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送车 [二更合一]
平时, 初中放学时间比较晚，孩子们都是坐公交车回家。
今天有运动会，所以提前放学。
当姜柔赶到学校时, 运动会刚刚结束。校门口站着许多家长，正热闹讨论着。
“刚刚你们听到广播没，那个叫姜诚舟的同学真厉害，所有比赛项目都是第一名，哪像我家孩子，跑个八百米都能累成狗。”
“我家那个也一样，真不知道那孩子吃啥长大的，咋那么厉害？”
“估计他班老师肯定特别高兴, 每年开运动会都不用愁了。”
姜柔在旁边默默听着, 心中生出一抹自豪感。这时，又有人继续道：“对了, 我听说姜诚舟还有个妹妹, 也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钢琴弹得可好了。害，这要是我家的孩子该多好！”
“俩孩子都优秀, 这当家长的, 得乐疯不可。”
此时，姜柔确实在笑还没疯, 她面对学校大门望眼欲穿，几分钟后, 穿着校服的学生们陆续走出来, 其中就有豆包和芒果。
他们看到妈妈，全都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脸上带着兴奋, “妈妈，您真的来接我们放学了？”
姜柔摸了摸他们的头发，笑着说：“我当然要说话算数，走吧，咱们去找爸爸。”
“好！”
等他们坐上公交车，豆包从书包里翻出一堆东西，迫不及待展示给姜柔看，“妈，这都是我参加比赛赢来的，我要把他们全部送给您。”
姜柔看向那些奖品，心中一暖，“谢谢，我家豆包真棒！”
听到夸赞，豆包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然后把东西重新装进书包，打算回家再给妈妈。
很快，公交车来到郊区。
下车后还要走十多分钟才能到达目的地。望向周围的荒凉，芒果小声问：“妈妈，爸爸的工厂就在附近吗？”
“对，我之前来过一次，应该没找错。”眼前只有一条笔直的马路，怎么可能找错呢？
孩子们对她深信不疑，三人并肩向前走，道路两旁有花有草有树林，风景秀美。走了近十五分钟的路，仍没看见工厂的影子，姜柔这才意识到不对。
这里的风景没错，难道是他们提前下公交车了？
见她停下脚步不动了，芒果疑惑，“妈妈，您怎么了？”
面对孩子们的目光，姜柔觉得有些丢人，“咱们好像下错站了，这里没工厂。”
芒果眨了眨眼睛，没焦急，反而安慰她道：“您别担心，哥哥会武功，如果遇到坏人就揍他！咱们继续往前走，总能找到爸爸的。”
豆包也跟着附和：“对！我会保护大家，妈妈别怕！”
见他们如此懂事，姜柔感动不已。
就在这时，有辆马车晃晃悠悠从路边经过，她连忙和人家打招呼，“师傅，请问这附近有家工厂，该怎么走？”
赶车大爷闻声瞧向他们，问：“你是说有红色厂房的那家工厂？”
“对！就是那里！”
“朝前再走半个小时就到了。”
“？？”姜柔一惊，没想到还要走那么久。
“我正好去那里送货，都上来吧，我捎你们一段路。”
孩子们还没坐过马车，眼底尽是新奇，他们很想坐，不过要征求妈妈的意见。
姜柔望向一眼看不到头的马路，犹豫一瞬答应了。
大家坐上马车，豆包自来熟，跟人家一路唠嗑。没用十分钟，算是把对方的背景摸了个一清二楚。
这时，有辆面包车从对面驶来，还对他们按了两下喇叭，姜柔看到是沈城东的车，忙让赶车大爷在路边停下。
沈城东停车走下来，脸色焦急。赶车大爷认出他，忙问：“叶老板，你认识他们？”
“嗯，这是我老婆孩子，谢谢您愿意捎他们一程。”
“呦，那可真巧。”
趁两人寒暄时，姜柔和孩子们已经下了马车。
直到马车离开，沈城东的脸色都不算太好，他让所有人坐上面包车，然后对姜柔低声道歉：“我该去接你们的，对不起。”
这里是郊区，万一妻儿遇到危险，那他得悔恨一辈子，想想都觉得后怕。
像今天这种事，绝不能有下次！
姜柔被他这态度弄得有些臊得慌，是她太迷糊下错站，都三十多岁人了，还犯这种错误，说出去肯定被人笑话。
豆包见父亲很自责，无比认真道：“爸，有我在，我会保护他们的！”
如今，他的身高已经达到1米7，远远看去就像个大小伙子，沈城东看向他，忽然发现，自家儿子真的长大了。
比起豆包的高个子，芒果只有1米6，相差十厘米的距离，把她显得很娇小。
大家来到工厂，田墨看见姜柔，笑着打趣道：“你都不知道，我哥见你没准点来，急得差点报警。”
姜柔轻挠两下额头，脸色微微发红，“路不太熟，耽搁了一点时间。”
看出她的窘迫，沈城东揽过她的肩膀，带他们去参观厂房。
厂房里，看着一辆辆半成品，姜柔颇为激动，两个孩子更是睁大眼睛，惊叹道:原来汽车跑在路上之前，是长这个样子的？！
他们为有这么厉害的爸爸而感到自豪！
*
时间匆匆而过，到了六月中旬，陈爱荷他们终于旅游回来了，每个人都精神奕奕，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她给姜家人带了礼物，讲着外面的见闻，尽是意犹未尽。
“我们几个都商量好了，等天冷了就去南方买栋房子，到时候就像大雁一样，去南方过冬。”
姜柔一脸羡慕地看向她，也想过这样的生活，但她还没退休。
“妈，买房这事你可以咨询我，别看我人在京市，但全国的房子哪个地段有发展前景，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这是书中剧情的一部分，她记得一清二楚。
陈爱荷不疑有他，点头应道：“好，如果买房，我一定先问你的意见。”
她话音刚落，忽然，院子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把大家吓了一跳。
陈爱荷闻声向外望，不禁纳闷道：“这是谁啊？咋哭得这么耳熟呢？”
姜柔听了想笑，为她解释：“唐策他妈回来了，她想和唐叔复婚，我猜这哭声应该是她的。”
“唐策他妈？”陈爱荷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后，不可思议道：“你是说刘美凤？！”
“对，她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这么大的热闹，陈爱荷立马起身，打算出去瞧一瞧。
当她走出屋外，只见刘美凤正坐在地上哭嚎，十多年不见，人比从前瘦了好几圈，头发花白，如果不仔细看，真认不出来。
在刘美凤身旁站着唐策，他耳根通红，神色复杂。而唐广安站在自家门口，脸上尽是无奈。
“你快走吧，我现在一个人过日子挺好的，咱俩不可能复婚。”
听他亲口说出这种话，刘美凤更是不依不饶，大骂唐广安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周围有不少邻居看热闹，唐广安只觉得丢人。
骂完他，刘美凤刚想继续哭，无意间扫到陈爱荷，见她一身光鲜亮丽的打扮，整个人彻底被打击到了。
矛头一转，骂向陈爱荷，“你瞅啥瞅？打扮得跟个狐狸精似的，肯定是因为你，唐广安才不愿意跟我复婚！”
见她刚见面就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陈爱荷快被气笑了，于是双手叉腰道：“刘美凤，你要再敢瞎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你们不是一起旅游了吗？难道我说得不对？！”提到这个，刘美凤更加气愤。
见她越说越离谱，唐策终于忍不住了，“妈，空口无凭编排别人是非，也是违法的，您别再说了。”
“啥？违法的？”如今，刘美凤听到“违法犯罪”几个字，心都哆嗦，她不想再坐牢了。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仍然嘴硬道：“我说的是实话，不算编排人。”
陈爱荷见她死性不改，不禁冷哼，“像你这种人，能摊上唐策这个好儿子却不知道珍惜，非要作到一无所有才甘心吗？你知不知道，唐策因为你，大好前途都没了，当年连找对象都费劲，可你呢？出狱就作妖，能不能让他省点心？”
听到这番话，刘美凤先是一怔，随即眼圈再次通红，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没看任何人，朝院门外走去。
唐策见状，急忙跟上。
望向她离去的背影，唐广安重重叹了口气，然后向陈爱荷道歉。
一场闹剧就这样落下帷幕，渐渐的，人们的生活又恢复如常。
*
十月的某一天，姜柔刚下班，就见叶思易喜滋滋地等在电视台外。
看到她的那一刻，叶思易忙小跑过来报喜，“小柔，我的画获得了一等奖！而且它还被人买走了！”
其实，姜柔早已知晓这个消息，见她笑得像个孩子，由衷恭喜道:“姐，你真厉害！恭喜你获奖。”
沈城东站在一旁，嘴角噙笑。
买画的人是个海外华侨，出手极为阔绰，听到价格的时候，叶思易都吓傻了，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画能卖那么多钱。
“我想请大家吃饭，你明天有空吗？”
姜柔明天休息，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第二天。
姜柔来到叶家，叶思易打开门，见她身后没人，好奇地问:“我弟现在这么忙啊？他今天还会来吗？”
“会的，他厂里有急事，说晚点过来。”
叶思易把她让进屋，只见叶鸿霖和叶之礼正坐在客厅里下棋，别看叶鸿霖年岁大了，可头脑依然灵活，叶之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姜柔，叶之礼问：“叶承呢？他怎么没来？”
姜柔笑着走过去，又重复一遍刚刚的回答。
自从汽车工厂办起来后，他经常加班，不过，每天依然雷打不动接她下夜班。
有时候会把她送回家，再返回工厂。姜柔很心疼他，想自己回家，可都被他拒绝了。
听他这么忙，叶鸿霖一脸严肃叮嘱道：“虽然工作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帮我转告他，别为了赚钱熬坏身子。”
“好的，爷爷，我知道了。”
直到傍晚快开饭了，沈城东这才风尘仆仆而来。姜柔递给他一条毛巾，小声问：“你忙完了吗？不会是吃完饭还要去工厂吧？”
沈城东洗好手，接过毛巾笑道:“忙完了，从现在开始，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见他又说这种土土的情话，姜柔含嗔般瞪他一眼。
吃饭时，叶之礼关心问起他的工厂，听说他已接到订单，叶之礼惊讶之余，为有这样的儿子而感到骄傲。
吃过饭，爷孙三人去了书房，霍铮带着孩子去院子里玩，客厅只剩下姜柔和叶思易。
如今有了一大笔收入，叶思易两眼放光问姜柔，“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潘家园啊？我想去那里瞧瞧。”
姜柔也很久没去淘宝了，两人约定这个星期天一起去。
一个小时后，沈城东从书房中出来。叶之礼想留他们留宿一晚，却被他以不放心孩子为由，婉言拒绝了。
直到走出叶家，姜柔才问：“刚刚你怎么撒谎啊？明明两个孩子都在我妈那里。”
沈城东牵起她的手，笑而不语。
他们走出大院儿，当姜柔看到路边停着一辆崭新的小轿车时，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竟傻乎乎地问：“你看这车标，不是你们厂生产的吗？”
沈城东忍不住笑出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放入她手中，“这是送给你的礼物，本厂生产的第一辆汽车。”
“？？”姜柔睁圆眼睛，第一反应是不敢收。她那烂车技，她怕不到两天时间，就把汽车撞坏喽。
“还是你留着开吧，我用不上。”
可沈城东依然把车钥匙给了她，认真看着她，说道:“我的梦想不是要开一家汽车工厂，而是想为你制造一辆汽车，如今梦想成真，我的下一个愿望是想给你当一辈子司机。”
姜柔怔怔地回望他，鼻尖儿微酸，她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道：“那好吧，以后汽车你来开，我负责坐车就好了。”
说着，她用眼神示意一下，沈城东默契十足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笑着说：“姜老板，请上车。”
“好的，谢谢你，小东子。”
“……”
这辆汽车在出厂之前，已经安全检测无数次，它上路后特别平稳。
姜柔好奇打量内饰，再望向车窗外，不禁夸赞他厉害！
沈城东握住她的左手，轻声问：“你还有什么愿望吗？咱们可以一起去实现它。”
她想打造一家私人博物馆的愿望，暂时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姜柔思忖片刻，没有说。
毕竟，他的生意才刚刚起步，还是别让他分心了。
*
星期天。
叶思易如约来找姜柔，两人捂得严实，去了潘家园。
在路上，姜柔对她约法三章。
一，不要多说话；二，不要听商贩的话；三，有喜欢的东西不能冲动消费。
总之一句话，不能瞎花钱。
叶思易郑重点头，算是把这些要求都听进去了。
很快，他们来到潘家园。由于捂得严实，商贩们愣是没认出姜柔这个老客户，于是没人搭腔，一点都不热情。
叶思易来到这里，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她对这些古物有些浓厚的兴趣。
时不时看看这个，再摸摸那个，每一样都想买。
姜柔把她的兴奋看在眼里，觉得这不是啥好兆头，便小声提醒道：“今天只能买两样东西，多了不许买，挑你最喜欢的买。”
“嗯！我知道了。”
逛过一圈后，叶思易相中一副白玉象棋，她想送给爷爷当礼物。
商贩是个新手，见她想买，立马学别人那样坐地起价，“姑娘，你眼光真好！这是康熙爷用过的象棋，你买了绝对赚到。”
叶思易一脸茫然，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它是康熙爷用过的？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为什么不自己留着？”
她只是单纯发问，商贩却被怼得一愣，“姑娘，你这是啥意思？到底是不是诚心买东西啊？”
姜柔见状，开始护犊子，“当然是诚心买才有疑问，不买我们也不会问啊，您说是不是？”
商贩摸了摸鼻子，没好气道：“这副棋三百，都是玉子，如果诚心买，二百八十元拿走。”
叶思易见他避而不答之前的问题，算是明白了，这棋肯定不是康熙爷用过的。
想到商场里一副质量最好的象棋，价格只有五元钱，而这个还是二手的，她比划出三根手指头，特别认真道：“三元钱，我买了。你卖不卖？”
“啥？三元钱？！”
从二百八直接降到三元钱，商贩差点被气出心梗。
“姑奶奶，您不买别耍我玩啊？我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姜柔在一旁也被惊到了，她没想到叶思易能给出三元钱的价格。
而接下来的话，叶思易竟说得有理有据，“你这个不是康熙爷用过的，那就是普通象棋，看色泽也不是什么好玉，不好的玉还不如一块好木头值钱，商场里最贵的象棋才五元钱，我给三元钱，就是正常价呀？”
商贩猛咽一下口水，莫名觉得挺有道理，感觉自己算是碰到行家了，不由得心虚，语气也变得不再那么坚定，“这样吧，你给五元，我卖你。”
叶思易摇头，只肯给四元。
想到这是花两元钱收来的象棋，自己还没开张，商贩忍痛卖了。
紧接着，叶思易掏出四元钱，交易成功。
姜柔看着这一幕，已经傻眼了。她来来回回逛潘家园无数次，从来没买过这么便宜的东西。
想想都觉得亏，呜呜呜……
接下来，两人又逛了一圈，姜柔相中一把古琴，她觉得把这把琴放在三进四合院，一定很漂亮，便询问了价格。
商贩说最低一千元。
姜柔刚想还价五百，却听叶思易不满嘟囔道：“我看只值二百元，一分钱都不能再多了。”
商贩听到，嘴角抽了抽。
姜柔试着问，“二百，我买了，你卖不卖？”
商贩纠结半晌，最后还是卖了。最近生意不好做，能卖一件是一件。
走出潘家园，姜柔抱着琴，看向叶思易，兴奋地问：“姐，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打造私人博物馆？”
叶思易很好奇私人博物馆是什么样的？姜柔为她解释一通，并承诺道：“等博物馆打造好，我当馆长，你当副馆长，怎么样？”
一听还有官当，叶思易眼前一亮，“好呀，那我能为博物馆做什么啊？”
姜柔笑了笑，直言不讳道：“首先要做的，就是陪我来潘家园讲价，我发现你讨价还价的才能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