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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感情 不管考得上考不上,亲事一定得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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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善口中的闯子是她的堂弟黎闯。

也就是二叔黎红兵的独生子, 黎红兵打小聪明,是远近闻名的神童,还十分懂事, 对黎老太也是一等一的孝顺,那年头还没停止高考,黎红兵考上了省城大学,更是娶了妻子生了儿子, 结果就在快要毕业那年, 他从大学回家探亲时, 突遇河堤崩塌, 他被卷入水中, 等被发现的时候,身子都给泡发了。

于是黎闯就成了黎老太的心肝肉。

哪怕是龙凤胎里的黎聪, 也比不过黎闯。

在黎老太看来,黎红兵是个神童,那么黎闯一定也是神童。

作为神童的黎闯也一定会有大出息, 说不定以后还能做大领导大干部呢, 说不定可以当公社书记。

原谅黎老太,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公社书记。

所以黎老太早就想让黎红军带黎闯到县城来上学了, 只是童玲一直不同意,借口家里房子住不下, 如今黎善这一电报打回去, 正好搔到了黎老太的痒处。

“你这孩子, 不去就不去吧, 正好你今年毕业,放假了也好接了工作去上班。”童玲话锋变化的快,只是嘴角的笑容僵硬, 哪怕语气温和,看着也跟脸部抽搐似的:“再说家里也冷,你这孩子在城里待习惯了,怕是回去了也不适应,万一经了风生病了就不好了。”

哪怕心里再不爽,童玲的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

叫旁人听了,只觉得这个后妈的脾气是真好。

只是同样的话落在黎善耳朵里,硬是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你奶奶那边,我会跟她说清楚的,你就别打电报了,也不便宜。”

“行啊。”黎善一口答应。

童玲本意就是阻止黎善,可当真看见黎善一口答应,她又心下忐忑了。

黎善也不说话,由得她满脑子胡思乱想,距离过年还有将近一个月,她只要能保证童玲年前别捣乱就行,等她安稳的考上药厂,到时候她将纺织厂的工作一卖,就算黎老太来了也无计可施。

童玲确实多想了。

眼见没办法把黎善骗回去,童玲便歇下了心思,终于有空将目光转到苏卫清的身上,结果就被苏卫清的外貌晃了眼,再看他身上的衣裳,也是崭新的,不由心下更是气愤。

这样好的对象,怎么能看上黎善呢?

她十分不甘。

但却无计可施,只能酸溜溜地说道:“你这孩子,有了对象也不带回去给你爸看看,你就算讨厌我,也不该惹你爸爸生气,他总归是疼你的。”

“我舅舅说好就行,当初我爸可是说了,婚丧嫁娶他不管,我也不废那个事了。”黎善油盐不进。

童玲更加憋气,又怕了黎善那张嘴。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婚事刺激了,黎善这张破嘴现在真是什么都敢说,压根不懂什么叫做家丑不可外扬。

她抬眼又看了一眼苏卫清,将他的长相深深的印在脑子里,想着以后但凡有机会,一定要跟这个男同志好好聊聊,黎善这样不孝顺,命也不好的姑娘,实在不适合娶进家门。

童玲叹了口气,摇摇头,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走了。

站台上的其他人一直悄悄关注着这边,个个竖起耳朵仔细听,生怕错过这个大八卦,见到童玲离开,又赶紧将目光收回,只眼角余光扫视着黎善与苏卫清。

倒是苏卫清这会儿心下已经有了猜测。

“真是不好意思了,叫你被人误会了。”黎善也没将苏卫清当傻子,童玲话说的那么直白,什么意思两个人都知道。

本来只是普通的学习搭子,被她这个一搞,反倒有些尴尬了起来。

苏卫清却依旧一副傻呵呵的模样:“这有什么,吃亏的又不是我,反倒是你,她……”苏卫清适当表露出担忧来:“她不会在外面胡说八道吧。”

虽然这年头不存在什么男女大防,但名声坏了,男方家庭肯定会介意的。

不过他就不一样了,罗玉秀同志深明大义,且又是搞妇女工作的,对受磋磨的女同胞们本就抱着极大的同情心,所以苏卫清都恨不得毛遂自荐,表示演戏也好,来真的也行,他全都奉陪。

但俩人现在还不算太熟,苏卫清也只敢在心里嘀咕,顺带着担心黎善。

“随她吧,我无所谓。”黎善继续低头看资料。

她是真无所谓。

在任务世界活了很多年,她自然知道流言蜚语能杀·人。

但她也明白一点,那就是,当一件事你根本不在意的时候,那就没有人能够撼动你。

况且传出去又如何,男未婚女未嫁,谁年少的时候没有个梦中人?

张悦那么舔贺堂日子都过的逍遥自在,她不过多了个莫须有的对象罢了,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只是,她这番冷静做派落入苏卫清眼里,却觉得她在故作坚强。

肯定是早就经受过流言蜚语的洗礼,所以才对这种事无所谓了,苏卫清之前只觉得黎善长得好看,接触后又觉得她性格温柔且坚定,做事目标很清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对黎善了解不多,只知道她是机械厂的孩子,却不想在机械厂上班,反倒一心考药厂,他虽然自己过日子懒懒散散的,却喜欢有坚定目标的人。

所以才越相处越喜欢。

如今又多了个动力,那就是去了解她的经历。

但他没有私下里去调查,而是选择直接询问本人。

“我们走走吧。”

“嗯。”黎善点头。

两个人下了站台,便沿着路边人行道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苏卫清手插在衣兜里,斟酌着该怎么开口询问。

倒是黎善笑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苏卫清这才不好意思的表示:“刚刚那个人……是你什么人?”

“是我继母。”

黎善就知道苏卫清打算问这个,本就没什么可隐瞒的,‘继母坑婚’的事都快上三厂热搜榜了,而且她刚刚也利用了他,说清楚是应该的,至于说开后苏卫清还愿不愿意搭理她,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她既没有隐瞒过去的懦弱,也没太夸大如今的强势。

口气平淡的将过往说出。

苏卫清的神情不停在变,有气愤也有心疼,唯独没有黎善以为的不喜。

不知为何黎善松了口气。

可能因为苏卫清是她回到这个世界后,认识的第一个‘新朋友’吧。

说完后,黎善再次跟苏卫清道歉:“因为她总想算计我的婚事,我就擅自拿你做挡箭牌,想叫她看看,我并不是只能配得上残疾或者鳏夫,现在想想着实有点不应当。”

“我不是说了么?我不介意的。”

苏卫清见不得黎善总跟自己道歉,便想着活跃一下气氛:“再说你能看得上也是我的荣幸,至少我长得还算拿得出手吧。”

黎善直接被他逗乐了。

之前沉闷的气氛一下子轻快起来,更叫苏卫清开心的是,他能感觉到,黎善之前对他还有些防备,此时那点儿防备都没了。

这叫苏卫清的心一下子就飞扬了起来。

黎善也觉得苏卫清是个好人,不停的在心底感叹,还是这个年代的人淳朴。

话说清楚了,也道歉了,黎善便准备回机械厂。

眼看着又到了一个站台,黎善站住脚:“你在这里上车吧,我走路回去就好。”

“不行。”

苏卫清一口拒绝,还有十分充足的理由:“我看那个女人不像个死心的样子,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到时候我直接在机械厂门口的站台坐车就行了。”

“这怎么好意思,况且还有一站路呢,要不我们还是坐车?”

黎善也没想到,只是说说话,两个人居然傻乎乎的走了一站路。

“一起走回去吧,今天阳光正好,也没多少风,正好动一动暖身子。”苏卫清说着便蹦跶了两下,一站路而已,从上车到下车,顶多几分钟就到了,还是走路好,两个人能说好长时间话呢。

苏卫清想方设法的跟黎善多相处会儿。

黎善不知苏卫清的险恶用心,只想着她有月卡,苏卫清却没有,上了车还有买票,只一站路的话确实没什么必要,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调转方向,原路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话题就轻松多了,来的时候黎善将自己的故事讲了一遍,回去就轮到苏卫清讲自家的八卦了,苏卫清不愧是能发表文章的笔杆子,讲起自家的故事时也是妙趣横生。

尤其讲到罗玉秀同志:“我妈这个人心不坏,就是嘴坏,偏偏在厂里还是做调解工作的,人家婆媳吵架,她去调解,结果把人家婆媳俩都损了一顿,搞到最后人家婆媳亲如一家,联合起来斗我妈,我爸就骂我妈,说她嘴上没个把门的,就不该做调解工作,人家吵完了,屁股一拍,又亲如母女了,她倒是成恶人了,我妈就回‘古话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就问那对婆媳有没有和好吧。”

黎善:“……”

这罗同志处理家庭纠纷还挺有一手的嘛。

虽然最后自己做了恶人。

“我其实怀疑我妈是故意的。”苏卫清突然歪过头,声音极小,话也说的不大清楚。

黎善扭头,就看见苏卫清的嘴微张,嘴唇未动,声音却不间断的出来,眼神十分警惕四周,顿时有些无语,搞的跟地下党接头是的,他们只是在说八卦好么?

但还是下意识地做了捧哏:“怎么说?”

“你看啊,我妈要是过去摆事实讲道理,人家婆媳俩谁愿意听?”

“那肯定不愿意听,之所以能吵得起来,那肯定都认为自己有理。”

苏卫清立刻给了黎善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谈兴更足:“是啊,站在老婆婆的位置说儿媳不好,儿媳得恨你,站在儿媳的角度说婆婆不好,人婆婆也得恨你,反正不管怎么办,都会被人恨,那还不如拉足了仇恨,叫人家婆媳俩一起恨呢。”

“婆媳虽然恨我妈,但家里的男人们却得感谢了,毕竟男人苦啊,夹在婆婆和媳妇之间,帮谁都不好,我妈这一掺和,人家家庭和谐了,男人日子安逸了,可不得在心底感谢我妈。”

男人日子一安逸,在工作上就不容易犯错误,他爸这个管生产的副厂长日子就安心,不容易犯错误,领导们也更看重。

要么说罗玉秀同志能干呢,这种化短处为长处的能力,其他人压根没有啊。

人家也不是傻子,回去一琢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到现在还都以为罗玉秀同志刀子嘴豆腐心,没人知道她压根就是单纯嘴巴坏,啥事儿到她嘴里,那都会化为利刃,扎伤人心。

至少苏卫清就被扎的不轻。

“罗伯母真是‘舍己为公’。”黎善忍不住感叹。

“可不是嘛,我妈还去参加过三八红旗手的竞选,可惜没选上。”苏卫清满是遗憾的摇头,至于为什么没选上?可不就是因为‘仇人’太多了嘛。

两个人光‘罗玉秀同志光荣二三事’就聊了一站路。

一直到机械厂门口还站着聊了好一会儿,苏卫清的语言诙谐,逗的黎善不停笑。

以至于听到熟悉的咳嗽声时,黎善还以为听错了。

“咳咳咳——”

见前头那两个小男女无视自己,张逐日心酸的又加大了声音咳嗽两声。

这一次,终于惊动了那俩人。

黎善回头就看见自家大舅黑着一张脸,正目光不善地瞪着苏卫清,偶尔飞向黎善的眼刀子里也充满了警告意味,他今天刚好因为厂里的事去了矿场一趟,半道上想起来黎善最近复习辛苦了,就歪了一趟供销社,看有没有麦乳精卖,供销社距离机械厂不远,他懒得坐车,慢悠悠地拎着东西就走回来了。

结果半道上就看见辛苦复习的外甥女正跟一个小白脸说话。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神情自然,气氛和谐,压根没发现背后有个人不远不近的跟了他们一路。

张逐日更气了!

只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是不是忙昏头了,不然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从来没见过的臭小子,满心满眼的想要拐带他听话懂事的外甥女。

以前多愁善感的外甥女他担心被人骗,现在温柔内敛的外甥女他还是担心被人骗。

总之……

虽然他只有三个儿子,却操着老岳父的心。

“大舅。”黎善带着苏卫清走到张逐日跟前。

“嗯。”

张逐日这一声简直是从肚子里闷出来的,可见其心情之糟糕,尤其那眼神,不停的往苏卫清身上瞟,意思相当明显,就是让黎善赶紧介绍。

苏卫清这会儿也老实了,在张逐日意思明显的眼神下,又红了耳根,还有往脸颊蔓延的趋势。

霎时间从刚刚那神采飞扬花孔雀变回了纯情善良老实人。

“不介绍一下?”张逐日语气有些怪,仔细听还有些咬牙切齿。

苏卫清赶紧上前一步自我介绍:“大舅你好,我叫苏卫清,是黎善同志的朋友。”由于过于紧张,还左脚绊右脚,差点没摔了,幸亏他平衡能力不错,稳住了。

也就是这一摔,没能叫张逐日喊出:“什么大舅,你喊谁大舅,谁是你大舅”这样的话来,而是伸手一把扶住苏卫清,生怕这孩子直接摔破了脸。

苏卫清这下子是真·脸红透了。

大冬天的,张逐日甚至能看到苏卫清头顶冒烟,显然头顶冒了汗,苏卫清这会儿的模样,像极了毛脚女婿头一回见老丈人,紧张中透着尴尬。

黎善直接被逗笑了。

这段日子她已经清楚的知道,苏卫清本质上还是个爱玩爱闹的年轻人,虽然也确实爱脸红,但他一点儿都不内向,相反,他一直都是热忱的,两个人的友谊,也是苏卫清主动居多。

张逐日瞪了黎善一眼,笑笑笑,也不知道来缓解一下尴尬。

黎善这才收住笑意,给张逐日介绍道:“他叫苏卫清,是我的朋友,我们都打算去考药厂,最近我们一直交换复习资料,互相学习。”

“上次我写的那张卷子,也是他帮忙找的。”

张逐日愣了一下,回头打量了苏卫清一番,这小子确实文质彬彬,人模人样的,要是也能考进药厂去上班,以后黎善在药厂里也有人照应着了。

这么一想,张逐日的冷脸摆不起来了。

“那也没必要傻站在门口,不冷么?”

而且这里人来人往的,也不知道多少人看见黎善跟个小伙子在门口聊天了。

张逐日顿时更加头疼。

他的外甥女本来就差点被童玲那女人坑了,要是再经历流言蜚语,这心里还能受得了么?

于是邀请道:“先回家。”

“下次吧,他要走了。”

黎善轻咳一声,扯开话题,刚巧一趟车过来了,她赶紧推了推变得木讷的苏卫清:“你的车来了,快上车回家吧。”

苏卫清不想走。

他不仅不想走,还想登门入户,顺势进入黎善大舅的视线里,但他也不想惹黎善生气,于是只能期期艾艾的上了车,隔着车窗玻璃,他还一会儿看看黎善,一会儿看看张逐日。

张逐日瞧了只觉得辣眼睛。

那眼神怎么就那么像怨妇呢?

等车子走了,张逐日才横了一眼黎善,压低了声音怒气满满:“你跟我进来。”

黎善只得老老实实的跟在后头。

结局自然是被训了一顿。

但对于张逐日所说的名声啥的,她还真不太在意,婚姻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必须品,当一辈子老姑娘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可惜张逐日和范琴都有些忧心忡忡。

尤其范琴,甚至偷偷跟黎善表示:“要不你把那个小苏带回来吃顿饭?叫舅妈好好看看,要是人好的话,就把婚事定下。”

黎善:“……”

他们是单纯的革命友谊!

怎么就定下婚事了?

但黎善忘掉了,这年头,能叫革命友谊的年轻男女,都有一张国家发放的,印着红双喜的红奖状。

“等我考上药厂再说吧。”

由于范琴殷切期盼的眼神太过于灼人,黎善用起了拖字诀。

事关外甥女的工作问题,范琴也不敢逼太紧,面上答应了,背后却开始托人打听起了苏卫清的消息,想知道这小伙子何许人也,家里什么条件,最重要的是,父母是否通情达理。

她可怜的外甥女可遭不起恶婆婆了!

***

眨眼的功夫,半个月过去了。

黎善先去参加了高中的毕业考,由于现在高中,尤其到了毕业班,班上的同学时不时的就少一个,等到了毕业考那天,满打满算,班上也只有二十个人参加了考试。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男同学,只剩下少许几个女同学留下考试。

这几个女同学,要么是张悦这种确定好年后下乡,年前没事干,倒不如直接将高中毕业证拿到手,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去乡下当个小学老师啥的,要么就是黎善和李琳这种的,没考虑好下乡还是工作,暂且先过来考个试的,还有就是家里有关系,很可能考完了会被推荐去上工农兵大学的。

总之,有工作了的,嫁人了的都走了,只留下一群去向未明的人,顶着零下的温度来参加考试。

考完了后,分数都还没出来呢,毕业证就先发手里了。

班主任上了讲台告知大家:“分数三天后会用红纸誊抄了贴在门口黑板上,你们相看的自可来看。”说完了,也不跟大家寒暄,直接拎着卷子就走了。

这几年,老师们当初想要教授学生的热情,都被磨光了,只剩下一些要养家糊口的老师,还坚持在这条道路上而没有改行。

要说什么‘雄心壮志’,那是真没有了。

考完后,黎善松了一口气,李琳倒是满脸怅然,环顾四周,面露不舍。

黎善安慰她:“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咱们毕业了又不是不可以回来看看了,大不了没事儿的时候过来走走?”

李琳闻言,眼眶里立刻有了泪花。

“我哪是舍不得学校,我是想着,今天考完试,我还能住宿舍么?”

一句话就将黎善的安慰给咽了回去。

李琳还在那里捂着脸哀嚎:“一想到接下来的三天我得跟我小妹挤在一个房间里复习……善善,你说我还能考得上么?”

本来这些天的复习进度落后于黎善,她的心态就有些崩。

要是回去三天没休息好,说不定真会考不上。

毕竟心态也很重要。

于是黎善只能给她打鸡血:“辛苦三天,舒服一辈子,想想咱们打听的关于药厂的职工宿舍。”

那可是二人间!

“对,我得坚持。”

哪家厂子的职工宿舍是二人间来着,只有药厂!

“到时候我俩住一间职工宿舍,再续室友情。”

李琳重新振奋:“我不能放弃。”

打了一波鸡血,眼看着李琳重新振作起来,黎善才松了口气,她拉着李琳考药厂,可别最后考出仇来。

考完试黎善就回家了。

她走读好些日子了,宿舍里的东西早已清空,于是轻车简行的就回了家,而那些家比较远的同学,这会儿还在宿舍里面打包行李,车次比较少的,还会申请再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出发。

李琳明明家就在县城,硬是又蹭了一晚上的宿舍。

黎善回家后又将所有的复习资料看了一遍,准备药厂的考试。

另一边的苏家也是一片寂静,罗玉秀坐在堂屋里面织毛衣,家里家外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就连在外面意气风发的副厂长苏维民回来都得蹑手蹑脚,生怕打扰了小儿子复习。

罗玉秀更是勒令还在战斗的大儿子夫妻俩,必须把两只小的接回去,至少这三天不许送过来。

要是连累的苏卫清没能考上药厂,她可不管你是谁,照喷不误。

苏维民累了一天,回来还得小心翼翼的,回了房间后忍不住跟罗玉秀发牢骚:“至于么,卫清以前成绩就不错,又是靠笔杆子吃饭的,考药厂应该是没问题,就算考不上,也能继续投稿嘛。”

“你知道个什么?”

罗玉秀飞了个眼刀给自家丈夫:“他那投稿能算正式工作么?饿三天饱三天的,你说说看,哪家姑娘能看得上这么不稳定的?难得他自己有那个上进心,我们做爹妈的不支持哪个支持,要么说你这个男人心思全放在厂里呢,家里的事你是一点儿都不管。”

苏维民被喷的无法反驳。

罗玉秀同志不愧是做调解工作的,说气话来都不带换气的。

肺活量实在好。

罗玉秀可不管丈夫的反应,继续说道:“而且我昨儿个刚跟老四家的打了电话,那个政策过了年就要开始执行,卫海现在是正式工还结婚了,我们不用烦,卫萍和卫清都没结婚,肯定有个人得下去,卫萍还好,去部队照顾她二嫂坐月子,到时候考个文工团,或者在部队找个人结婚就行,但卫清这情况,弄不好还真得下乡,我想着,他要是能考上药厂是最好,要是考不上,就赶紧给他相个对象结婚。”

“你这说的什么话,大不了下乡就是了,哪能这么弄虚作假。”

苏维民对罗玉秀的办法有些反感。

但是人就是这么回事,事情不到自己头上,大公无私的话都会说,但真临到头了,又比谁想的都周全,他说完了有些后悔,盘算了一下又开口说道:“厂里的姑娘家本来就不多,卫清那小子眼光又高,要是他不满意,搞不好真宁愿下乡也不愿意凑合。”

说起来,他又想到了一件事:“你不是说卫清看上了一个姑娘么?你去打听了怎么说的?”

“也是个可怜人。”

罗玉秀出马,想打听的人自然打听到了。

关于黎善的事情,基本上都问明白了,尤其一个月之前跟继母童玲的那场婚事保卫战,叫罗玉秀这个搞妇女工作的人听了都忍不住的牙痒痒。

“姑娘是个好姑娘,自己也有上进心,就是家庭不太和谐,就怕真谈起来了,她娘家那头事情多,以后容易说废话。”

苏维民一听姑娘人不错,哪还有什么反对的心思,直接表态:“只要姑娘人好就行,至于娘家那头,让老三自己去管去,娘家事情再多,难不成还能比老大媳妇的娘家事多?”

虽然新儿媳妇才进门一个月,但苏维民也算是开了眼了,他就没看到哪户人家有那么多奇葩亲戚,也没见过哪个姑娘家有老大家的战斗力强。

要不是战场不在药厂内,说不定他们老苏家就要上药厂热搜榜,成为药厂的第一八卦中心。

“这倒是。”

跟大儿媳吴梨一比,这个黎善就好太多了。

毕竟吴梨在县城商场里做销售员,躲不掉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而黎善却要考药厂,只要考进了药厂,到时候大门一关,只要黎善自己不滥好心,谁都别想找到她。

“那我托人去问问?”罗玉秀动了心。

一连三个儿媳妇的脾气都跟她不太合。

现在她只希望最疼爱的笑儿子找个合脾气的小儿媳妇,她看这个黎善就不错,温柔又上进,简直完美契合她心目中儿媳妇的形象。

行动派罗玉秀当即坐不住了,立即就想去找厂区金牌媒人出马去说亲。

苏维民赶紧拦住了。

“再着急也不能挑这两天啊。”

他们要考试呢!

罗玉秀虽然想发火,但也知道自己太着急了,只好不吱声,忍着不说话,一切只等考试完了再说。

不管考得上考不上,亲事一定得先谈妥了。

要是真考上了,她还得费一波心思。

毕竟厂里的适婚男青年太多了,一个个嗷嗷待哺的就盯着新进厂的女工,苏卫清也就长得不错了点,论能力,还真比不上别人,可别到时候人家挑花眼了,看不上她儿子。

罗玉秀还没请媒人呢就开始忧心忡忡。

得知妻子忧虑的苏维民忍不住翻白眼。

他这小儿子虽然平时不着调了点,但追个女同志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之前为什么没能找到对象?

那不是没有看得上眼的嘛,玩笔杆子的文人,还愁娶不到老婆?

与一天到晚瞎操心的妻子不同,苏维民对自家小儿子十分自信。

***

三天后,黎善神清气爽的去考试。

与学校的考试不同,药厂的考试安排在下午。

中午饭是范琴去国营饭店买回来的,都要去考试了,也不能叫黎善做饭,而她自己做的饭,这重要的日子还是别拿出来了吧。

这些日子吃多了黎善做的饭,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做饭不好吃。

吃完了还要再心疼黎善一番,觉得一定是黎家磋磨了黎善,否则黎善这一手厨艺哪里练出来的?他们老张家可没要孩子做过饭。

药厂的考场很大,是一个大礼堂改的考场,桌椅板凳都不算新,但也不旧。

一边往考场里面走,还不忘竖起耳朵听旁边的考生吹嘘。

“……这考场的桌凳都有历史了,据说建厂那年就打了,这么多年考了这么多试,居然还都跟新的似的,可见药厂的领导们多么的爱护……巴拉巴拉。”

这一段话说的,都不带打磕绊的。

而黎善也得到了一手资料,这些桌椅板凳怪不得看起来不够新,感情是用了很多年了。

进了考场黎善就看见了正在埋头看资料,临时抱佛脚的李琳。

她先去门口的登记处报了名,然后知道了自己的座位号,刚好是李琳的隔壁,而李琳的另一边,则是当时咨询的几个同志,可见这座位号是根据报名顺序来排的。

李琳也不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黎善刚坐下,她就扭过头来,眼下泛着熟悉的青黑,可见这几天睡得都不太好,但黎善还是低估了李琳家的不靠谱。

李琳打了个呵欠就开始吐槽:“……我回去后受不了就去扛了两块旧床板,在门口的楼道下面搭了个床,挂了个布帘子就睡了三晚上,不过你也知道,咱们那筒子楼里人多口杂的,我也不敢睡死了,囫囵着睡两个小时就起来看书,总算熬到了考试。”

李琳现在就希望快点考完出分数。

能录取她就立刻打包被褥来申请职工宿舍,不能录取她也赶快要么嫁人,要么填下乡垦荒申请书。

总归……她再不愿回家住了。

黎善也没想到李琳这三天是住在楼道下的。

要知道这可是腊月啊,楼道里四处漏风的,不生病就已经是幸运了。

“再坚持一下,考完了很快就出分数了。”黎善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李琳,好在药厂出分很快,考试完了就会立刻将试卷送到省城去批改,据说是省城大学的工农兵大学生们,人手一份的批改,改完了又立刻排分,第一天晚上送去,第二天早上就能排好,下午就能来药厂查名次。

所以李琳只需要再坚持一天,就知道考没考上了。

李琳点点头,双手合十抵在胸口,明明是祈求上天的手势,却偏偏不敢明着做,只一副随意模样,语气倒是很虔诚:“希望能考上。”

黎善拍了她一下,让她消停点。

这里人多眼杂的,容易出事。

李琳赶紧将手放了下来,对着黎善疲惫地笑了笑。

寒暄几句后就要开考,考生们也一个个的齐了,到了时间直接发卷子,十几个监考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比高中毕业考还要来的严格。

桌子和桌子之间都空着一臂宽的距离,除非交头接耳,否则偷看也看不到什么内容。

结果等考完了,李琳和黎善两个人一对答案,发现驴头不对马嘴,再对了一下题才发现,好家伙,药厂居然准备了两套题!

多奸诈的药厂啊。

这是不考出真成绩不罢休啊!

考完后李琳也不急着回家,回了家也是被亲妈指使着到处干活,还不如和黎善在外面对一下答案,她基础没有黎善好,很多题她都没有把握,好在她记性还好,两个人找了个公园,趴在景观石上就开始默写题目。

默写完了,两个人交换了本子互相解答对方的题目。

就这样一来一往,等将记住的题目全对完了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咱们去国营饭店吃饭吧,我请客。”李琳拉着黎善的手不肯让她走。

国营饭店六点会开门营业一波,只是这个时间刚好碰上各大厂子下班,国营饭店着实有点太吵太闹也太挤了,黎善表示拒绝去国营饭店听服务员的大嗓门。

“还是算了,回家吧,今天紧张了一天,又到公园来吹风,这会儿头闷闷的难受。”

黎善不说还好,一说李琳也觉得不舒服了。

“那咱么回去吧。”

于是两个人往公园门口走,李琳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你帮我那么大的忙,我却没办法报答你。”

“等以后咱们进了药厂分配了职工宿舍,我俩买个小炉子,不仅能烤火,还能做饭,到时候你做饭请我吃就行。”反正明天就出成绩了。

李琳一想也对。

要是考上了以后机会多的是,要是没考上……以后机会也多的是。

大不了等她结婚了在家招待黎善就是了。

想起结婚,李琳的脸颊顿时有些红,刚好黎善也想到了李琳相亲的事,于是问道:“你上次说相亲,情况怎么样?相上了么?”

“我觉得挺好的。”

李琳有些娇羞地说道:“他……长得也挺好的,现在在政府秘书室上班,每天就写写稿子就行了,他跟我说,以后可能还有机会当上县长秘书呢。”

在秘书室上班?

黎善默然。

她印象中的秘书室里最起码七八个笔杆子秘书,除非上面的领导秘书被领导派出去做正职,否则的话,笔杆子秘书已经很难有机会做正经秘书了。

除非……愿意吃苦,去乡镇上做秘书工作。

那还是很有可能随着领导一路高升到县里的。

叫黎善来说,这人前景未明,如果李琳和他结婚,未来会辛苦一段时间,但是吧,黎善又觉得,上辈子既然两个人能过的好,就说明他们有缘分,说不定前世李琳的丈夫就步步高升,给了李琳足够的底气,让她能够为她打抱不平。

“那多好,你俩一个药厂,一个政府工作人员,以后日子肯定好过。”黎善笑笑,连忙祝福。

她已经看出来李琳十分满意这门亲事了。

“不知道呢,他下去镇子上考察工作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李琳叹气,等药厂工作定下,再结了婚,她就再不可能下乡了,可是……

她看向黎善,再一次真诚地劝道:“等到了药厂,你也要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

黎善回头与她对视。

心下顿时了然。

看来光有工作还不够,还得结婚啊…… .w.com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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