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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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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情敌

早餐吃得很简单,沈述吃完去了书房处理文件,虞惜不好打扰他,自己拿了资料和笔记本在客厅里看。

其实他们之间很有默契,玩的时候玩得尽兴,工作时互不打扰。

虞惜海瑞那边的手续还没办,因为暂时没有找到更好的工作。

她投了很多简历都没有成功,大多连第一关都没有过,这让她实在是挫败。

她知道自己履历一般,但是她的专业水平是没有问题的,各种证件也都齐全,不知道为什么连一些小公司都看不上她。

一上午她都忙着这件事,有些心力交瘁。

快到中午了,沈述开完视频会议从房间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愁眉苦脸咬着笔杆的虞惜。

“怎么了啊,这副表情?”沈述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她搁在茶几上的求职书。

她还打印出来了,用笔在上面圈圈画画,非常认真。

沈述信手拾起,凝眉看了会儿。

虞惜看到他这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了:“怎么了?我的应聘书写的不好吗?”

“不是不好。”沈述将纸页放下,跟她对视了一眼,“是一看就是一窍不通的新手写的。”

虞惜:“……沈先生,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的。”

沈述唇角的笑痕加深了,可笑过后他又正色道:“我是说认真的,你要是拿这种应聘书去投,我是领导我也不会聘你。”

虞惜知道沈述不会在正事上开这种玩笑,表情踯躅:“……真这么糟糕?”

沈述:“不想打击你,但这是事实。”

虞惜还保持着看着他的姿势没变,表情却由疑虑转而沮丧:“……为什么啊?”

沈述将纸页递还给她:“别的不说,履历这一块太单薄了。”

虞惜下意识凑过去,挨着他看。

贴得太近了,沈述原本要讲话的动作停顿下来,侧头看她。

他眼瞳乌黑而清澈,眼底涤荡着笑意。

虞惜怔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笑:“你笑什么啊?”

沈述咳嗽了一声,说:“你贴我太近了,心里乱,没办法好好讲课。”

虞惜心脏猛地震动了一下,瞪他。

又撩她啊?!

沈述不跟她闹了,认真道:“把履历丰富一下吧。简历的话,要把自己的长处、参加过的项目都充分展现出来,这样人家才能看到你的专业能力。你这个简历,一看就没什么社会经验,学历再高,人家都不会用的。”

“……可我本来就没什么社会经验啊。”

沈述闷了会儿,好笑地看着她,手里的简历卷起来敲在她脑袋上:“你不是这么实诚吧?”

不是很痛,但虞惜还是捂住脑袋,感觉又被他当成小孩子教育了。

“可我没有什么经验啊,这要怎么丰富?我编不出来。我总不能瞎编吧?”虞惜闷闷地说。

“没让你瞎编,但你可以延伸一下。比如,你以前在海瑞工作,海瑞不是和很多大公司有合作吗?远的不说,就说之前中恒那个rec的商务洽谈,你也参加了。可以写进去啊。”

虞惜有些难以启齿:“……我就是个打下手的。这不太好吧?”

沈述:“人家又不知道。”

虞惜:“……”

看他一脸平静坦荡,虞惜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些投资大鳄,脸皮是不是都特别厚,特别会吹牛?他给人家融资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包装忽悠人的?

像她这样脸皮薄不会吹牛的人,真是活该站在社会底层。

“你饿不饿?我给你做个汤面吧?”沈述将应聘书放下,卷起衬衣袖子。

虞惜恹恹地说:“没有胃口。”

沈述拍一拍她的脑袋:“吃完了,我帮你改。”

等的就是他这句,她扬起脸,表情多云转晴,嘴里还拿乔:“那不是大材小用?中恒的大老板!替我改这种小学生应聘书?”

“知道就好。我亏大了,怎么报答我?”他煞有介事地说。

虞惜都震惊了,她就是开个玩笑,他还来劲了。

沈述就喜欢看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又拍一下她脑袋:“等着,吃完饭我再收拾你。”

他迈开长腿,去了厨房给她下面。

虞惜望着他的高大挺括的背影,下意识踢了踢腿,双手还撑在沙发上。

盯着他看了会儿,她忽然开口:“沈老板。”

沈述头也没回,低头利落地打蛋,语气疏懒:“什么事儿?”

虞惜:“你的背影真的好帅!一下子戳中我的小心脏!”

沈述手里的动作停下来,奇异地朝她看了一眼,眼底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

虞惜脸蛋红红的,但还是望着他没移开视线。

他看过来,她还冲他做鬼脸呢。

“学会调戏我了?有长进。”沈述挑眉。

她不甘示弱:“都是沈老板教得好。”

沈述笑得不可遏制,肩膀都在牵动。

虞惜:“你再笑晚上就睡沙发!”

沈述忙抬手告饶,正经道:“下面下面!”

虞惜哼了一声。

沈述的厨艺简直是突飞猛进,很快就下好了,招呼虞惜过去吃。

虞惜抻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先观察了一下成色,点评:“颜色鲜艳,可见番茄是新鲜的,刀工……还可以吧。”其实都煮烂了。

不过,番茄鸡蛋面就是要煮得这样烂烂的才入味。

“别贫了,快吃吧。”沈述用筷子敲她的脑袋。

虞惜笑笑,不跟他闹了,低头认真地吃起来。

沈述吃的很少,她吃一大口,他才慢悠悠挑起一根面来吃。

他吃面不像她那样吸溜吸溜的,而是用筷子慢条斯理地卷起一根在筷尖,然后送入嘴里。

这样可以有效避免汤汁不慎溅到衣服上,是他的作风。

虞惜吃了会儿说:“你下午没什么事情吗?有时间替我改应聘书?”她其实挺怕耽误他正事的,沈述总是很忙。

“有。”他笑,“没有也要抽出来。”

她这才安心吃面了。

吃了会儿,沈述柔声问她:“好吃吗?”

其实,对于做饭的人来说,会问对方好不好吃是一种不太自信的表现。

这种心理一般很难出现在沈述这个人身上。

虞惜点头如捣蒜:“好吃,特别好吃。”

“真的假的啊?”沈述显然是不太相信。

虞惜再一次确认点头:“真的!”

沈述略支着下颌,跟她笑笑:“那以后给你多做。”

虞惜又有些犹豫了。看得出来,沈述不是个喜欢做饭的人。

但是,要是拒绝又不太好,她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下午沈述只工作了一个小时就来陪她了。

虞惜很少踏足沈述的书房,不是他不让,是她自己不太想进来,总感觉会打扰到他。

沈述的书房很大,有三面都是整墙的书架,各种书籍分门别类,陈列得仅仅有条。

虞惜在书架间逡巡了会儿,靠着玻璃窗回头。

沈述在翻资料,手里握一支钢笔,偶尔在她的书页上勾画几下。他握笔的姿势很标准,手指修长,骨节清晰而硬朗,分外漂亮。

她很难得看到他戴眼镜的模样,一副细细的金边眼镜,压在高挺的鼻梁上,更添几分斯文。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他搁下笔望来,手下意识支在桌面上,手腕翻转,旋了一下那支笔:“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身子后仰靠入椅背时,虽是松弛而慵懒的,但身姿依然笔挺。

虞惜其实挺怕他这样的,太勾引人犯罪了。

她佯装回头去翻书:“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改好了吗?”

“你现在是我老板了?”他揶揄她,“帮你改这种小学生东西,还有时间限制?”

虞惜脸颊微红,知道自己造次了。

之后沈述不逗她了,低头认真帮她改。

过了一个小时,他又润色了一遍,双目微阖,有些酸乏地按了按眉心。

“好了?”她钻过来看。

沈述将改好的纸页推到她面前。

虞惜双手拿起来看,认认真真看了老半晌:“……这写的真的是我?你这样替我吹牛逼,到了面试的时候我要怎么说啊?”

真尴尬啊,什么参加过er项目,那个是孟夏翻译的,她就是个帮忙改书面作业的跟班。

还负责过什么活动……

乍一看倒都是事实,仔细一看,全都是夸大其词,用词模棱两可,稍微沾点边都被他拿来大做文章。

“……这不太好吧?”

“你对自己的专业水平没有信心吗?”沈述问她,“面试的时候,人家问你专业方面的知识,你能答的上来吗?”

她点头:“这个没有问题。”

“那不就行了。这些都是门面,只是包装而已。可没有华丽的包装,别人根本看不到你的内在水平,所以适当吹牛也是必要的。”

虞惜仔细思量了一下,好像还挺有道理,硬着头皮重新投了一份。

晚上他们是出去吃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沈述回来就不舒服了,弓着身靠在沙发里,眉头一直皱着。

“我去给你买药?!”她手忙脚乱,都快哭了。

“只是胃病犯了,又不是要挂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他好笑地看着她。

这种时候了,脸色苍白的他居然还在笑。

虞惜狠狠给了他一个眼刀子:“等着啊,我去去就来。”

没等他说话就关上了门。

虞惜出门没多久就倒霉地碰上了下雨,偏偏楼下的药店还关了门,她情急下打了个车去买。

回来时,身上都淋湿了。

她手里捏着装着胃药的袋子,在门口踯躅了很久,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怕被沈述看到她这副样子。

他肯定又要说她了。

正纠结着,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沈述扣着门框,皱眉瞪着她:“你在干什么啊?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要不是他看到下雨了想出来看看,她打算一直杵门口?

沈述不由分说将她拉了进来,要去拿毛巾给她擦头发。

“我自己来,你还不舒服呢。”她忙拉住他的手。

沈述回头,她定定望着他,眼睛里都是担忧。湿漉漉的头发贴在白皙的面孔上,显得极为狼狈。

她一急就容易大脑空白,也难怪会一个人杵在门口不敢进来。

但沈述也是真的生气:“以后不许这样了,知道吗?”

他板着脸的时候非常严肃,虞惜有点被吓到了,加上淋了雨,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

他的神色这才缓和,替她擦了头发又换了干净的衣服。

胃倒是没有刚刚那么疼了,沈述吃了药,脸色也好看多了。

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里,虞惜头上还盖着干毛巾,手下意识抓紧毛巾的两头,很拘谨的样子。

沈述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直觉自己做错了事情,讷讷的。

对视了会儿,沈述忍不住笑出来:“行了,别摆出这副表情了,我又没说你。”

一句重话没有,把她吓成这样?

以至于他都觉得自己过分了。

虞惜小小声:“你不生气了吗?”

他是真的啼笑皆非:“我生什么气?你冒大雨替我去买药,我还生气?我是担心你!笨蛋,下这么大雨,你不会让人送上门啊?”

虞惜灵光一闪。

对啊,她可以让人送上门的。

“……是我太笨了。”

沈述语重心长:“以后做事情别这么着急,冷静一点,这习惯要好好改,没的真出什么事情。”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又郁闷地看他一眼:“教育完了吧,沈老师?”

沈述忍俊不禁,伸手就过来捞她。

虞惜忙往旁边闪。

可沈述动作很快,一下就把她捞到怀里,狠狠按在腿上。

他仰头,扣着她的下巴:“不开心了?嗯?”

“没有。”哪里那么娇气了?

“真没有?”

她摇头,问他:“你好点了吗?”

沈述松开了她,点头:“好多了。”

虞惜:“你胃也太矜贵了,又没吃什么。”

沈述耸耸肩,挺无奈的:“遗传,没办法。”

“以后要多注意。”

沈述觉得乐:“刚刚还说我教育你?现在呢,你这算不算是教育我?”

虞惜皱皱小鼻子,笑得开怀,觉得自己找补回来了。

……

沈述替她改的应聘书很管用,很快就有几家公司联系她,让她过去面试。

虞惜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给沈述。

沈述那时候在公司接见jsc的高层,探讨这次在南非开矿的事情。

柏雅一直和他说话,聊到一半,他的手机就响了。

然后,她看到沈述微微起身划开屏幕,目光定格了两秒,唇边不觉就含了两分笑意。

他跟她作了个抱歉的手势,举着手机去了另一侧的落地窗边。

屋子里很安静,尽管隔得远,柏雅还是能听到,另一头隐约是清甜娇嫩的女声,听着年纪应该不会很大。

她不由挑了下眉,抿一口茶,目光落在对面的钟婷身上。

钟婷也是一脸饶有兴致的表情,低头慢悠悠吹了吹茶面,却没说什么。

她不开口,柏雅自然也不好先开口,免得落了下乘。

钟婷对沈述也有想法,当年为了他从香港追到内地,有一次因为一个融资项目同住在一家酒店,据说她喝多了半夜还穿着睡衣去敲沈述的房门,结果还是被毫不留情地拒绝。

难为她还能这么泰然地坐在这边。

柏雅心里不屑。

沈述就不喜欢这一类女人,尤其是自作聪明上赶着的。

她的大老板闻定就评价过他,说沈述这样的男人都是受虐狂,喜欢征服、追求刺激,越是上赶着的他越没兴趣,越是能让他痛让他伤的,才更让他刻骨铭心。

当然,前提是他得喜欢。

那沈述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这也是个谜。

男人到了这样的身家地位,身边从来不缺下饺子似的往前下扑的女人,但他待所有人一样客气,也一样冷淡,说直白点就是不假辞色。

柏雅之前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入他的法眼。

也难以想象。

今天算是远距离地见识到了。

隔着话筒,那个女孩的声音是清亮的,声音不高,但吐字清晰,听着就非常悦耳,像一阵清风徐徐拂过心间,让人莫名舒适。

女人总是有一些比较的心理。

至少这一刻,柏雅对虞惜非常好奇,好奇她长什么模样,是什么样的性格,才能让沈述露出这样发自内心的微笑。

“好……回头聊。”沈述把电话挂了,重新落座,“不好意想,一点私事。”

又聊了会儿,钟婷就知道他们公司这次没戏了,起身告辞:“沈总,下次见。”

沈述起身送她到门口:“慢走。”

回到沙发里,他啜了口茶:“刚刚说到哪儿了?你继续。”

柏雅却没有继续的意思,玩笑似的说:“沈总如果佳人有约,可以继续,我没关系的,反正也谈得差不多了。”

沈述只是浅笑,信手拨一根烟。

他佯装听不出她话语里的尖刻,或者说是不在意。

这让柏雅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委实不得劲。

这个男人,激将没用,挑衅也没用。

他沉得住气,不会为了不必要的争端而起争执。

此类挑衅,他只当玩笑话,她在他眼里也许和那些幼儿园里牙牙学语的小朋友没有什么区别。

这让一向自诩高知女性的柏雅十分受挫。

沈述就是她心里那座无法攀越的高峰,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她女性魅力的失败。

气氛不太好,至少她此刻是这么觉得的。

好在此时她接到了一条短信。

柏雅拿出手机看了眼,是江郁白发来的,她回了个“你上来吧,我跟沈总说过了,我们在顶楼的办公室”。

关了手机,柏雅对沈述笑道:“江郁白来了。”

“江郁白?”沈述点烟的手停顿了一下,斜斜看她,指骨摩挲了一下下颌。

柏雅不疑有他,笑道:“是啊,前几天闻总不是和你说过吗?就是那个我们jsc在远东区的代表,这次他申调回来,一直申请了很多次。闻总本来不想批,觉得他挺适合待在远东那边的,您倒是体恤人,说年轻人想家也是人之常情,闻总就批了。”

柏雅也挺意外的。

沈述这样的人怎么会关心他人的死活?

竟然还开口为素昧相识的江郁白说话,实在匪夷所思。

沈述稍默了会儿,笑说:“可能是觉得这个名字挺投缘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沈述抬眸,将烟一下摁灭在烟灰缸里,朗声道:“进来。”

进门的是个容貌很出挑的男人,身形修长,气质清俊,笑起来时颇有些书生气。

他手里携着文件,对沈述和柏雅点头致意,态度大方:“沈总、柏总,下午好。”

沈述看到江郁白本人才有些恍然,原来他不久前已经见过这个人。

那是在一次酒会上,江郁白是和闻定一道出席的,期间一直站在闻定身边,言笑晏晏,替闻定挡着酒。

挺圆滑世故的年轻人。

哦不,他今年应该也有30岁了,只是长得比较年轻。

和照片上其实不太像,照片上的他虽然也温和,能看出棱角和锐气,但远没有现在这么……八面玲珑。

之前闻定提到他时,意思很明显,不愿意让这个得力干将回到北京,他在远东替闻定将事务打理得很好,那边也很缺人,北京这边却是饱和了。

不过,江郁白一直坚持要回来,闻定也无可奈何。

沈述很难说清自己当时的心理。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想要会一会这个江郁白。

许是男人的自尊心和好胜心作祟吧。

沈述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笑着起身招呼他:“坐。”一面弓着腰,替他倒茶,“这是祁门,还是难得的春茶,替我尝尝。”

茶香袅袅,若有似无掠过鼻尖。沈述靠得近,江郁白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很淡的一种香味。

女士香水。

遥远的记忆深处,有个女孩子也喜欢用这种味道的香水。

清甜的,又带着一点点柑橘的苦味。

江郁白略怔了一下,但很快回神,笑着端起来,谦逊地品了品:“果然是好茶。”

坐下闲聊了几句,江郁白却觉得沈述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在他身上打量。

他望过去时,沈述神色从容,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让江郁白有些恍惚,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敏感了。自己之前只见过沈述一次,对这位金融界赫赫有名的投资银行家知之甚少,更没有什么交集。

他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格外关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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