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满足愿望 [一更]
再一次,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沈城东，他只觉得脸热，臊得慌。
如果有地洞, 他恨不得钻进去。
孙老师见他黑沉着脸，一副凶相, 吓得猛咽两下口水, 忐忑安抚道：“其实姜诚舟同学不笨, 就是不爱学习，只要咱们好好引导，他一定会变得更加优秀。”
沈城东点头回应，没发一言。
周围家长没人敢搭腔，心想这当爹的可真凶，看来那倒霉孩子今晚必定要挨揍了。
接下来, 孙老师又继续念其他学生的考试成绩，全班50个孩子，有20人考了双百分，其中就有芒果。其他没考双百分的，成绩也都在八十分以上。
听到最后，沈城东的脸更黑了。
孙老师怕他回家体罚学生，犹豫片刻, 壮着胆子劝说道：“姜诚舟他爸, 第一次考试成绩不能代表什么, 您回家要好好说话，可千万不能打孩子。”
沈城东点头, 并对她说了声“谢谢”。
家长会结束后，沈城东回到吉普车上，姜柔看他冷着脸, 好奇地问：“谁招惹你啦？不会是他们考试成绩不理想吧？”
见她猜到了，沈城东隐忍着怒火，告诉她，“这次考试，豆包是全班倒数第一，我真想揍他。”
最后一句，他说得咬牙切齿。
姜柔愣怔几秒，不确定地问：“你是说豆包倒数第一？他考了多少分？”
“嗯，语文59分，数学32分，他和倒数第二名总分相差69分。”
姜柔只觉得心中一梗，万万没想到自家儿子的学习成绩会这么差？
明明每天回家都有好好看书，他这是没把知识看进去吗？或是根本就不爱学习？
姜柔不禁陷入沉思，想到自己小时候也不爱习，每次考试都是倒数几名，如今要求豆包学习好，好像有点底气不足？
“这只是一次小考试，你别生气了，我小时候没考好，我爸都没你这么凶。”
“……”沈城东深深看她一眼，这才明白，豆包在学习方面是随了谁？
对上他的视线，姜柔颇为心虚，“我以前虽然学习不好，可是从来没考过倒数第一。”
沈城东无奈轻笑，“那只能说明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听他敢损自己，姜柔狠狠瞪他一眼，“说得好像你多聪明似的，你上学时候考多少分啊？”
沈城东微微挑眉，颇为傲娇道：“我一直是全年组第一，这点他真没随我。”
姜柔被怼到哑言，觉得他一定是在吹牛。像她读的小学，全年组有一百多人，他每次都考第一，那得多厉害啊？
可她不知道的是，旺水村小学每年级只有一个班，每班才15人，考全年组第一没那么难……
夫妻俩相对无言，过了好半晌，姜柔才说：“豆包这次没考好，不代表永远考不好，咱们要对他有信心。哪怕咱们努力了，他还是学不好，也要愉快接受他的平庸，不是每个人都成为天才的。你说对吗？”
沈城东认同她的话，气已消了大半。
见他脸色缓和不少，姜柔又问:“对了，你还没说芒果考得怎么样？”
“她是双百分，考得不错。”
这在姜柔的意料之中，心里颇感安慰。
回到大杂院。
陈爱荷迫不及待地问：“你哥安全上飞机了吗？”
“嗯，他已经走了，说处理好海外的事情，就会尽快回来。”
师岚在旁边默默听着，松了口气，她低头看了一眼无名指上的戒指，只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此时，豆包还不知道自己的学习成绩已经出来了，他笑呵呵地走过来问：“妈，孙老师都跟你说啥了？她夸没夸我？”
姜柔看着他傻白甜的笑容有些一言难尽，沈城东试着心平气和道:“豆包，你跟我来一下，咱俩聊聊。”
豆包一怔，下意识去看姜柔，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沈城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揽着他，把人带走了。
陈爱荷见状，有些纳闷，“这是咋了，豆包在学校惹祸了？”
姜柔低下头，轻挠一下眉心，回答道：“没有，他这次考试成绩不太好，他爸找他聊聊。”
陈爱荷听到这话，被吓了一跳。“城东不会打孩子吧？豆包细皮嫩肉的不经打，可别打出毛病来！”
姜柔无奈，“妈，他不会打孩子的，您就放心吧。”
可陈爱荷还是不放心，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儿，去窗户边听声去了。
此时，在房间里。
沈城东和豆包对面而坐，豆包偷偷瞄着他，没敢吱声。
“这次考试成绩出来了，你觉得自己能考多少分？”沈城东目不转睛看着他，气场强大。
豆包顿感压力，细如蚊声说道:“爸，对不起，我这次没考好。”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沈城东快被气笑了。
屋外，陈爱荷只听到这里，就被姜柔拉走了，“妈，您别管他们了，走吧，我还有事跟您和嫂子说。”
猜她要说的事和姜博怀有关，陈爱荷只能跟着离开，他们来到师岚那屋。
姜柔从包里掏出三个被报纸包裹的东西，看样子很厚。
“这是我哥临走前给的，一份是给妈的，一份给嫂子的，还有一份是给晓文订婚用的。”
师岚立刻明白过来那里面包着什么，眼睛微湿，同时还有些心慌，怕他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可手指上的戒指又给了她信心，很快，她平复好心情道：“晓文订婚只是全家人吃顿饭而已，用不了这么多钱，晓文那份还是给妈吧。”
陈爱荷哪能要这钱，双方推来推去，最后，还是按照姜博怀的意思分了钱。
当天晚上，等孩子们睡觉后。
姜柔问起父子俩的谈话内容。沈城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回答道：“他说考试时，外面正在下雨，有只小鸟在窗户边避雨，他怕小鸟遇到危险，所以一直看鸟来着。”
这个理由让人遂不及防，姜柔很好奇，那只小鸟最后怎么样了？
“没等考完试，就被鸟妈妈找到，接走了。”
沈城东说完，露出一抹惊讶，“你就这么相信他，不怕他骗你？”
“不怕。他是我的孩子，什么脾气性格我最清楚，他是不会撒谎的。”
关于这一点，姜柔很有信心。也许她的孩子不是最聪明的，但一定是最善良的！
之后，两人又聊了很多。沈城东决定从今以后要多关心孩子们的学习，姜柔也想尽份力，可她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有些分身乏术。
最近有传《国际新闻》和《新闻联播》将要合并成一个栏目。
她和范家申一直忙于开会，大小会议都有，让人有些吃不消。
这天开完会，范家申难得露出疲惫之色，小声吐槽，“再这么忙下去，我觉得自己离升天不远了。”
姜柔听了轻笑，“那倒不至于，我怎么听说你找对象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提起这个，范家申有些不好意思，“是咱领导介绍的，他妻子的表妹，我觉得那姑娘还行，就想给彼此一个机会。”
“恭喜你呀，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谢谢，我争取早点结婚，到时候请你吃喜糖。”
两人说说笑笑离开会议室，刚巧碰到林远游，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瘦弱的女人，手里拎着饭盒兜子，看样子是来送饭的。
姜柔一眼认出她是林远游的妻子，于是微笑打招呼。
林远游的妻子叫杨思絮，她在电视机里看过姜柔，很喜欢，可因为性格内向，此时只是笑笑，没说话。
姜柔还要去播报新闻，又和他们寒暄几句后便离开了。
目送她离开，杨思絮这才把视线落在范家申的身上。
“你和陶桃相处得怎么样了？她有时候会有点任性，还请你多包涵。”
杨思絮的父亲曾是大资本家，她身上有着大家闺秀的气质。但她以前遭过大难，人也变得紧张兮兮的。只要有点风春草动，就像惊弓之鸟一般。
范家申见状，忙说：“嫂子，我们相处得还不错，您不用担心。”
林远游也跟着附和，“他俩的事，咱们不掺和。不如想想今年除夕，你弟回来了，咱们要怎么过年？”
听他提起弟弟，杨思絮这才转移注意力，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到了姜晓文订婚的日子。
大家齐聚[陈家饺子馆]，姜晓文穿得红彤彤，看着特别喜庆。
袁旗也穿着中山装，脸上尽是傻笑，他那头披肩发早已剪成短发，人看着比以前精神许多。
在订婚宴上，师岚送给姜晓文一套金首饰，说是姜博怀送的。
她开心收下，忽然发现多个有钱爸爸还是挺好的！
虽然只是订婚，但师岚还是红了眼眶，觉得这和嫁女儿没什么区别，终有一天，要接受现实。
姜柔坐在她身边，轻声劝说：“千万别哭，如果让我哥看见了，一定会心疼的。袁旗是个有为青年，你放心吧，晓文嫁给他会幸福的。”
师岚点头，吸了吸鼻子，转移话题道：“咱们店对面好像也要开家服装店，具体卖什么款式的衣服还不知道，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时候开服装店是个明智的选择。姜柔沉思一瞬，觉得没必要理会，最好是能和平共处。
半个月后，对面的服装店开业了。
童小雪装成顾客去那里逛了一圈，回来被气成了河豚状。
“他们太过分了，款式跟咱们差不多，价格却比咱们便宜一半，这不是恶意压价吗？”
刚巧姜柔在这儿，她望向窗外问：“你看衣服质量怎么样？和咱们一样吗？”
童小雪回忆了一下，蹙眉回答：“质量不太一样，它的质量没咱们的好。”
姜柔听完，没再问其它。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的服装店确实受到一些影响，很多顾客问，同样的款式为什么对面卖得便宜，这里卖得贵？
童小雪和曲婷只能这样解释：“一分钱一分货，价格不同穿出来的效果肯定不同。”
有些不差钱的顾客，仍然选择在这里消费。另外还有一些顾客，会为了图便宜，去对面买衣服。
因为这事，师岚吃不好睡不好，瘦了好几斤。
姜柔又让程夕和叶思易去对面商铺转了一圈，得到的答案是:质量很差价格特别低，款式差不多，走的是薄利多销。
听到这些，姜柔没再担心，她安慰师岚：“咱们做的是服装生意，不可能只做一两年，如果要长久发展下去，衣服质量必须过关才能积攒老客户，对面那家只赚快钱，是不会长久的。”
师岚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由衷感谢道：“小柔，幸亏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之后，姜柔又提出在过年期间可以搞活动，比如买一件衣服，第二件八折，再弄个抽奖，一定能吸引人。师岚听不懂这些，但还是照她的话做了。
在活动之前，店铺还发了不少宣传单。活动那几天，顾客络绎不绝，姜柔和师岚挣得盆满钵满。
之后，对面店铺也想学他们那样搞活动，可马上就是除夕，再想搞活动已经来不及了。
*
1982年除夕当天，大杂院里热热闹闹。
周奶奶最近腿脚不好使，姜德山和沈城东把她背到家中。
孟书阁闲着没事，最近迷上了书法，他和田文斌负责给大家写春联。
孟雯正在怀孕中，她坐在里屋和姜柔他们聊起计划生育的事。赵小璐原本也想要二胎的，可惜一直没怀上，这下彻底要不成了。
袁旗也留在姜家过除夕，这里面他辈分最小，和姜晓文一起负责带孩子。
自从上次父子谈话后，豆包比以前老实多了，他好不容易熬到期末考试，发成绩单那天，心情一直挺忐忑。
不只是他，姜柔和沈城东也很忐忑。当看到成绩是66分和60分的时候，三人皆是松了口气。
至少，是及格了。
今天是除夕，是孩子们的节日，他打算放飞自我，于是领着韩文昊和芒果进里屋玩藏猫猫。
这时，韩文昊看见炕箱上有一挂鞭炮，他茫然问道：“哥，这炮仗什么时候放啊？我想看烟花。”
豆包是个好哥哥，弟弟妹妹有啥要求都会尽量满足，他看向那挂鞭，又看了一眼鞭炮前面那条长长的引火线，心思一转，有了主意。
“你去把火柴和梳子拿来，哥现在就让你看到烟花。”
韩文昊不疑有他，迈着小短腿赶紧去取东西。芒果猜不出他要干嘛，但仍然提醒道：“哥，你再闯祸，爸一定会打你屁股的！”
豆包摆摆手，表情轻松，他不觉得是在闯祸，他只是为了满足弟弟的愿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