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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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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诉诉答不上来小满的问题。

反正这种事只要她觉得是,那就一定是。

几日后,顾长倾果然得了空,领着沈诉诉一道出城玩。

这几日的雪罕见的大,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雪天不算特别冷,沈诉诉抱上自己的暖炉,登上了马车。

离开闻府的时候,沈诉诉看到梁雪的马车出了城,她这才知道这位刺史大人竟然在长洲县留了这么久的时间。

也不知道梁雪来这里做什么,沈诉诉暗自想道。

出城之时,沈诉诉看到有些孩童在堆雪人玩,她觉得有趣,也想试试,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体,她轻轻叹了口气。

顾长倾没在外面骑马,他注意到沈诉诉的低落情绪,问道:“诉诉为何叹气。”

沈诉诉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幼稚念头,于是兀自看向窗外,没搭理顾长倾,假装没听到。

“诉诉装听不见?”顾长倾用很低的音量问道。

“我才没有!”沈诉诉马上回答。

顾长倾笑,沈诉诉这才发现自己露馅了。

她想着这件事让顾长倾知道也没关于,于是承认了:“顾南舟,我想堆雪人。”

“我领你去。”顾长倾道。

“我怕冷。”沈诉诉撇撇嘴,似乎有些遗憾。

顾长倾握住了沈诉诉的手,她没躲,这几天因为打赌的缘故,她已经习惯顾长倾的亲近。

“真可以?”沈诉诉问,“我爹冬天都不让我出去,因为小时候我去外边玩,就晕在外面了,差点死了,后来他就不敢放我冬天出行了。”

“可以。”顾长倾在终南山的时候,高山温度低,雪大,每年那些习武的小孩们都会堆雪人,打雪仗,这也算得上他为数不多的童年记忆了。

“嗯。”沈诉诉点了点头。

不多时,来到城外,沈严在城外有一别院,长洲县的宅子他买不起太大的,但城外的别院他倒是负担得起。

别院宽广,后方还有竹林,只是时值冬季,竹叶凋零,簌簌落雪将那一点绿意掩埋。

沈诉诉走出马车的时候,沁骨的寒意袭来,她抱紧自己的暖炉,打了个哆嗦。

顾长倾将她的手腕一握,将她拉到怀中,他的体温暖着她,让她的身体舒服了一些。

沈诉诉试探性地伸出手,将地上的雪抓了起来,这奇妙的、冰凉的触感让她有些惊讶。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她身体还要冷的东西。

沈诉诉眨了眨眼,轻声说道:“江南很少下雪,这是近几年来,最大的一场雪了。”

顾长倾将地上的雪堆在一起,对沈诉诉说道:“这也是我在江南过的第一个冬天。”

“顾南舟,你在哪里长大?”沈诉诉问。

顾长倾张了张唇,竟不知要不要对沈诉诉说他已经恢复了记忆。

“顾南舟,你别装,我知道你想起来了,你那个金匣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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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了。”沈诉诉抬头,看了顾长倾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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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顾长倾应。

他的东西与沈诉诉的放在一处,金匣已经打开,被她发现,并不奇怪。

沈诉诉问:“所以呢,你在哪里长大?”

“最小的时候,我在京城,后来去了终南山。”顾长倾回答。

沈诉诉也有听过终南山的名号,听说那里都是世外高人。

她一听就来了兴趣,捧着手里的雪问道:“顾南舟,那里都是神仙吗?”

“不是,那里的老头比较多。”顾长倾说,他将攒好的雪球堆了起来,“那里是我的师门,若有空,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沈诉诉哼了一声,她没再问其他的问题。

她也不算善解人意,但这也算得上她为数不多的优点,那就是她从不过问他人的秘密。

比如顾长倾为何被人追杀,她就从没问过原因,也不问他的家庭与来处,甚至连他原本的名字,她也不会开口询问。

当然,顾长倾不希望她这样,他希望她对他再好奇一些。

他攥紧了沈诉诉因为碰了雪变得冰凉的手:“诉诉,你不问我别的事情?”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沈诉诉冰冷的手指动了动。

“我的本名。”

“你叫什么?”

“顾长倾。”

沈诉诉笑了起来:“是个很好听的名字,但是我更愿意唤你南舟。”

顾长倾以为,按照沈诉诉的性格,她会说这个名字没有她取的好听。

他微讶,沈诉诉瞧着他,踮起脚,拍了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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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做它的手臂。

这么一装扮,

雪人就惟妙惟肖起来,

竹叶拼成的嘴巴似乎在朝着他们笑。

“那雪天你们还会做什么?”沈诉诉自己钻到了顾长倾的怀里问。

她身子凉,在雪里站了没一会儿,就难受起来。

顾长倾拥着她说道:“打雪仗。”

“怎么打?”沈诉诉问。

“把雪捏起来,朝别人身上砸。”顾长倾描述。

“这么有趣!”沈诉诉赶紧蹲了下来,拢了些雪到掌心里。

她攒了个小小的雪球,将它砸到了顾长倾的身上,这雪球一碰到他的身子,就碎裂了。

“这样?”她笑着问。

“是。”顾长倾应。

“你砸我,来。”沈诉诉朝他张开双臂。

顾长倾觉得沈诉诉这就是在小打小闹,他说:“不砸。”

“我命令你砸我!”沈诉诉抬高下巴说道。

顾长倾无奈,他捏了他人生中最小的一个雪球,丢到了沈诉诉的脚背上。

——很多年前,他还小的时候,在终南山打雪仗,还没输过。

那些兔崽子打起雪仗来,可比行军打仗要激烈多了,终南山有个老前辈,误入战场,被砸得崴了脚,哎哟哎哟叫唤了好几天。

这堪称他人生中的黑历史,但没关系,这里只有沈诉诉。

即便是这样小的雪球,落到身上之后,沈诉诉还是蹦了起来。

沈诉诉怒:“顾南舟,你下手没轻没重!”

她又捏了几个雪球朝顾长倾身上砸,总算找到了一点打雪仗的乐趣。

顾长倾也就陪着她,轻飘飘地丢了几个出去,沈诉诉自己玩得气喘吁吁,身子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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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还好看。”

沈诉诉:“……”我就是江南第一美人!!!

“师嫂我叫凌飞渡,

您唤我飞渡就行。”凌飞渡朝沈诉诉行了一礼。

“嗯。”沈诉诉点了点头。

“师兄您走了那么久,

也不见您回师门看看,在外边成了亲,还不请我们喝喜酒!”凌飞渡说道,“山里的那几个老头子不请,总要带上师弟我,对吧。”

顾长倾顿了顿:“此事说来话长。”

“管他话长不话长。”凌飞渡扭过头,朝沈诉诉笑笑,“师嫂,您让让,我让您看看什么才是真的打雪仗。”

顾长倾没让沈诉诉走,将她往怀里一拉,那边凌飞渡已将一枚攥得极紧的雪球砸了过来。

这一击角度极为刁钻,暗含诸多功法招式,顾长倾抱着沈诉诉旋身,轻盈一躲,身后,那雪球砸中他们身后的修长枯竹,粗壮的竹身被压得弯折,那雪球竟然还未散落,足见这一击的力道之大。

“师兄,您可别拿师嫂当挡箭牌。”凌飞渡笑。

顾长倾看着他,无奈地轻笑一声,他的脚尖一点,扬起一捧雪,单手将碎雪攥成球。

那边凌飞渡还在不断丢雪球过来,顾长倾轻松躲着,将他做好的雪球塞到了沈诉诉掌心里。

沈诉诉正因为置身于这战场里感到兴奋,那冰冷的雪球入手,竟然也不感觉冷了。

“诉诉,握着,砸他。”顾长倾对她说。

沈诉诉闭上眼,朝前一抛,顾长倾按着她的手背,有无形气浪助推着她的力道,雪球飞了出去,以极精准的角度击中凌飞渡的左腿。

凌飞渡吃疼,抱着腿叫了起来:“师兄,你来真的啊!”

顾长倾帮着沈诉诉,砸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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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渡聪明且高傲,

若是换了寻常人,

他定然不会说这样的漂亮话哄人开心。

沈诉诉听了果然开心,她笑着对顾长倾说道:“虽然他在说客套话,但这话好听。”

“嗯。”顾长倾将她放了下来,手掌贴到了她的面颊上,“还冷?”

“过一会儿就好了。”方才两人比试,一招一式都惊险刺激,沈诉诉身处其中,难免会有心绪起伏。

但她喜好刺激,就喜欢这样的场面,身子弱,也想要亲自体会一下。

凌飞渡打量着沈诉诉的面颊:“师嫂这是?”

“是病。”顾长倾牵着她的的手说道。

“是毒。”凌飞渡盯着沈诉诉说道,“我在族中,见过有毒药能影响人的心脉,不处一年便能致人死亡,药石无医。”

顾长倾眸中一道讶色闪过,他的神情陡然变得严肃:“当真?”

凌飞渡被他的气势吓到,他退了半步道:“这毒本不应出世,但家贼偷出,后来下落何在,我们也不知。”

“族中长辈念这毒恐会害人性命,便将解药也传了一份出去,后来听说,那解药到了皇宫……”凌飞渡说道。

顾长倾盯着凌飞渡,语气认真:“你们族中还能拿出解药吗?”

“那解药的药材极为珍稀,我族里药圃,传承几百年才出了一株,就拿去做解药了。”凌飞渡道,“不过师嫂,您是如何活下来的?”

沈诉诉皱着眉说道:“我生下来就有这病了,飞渡,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看错。”凌飞渡的家族也是隐世的大族,他看着沈诉诉,神情有些怜悯,“没关系,师嫂,还有解药的。”

“我当然知道解药在皇宫。”沈诉诉侧过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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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倾:“……”

是我干的,怎么了?

凌飞渡见两人冷漠脸,疑惑道:“师兄,师嫂,给点反应啊。”

“厉害。”顾长倾点头道。

“我就是要去寻那起头之人,投身军营中,早看这魏朝不顺眼了。”凌飞渡道。

顾长倾:“……”

沈诉诉附和:“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如你带顾南舟一起去好了。”

顾长倾:“……”我投靠我自自己?

“对对对,咱们高低也算个人物,若是投靠了,自然能谋得一些地位,到时将那皇宫给夺了,论功行赏之时,求到师嫂的解药,岂不是轻而易举?”凌飞渡沾沾自喜道。

顾长倾瞧了他一眼,继续沉默。

沈诉诉恍然大悟,心道自己真傻,怎么没想到这茬。

她用胳膊肘碰碰顾长倾:“你去吧。”

顾长倾的薄唇抿着,他敛眸说道:“这……”

“师兄,我这主意好吧?”凌飞渡邀功。

“再看看。”顾长倾道。

沈诉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师嫂,可能师兄没我这样的经历,对魏朝还有感情。”凌飞渡安慰沈诉诉,“没关系,到时我拿了解药给你,这是我族中几十年前的疏忽。”

“没事。”沈诉诉喝了口茶道。

入夜,顾长倾带着沈诉诉先睡下,随后便找凌飞渡兴师问罪。

“从何处得到的情报?”顾长倾将熟睡的凌飞渡从床上挖了起来,问道。

“一个在寒山任职的好朋友,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那种。”凌飞渡揉了揉眼睛说道。

“此事,不要再与她说。”顾长倾敲了一下他的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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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这样哄师嫂睡觉的吗?”凌飞渡问。

顾长倾“啪”地把他的房门关上了。

他回去的时候,沈诉诉果然没睡觉,她披了一条厚毯子,怀里抱着暖炉,看着窗外的那一对雪人。

今夜还有雪,所以雪人还没化,沈诉诉看到顾长倾的身影出现在院外。

他走了进来,与沈诉诉对视着。

顾长倾走到窗前,也未从正门走,只从沈诉诉面前的窗子跳了进去。

他肩膀上的雪落下,他侧过身去,将披着的长袍脱下。

“我与飞渡说,让他去投靠,我留在长洲陪着你。”顾长倾对沈诉诉说道。

沈诉诉双手托腮看着他:“好。”

“你不必为我做此事,飞渡觉得这是他家的责任,让他去便好。”沈诉诉倒是看得很开,“有些事,给别人做总是有些不对味。”

“我以为你生气了。”顾长倾转过身来,从后将她拥在怀中。

他发现沈诉诉后来情绪有些低落。

“与你无关,只是,飞渡说的话后来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沈诉诉轻声说。

“什么?”顾长倾低头,在她颈间轻轻蹭了蹭。

“当年凌家传出的毒药,并不是没有伤人,我生的可能真的不是病,这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真正中毒的人已经死了,她是我娘。”沈诉诉难得脑子转过弯来了。

“岳父不告诉你,自然有他的道理。”顾长倾说。

他环在沈诉诉腰间的手指颤了颤,因为他感觉到似乎有一点泪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是沈诉诉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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