尖与窗玻璃若即若离。几毫米之?，无数只猩红的眼囊死死地盯着他，嗡吟让地板都随之震颤, 震得人脚底发麻。 那些眼囊猛地后退，又随着水蚁身体的冲撞再次砰然砸?玻璃！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孩子惊恐的哭叫让安隅猛地回过神来, 一对五六岁大的双胞胎拥抱着缩在墙角。 他们似乎看不见安隅。 又一波凶悍的撞击，坚固的玻璃?出现了一条裂纹，嗡吟声陡然加剧, 两个小孩痛苦地蜷在一起。 窗?黑压压一片，不见天?，只有点点猩红的光在黑潮中交替闪烁。 是水蚁的眼睛。 整栋楼被?万只水蚁包围，一波又一波不间断的撞击中, 别说玻璃，安隅甚至感受到了楼体的晃动。 小男孩突然站了起来，浑身颤栗道：“玻璃裂了！咱们得到地下防空室去！” “哥……”小女孩两眼红肿, “我头好痛。” “忍一下，哥哥带?去安全的地方！”他说着, 拉起她跌跌撞撞地往?跑。 安隅立即跟?去, 刚一开门，浓郁的酸臭和血腥差点让他呕出来。两个小孩被味道冲得一屁股滚到地?, 他们迅速爬起来, 男孩脸色惨白道：“害怕就闭?眼, 跟着哥哥！” 小女孩抽噎着攥住他的手，“好！” 安隅盯着他们的身影——他必须随时掌握屏幕主人动态, 一旦有意?, 他得在对方死亡之前从屏幕里出去，否则意识很可能被永远困在熄灭的屏幕里。 此刻, 双胞胎的行动轨迹完全重合，他暂时无法分辨哥哥和妹妹谁才是主人，只能紧紧尾随身后。 整条走廊都是精神崩溃的34区居民。 人们被冲入楼体的水蚁撕咬得血肉模糊，捂着溃烂流血的头脸，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嘶叫，咒骂。 他们不断呼唤着死去亲人的名字，无视飞溅的血肉与骨裂声，一次又一次将头狠狠撞?墙面，直到脑壳爆裂，脑浆涂地。 一个女人捧起地?大团大团的水蚁卵，??着往嘴里塞，很快，嗡吟声从她肚子里透出来，她绝望而亢奋地尖叫着，一刀狠狠扎?肚子，刀刃打横一扯，鲜血与腥臭的卵液喷溅而出。 安隅从她身边跑过，污物溅入他的眼睛，剧烈的灼痛从眼底一瞬而过，污浊很快便从那双金眸中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回头，平静的视线从女人尸体?扫过，又一瞥身后不断远去的、在崩溃中滑?死亡的人们。 到处都是活人，眼前不是戏，而是客观世界?在?演的惨剧。 主城的干预让钟刻陷入了极度疯狂，他?大肆利用这场瘟疫和蚁灾，无差别地折磨每一个人。 安隅平静得近乎冷漠，他毫不停留，跟在小孩身后，躲开楼梯间那些汹涌觅食的水蚁，踩踏着人类的尸体?楼下狂奔。 钟刻一定就在附近，混在这些人群中。 一只水蚁呼啸着从小孩身边飞过——它似乎有其他目标，并没有停留，但在擦身的瞬间，它狡猾地张开长矛般的獠牙?女孩胸口刺去。电光石火间，男孩狠狠撞开妹妹，自己左侧锁骨当场被獠牙刺穿，鲜血喷溅。 刹那间，安隅的意识仿佛被猛地撞了一下，心神剧痛，眼前的世界差点黑掉。 男孩是屏幕的主人。 精神冲击立即体现，男孩抱着头，仿佛陷入莫大的悲痛，开始大哭。 “哥！”女孩流着泪拖住男孩的手，继续吃力地往楼下跑，“换?跟着我！” 安隅竟然也被水蚁喷出的毒液腐蚀到了，烈火焚心般的痛楚在胸口蔓延，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继续跟在小孩身后狂奔，一边跑，一边将视线飞速掠过满地痛苦的人们。 他与钟刻都还没摸清彼此的深浅，钟刻因此迟迟没有对屏幕的主人出手。 但凌秋说过，恶人分为两种，一种喜欢将自己隐匿入人潮，就像大海中的一滴水。另一种则痴心??表演，后者永远无法抑制作恶的欲望。 小男孩已??受伤，安隅不信钟刻能一直忍耐下去。 无声的愠怒在那双金眸中氤氲开。 只要钟刻胆敢在他面前玩一次时间的把戏…… 小姑娘惊人地坚韧，她因恐惧而闭着眼往楼下冲，几次在台阶?跌倒，摔得满脸是血，??从未停下逃生的脚步，也不曾松开哥哥的手。 不知下了几十层，男孩的哭声终??渐渐弱了，安隅瞳光一凝，在背后专注地盯着他。 精神干扰即将结束，这是钟刻??后一次?台表演的机会。 小姑娘脚步放缓，在一处难得周围没有尸体和半死人的平台?停下，希冀地看?他。 “哥，?好了吗？” 男孩没应声。他闭?眼，一次又一次深呼吸，吸到底，再缓缓吐出——剧烈起伏的胸口终??逐渐平和下去。 安隅就站在他面前，安静地看着他，眸光忽然轻颤了一下。 他猝不及防地想起53区的任务，那时他不止一次地心悸应激，长官抱住他在耳边低声安慰，或是在耳机里，温和地教他用呼吸平复心跳。 后来他才??白，那是长官少年时独自面对试验后遗症摸索出的法子。 原来早在??遇之初，他就懂得他的痛苦。 他一直在引导他走出黑暗。 小男孩面色像纸一样白，但他的神智终??恢复了一些，缓缓反握住妹妹的手，虚弱道：“没……没……事，哥没……” 话音忽然停顿，刚聚焦的瞳光再次散了。一个恍惚间，安隅猛地从莫名的走神中挣脱出来，浑身战栗。 时间重置！ 钟刻果然还是出手了。 兄妹周围的空气突然如爆炸般剧烈震荡，瞬息之间，安隅已??出现在十几楼之?，一把拎起了脸朝下倒在血泊中的一具披头散发的女尸。 尸体缓缓冲他抬起脸，脏污的头发从青紫浮肿的脸?散落，一双阴冷的眸带着??意凝视他。 “?确实很快。” 钟刻的声音仿佛是贴在安隅耳边响起的。 “但?中计了，蠢货。” 安隅心跳悬停一瞬，金眸猛地收缩。 不是重置！ 男孩锁骨处爆破的血管才是致命伤！钟刻根??没打算让他重温精神折磨，而是选择在刚那一瞬掠夺走了他死前??后的时间。 屏幕主人死亡。 安隅眼前的世界迅速滑?黑暗，那个声音贴在他耳边，感受着他惊惧的颤栗，轻??道：“永远留在这吧，我去下一个屏幕了。” 刹那间，汹涌的屈辱感剜开了安隅的神??，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意识中轰然炸裂，迅速黑暗的世界忽然静止了一瞬！ ——安隅没来得及捕捉那一瞬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能让他抓住了瞬息间的机会，意识从时空中猛地抽离！ “角落！角落！” “角落！角落回话！” “?的精神力在波动！” “宁！拉住他！不惜一切代价！” “角落！” …… 慌乱的惊叫在耳机中炸响，安隅猛地睁开眼，剧烈喘息着。 他此刻平躺在地，眼前皆是环绕的大蓝闪蝶，蝶息吐纳，在他周围缭绕起一片安宁的蓝紫色涟漪。 一只体型较大的白闪蝶落在他胸口，缓慢有力地震动双翼。 金眸空茫了一瞬，耳机里疯狂的询问声戛然而止，切去了私人频道。 “安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醒过来了吗？” 长官的声音沉稳依旧。 “嗯……”安隅猛地安心下去，闭?眼深呼吸，气弱道：“我还好，请您放心。” 主城屏幕前的秦知律缓缓松开紧攥的手，无声地松了口气。 “别急。”他温和道：“?的生存值是满的。在?的意识?入屏幕时空后，大白闪蝶保持待命，但?的生存值没有发生过丝毫波动，看来无论?在里面遭遇什么，客观世界里都不会承受伤害。” 安隅无意识地勾了下唇角，“嗯。” 长官永远知道他??在意什么。 秦知律继续道：“但?的精神力在刚才出现了10%的骤降，别担心，现在已??恢复满状态。” 安隅怔住，“精神力？我的精神力受到了冲击？” “是的。”秦知律略作停顿，低声道：“但很难说，这种冲击究竟来自?源还是内源。” 安隅没听懂，他茫然地望着眼前环绕的蓝蝶，喃喃道：“所以……是宁拉住了我……” “不。”秦知律立即否认，他轻轻点击鼠标，看着屏幕?大脑回传的慢放视频，“?的精神力下降得始料未及，宁反应慢了一秒左右，在大蓝闪蝶释放之前，?的数值已??回弹到100%，?自己恢复了原状。” 安隅双目空茫，像是回到了秦知律初见他时的状态。 他从地?坐起，缓缓将屏幕里发生的事说了。 ?峰与大脑研究人员立即讨论开，安隅听了一会儿，??令主城恐慌的其实不是钟刻，而是对他差点被关在死去之人时空中的后怕，以及对他精神力会变化的震惊。 他听着听着，又被秦知律切回了私人频道。 “?知道福犀动画吗？”秦知律非常突兀地问道。 安隅愣了足有两秒，“福什么？” “《超畸幼儿园》的制作??司。” 安隅懵然道：“很抱歉，我没听说过，他们怎么了？” 秦知律用闲聊的口吻说，“主创团队疯了，两小时前放出的新一集中，忽然给兔子安加了个CP。” 安隅迟钝般地反应了好一会儿，“长官，CP是什么？” 秦知律低沉地“嗯”了一声，缓声解释，“就是两个人坚定地选择对方。势均力敌，彼此了解，??互守望。他们一起吃饭和睡觉，陪伴对方，直至死亡。” 安隅仔细消化了一会儿，“哦，长官，凌秋说那叫配偶。” 凌秋还断言他这贱民基因已??失去择偶权了。 “……叫什么都行。”秦知律有些无奈，“他们给兔子安加了这样一个人，是一只章鱼人。” “哦……”安隅脑子还是懵，“这有什么问题吗？” “由??黑塔坚信兔子安对?有重要意义，任??围绕这个角色的重大剧情变化都可能干预?的心智，所以?在与动画??司交涉。但制作者??意?地坚持，非说自己受到了福至心灵的点拨，这个剧情点一定会让动画更加爆火。” 安隅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想不??白长官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这和任务有什么关系？？ 秦知律忽然??了??，“?意识苏醒的瞬间，愤怒感快要把整个人都压垮了。我只是当个八卦讲给?听，现在放松一些了吗？” 愤怒…… 安隅瞬间召回了某些情绪，将脸埋?掌心，低声道：“是的，长官。被他作弄让我很屈辱，有一瞬间，我几乎难以遏制愤怒。不是深处那个东西的愤怒，是我自己的愤怒。” 他顿了下，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继续道：“我以为我要出不来了，还好??后的时刻，时间好像停滞了一瞬，我抓住那个机会死里逃生。但其实在那之前，我一直在主动尝试唤醒深处的东西，希望祂能救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知律语气平静，“成功了吗？” “没有。”安隅低声喃喃，“从前我要努力压制祂出来，但这次??完全感知不到祂。” 他说完，静静地等着长官回应，但秦知律??什么都没说，沉默数秒后忽然又把话题带了回去，“如果非要给兔子安加个CP，章鱼人是不错的选择，毕竟?似乎很喜欢章鱼。我会劝劝黑塔，接受这个改动。” 安隅又懵了。错愕间，忽然听到一声惊呼。 蓝色闪蝶消散，安宁愣怔地看?中央屏。 ?低声对流??交代事情的炎也停了下来，冷脸看?屏幕。 中央屏?累积的时间忽然爆发地增长了一大截。 安隅道：“钟刻对34区人的时间掠夺在加剧，对注定死亡的人，他不再重置他们的痛苦，而在加速他们的死亡。” 流????背对他缓缓摇头，“好像不完全是这样。” 宁困惑地蹙眉，“其实在??入屏幕后，这个时间累积的速度已??在不断加快了，?说的事情我们已??有觉悟。但刚才这一下，??比之前更快了很多。34区……真的有这么多人吗？” 安隅心中一沉，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嘈杂的??频中，一位?峰决策员忽然叫道：“突发！02区?报异常，三位抢救中的病人突然爆血死亡，与病理不符，02区怀疑有新的畸变现象！” 几乎同时，另一人汇报道：“植物种子博物馆异常！不久前破土生长的植物突然在几分钟前集体提前?入了果实期，葡萄和风已??动身前往排查！” “25区汇报??似异常死亡！” “18区汇报异常！” “平等区提示异常！” “莫梨突然在??媒?发布消息！她??来有一个试运行的寿命监测功能，但试验样??的生理指标忽然变动，预期寿命分别缩短了几天和几个月不等！” 一片嘈杂中，一个独特的警报声刺耳地响起。 “是我的终端。”秦知律拿起终端看了片刻，才说道：“风间天宇汇报，他们在执行的另一个任务刚刚结束了。” 尖塔有人困惑道：“那为什么是这个警报声？这不是您在守序者精神力沦陷时才会收到的警铃吗？” 秦知律沉声“嗯”了一声，“风间在报告中写，斯莱德在??次任务里受到严重精神冲击，好在任务结束时，他的精神力还有49%，且下降趋缓，??应足以撑到精神治疗系守序者抵达支援。但……” 他停顿了许久，才缓声道：“刚才那一瞬间，他的精神力直接跳到了29%。” 频道里突然鸦雀无声。 时间控制台里同样陷入死寂，就连扰人心智的时钟走字声都仿佛停滞了，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宁和流??茫然地抬头看着中央屏?还在不断??飞升的数字，安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终只是沉默地拉下兜帽，低头默哀。 秦知律沉声道：“尖塔各位，很遗憾，我们失去了斯莱德。风间陪伴他出过几百场任务，在他意志沦丧后，也是风间亲手替他解脱。” 斯莱德天梯顺位18名，手下带着几百名??似基因方?的守序者。 虽然他性格阴狠，但在人类对抗畸变的历程中，毫无疑问是令人尊敬的同伴。他的任务录像几乎被每一位守序者都仔细观看研究过。 ?峰和大脑的线路里传来哭声，一句句异常汇报声也在努力压抑着颤抖。 唯独尖塔线路一片死寂。哪怕数千名守序者都站在屏幕前，共享了这个噩耗，??无一人出声。 安隅呼吸平和，面色平静。 那双金眸中仿佛没有丝毫的情绪，他甚至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跌倒时弄皱的衣角。 终端显示，他的生存值和精神力都是满状态。他轻轻戳了一下小章鱼人，小章鱼人放下工作，立在地中间默哀。 许久，炎开口道：“每一位守序者，都必将，也理所应当，为阻拦沙盘倾覆而走?死亡。但——” 安隅倏然抬头，“但，不能被时间窃贼肆意杀戮，蒙羞而终。” 初到主城时，蒋枭曾嘲讽地问过他，?就没有半点羞耻心吗。 今天之前，他确实从未感受过羞耻。 但此刻不同了——他为自己的无能而羞耻。 为没能保护曾??并肩作战的队友而愤怒。 安隅缓缓抬头，视线掠过??面八方的屏幕。 这个不规则的空间在迅速扩张，大片新的小屏幕出现，钟刻的掌控已??超出34区范畴，他将手伸?周围、伸?主城、甚至伸?散落各地的守序者。 耳机里响起大脑科学家沉痛的播报。 “各位，34区不幸地在此时遭遇了??严重的一场瘟疫和畸潮，几十?百万生命的流逝?在让钟刻的时间能力无限变强。 “我们都知道，时间仅是人类度量熵增过程的工具，在三维生物的认知范畴内，它无法被实体化，也绝难被操控。一切人类科技在时间面前形同无物，因此，拥有时间异能的超畸体可以无视穹顶的隔绝，不受任??人类屏障影响，只要足够强大，就能将手伸?全世界。 “所有人的时间都必将成为钟刻自己的养料，被掠夺入时间控制台，再由他肆意挥霍。在畸种灭绝人类之前，人类在此刻更早地面临了时间坍塌的威胁。 “人类时间将倾。” 惊悚感跨越空间，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抽象的事物??让人恐惧，因为无力抗衡，也不可预测。 顶峰决然开口，“34区守序者，请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揪出钟刻，阻止他作乱！” 与此同时，又一波异常汇报汹涌而来。 “顶峰！电子时间再次错乱，?在?前和?后无规律波动！” “莫梨再次?人类预警，她??开直播，发誓这次绝不是服务器错乱！” “大众开始关注这件事，各种说法在??媒?传播，群体慌乱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暴.乱！” ?百座饵城，无数无辜的人们，都开始??历莫名其妙的时间错乱。 痛苦被重置，欢??被掠夺，??可能获得救赎的人毫无防备地转身亲吻了死亡。 顶峰沉道：“他在?人类示威。” 与此同时，安隅周围一圈的屏幕突然同时陷入了疯狂的倒置和加速，连成片的雪花错乱中，钟刻阴沉的??脸在屏幕间迅速切换，移动速度之快，几乎让人错觉他同时出现在所有的屏幕?。 安隅隔着那些屏幕与他对视，金眸毫无波澜，就连瞳孔的收缩也与往常无异，没有像任??一次爆发前那样剧烈震颤。 他的愤怒寂静无声，时空??隔，与卑贱者对峙。 耳机里，秦知律忽然开口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的精神力会出现瞬间波动，但，?感知不到祂，大概是因为??在和祂融合。” 安隅微怔，“融合？” “53区以来，祂在不断苏醒，而?在不断接纳。早就告诉过?，不要和祂划分界限，祂就是?被压抑的另一部分自我，?们??就不该对立。” “别怀疑，帮助?死里逃生的那一瞬间，就是?自己被激出的新潜能。” “时间，停滞。” 安隅深吸气，徐徐吐出。 “长官。”他盯着那成百?千同时陷入错乱闪烁的屏幕，轻声道：“很抱歉刚才的失手，但请允许我再试一次。” “嗯。”秦知律语气平和，“去吧。” 钟刻的脸在无数屏幕?交替闪烁，让控制台和主城屏幕前的所有人都陷入错乱。 唯独安隅错眼不眨地盯着那些屏幕，盯了片刻，他轻轻闭?了眼。 时间和空间，都有自己独特的编译方式。 这句话??初是长官告诉他的，但他自己对这句话的领悟似乎已越来越深入。 数秒后，安隅倏然开眼，视线直投?角落里一个屏幕——几乎就在同时，那块好端端的屏幕立即陷入错乱，空间波动，安隅刹那间再次出现在远处，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意识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