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杨斯年 [一更]
开业仪式结束后, 沈城东带着姜柔去照相馆取照片。
其中有两张被冲洗成最大尺寸，还裱了框，一张是穿旗袍拍的, 另一张是婚纱照。
工作人员把照片给他们, 还不忘夸赞道：“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拍得比模特还好看！”
姜柔拿过照片说了声“谢谢”, 她一一看过, 对每张照片都很满意。
这时，工作人员笑盈盈地说：“我们老板想跟您二位商量一下, 能不能把你们的婚纱照摆放在店里做个广告？如果可以, 我们老板愿意付一笔广告费。”
想到自己工作的特殊性，姜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等把这些照片拿回家, 沈城东开始“叮叮当当”往墙上挂照片。
婚纱照被摆在平常待客的堂屋, 旗袍照被放进卧室。
看着那件旗袍，姜柔不自觉地回忆起那些带有颜色的画面, 她红着脸走出屋外，逗孔雀去了。
当孩子们放学回来，看到这满墙照片, 全都惊讶地张大嘴巴, 豆包更是脱口而出道：“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怎么没有和我妹妹啊？”
沈城东瞥他一眼，淡淡回答:“它叫婚纱照, 是夫妻拍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豆包:“……”
芒果毫不纠结照片中有没有自己, 而是被漂亮的婚纱和旗袍迷住了眼，“妈妈，这衣服好漂亮！”
“等你成年，妈妈送你一件比这更漂亮的！”
“好！”芒果今年十六岁, 她特别希望能快点长大！
如今他们正是青春懵懂的年纪，有很多男生给芒果递信封，全被豆包毫不留情扔了回去。
时间一久，大家再也不敢给芒果递信封了。
几天后，叶思易来这里作客，看到墙上和相册里的照片露出一抹羡慕。霍铮把她的神情看在眼中，立马表态，“如果你喜欢，咱们也可以拍婚纱照。”
叶思易指着相册里姜柔和大壮的合影，直白说道：“我也想和大壮一起拍婚纱照，它真的太帅了！”
见自己还不如一只胖孔雀，霍铮:“……”
欣赏完照片，叶思易把相册还给姜柔，提起正经事，“过几天沪市有个画展，展出的是国内外著名画家的作品，小柔，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看看？”
姜柔没有太长的假期，只能含泪拒绝，“如果有好的作品，又不太贵的，咱们可以买下来放博物馆里，这件事只能靠你了。”
叶思易郑重点头，向她承诺：“如果价格便宜，她会挑两幅最优秀的作品买下来。”
*
随着时间推移，鹏城的通讯总公司已建成。
姜博怀大手一挥买了四栋别墅，自己留一栋，其它三栋分别送给父母、女儿和妹妹。
收到别墅钥匙的那一天，姜柔只觉得自家大哥是天底下最帅气的男人。
至于装修，姜博怀也全包了。
听说他给自己买了别墅，陈爱荷第一反应是心疼钱，就想让他把房子退掉。
可姜博怀告诉她，房子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是退不掉的，陈爱荷这才收下钥匙。
腊月初一这天，姜博怀带着父母和妻子去了鹏城。
临走之前，陈爱荷对姜柔嘱咐道：“家里的房子和饺子馆就全交给你和城东了，如果遇到啥事，咱们电话联系。”
“好，您放心吧，我和城东会把家看好的。你们在那边别操心家里这些事。”
他们这一去，要明年开春才能回来。
等人走后，姜柔先是把大杂院这几间房里里外外收拾一遍，然后除了自住那间房以外，全都贴上了招租信息。
姜文芳怕她忙不完，也来帮忙。
“前院老温家也在卖房，一共两间还带一间自建房，你想买不？”
“自建房是白送还是卖钱？”
“当然是卖钱了，他们算盘打得精着呢。”
“那还是算了吧，自建房到我手里是被拆除的命运，花钱买来拆，太败家了。”
姜文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之后提起自家事，“等明年，我和你姑父可能要搬出大杂院了，苏眠怀孕了，她和国多工作都忙，我得帮他们带孩子。”
姜柔一怔，心中充满不舍，“这里的中医馆怎么办呀？街坊四邻最信任姑父的医术了。”
“中医馆还得开着，只不过我俩想在国多他家附近买套房子住，现在交通方便，坐车不算太远。”
姜柔压下那抹失落，正色说道:“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就跟我说。”
“行！到时候我还得求城东帮忙借辆货车拉家具呢。”
“没问题，哪天搬家，您提前知会一声就行。”
两人正聊得热闹，就在这时，大杂院里走进一个人，穿着黑色羽绒服，看样子挺憔悴。
姜柔定睛一看，是姜秋雨。
上次登报道歉后，他们就没再见面。
姜文芳看到她，眼底闪过厌恶，“你来干啥呀？每次你来准没好事。”
姜秋雨目不转睛看向姜柔，说道：“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我有事想问你。”
姜柔诧异挑眉，倒是很好奇，她找自己是什么事？
“姑，您先回避一下，我跟她聊聊。”
姜文芳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有啥事你就喊一声，我不远走。”
“好，我会的！”
很快，房门前只剩下他们，姜柔收起浆糊和纸条，对她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吧，这里没别人。”
姜秋雨先是打量周遭，然后才问：“新上市的移动电话，是大哥公司的产品？”
姜柔深深看她一眼，回答道：“不知道，我从来不过问这些事。”
见她不愿意说实话，姜秋雨被气红了眼。
自从名师辅导班被举报后，她的生意一落千丈，还罚了不少钱，不久之后辅导班就关门大吉了。
最近这一年更是干啥啥不顺，姜秋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发现新上市的手机是由姜博怀公司所生产的，她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姜博怀和她一样是重生的。
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他会提前回国，还研究出这么先进的移动电话？
看着姜柔那故作茫然的表情，姜秋雨嫉妒得都快发疯了。没想到，即使没有叶承，也会有重生的姜博怀带她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
姜柔见她一直不吭声，逐渐失去耐心，“如果你没什么正经事，我可进屋了。”
姜秋雨气到不行，一时冲动道：“你现在也算个名人，为什么不跟叶承离婚？他配不上你。”
姜柔愣怔一瞬，随即问：“叶承是谁？”
姜秋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名字，眼底闪过慌乱，“不是谁，我口误。反正我觉得，只要你能离婚肯定比现在过得更好！”
姜柔听到这番话快被气笑了，她算是发现了，姜秋雨上辈子可能和她有深仇大恨，所以这十多年来，一直不怀好意说服她和沈城东离婚。
见其如此执迷不悟，她淡定回怼道：“我对现状很满意，不像你，对于婚姻只看眼前利益。”
姜秋雨被噎得够呛，不禁想起那两任没用的前夫，恼羞成怒，“俗话说人各有志，你少管我的事！”
姜柔迎上她的目光，脸色冷凝，“这话我也送给你，如果再敢打我或我家人的主意，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本来，姜秋雨想继续套话的，最后却不欢而散。
等人走了，姜文芳凑过来问：“她到底有啥事啊？”
姜柔沉思片刻，觉得她只是为了打探大哥的情况而已。也许很多事跟她重生前不一样，所以才会跑到这里套话。
*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到了放寒假的日子。
这天，豆包和芒果来到韩援正家里补数学，见孙妍一脸愁容，好奇地问:“小舅妈，你怎么了？”
孙妍看了看他们，如实回答：“下月初，云省有少数民族舞蹈比赛，要我过去当评委。可你们小舅也有研究要忙，这样的话，糯糯就没人照顾了。”
她母亲身体不太好，婆婆和大嫂又去外地旅游了，要过完年才能回来，她实在不知道该把糯糯放在哪里？
芒果听完，立刻表示，“小舅妈，您可以把糯糯交给我，我一定帮忙照顾好她！”
豆包也跟着附和，“小舅妈，我也能照顾她！我俩都是大人了，您就放心吧。”
孙妍瞅瞅他们，决定和韩援正商量一下。
第二天，夫妻俩带着糯糯来到姜柔家，手里还拎着许多礼物。
姜柔见状，瞬间明白他们的来意，因为昨晚孩子们都跟她说了。
她特别喜欢糯糯，很愿意帮忙照顾。
听她同意帮忙，韩援正和孙妍都十分感激。
到了二月初，糯糯挎着小布兜来到姜柔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姜柔母爱泛滥。
小家伙儿嘴很甜，一直叫“姨姨”。
姜柔把她安排在芒果的屋子里住，想到孩子太小，睡觉时身边不能没有大人，便也在这屋里住下来了。
沈城东只能独守空房，又无可奈何。
因为有除夕晚会需要彩排，第二天早晨，姜柔把仨孩子送到叶家，叶思易打开门，看见糯糯，好奇地问：“这是谁家孩子啊？长得真漂亮！”
姜柔解释道：“她是我三哥的女儿，最近由我照顾，我一会儿还要去趟电视台，麻烦你帮我照看一眼。”
“好的，没问题！”
叶思易忍不住摸了摸糯糯的胖脸蛋，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等姜柔离开后，她抱着糯糯，带着豆包和芒果走进客厅。
霍易霆见妈妈怀里抱着个“洋娃娃”，不苟言笑的小脸上多了几丝惊讶。叶思易笑着朝他召唤道：“易霆，你快过来，看！这是妹妹。”
霍易霆已经九岁多了，平常就跟个老干部似的，做事一板一眼。他面无表情走过去，在看到糯糯对他笑时，眼底闪过好奇。
于是，他静静地站在旁边，想要帮着照顾。
几分钟后，霍铮从楼上下来，只见妻儿正围着一个小娃娃转，他蹙眉问：“这是谁家孩子？”
叶思易抬头看他，如实回答道：“她是小柔表哥家的孩子。”
怕他不记得，还补充道：“就是那个智商超高，特别厉害的表哥！”
“……”霍铮一时心梗，差点没踩空楼/梯。
1991年的除夕过后。
孙妍终于从云省回来了，她来姜柔家接孩子，见糯糯的小脸儿又圆了一圈，有些不好意思，“这孩子很能吃吧？有没有给你惹麻烦？”
姜柔夸赞：“她很乖，晚上睡觉不哭不闹，很好带。”
听她这么说，孙妍终于放心了。
两人来到芒果的房间，给糯糯收拾东西，见糯糯多了很多小裙子，孙妍很惊讶，“你能帮我照顾孩子，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买这么多衣服呀？”
姜柔把那些小裙子装进行李袋，笑着回应，“不全是我买的，我大姑姐也很喜欢糯糯，她买得比较多。”
孙妍特别不好意思，心中充满感动。
在收拾行李的过程中，她闲聊提到林远游的妻弟，不禁吐槽道：“我朋友和你领导的弟弟相亲了，他们处了一段时间，我朋友对他特别满意，可是前些日子不知道怎么了，那人说分手就分手，因为这事儿，我朋友哭了好几天，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特别愁人。”
姜柔动作一顿，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那你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封心锁爱，全身心投入到演艺事业中呗。”
*
等糯糯被接走后，姜柔感觉心里空唠唠的，不只是她，叶思易和孩子们也有着同样的感受。
这天，叶思易来三进院子送画，还不忘打听糯糯的近况。
姜柔很久没看见她了，不是很清楚。
叶思易叹气：“我也想要个女儿，可惜年龄太大了，不能要。”
姜柔领着她来到放置书画的房间，笑着说道：“你不是喜欢洋娃娃吗？既然养不了女儿，可以多买几个洋娃娃放在家里。”
叶思易眼前一亮，很快心中有了主意。
接下来，两人把所有收藏的作品，小心翼翼整理一遍。上次从沪市买回来的两幅画，被姜柔挂在了墙上。她很佩服叶思易的眼光，这两幅作品，她喜欢得不得了。
过段时间，南方有个丝绸展，叶思易想去看看，再淘些宝贝回来。姜柔无比羡慕道：“还是你最好，想去哪里都可以。”
叶思易笑着帮她出主意，“你可以像上次一样串休啊，之前是你帮了她，这次该轮到她帮助你了。”
想到刘萌的性格，姜柔直接否定道：“还是算了吧，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当天晚上，刘萌在播报新闻的时候，出现了严重口误。
姜柔是在第二天早上才知道这件事的，给她打电话报信的人是关灵。
“小柔，那姑娘正跟领导哭诉呢，说你冷漠无情，如果当初同意调组，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你说她咋这么臭不要脸呢？”
姜柔听了很是无语……
下午来到电视台，她被叫到领导办公室。
林远游先是让她坐下，然后才说：“昨天发生的事故，你应该知道了吧？刘萌会被通报批评，之后被辞退，台里有两个人选暂时没敲定让谁来替补，在敲定之前，需要你加几天班，可以吗？”
领导发话，姜柔只能认命点头。
她走出办公室，刚巧遇见刘萌来求情，看见她，刘萌瞬间眼圈通红。
“这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被辞退。”
姜柔冷冷看向她，一针见血道：“能力不足的人总爱在别人身上找原因，我奉劝你，不如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写检讨书，毕竟你以后还要在这行继续工作，口碑很重要，随便诬陷别人，只会让人笑话。”
刘萌瞪圆眼睛，气得直跺脚，转身进了办公室。
姜柔没再理会，径直离开。她无意间扫到走廊里还站着一个人，正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人正是林远游的妻弟。
姜柔微不可察地蹙眉，并不清楚他站在那里多久了。想着两人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她走过去礼貌问好。
男人收起嘴角的那抹笑意，低声夸赞，“你刚才的样子很cool。”
“……”姜柔尴尬地笑了笑，打算离开。
这时，男人又说：“你主持的除夕晚会，我每年都有看，你本人要比电视上漂亮。”
他的声音如大提琴般低沉，在这安静的走廊里，犹如情人低语。
姜柔听得很不自在，勉强扯出一抹笑，“是吗？每年的除夕晚会确实都很好看。”
男人轻笑，然后伸出右手，介绍道：“我叫杨斯年，很高兴认识你。”
听到他的名字，姜柔瞬间震惊，脸色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