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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犯错的圣女 将其他男人拿给你的东人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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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人类夫妻是如何的, 奚依儿并不清楚。她偶尔轻轻侧眸,看向坐在窗边的妫毓时,总会升起一种安心感。

她并不知道, 此时与神祇的相处,已经无限接近了“夫妻”。

心中浅淡的幸福感与日俱增,眼前的神祇从一个遥远的符号,落成了近在眼前的“妫毓”这个人。

她看着祂, 便总觉得有千般万般的好。

妫毓的眼眸真的好漂亮, 看着她的时候, 像是温柔的阳光笼罩在她的身上。祂的性情也温和, 她做的一点都不好, 祂却从来没有嫌弃过她。祂还会用神术为她做饭,帮她将屋子收拾干净,也许这对于神祇而言, 只是挥一挥手就能够做到的事情,却让她觉得心中欢喜。

[想要, 留在妫毓的身边, 看看祂, 再看看祂。]

女子的心声小心翼翼, 分明渴慕的想要接近祂, 大多数时间, 却连看都不敢看祂。

奚依儿白日时,大部分时间总是不在家中。妫毓知道,她是在外面找了活做, 在她的口中,做得活总是轻巧的,她不愿意让祂得知太多贫苦凡人的不易, 从来不曾抱怨过一句。

在她的眼中,她的神祇是要喝着仙露,纤尘不染的画中人。祂只需要静静养伤,待在房间中修养就好了,甚至即便只是这样,奚依儿心中都总觉得委屈了神祇。

只有很少的时候,她的心中会想一想神殿内的生活,会觉得有一些累,有一些辛苦,有一些难过。

妫毓原本并不是一个会庇佑信徒的神祇,大部分时间,祂对信徒都不管不问。但圣女在祂心中,总是不太一样的,不知何时开始,祂逐渐认可了,圣女是属于祂的东西,因此,祂是可以适当照拂她一下的。

身为孕夫的神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默默的学会了在女子出门的时候,为她洗手作羹汤,为她收拾房屋,帮她绣好剩下的衣料,抄好未誊写完的书。

妫毓原本就并不是活泼的性格,祂当初能够寄居在神像之中二十年,如今也可以居住在这个小屋子中,不外出,不交际。

祂并不觉得无聊,曾经百亿年,祂在寂静的宇宙之中,亦是无人交谈,无事可做,祂生性如此,早已习惯。

倒不如说,最近这些时日,诸般滋味,此前从未尝过,似乎祂活在奚依儿的心中,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那个人美好又陌生,被她过分的美化,妫毓没有义务当她心中的那个人。

可她若是难过,情绪苦涩难咽,与幸福欣喜之时截然不同,令祂莫名,不愿让她失望。

今日,祂原本也并没有想着要出门,只是,奚依儿似乎是将应该带去给雇主的衣物落在了家中。

祂思考片刻,还是决定走出房门,将衣物为她送过去,以免她被这些凡人斥责。

奚依儿并没有发现,妫毓垂下眸,神祇的长衫之下,祂的腹部已经恶心的微微凸起。祂每每低眸,对自己的厌憎就更甚一分。

若不是祂答应了圣女,不会伤害这具身躯,即便是将腹部掏空,祂也不会容忍那个妖邪的东西待在自己的体内。神祇如何会受孕,那不过是个汲取祂生命力的邪物罢了,那等污浊的东西,定是浊神暗算,趁祂信仰动荡,神力微薄之时将那邪物覆在了祂的身上。

妫毓原本是真的很讨厌自己腹中的东西,可在奚依儿的心中,即便是那个恶种似乎也有可爱之处。只因为那东西是在祂的身体中,她便可以满怀欢欣的幻想,腹中的东西会长成祂的样子,憧憬着它的模样,心中的爱惜仿佛能够感染到祂,令祂即便不懂,竟也因为她,能够逐渐忍耐。

妫毓找来了一条长布,缓慢的裹在自己的小腹处,一寸寸掩盖起了腹部不可见人的东西。

布缠敷的过紧,生起疼痛来,可近日腹部每每都会不时的揪疼,祂惯于忍耐,这些痛楚便也不算什么了。

妫毓遮挡住了双眸,怀中捧着衣料,循着圣女的足迹,穿过狭窄的街道,最终来到了溪流旁。

布遮住了祂的半张脸,却不会挡住神祇的视线。

奚依儿坐在湖边,正用双手搓洗着衣服。她的十指娇嫩,自小在神殿中被侍从服侍娇养着,不仅从未做过粗活,甚至被牛乳日日养护。因此只是微微经受了一点磋磨,就会被磨得血肉模糊。

湖水寒凉,怪不得她的手养了这么久,伤却还是反复。

妫毓静静站在湖边的柳树旁,不知自己此时心中的情绪是什么。她很疼,很冷,光是修补衣物与抄书,无法支撑生活,她还需要帮人洗衣服,才能够买到那些肉食,为祂体内的“胎儿”提供营养。

女子的身后,一个陌生男人走了过去,隔了太远,声音淡在风中。

男人的体格健壮,皮肤被晒的有些黑,像是长在山野之中的猎豹,自由又质朴。

他谨遵着神祇的禁令,特意站的离奚依儿有些远,可心中的心思任谁都能够一眼看清。

“我帮你吧。你的手受不了的。”

奚依儿作为圣女,侍从服侍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也早已经习惯了别人的照顾。

“我知道,你是要养你目盲的哥哥。你的手若是坏了,怎么养他。”牧鸿影低眸看着眼前的女子,低声说道。他自小生长在这个镇子中,不曾见过像她这样美丽精致的女子,牧鸿影总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在意的事情缺失了,而他看她第一眼时,就觉得她身上有一种他想念了许久的特质。

奚依儿似乎是被他这一句话说服,女子迟疑了片刻,抬眸看向他,“…谢谢。”

[神祇是此世的至高之主,自然所有人都应该服侍神祇。他若是知道自己是为神祇做事,也定会欣喜万分的。]

奚依儿说服了自己,站起身。

牧鸿影任劳任怨的走过去,轻松的帮奚依儿洗着在她手中不亚于折磨的衣服。在他心中,这些工作也本来就应该是男人做的。

“你的兄长,便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你吗。”牧鸿影知道,作为外人,他不应该随意评判她的家事。只是他终究还是看不惯她这般委屈自己,就算是目盲又如何,总能够干些事的。

“祂身体尊贵,怎可用这些事去烦祂。”奚依儿理所当然的说道,唇角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意,“你不知道,这世间没有比祂更好的人了。”

牧鸿影抬眸看过去,语塞,“男女本就平等,他凭什么比你更尊贵些,分明你是女子,才更应该娇养。”

“你不懂。不许说了,你走开,我不用你帮我。”奚依儿在牧鸿影的面前似乎没有那么多的小心翼翼,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有一些不开心便要与他闹脾气。

牧鸿影容颜上浮现出两分无奈,“行,我不说了,你好好站到一旁,别过来了。”

男人的力气大,这些衣服不过一会就洗干净了。牧鸿影站起身,从胸口的衣衫内掏出了一小瓶膏药。

他本想直接递给奚依儿,要递出时,牧鸿影想了片刻,仔细用衣袖裹住自己的手,握着药瓶交给女子,“给你。治伤的。”

奚依儿迟疑了片刻,“我没有钱了。”

“…我不要钱。”牧鸿影看着她,因神祇的禁令,男女之间的婚姻也被禁止,但人的情感不是说停止就能够消弭的。人类只说共同养育子嗣后代,相互扶持。“你一人辛苦,我可以照顾你。”

似乎有些东西,只要不说,就能够当做不存在。

奚依儿心中却单纯,她不想让其他人发现神祇,是惧怕神祇会有危险。但有人真诚的想与她一起照顾神祇,她也会考虑。

树枝断裂的声音响起,奚依儿抬眸,向湖边看去,飘荡的柳枝之下,空无一人。

奚依儿回过眸,看着牧鸿影的神色淡了下来,“不用了,家中兄长会照顾我。你之后,离我远一些吧。”

奚依儿捧起溪边的衣物,与他侧身,神色变得疏离起来。

牧鸿影有些茫然的看着少女的背影,忍不住开口叫住她,“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奚依儿其实之前并不常同他说话,她长相精致,性情好,话不多,弯起眼眸看着人的时候,像是自皇城吹过来的春风。

她第一眼看他的时候,像是看着认识的故人,可交谈几句后,她便收敛了那样的视线,待他与其他人一样疏远。

像今天这样接受他的帮助,也是第一次。

奚依儿的脚步顿住,微微回过头,“你没有做错。你…没有什么话要我带走吗。”

牧鸿影的眼眸更加茫然。他有什么未尽之言吗。他有什么至死,都没能完成的事吗。

牧鸿影摇了摇头。

奚依儿垂敛下眼眸,她回过身,没有再与他说话了。

奚依儿漫无目的的走在乡野的小路上,她确实不想很快回去。每日在神祇面前伏小做低,好累。

她宁愿一个人待着,什么都不做,都不想用力在脑海中幻想一些让她作呕的事情。奚依儿不知道她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好像这个世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很单薄,没有维系她的那根线,也没有什么值得她在意的事物。

她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不喜欢一生侍奉真神,也不喜欢同样禁锢着她的浊神,更不喜欢这个要令人压抑**的世界。

让奚依儿每时每刻都像喘不过气来。

奚依儿眸光低垂,看着怀中的木盆,神祇因为生子丹,被腹中的“胎儿”吞噬了神力,她却是可以动用术法的。

她不喜欢受委屈,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洗衣服罢了,她随意掐一个术法便能做到。

不做的事,只是她不想做罢了。

————————————

又是近黄昏的时候,奚依儿买了些自己平时不舍得买的糕点,脸上带着些笑意走进屋。

她的心中总是盛放着欢欣,只要见到祂时,便会令神祇也心情愉快。因而明明是狼狈的失去了神力流落至此,实际上,妫毓并未曾感到太多难受。

除了今日。

妫毓坐在桌前,祂最近原本每天都会在奚依儿回家之前便做好饭菜等着她,静静聆听她心中变着花的夸赞与依赖。

可今日,祂什么都没做。分不清是因为什么,祂心中似有不快。不是有其余肮脏的男人可以帮她,照顾她吗,祂又何必要多此一举。

妫毓原本并不在意奚依儿每日都做了什么,从前祂待在家中,只知静静等待,从不曾过问过奚依儿的事情。

“你今日…都去了何处。”男子的嗓音很好听,每次听妫毓说话,都像是一种享受。

宣扬禁欲的人,声音却最能够引诱起人心底的欲.念。

奚依儿走到妫毓身旁,手中捧着买来的银簪。她的手上了药膏,用轻纱裹了起来,像是对待什么珍稀的丝绸一般,轻轻的捧起妫毓如云一般顺滑的银发。

“您的头发这般好看,不能总是像这样拖到地上,我为您买了簪子,我帮您将长发束起来好吗。”妫毓的身上即便什么装饰都没有,只是随意披散着银发,就已经足够清贵雅致,若是将长发束起,便一定显得愈发精致俊朗。

“回答我。”奚依儿的手被妫毓蓦然握住,男人回过眸,金色的眼瞳锋锐无情,似是一把尖锐的刀割在她的身上。

奚依儿微愣,手被攥的有些疼,她没有将疼意说出口,只是轻轻笑了笑,“我将那些抄好的书交给雇主了,又为几家的孩童上了课,教他们认字读书。做完活,我便用银钱买了这支簪子和这些糕点。”

她似乎一点都不曾因为妫毓的质问而生气,细细的对他一件事,一件事的讲清楚,似乎只要祂问,她就什么都可以告诉祂。

“…我不喜欢人类隐瞒我。”妫毓的指尖微微攥起,为何要对祂说谎,她是祂的信徒,从在神殿中时就一直对祂事事坦诚。

为什么现在学会了对祂说谎。

奚依儿微愣,“…妫毓,我…”

[她不是想隐瞒,她只是不希望妫毓为她担心。]

奚依儿缓缓藏起自己的手,有那么一瞬间,模样像极了疏离。

妫毓并不曾想要伤到她,可祂厌憎极了她的欺瞒,“说话。”

奚依儿像是被祂的冷戾吓到,女子在祂面前缓缓匍匐下身子。奚依儿蹲在妫毓身前,小心的抬眸看着祂,神色中有些慌乱,“您别生气,我没有想骗您的,我今天去了湖边洗衣服,没有别的事了。是我蠢笨,对不起,您别生我的气好吗。”

[都是她愚蠢,神祇怎么可能会心疼她,怎么会只是因为这些小事就为她觉得难过。她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想法揣测神明,害得妫毓对她生气…她错了…她不该向祂隐瞒任何事的。]

女子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她想要强忍着,眼眶鼻尖都红彤彤的,心中泛起难过和委屈,像是刀尖在心脏上割着。

令人烦闷的厉害。妫毓紧紧蹙着眉,祂不是这么想的,祂…

为什么她面对祂时,总是这样小心卑微,全无她在那个男人面前时的纯粹。

妫毓还想要质问,祂想听她说出来,说出她怎样背叛了祂,违背了神祇的禁令,私自与其他脏污的男人相处。

妫毓缓缓的侧过眸,“我没有怪你。起来吧。”

奚依儿小心的看着祂,心脏泛起些酸涩,她轻缓的伏在妫毓的膝盖上,“请您别不要我。”

妫毓没有说话,祂低垂下眸,男子的发挽了一半,银簪尚未穿进发中。

祂听到奚依儿心中的脆弱,感受到她的难过,可祂不知要说什么。

……

糕点放在桌子上,已经凉了。妫毓看过去,男子抬起手指,轻轻捻了一块,放进唇中。味道尚可,祂知道,她辛苦攒了许久的钱,才为祂买来了那支银簪,今日还特意买了她平时舍不得吃的糕点。

神殿之内,金尊玉贵娇养着的圣女,珍馐美味任她挑选,哪曾让她连吃食都要细细省着。

祂知道,她今日很开心,怀着期待,想要取悦祂,想要讨祂的欢心。

祂好像…将今日之事搞砸了。

妫毓走出房间,奚依儿蜷缩在挨着厨房的走廊内,女子的容颜似乎连闭着眼时都显得有些忧郁,梦中都不算开心。

祂蹲下.身,小心的将人抱起来,她似乎是刚刚哭过,一滴泪悬在脸颊上。将她抱在臂弯中时,这滴泪就从下颌坠落了下来。

像是也砸在了祂的心上。

妫毓将她放在床褥中,祂知道她不喜欢睡硬的床铺,每次都会硌得浑身难受,因而祂特意用积攒下的一丝神力幻化出了柔软的床褥。

睡梦中,女子没有安全感的握住了祂的手,妫毓低眸看了一眼。祂不喜肌肤相贴,此时却未曾心生厌恶。

祂探出手指,想要摸一摸女子的乌发,又缓缓缩起,站起身。

妫毓不知道有哪里变得不同了,但确实有哪里似乎不太一样了。

她面对自己时,似乎更多了两分恭敬,与祂说话也变得更小心翼翼了些。唇角的笑总是收敛着的,心中看着祂时虽然依旧欣喜,却像是多了两分悲伤。

妫毓不喜欢这种情绪。

祂想要更改,想要说什么,可每次见到奚依儿,祂似乎又不知道要怎么做。

祂重新开始为她做饭,帮她洗碗,将那些修补衣物的活计做好。祂手中没有银钱,偶尔的时候,甚至也会费心挤出一些神力,为她幻化出一些糕点来。

奚依儿每次也会很开心,但她总是要与说,她不喜欢这些,让祂以后不要做这些事情。

妫毓从前没有想过要在白日中出去,更不可能想过追踪她,见见她每日在做什么。

祂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站在河岸边,看另一个男人绕在奚依儿的身旁。

她依旧恪守着神祇的禁令,不曾主动亲近男子,但她的心却渐渐从冷淡,变得柔软。

牧鸿影蹲在她的不远处,用石子在水上打着水漂,石子轻飘飘的在水面上跳动,能够一直弹到对岸。

见奚依儿起身要回去,他连忙也跟着起来,擦干净手,从兜中掏出了一些包装好的甜点。“给你。”

奚依儿看着牧鸿影递过来的手,男子期冀的看着她,像是一条只会对她好的笨狗。

“不要送我这些了。”

牧鸿影见她不拿,有些着急,“你不要,拿给你兄长补身体总行了吧。”

他这段时日也发现了,她不愿理他时,提她的兄长总是更好使一些。

奚依儿果然沉默的收下,清冷的眉眼被软化,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来,“谢谢你。”

“没事。”牧鸿影挠了挠头,有些傻乎乎的,“对了,你上次问我的,有没有要带出去的话,我不懂你的意思。但…我在这里一切都好,看到你之后,我觉得自己好像更好了一些。”

男子傻傻的笑着,看起来没有半点心眼,和这个城镇中的每个人都不一样。

奚依儿回到自己破旧的房屋时,推门的时候,动作不知为何顿了一下。那只银簪,后来她再也没有勇气为祂簪上。正如她最近好像也渐渐明白了,神祇…就是神祇,她不应该心生贪恋,不应该许愿让神祇不要离开她。

也不应该,那样亲近祂。

心中泛着迟疑,与些许的难受。她最终走进门,勉强自己露出笑意。

不可以在神祇面前显露出难过,祂见了,会不喜欢的。

可神祇这一日,似乎心情也不怎么好。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祂孤身一人坐在桌前,看上去有几分阴郁的寂寥。

“妫毓,我带了糕点回来,您尝一尝好吗。”

被女子小心放在桌上的糕点,熟悉的刺目。妫毓不想与她生气,不愿苛责她,也不愿见她难过。

可祂似乎无法忍耐自己。

男子拂袖,将桌上的糕点打落,冰冷的眸子似是要刺入人的骨子中,祂阴冷的注视着奚依儿,“将其他男人拿给你的东西,送来给我吃。我是否对你太宽容了。” .w.com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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