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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犯错的圣女 圣女殿下,保守秘密应该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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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依儿手中的玻璃杯晃了晃, 红色的汁水溅在杯壁,男人的掌心隔着她的手,稳稳的握住了冰凉的杯子, “小心一点。”

“东侧走廊, 来见我。”

乐女怀中祝神的乐器音调渐缓,女子低垂下柔顺的头颅,逐渐退去。殿内的光重新亮起来,袅袅的香从雕着狰狞魔兽的灯具中升出来, 弥漫在大堂内。

灯暗时与她说话的男人已经不见身影。

奚依儿穿过幽暗的走廊,墙壁上的油画色彩纷呈,死亡与生机绘在同一副画中。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油画之上, 画中的花与泥沼像是在银色的光辉中成为了一个活着的怪物, 仿佛下一秒就要啃食上观赏者的咽喉。

身后的血腥气令画中的景色愈发栩栩如生。男人的胸膛贴在她的脊背,胸前冷硬的徽章硌在她的蝴蝶骨上。

“圣女殿下, 您应该知道,与男人私下约会应该受到怎样的责罚。”审判长的嗓音幽冷。

审判长的视线落在女子小巧的耳尖, 他缓缓伸出手, 指尖微微触碰到女子乌发中的发簪。

“圣女殿下,您认为,保守秘密应该付出什么呢。”这一刻, 审判长像是变成了一具自私的野兽,帝国的律法在他眼中, 变成了为满足**可以随意践踏的东西。

奚依儿的肩紧绷着, 她缓缓转过身, 不详糜艳的画作前,圣女容颜淑丽,像是炼狱边缘的花。

“您可以审判我。”

少女的神情坚韧凛冽, 不曾向他屈服,与他同流合污。真可惜,审判长原本以为,他能够拿捏圣女的秘密。

“是那个不洁的男人引诱您的,圣女殿下,您想要令他消失吗。”审判长缓缓凑近圣女,他与女子的呼吸几乎交融,似乎只要再向前一点,他的唇瓣就能够碰触到她的鼻尖。

审判长恪守着礼节,双腿像是钉在钉子上,始终没有突破最后的距离。男人的嗓音似是恶魔的低语,“您只要要求我,我就会为您做到。”

奚依儿没有说话,她的视线落在了男子的腰间门,“您今天佩戴了马鞭。”

原本系着佩剑的位置,换成了一条艳红色的马鞭,让原本一身凶戾之色的审判长多了几分妖邪之色。

男人的躯体随着少女的话而浅浅发烫,心脏鼓动,他的手指控制不住的摩挲在鞭子粗粝的表面,压下心中的躁动。

“您是审判长,帝国内谁是罪人,本就由您判定。”圣女轻声说道,她的眉眼间门似也种了一株花,一株红色的,糜艳的曼珠沙华。

本想要拿捏圣女秘密的人,却不知不觉反过来被握成了圣女手中的刀,心甘情愿做她的刀之所向。

“若我恪尽职守,圣女是否应该给予我一些奖励。”审判长的贪婪顺着女子的手臂缓缓的攀爬,妄图求来属于自己的垂怜。

“神祇关爱世人,审判长大人,神祇也同样会注视你。”圣女的言语分明没有半分旖旎之色,却又似是藏了只有审判长与她能够听懂的密语。

几乎要满溢出的欲念从心脏内流淌出来,又重新被关押进胸膛内的牢笼里。神祇怎么会明白,有些念想得到肆意放纵也许就不成执念了,反而愈是强制的压抑,情感才会愈加偏执。

愈是无法碰触,愈是渴望占有。

————————————

城外的灾民越涌越多,城中的奴隶主手下收了许多身强体壮的优质奴隶,集市之上,男男女女被洗得干干净净,摆放在货摊之上,任人挑选。

奚依儿跟随教皇,去城外布施,为灾民祈福。

教皇向灾民分发着书写着术法的符咒,而圣女站在城楼之上,身着圣洁的白衣,唇中吟唱着语调古朴的神曲。

[尊敬的神祇,我的妫毓大人,请您降下您的怜悯,让世人免受灾难、饥饿,流离之苦。]

皇室向帝国的臣民说,神祇爱世人,祂悲悯,威严,强大,是执掌世间门最高权柄的真神。

可实际上,神祇大部分时间门甚至不愿意睁开眼,看一看祂的子民。

祂的小圣女又在祂的耳边絮絮叨叨,妫毓最近几乎习惯了无时无刻响在耳边的百灵鸟。

对于神祇而言,时间门在祂眼中几乎不具备任何概念,一天,一个月,一年,如同房门前的流水一般,没有任何区别。

因此在妫毓眼中,祂睁开眼,或闭上眼,似乎总能听见圣女的心声。甜腻的嗓音时时刻刻缠绕着祂,习惯了之后,祂偶尔也会分神辨别一下她在说什么。

[花园中的树开花了,想带给妫毓看一看。]

[今天的点心太甜了,妫毓会喜欢吃甜点吗。]

这世间门唯有圣女一人会在心中大胆的唤出神祇的真名。好在妫毓并不是一个脾气恶劣的神祇,祂像是看着一只小宠物,并没有为她的不敬而降下神怒。

神曲是沟通神祇的桥梁,妫毓最近已经很少沉眠,毕竟耳边叽叽喳喳的小鸟过于吵闹,以至于第一时间门就听见了少女的祈祷。

神祇在圣女无数遍的重复中,无形中在心脏内铭刻下了一件认知,圣女的身心是属于神祇独有的东西。

因此,将神力借助给对方,回应她的祈求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神祇投注下视线,妫毓的金色瞳眸在圣女的身后睁开,金色的光点仿若点点萤火漂浮在圣女的周围。

圣洁的光侵蚀进灾民的灵魂,身上增生着触.手,脊背上突出骨刺,与灾虫共生的民众跪倒下来,口中发出嘶哑的惨叫,仿佛被热水泼洒在皮囊上,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抑制住满地打滚的念头。

然而那些可怖的触.手,骨节,长着复眼的半颗虫头都在圣光中缓缓消融。

痛苦嘶嚎的赞扬声绘成一曲音调怪异的诗歌,像是波浪一般起伏,歌颂着圣女赐予的神迹。

赐福结束后,奚依儿跟随着教皇回到神殿,她的脸颊上带着流苏面具,身上施了隐匿的术法,在路人眼中,她的模样变成了穿着罗裙的寻常贵族女子。

从外城门走进内城,皇城的浮华之外,是一层躲避着贵族视线,藏污纳垢的暗市。

教皇原本已经规划了路线,并不打算让很少走出神殿的少女看到这样的景象。可近期城外的灾民如同潮水一般汇集到皇城,大批的奴隶、壮工被吸取进城内,暗市的规模前所未有的扩张,每个奴隶主的脸上都喜气洋洋,容颜上浮现着肮脏的贪婪。

马车甚至无法驶进这个区域,奚依儿走在教皇的身侧,男子有意识的关注着她,手掌数次伸出,虚虚的扶在少女的腰侧。

浓重的臭汗味,粪便的腐臭味弥漫在街道上,道路狭窄,奚依儿从人群中走过,少女藏在裙摆之中的脚踝突然被一只肮脏的手握住。

奚依儿停顿住脚步,在她的身侧,奴隶主的货摊摆了一地。胸肌健壮,个头高大的奴隶脖子上系着锁链,用狂热的视线看着她。

奚依儿微微低头,唯一一个被锁在笼子中,脊背蜷缩起来的男人眼眸中闪烁着尖锐的兽性,沾染着脏污的掌心扣着奚依儿细瘦的脚腕,死死盯着她。

在注意到她看到了自己后,男人的身躯用力撞击着笼子,“啊啊”的叫道。在男人脏兮兮的乌发之中垂着两只断裂了一半的狗耳朵,满眼偏执的仰头看她。

镶嵌着魔石的棍子戳进了笼子,用力打在男人的脊背上,电流窜过货物的脊背,将奴隶打烂,打软。奴隶主口中发出大声的骂骂咧咧,他鞠着躬,弯着腰,卑微的对着奚依儿连连道歉,棍子却用力击打在奴隶的手臂上。

“卑贱的东西,放开你的狗爪子!”

“贵女大人,这狗东西不会说话,没有人类的礼义廉耻,我这就将他处死。”奴隶主眸底藏着慌乱,奴隶擅自触碰贵族是罪大恶极,他可不想被这个不被驯服的野狗拖累。

要不是看他是个稀奇的半兽人,可以碾碎身上的血肉做成新鲜的魔药,他早就将人弄死了。

左杰书蜷缩在笼子中,他的理智被压缩成了一条线,在这个恶心的世界,他被折磨得离疯似乎只差了一层透明的薄膜。

他的兽耳被折断,尾巴被活生生砍了一半,那些人将他的耳朵在左杰书的面前碾碎,当着他的面制成了珍贵的魔药,被咽进不同人的肚子中。每个人看着他的视线都不像是在看着一个人类,左杰书日复一日沐浴在这样的目光里,他的手脚变成称斤论两的皮.肉,他的喉咙与眼眸变成无用的器官,他的思想凝滞,身躯僵硬,逐渐变成了一件物品。

在暗无天日之中,他仰起头,终于瞥见了唯一的光。

奚依儿。

他几乎是冲了上去,像是没有思维的野兽一样嚎叫,执拗的握紧了她的脚踝,惧怕她会离开。

救救我。

左杰书的手腕被一双白色的靴子缓缓踩在脚下。教皇面无表情,冷冷的低眸注视着污浊的半兽人。

他怎么敢触碰圣女,连他都要压制欲念,不敢肆意接触。

魔兽皮制成的鞋底用力按压在男人的手骨,骨骼折断的声音响起。左杰书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眼眸却偏执的看着奚依儿,一动未动。

奚依儿的脚踝微微动了动,男人看似握的紧,在发觉她的抗拒后,却缓缓的,松开了指骨。

“他看起来也挺可怜的,冕下,可以把他买下来,带回圣殿吗。”天真纯粹的圣女仰起头,看向她信赖的教皇。

不可以。

谢望轩在内心说道。

可教皇没有理由拒绝圣女的请求,他要说什么,因为这个男人血统卑贱,因为他身体肮脏?还是因为她注视别人,他会心生不满?

“他触碰了你,有罪。”教皇的嗓音冷硬。

圣女的眼眸像是清澈的湖,倒映出男人卑劣的私心,“您已经惩戒他了。”

狗被放出了笼子,他的双手被锁链捆缚住,脖子上拴着铁环。在走出笼子后,咬人的凶兽安静了下来,温顺的在圣女面前低下了头颅。

马车终于清开道路,行驶了过来。

教皇上了车,他正欲探出手,拉女子上车,马夫却先一步对着左杰书说道,“那个奴隶,你还不过来给圣女当脚凳。”

左杰书握紧了一下手掌,他浑浊的大脑中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他是进入副本的玩家,不是一只真的狗。

男人的凶眸凛冽,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撕咬断人的咽喉。在左杰书咬着牙,就要单膝跪地时,奚依儿却先开口说道,“算了。”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搭在教皇的手臂上,隔着衣料,手指微微用力,借着他的力度走上了马车。

奴隶不可与主人共乘一辆车,左杰书被链子拴着双手,踉踉跄跄的跟在马车后走着,属于人的自尊被折辱,男人的目光盯着车厢。

车厢晃动的帘子被一只白皙的手牵动,女子微微探出头,眼眸对上男人的视线。她的眼里尽是陌生,看着他的时候似乎也没有什么怜悯,左杰书甚至找不出她会救自己的理由。

可左杰书煎熬躁动的心像是平静了下来。他低下头,快步跟着马车行走,像是找到了固定的锚,这里只是副本,一切都只是副本的遭遇而已。

“你在看什么。”

教皇的声音在奚依儿的身后响起,带着两分冷淡。

奚依儿放下了帘子,“没什么。”

“茶要凉了。”谢望轩姿态优雅的沏着茶,手中捏着一盏浅蓝色的茶杯,递给少女。

奚依儿接过茶杯,指尖相触时,茶杯内的水洒了出来,染脏了她的指尖。

谢望轩掏出白色的丝帕,将丝帕覆盖在少女的手上,细致的帮她一点点擦干净手上的茶渍,“我似乎没有教过你,沾染上污垢的东西要立刻擦干净,身上带着病菌的物品也不能够随意往家里带。”

“依儿,你听明白了吗。”教皇的手指隔着一层丝巾,紧紧的捏住了女子的手。

压抑着的情绪被藏于平淡的言语中,怒意被硬生生的禁锢在心尖,半分也不能流露出来。

“我知道了。有些疼。”奚依儿轻声说道。

谢望轩缓缓松开手,“哪里疼。”

“…没事了。”

马车内的空间门并不算大,两个人坐在一起,几乎能够嗅闻到谢望轩身上冷梅的气息。

“是脚踝疼吗,被刚刚的半兽人捏疼了。”教皇的声音虽平淡无波,言语中却分明带了两分狎昵。

奚依儿有些无措的抿了抿唇,她下意识缩了缩脚,将脚尖藏在裙摆中。哪里是脚踝疼,分明是谢望轩刚刚用的力气有些大,她的手被他捏得有些疼。

浅淡的歉意在男子的眉宇间门浮动,可今日发生的事,却令他失了往日的淡漠,也或者,给了他可以越过界限的理由。

“依儿,我还没有教过你治愈的术法,把脚伸过来。”教皇的声音温柔,像是并无私心,只为教导她。

不知是否因为车内的气温有些高,女子微微偏过头,颈部露出的一点肌肤漫上梅花的浅红。她捏着指尖,带着几分胆怯的探出脚尖,主动将脚踝送到教皇的掌心。

“冕下…”她的眼尾都泛着红晕,脚踝却只是覆盖上了冰凉的丝绸。

谢望轩隔着一层布料,眼眸清淡,“依儿,认真一些。”

奚依儿忍着羞赧看过去,注视着谢望轩的指尖敲击在她的脚踝,在她的脚踝上书写着符咒。

一笔一划,轻而缓,隔着手帕,模模糊糊。

“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

“用一遍让我看看。”

奚依儿的指尖沾着水,在自己的手心中缓缓写出那个符文。清冷的银光在她的手心中浮现,化成淡淡的光消散。

如此聪慧。

谢望轩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门却含着淡淡的赞赏,是他的圣女啊。

—————————————

左杰书降临在副本中时,是在荒野。荒野上长了一种虫子,虫子外观狰狞,繁衍迅速,庄稼喂不饱它们,它们就开始吃老鼠,吃蟑螂,吃家畜。

它们独独不吃人。

虫子将人当做了繁衍的温床,它们把卵生在人的体内,有的人类产生了异变,增生了骨刺,复眼,虫的半个头颅。

有的人鼓起肚子,下了一堆虫卵,建在乡镇的神殿分殿前来的神官,便会以邪恶放.荡为由,处死这些孕育了虫卵的男男女女。

幸存的人跪在腐烂的荒野里,跪在人的骨血里,仰头对着天上的神祇祈祷,祈祷伟大的至高神祇为他们投注视线,祈求神的悲悯。

这个世界上的邪神,怎么可能成为人的救赎。

左杰书被侍从沉默的用木刷子擦洗着肌肤,直到他身上的污垢被磨掉,肌肤被磨出血,他们才将自己塞入了水桶里。

热水冲刷着伤口,很疼,却让左杰书的思维恢复了清明。

他被换上了干净的衣衫,神殿之内,连奴隶的衣料都十分柔软。

左杰书推开门,走进圣女的房间门。

奚依儿侧对着他,正站在桌案前,纤细的手指中捏着毛笔,在纸上书写着什么。

她抬起眸,见到左杰书时,眼眸中浮现出了两分温柔的喜色,“你过来。”

左杰书捏紧着拳,向她走过去。

毛笔的尖端落在了他的断耳上,一笔一划的轻轻书写。左杰书的耳朵颤动了一下,痒意像是要扒开胸膛,一路钻进心里。

“你在…”做什么。

点点银光洒落在半兽人断裂的兽耳上,结了血痂的伤口缓缓愈合,虽然未能重新长出血肉,却也不再产生刺骨令人癫狂的疼痛。

“我真的能学会。”奚依儿弯着眼眸,看着左杰书的视线,像是能将他包裹,溺死在其中的湖。

神祇不会关注世人,但她会。 .w.com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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