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多漂亮？ [二更合一]
姜柔来到电视台, 很意外，范家申竟然也在。
他看见她，笑着走过来问：“家属院那房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拾啊？我还等着跟你成邻居呢。”
“你已经住进去了？”
“还没有, 大概要五六月份吧。”
“我可能也要那个时候收拾完。”
两人并肩前行, 姜柔好奇地问：“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会来上班？”
“领导叫我过来的，可能和《国际新闻》有关。”
《国际新闻》是新闻组今年所筹备的栏目之一, 目前暂定播出时长是十分钟，还没选好播音员。
就在姜柔疑惑之际, 他们被叫到领导办公室。
林远游让他们坐到沙发上，所要说的, 正和《国际新闻》有关。
那档栏目在九月份播出, 台里没找到合适的新闻主播, 想让他俩帮忙主持一段时间。
范家申是单身，没有家庭负担, 多主持一档节目完全没有问题。姜柔想了想, 也觉得能胜任。
见他们都没问题, 林远游又提了薪资补助问题。
姜柔听得特别认真，因为她手里没存款了，就想着能多挣一些是一些。
多主持一档节目，台里补助每人20元钱。
姜柔听到后, 勾起一抹浅笑, 对此很满意。
另一边。
在公交车站点，霍铮屏住呼吸站在叶思易身旁，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整个人轻飘飘的。
他时不时看她一眼, 没敢说话，怕一不小心把她吓跑。
而叶思易满脑子都在想应该买什么礼物送给他比较好？
毕竟之前误会他了，总归是要道歉的，这也是今天找他出来的原因。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公交车，狭窄的空间门里乘客很多，霍铮小心翼翼护着她，只要看到有人挤过来，都会用身体挡住。
不可避免的，他和叶思易之间会有些身体接触。
他尽量向后倾，不让自己碰到她，耳根却渐渐发红。
叶思易与他面对面站着，是第一次近距离看他，男人的反应让她有些疑惑，“你很热吗？”
霍铮凝视着她，问：“你以前经常挤公交车吗？”
叶思易摇头，“偶尔坐过，但是没这么多人。”
他眉头微松，沉默一瞬，鼓足勇气道:“下次你想去哪儿，我可以开车送你。”
“谢谢，我有自行车，以后骑车就可以了。”
她拒绝得利落，霍铮早已练出金刚铁骨，并没有因此而气馁。
他们来到百货大楼，叶思易想送他一支钢笔，可霍铮却把她带到男装柜台，指着一件白衬衫，说道：“既然是送给我的礼物，那么，我想要这个。”
看着那件衣服，叶思易坚决不买。
“衣服只能送给最亲密的人，你是朋友，不能送。”
“……”霍铮抿起唇，被气得心头一梗，实在想不通自己哪里不如韩援正？
“那你送我条围巾吧，围巾不算衣服。”
“不行，围巾也不能送。”
“只能送钢笔？”
叶思易点头。
霍铮平时不怎么写字，见她态度坚定，只能妥协。
这是叶思易第一次送他礼物，等拿到那支钢笔，他情不自禁地上扬嘴角。
“我也想送你一件礼物，你喜欢什么？”
偌大的百货大楼，什么样的货品都有。叶思易目光闪了闪，问：“你真的想送我礼物吗？”
“嗯，什么都可以选。”霍铮压抑着心中雀跃，声音放得很轻。
听他这么说，叶思易把他领到玩具柜台，指着一个洋娃娃说：“我想要那个当礼物。”
其实她有钱买，但她已经28岁了，送自己一个洋娃娃好像很幼稚。如果是别人送的，那就不一样了。
见她喜欢这个，霍铮没觉得意外。他开心付钱，此时此刻，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从百货大楼里出来，叶思易还要去裱框师傅那里取画。霍铮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提出想送她。
看着手里的洋娃娃，叶思易很高兴，便同意了。
他们来到裱框店铺，有三幅水墨画放在角落里，老板见她来了，笑呵呵地把画拿给她并夸道：“你画得真不错，如果你以后再来光顾，价格还能再便宜些。”
得到夸赞，叶思易笑眯眯，她拿过画仔细检查，对画框很满意。
霍铮在旁边看到，眼露惊讶，“这是你画的？”
叶思易点点头，“嗯，我想把其中两幅画卖掉，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买。”
霍铮不懂国画，但他爱屋及乌，“你想卖掉哪两幅？能让我看看吗？”
叶思易指着两张山水图，说自己想卖掉它们。
“你打算卖多少钱？我战友结婚，正想送给他一幅画。”
他撒谎面不改色，叶思易不疑有他，“那我送你一幅吧，不要钱。”
可霍铮非要给她钱，最后以五元的价格成交，两幅山水图都给了他。
能帮心上人解决问题，霍铮眉宇间门尽是笑意，他指着她手里那幅花鸟图，问：“那幅画是要送人的？”
叶思易紧紧捏住画框，难得露出娇羞，“嗯，是送给别人的。”
她这副模样，傻子都能猜出这幅画是送给谁的？霍铮紧抿薄唇，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
经过一个月的忙碌，饺子馆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
两间门屋子打通，放眼望去特别敞亮，尤其是刮完大白，已不见最初的影子。
桌椅板凳也都做得差不多了，再过两天，就能把它们用车拉过来。
陈家姐妹俩的饺子馆，起名就叫[陈家饺子馆]，田教授帮忙写得牌匾，沈城东又找雕刻师傅刻的字。
周围邻居看到牌匾，这才知道，原来姜柔买下这两间房不是为了住人，而是开饭馆。
他们纷纷围上来，都觉得很稀奇。
“你们咋想要开饭店啊？这对面就是饭店，你们在这儿做买卖肯定不行。”
“可不是嘛，人家那饭店都开好几年了，一直生意都不错。”
听他们在这儿唱衰，陈爱荷露出一抹假笑，“行不行的，试过才知道。我做的东西好不好吃？到时候你们来尝尝呗。”
大家听到这话，全都没吱声了，毕竟一份饺子不便宜，谁知道好不好吃？
在沈家四合院。
姜柔坐在院子里，正和苗玉珍聊生意。
她想买些小咸菜，放到饺子馆里卖。
苗玉珍觉得太麻烦，想把配方告诉她，却被姜柔拒绝了。
“做生意一码是一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哪能要您的配方？”
苗玉珍却不以为意，“就是个咸菜而已，没啥不能说的。”
姜柔见状，觉得她这种想法很危险，“妈，咱家咸菜生意做得不错，以后难免会有人想和你做一样的生意。配方是关键，如果你不保护好，最后肯定会吃亏的，咱家日子刚蒸蒸日上，你一定要小心才行。”
苗玉珍认真想了想，答应道:“行！以后谁问我，我都不告诉他。”
见她把话听进去了，姜柔这才放心。
*
风和日丽的一天。
[陈家饺子馆]开张了！
店铺外，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把这里衬得极为显眼，无论谁在这里路过，都会多看一眼。
明亮的店铺里，摆了八张实木餐桌，洁白的墙上挂着一张用毛笔字写成的菜谱，只要顾客来点餐，很容易就能看见。
知道今天饭馆开业，大杂院里的邻居们来了不少，最先到的姜文芳和钱国香。
看着眼前的一切，姜文芳羡慕坏了，以前净吃国营饭店了，谁能想到有一天，个人也能开饭馆？
她凑到陈爱荷身边问：“嫂子，你这店铺没少花钱吧？我哥可真能攒钱。”
陈爱荷听了撇撇嘴，心想:姜德山能攒多少钱？多亏她闺女才能把店铺开起来。当着姜文芳的面，她没解释太多。
之后，又来好几户邻居，就连唐广安和唐策也来捧场了。
有人看见他们，笑呵呵地问：“你家唐心咋样了？我看那男人带着孩子还没走，可真够执着的。”
唐广安露出一丝不自在，陈爱荷见状，赶紧过来打圆场，“你们都想吃啥馅饺子啊？今天管够，仅此一次啊！”
大家一听可以放开了吃，全都眼前一亮，“你家都有啥馅饺子？吃不了能兜着走不？”
陈爱荷故意叉腰，开起玩笑，“那可不行，全都兜走了，别人吃啥？”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一时之间，气氛十分热闹。
见大家不再关注自家那点破事，唐广安默默松了口气……
此时，在饺子馆对面的国营饭店。
好几个服务员正朝外张望着，见[陈家饺子馆]那么顾客进进出出，忍不住酸道：“咱店卖啥她卖啥？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刚刚去那家饭店看了一眼，每样菜品都比咱们便宜一毛钱，我咋觉得她是针对咱们而来的呢？”
“啥？竟有这事？！真是缺德，咱们必须要告诉经理才行！”
等他们真跟经理说了，那男人却很淡定，“你们怕她干啥？咱们是国营饭店，无论到啥时候，都比她强！全都把心放到肚子里，过不了几天，她的买卖就得黄！”
*
由于职业原因，开业这天，姜柔没曝光于人前，她和沈城东在后院帮忙摘菜。
看着后院已长出绿芽的菜园子，她忽然问：“你说咱们在后院搭个厕所怎么样？这样顾客就不用跑去很远的地方上厕所了。”
沈城东环顾四周，觉得这想法不可行，“这院子太小，冬天还好，夏天味道肯定大，这里是饭店，顾客会很忌讳。”
姜柔蹙眉沉思，觉得挺有道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把手里蒜瓣扒完，沈城东忽然问：“这个星期天你有空吗？王教授过生日，他想请大家一起吃饭，最好把家属也带去。”
能被沈城东重视的人，一定是个好人。姜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你的事，我当然有空，咱们是不是还得买点礼物？”
听她这说，沈城东心中一暖，眉眼间是藏不住的笑意，“星期天，咱们可以先买东西，再去他家。”
姜柔点头说“好”。
这时，叶思易和程夕也来了。他们除了代表自身，也代表叶程两家而来。
在两人身后，竟跟着霍铮。
沈城东看到他，微微挑了下眉。
叶思易笑着走过来，夸赞道:“小柔，这家饭馆真不错，我以后不去别的地方吃饭了，只来这里吃饺子。”
姜柔被她逗笑，领着几人来到一张桌子前，准备点餐。刚巧，韩家三兄弟也在这时候走进饭店，叶思易看到韩援正，眼睛瞬间门亮亮的。
霍铮看到这一幕，再次心梗。他悄悄挪动身子，把她的视线遮挡大半。
叶思易不知他是故意的，不禁轻拧眉心，放弃再往那边瞧。
几人点了猪肉馅饺子，姜柔和沈城东又去厨房帮忙。
在等餐的过程中，韩援正走过来，客气打招呼。
叶思易红着脸问：“我送给你的画，你还喜欢吗？”
韩援正回答：“喜欢。”
那幅画挂在家里，看着让人心情很好。
就在这时，霍铮重重咳嗽两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他侧过头，目光幽深：“思易，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叶思易眼露茫然，但还是跟他出去了。两人来到后院，见四下无人，霍铮从裤兜里掏出一封信，一脸严肃递给她，“这本来应该是在你十八岁时给你的，虽然迟了，但我觉得现在给你还来得及，希望你能把它收下。”
叶思易迟疑一瞬，接过它，轻声问：“你叫我出来，就是因为这个吗？”
霍铮否认：“不全是。”
随即，深深吸气，再次表白道：“我喜欢你，是很喜欢的那种。我想让你当我媳妇，好好跟我过一辈子，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听到这番话，叶思易脸色爆红，心里变得很乱，她没像上次那样排斥这份感情，但依然觉得和眼前的男人不合适。
“我很笨，你好像也不聪明，万一生个笨蛋怎么办？”
“……”霍铮愣怔一瞬，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很快反应过来，觉得很委屈，“你看我哪儿不聪明了？虽然比不上韩援正的智商，但我从小到大都是班级前五名，这智商还不够用吗？”
对上他的目光，叶思易有些动容，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你明天来我家吧，如果你能考试及格，我可以考虑和你在一起。”
霍铮听了无比激动，决定明天不管考啥，一定好好表现！
*
忙碌了一整天，所有人都累得半死。
由于来捧场的人太多，到了晚上，饺子都卖光了。陈家姐妹俩又要包饺子，韩家三兄弟和姜家人都留下帮忙。
人多力量大，只用两个小时，明天的备份就准备出来了。
姜柔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感觉挣钱实在不容易，她躺到床上根本不想起来。
沈城东轻捏她的肩膀，低声说：“先洗漱吧，洗完再睡觉。”
姜柔把头埋在枕头里，痛苦挣扎，“我不想起来，好累啊～”
男人无奈轻笑，起身去端水盆，为她擦脸。
听到流水声，姜柔慢腾腾坐起身，决定还是自己去洗漱。
“你说如果天天这么忙，我妈和我大姨不会累坏了吧？”
沈城东端来水盆，安慰道：“今天是第一天营业，又没有经验，累点是正常的，等业务熟练，慢慢就会好了。”
而此刻，在姜家。
比起姜柔的要死不活，陈爱荷就跟打了鸡血般兴奋。她一边泡脚，一边对姜德山说道：“你猜，今天店里卖了多少钱？”
姜德山一脸好奇坐到她身边，问：“多少钱？”
陈爱荷比划出一根手指头，脸上笑开了花，“一百块！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挣到这些钱！”
姜德山震惊不已，“真的假的？咋挣这么多？”
陈爱荷掰手指头数，除了大杂院的邻居，还有这片胡同的熟人，今天都去捧场了。
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个路人。全加在一起，刚好是一百块钱。
姜德山听了，有些担忧，“没大家捧场，估计明天就挣不来这些钱了。”
陈爱荷比他乐观，相信只要勤奋努力，就一定能再挣到一百元钱！
第二天。
姜柔先是到饺子馆帮忙，上午没什么客人，只卖出两份饺子。到了中午还算不错，有几个人慕名而来，卖了四五份。
她下午还要上班，忙过中午便走了。等她来到电视台，就见叶思易等在门口处，不知在看什么，愣怔出神。
姜柔加快脚步，来到她身边问：“你在干嘛呢？”
叶思易被吓了一跳，小脸儿微红，“小柔，我有事想跟你说。”
姜柔看了一眼手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于是把她领到休息室，柔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见这里没有旁人，叶思易抿了抿唇，娓娓道出自己的苦恼。
她昨晚看了霍铮写得那封信，用词比吴苛还要肉麻大胆，但是要比吴苛真诚许多。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一丝心动。
今天上午，霍铮来到她家，做了三张1977年高考试卷，可是，每一张都不及格。
这让叶思易很纠结，明知他不是良配，但还是想给他一个机会。
姜柔听完，忍不住笑出声。
“你为什么会考他高考试卷啊？”
“因为能考上大学的人，都是最聪明的。霍铮一点都不聪明。”
姜柔渐渐收敛笑意，认真回道：“试卷不是检验聪明与否的唯一途径，如果霍铮不聪明，怎么可能成为团长呢？”
叶思易轻眨一下眼睛，好像悟了……
*
时间门匆匆而过，转眼到了星期天。
清晨，姜柔从衣柜中选出一件粉红色的衬衫，下面搭配一条今年最流行的喇叭裤，脚穿一双粗高跟的小皮鞋，瞬间门化身摩登女郎。
沈城东见她打扮得这么漂亮，由衷夸赞：“你穿什么都好看。”
姜柔轻笑，也为他选衣服。
平时，沈城东穿衣服从来不搭配，今天比较特殊，她选了一件薄款夹克，让他穿上。
宝宝们被送到叶家，紧接着，两人去百货大楼选礼物。
比起前两年，百货大楼的货品更加丰富了，尤其是成衣柜台，款式五花八门，价格也很合理。
除此之外，家电区也是人满为患，尤其是买电视机的人特别多。
他们从一楼来到三楼，选来选去，最后在卖文具的地方停下脚步。
沈城东指着上等的毛笔和砚台，说道：“咱们买它吧，价格中规中矩，还能投其所好。”
见他选好了，姜柔没有任何意见。
两人拎着礼物走出百货大楼，便朝京大教师家属楼出发了。
王教授今年58岁，平常总是笑呵呵，而且乐于助人，在京大很受学生喜欢。
他最得意的门生就是叶承，其次是京大才女于曼。
今天来他家吃饭的学生，不止有金融系的，还有其它系的。
于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保持微笑，落落大方。同学们围坐在她身边，笑着恭维道：“你这次考试又是第二名，看来，只有你才能和叶承打平手。”
“是呀，不愧是才女。可惜，叶承已经结婚了，不然郎才女貌真的很配。”
“于曼同学，请你说实话，你对叶承有没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于曼被问得脸红，仍强装淡定道：“他是有家室的人，请你们注意影响。”
“这怕什么？大家只是开玩笑而已。”
听到这种不走脑子的言论，有些同学不乐意了，“叶承的妻子很漂亮，你们能不能别瞎配对，小心被王教授听见骂你们。”
而那些人撇撇嘴，不以为然，“漂亮的女人千篇一律，但聪明的女人却不多，只能说，叶承同学也是个俗人。”
这时，王教授从外面共用厨房走进来，刚好听见最后一句话，“你们谁说叶承是俗人呢？”
怕被教授批评，大家全部噤声了。
为了缓和尴尬，于曼站起身，主动要求去厨房帮忙。王教授摆摆手，表示今天要亲自下厨，他们只要负责吃就行了。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重新回到厨房。
大家见了，默默松了口气。
于曼又一次开口道：“你们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什么漂亮女人、聪明女人这些比喻，显得我很丑似的。”
有人听了，继续吹捧道：“你可是京大第一大美女，谁敢说你丑啊？没准叶承他妻子还没你长得漂亮呢。”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时，屋外响起王教授兴奋的声音：“叶承你来了！快进屋吧～这是爱人吗？长得可真漂亮！不过，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屋内，众人面面相窥，都很好奇，叶承的妻子究竟有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