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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怼人 “没破啊,你可别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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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第三天, 就是大年三十。

虽然如今的婚礼一切从简,但该有的礼仪还是要遵守, 比如……三朝回门。

罗玉秀早早的将回门礼给准备好了, 小两口出门的时候,她还不忘交代:“吃了午饭早点回来,今天大年三十可忙着呢。”

“知道了妈。”不等黎善说话, 苏卫清就一把接过罗玉秀手里的篮子,掀开上面的毛巾一看,就见里面放着一刀肉,还有十个鸡蛋,以及一把冬安菜。

罗玉秀有点无语:“行了别看了, 难不成我还能委屈了你老丈人?”

“哪儿的话, 谁不知道我妈最大方了!”苏卫清立即盖上毛巾,对着罗玉秀乖巧地笑笑。

罗玉秀更是没眼看。

以前没结婚撒娇还能说是少年心态, 现在媳妇儿就在旁边站着呢, 也不怕丢脸。

“赶紧走吧, 早去早回。”

眼不看为净。

罗玉秀摆摆手,不等他们离开,便径直转身准备回楼上,结果回头就看见大儿子夫妻俩带着孩子往这边走,干脆站在原地等着他们。

“你们这是准备回门?”

苏卫海一家子打完了招呼,目光就落到苏卫清手里的篮子上。

“是啊,打算趁早去, 下午回来还要做事呢。”苏卫清扬了扬篮子。

“既然来不及就先不回去呗, 反正年初二回娘家拜年,到时候一起算就是了。”苏卫海有些不明所以,他和吴梨结婚后直接就没回门过, 倒不是他看不起岳家,而是吴梨对娘家时刻防备着。

说起这个,罗玉秀脸色就不好了,抬手一巴掌拍在苏卫海的背上:“你是你,老三是老三,图个顺当也该三朝回门。”说着,又招呼苏卫清:“你们赶紧走,老傻站着干什么?”

“哦哦,那我们先走了。”苏卫清见罗玉秀又抬起那蒲扇大掌,赶紧拉着黎善就跑了。

一直没说话的黎善这才赶紧喊了一句:“那妈,咱们就先走了。”

“早去早回啊。”

罗玉秀又提醒了一声。

“知道啦。”

黎善一路被拉出去好远,苏卫清的脚步才慢了下来,拎着篮子有些小喘气地关心黎善:“你没事吧,有没有累到?”

“我还好。”

她不仅不累,还有力气扶着点苏卫清的胳膊:“你说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苏卫清还在喘气,摆摆手让她等会儿,等心跳平复了才长吁了口气说道:“我哥那个傻子,大年三十说这个话,不是活该叫妈生气么?你刚刚没看见大嫂脸都绿了么?”

有么?

黎善还真有些想不起来,她那时候注意力全在苏卫海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黎善回忆刚刚苏卫海说的话,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毕竟今天是大年三十,就算没回门,旁人也不会说什么闲话,顶多会觉得大年三十忙的来不及回家而已。

可看罗玉秀那反应,显然里面是有故事的。

黎善顿时来了兴趣,推了推苏卫清:“大哥大嫂当初没回门么?”

“岂止是没回门。”

苏卫清咧嘴摇摇头:“大嫂结婚第二天,她娘家爸和弟弟就上门了。”

吴梨的父亲叫吴有财,弟弟叫吴宝山。

父子俩只以为闺女嫁到了好人家,公爹更是副厂长,想安排个人进厂是十分简单的事,于是在吴梨结婚的第二天就上了门,要求苏维民帮忙吴宝山安排工作。

苏维民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帮忙走后门,要他们踏踏实实地考试,又怎么可能会帮忙呢?

于是立即让苏卫清去商场将吴梨给喊了回来。

吴梨回来后就跟吴有财父子俩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吵到最后,吴梨直接跑到知青办大门口,威胁吴有财要是不想吴宝山下乡的话,就赶紧滚回家去,要是再让她知道吴家有人敢上药厂大门,她就去知青办给吴宝山报名,直接申请去大西北支援边疆去。

这一招又狠又辣,直接将吴有财父子给吓回去了。

吴梨也因为这一出,直接就没回门,坚决不给吴家人占便宜的机会。

说到最后,苏卫清满是感叹地摇摇头:“为了这事儿,我妈是真气坏了,那段时间老是胃里反酸,回去省城大医院检查都说是被气狠了。”

黎善:“……妈生气是因为觉得大嫂丢人么?”

毕竟当时吴家父子闹到厂里,肯定叫小楼里的其他人看了不少热闹。

苏维民是副厂长没错,工作上都很信服他,但罗玉秀做妇女工作,平日里可没少得罪人,估计闹了这一出,不少人在背后看笑话呢。

“倒也不是因为这个。”

正如黎善和苏卫清结婚前,罗玉秀就已经将黎家的事查清楚了一样,苏卫海在跟吴梨结婚前,吴梨的情况罗玉秀也一早知道了,但她既然点头愿意叫吴梨进门,那就说明她不惧怕这些流言蜚语。

罗玉秀气的点在于:“她觉得我大哥命不好。”

黎善:“嗯?”

命不好?

“是啊,要不然咋找了两个岳家都是这德性。”苏卫清也觉得苏卫海这运气邪了门了,前老丈母娘不安分,天天撺掇着女儿仗肚压人,逼着苏卫海给娘家弟弟走后门,最后苏卫海忍无可忍离了婚,结果二婚居然同样如此。

要说不同,那就是妻子的处理方式不同了。

前妻完全听从娘家的话,又是哭又是闹,就为了给娘家弟弟谋福利,现大嫂则是将娘家压的抬不起头来,没事儿就跑革委会和知青办。

那架势,简直恨不得把娘家所有人都送到农场改造去。

不过……按大哥的说法,当初就是看中了吴梨这股子疯劲儿,才想着跟她结婚的。

“大哥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①啊。”黎善忍不住感叹。

“有么?”

苏卫清不这么觉得,既然‘十年怕井绳’,又怎么会选现大嫂,而不是选择一个娘家疼爱的姑娘呢?

所以说:“他不是‘十年怕井绳’,而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②。”

小两口一路八卦到机械厂大门口。

张逐日两口子这会儿也没出门呢,因为黎善说了今天要回门,所以先让张新民两口子去了东园,自己则是留在机械厂等待小两口。

为了招待新女婿,范琴找到厂区里厨艺最好的老大娘帮忙做了蒸碗,有荤有素,整整八大碗,简直是最高的待客规格。

而苏卫清不仅带来了罗玉秀同志准备的回门礼,半路上还去百货商场里面买了一条大前门,虽然不如荷花烟贵,但胜在价格合适,留着平常张逐日做人情应酬也不心疼。

张逐日见了果然高兴的很,说话的声音都敞亮了。

“那荷花烟虽然好,但也是真贵啊,我自己都舍不得抽。”所以全送到东园给张儒东了。

那一片儿住了不少退休工人,张儒东平常出门溜达,就爱在耳朵上夹一根荷花烟,到了人群里再装模作样的要个火,就能顺势吹嘘一下自己的外孙女婿。

在苏卫清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已经在东园那一片很出名了,现在那里人人都知道,张儒东有个药厂外孙女婿。

“大前门好,大前门好啊。”

“行了,别念叨了,赶紧帮忙端菜。”范琴端着一个蒸碗从厨房过来,见张逐日那模样忍不住催促道,催促完了还不忘叮嘱苏卫清:“下次来可不许买这么多东西,还有那个香烟,可别再买了,有那钱不如去买点肉包子吃吃,好歹能顶饿,这香烟,火一点一抽,就烧没了,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张逐日顿时急了:“卫清你别听你舅妈的,我就好这一口。”

说着,对着范琴瞪眼睛:“我就这么个姑娘,当老丈人不就图喝酒抽烟嘛,你这不许买那不许买,这不是拿孩子为难么?”

范琴‘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她就是心疼买烟的钱和票了,小两口虽然工资不低,但现在还没有自己的房子,更没有孩子,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黎善赶紧拉着范琴回了房间:“让舅舅去端碗,舅妈你来帮我收拾衣服,正好下午一起带走。”

范琴一听要收拾衣服,立即将香烟抛诸脑后,开始帮忙。

黎善衣服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以前住校的时候,固定三个棉袄换着穿,后来毕业了要去考药厂,范琴就给她做了一身新的,后来结婚了又做了一件红棉袄做嫁衣,所以她光棉袄就有五件,更别说还有其它的毛线衣。

收拾完了,张逐日和苏卫清也将蒸碗给端上了桌,因为下午都有事,午饭的时候就没喝酒。

吃完饭老两口也不挽留,便打发他们早早的回家去了。

只是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酸酸的。

“以前善善也不在家里过年,怎么就今年心里有些难受呢?”范琴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那是因为回了黎家,咱知道年后还能回来,如今善善去了苏家,轻易可就不回来了。”张逐日叹了口气,也是一脸怅然地点了根烟,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黎善倒是没有那么多的离别之情。

她在任务世界多年,早已习惯了独立与离别,如今都在一个县城,做公交车也才半个小时路程,在黎善眼里,距离其实一点儿都不远。

黎善靠在窗口看着车窗外急速后退的风景。

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上辈子的大年三十,那时候她跟着黎红军回老家过年,黎老太重男轻女,孙子就是她的命,童玲母女还有她三个人,只要进了家门就要开始干活,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这么一想:“结婚可真是太好了。”

苏卫清狐疑地转过头来:“什么?”

他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就是看街上没什么人,感叹了一句。”黎善将刚刚心头那点儿感叹给扔掉,转头笑着对苏卫清指了指窗外,昨日还热闹非凡的大街上,此时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苏卫清笑道:“别说外头了,今天公交车上也没什么人呢。”

“那是因为都忙着回家过年了。”

刚坐回来的售票员笑着插话:“我们再过个把小时也要下班了。”

“你们大年三十还坚守在岗位上,真是辛苦了。”苏卫清笑着搭话,他只有在面对黎善的时候,才会紧张到说不出话来,在外面却一直十分开朗健谈。

售票员虽然心里挺赞同苏卫清的话,嘴上却还十分谦虚:“咱们的工作就是这样的,我们早就习惯了,再说了,也是为人民服务嘛。”

“可不是嘛,为了老百姓也要加油努力的干呐。”

“小伙子你这话就说对了,咱这么努力,可不就是为了咱们这条线上的工人同志们能天天准时上班么?”能上这条工厂线公交车的售票员,那绝对是客运公司的骨干,所以售票员十分骄傲。

苏卫清笑着点头:“所以我们才感谢你们呐。”说着,话锋一转:“对了,你们年三十都还要上班,能在家休息多久啊,总不会明天大年初一都要上班吧。”

“那肯定要上班的。”

售票员点点头,脸上染上笑意:“不过明天就是其他人咯,我们今天站好最后一班岗,明天也能好好歇一天。”

一听说大年初一都有人上班,苏卫清稍稍放了心。

后天要去东园拜年,要是有车的话,他们也就不用骑自行车了,毕竟他们夫妻俩没自行车。

“那可得好好歇一歇。”

说着,药厂到了,苏卫清赶紧拉着黎善起身:“咱们到站了。”

售票员回头看了眼窗外:“哎哟,你们还是药厂的呀?你们厂子可难考,咱们县好几年了,就今年考上了几个,据说还有个第一名呢。”

“那可不,第一名。”

苏卫清揽了一把黎善的肩膀:“我媳妇儿。”

“真的假的?”售票言这次是真震惊了。

“咱可是实诚人,不能说假话的。”苏卫清逮着机会就使劲儿地炫耀,一直炫耀到车子停下来还有些意犹未尽,最后还是黎善将他推下了车,就这样,那售票员还热情招呼着呢。

“以后坐车挑姐这趟车,姐给你留座儿。”

苏卫清自然是热情回应,一直等车走了,脸上的笑容才一垮,忍不住抬手揉揉脸:“这大姐可太能聊了。”

“不是你一直拉着人家说话的么?”

那售票员一开始也就插了一句嘴而已。

苏卫清立刻义正言辞:“人家都那么夸你了,你要是不回应,叫人家多尴尬,再说了,咱这不是也问出了初二那天车子的班次么?那大姐说了九点肯定到咱们厂,咱九点之前到就行。”

说了半天,就是想套个话而已。

不过黎善还是有些叹为观止,苏卫清在她跟前可一直是个害羞男青年的形象啊,怎么在陌生人面前那么健谈呢?

苏卫清其实也不知道,他在面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时,反倒更能放松心态,敞开了聊天,反倒在熟人面前,他有些拘谨,但面对黎善……他是真紧张,那种小鹿乱撞,看一眼心脏就要爆炸的感觉,与那种熟人面前的拘谨,是完全不同的。

但苏卫清也是胆大的。

若不是他胆大,又怎么会一见钟情后,立刻跟上车与黎善搭讪呢?

说到底,还是有胆量,敢想敢干的那种男青年。

小两口一路说说笑笑回了小楼,结果到了楼下,就看见吴梨正脸色难看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见那女人,头发花白,身上穿着一件旧棉袄,看起来又瘦又小,她正神情激动地说这些什么,时不时的还用袖子擦眼泪。

小两口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加快了脚步。

才刚一靠近,就听见那女人突然情绪激动地喊道:“吴梨你还没有良心,那可是你的亲弟弟,你就一点儿都不帮衬么?现在就差一百块钱了,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你弟弟打光棍儿么?”

黎善愕然。

说这话的显然是吴梨的母亲,书里重男轻女,扒着三个女儿吸血的极品老娘葛翠花。

她下意识环顾小楼,发现不少人家探头探脑的,似乎正在看热闹。

那边吴梨不为所动,神情甚至有些冷漠:“那就打光棍儿呗,谁看上他也是瞎了眼,为了挽救那姑娘,这一百块钱我还是不出的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有你这么说你弟弟的么?”

葛翠花被激怒,上前去拉扯吴梨的袖子。

吴梨依旧将手揣在棉袄的衣兜里,任由她拉扯,就是不理会,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抬手,这个明明是她亲妈,却处的像仇人一样的女人,一定会立刻扯着嗓子喊她打人。

“你别忘了,当初你能当上商场的销售员,我和你爸可都是出了力的!”葛翠花没想到这死丫头这么油盐不进,立刻大声哭诉道。

她就不信了,还没了天理了,这当闺女的都能忤逆亲妈了。

“来来来,你来说说,当初你出了什么力?”

说到这个,吴梨也不由愤怒了起来,一把扯住葛翠花的衣领子,就将她往药厂大门口拖:“咱们去热水瓶厂找你们领导问问去,我去商场上班的事,到底谁给出的力?”

葛翠花哪里敢去。

热水瓶厂谁不知道,吴梨的这份工作,是她跟王寡妇买的。

花的还是苏卫海给的彩礼钱。

那可是五百块钱呐,葛翠花都没看见那钱就被这臭丫头拿去买了工作,要是钱到了她手里,她还用得着大年三十跑过来跟吴梨要钱么?

葛翠花越想越生气,只觉得这丫头生来就是讨债的,可偏偏她命最好,虽然嫁了个二婚头,却是个有本事的男人,不仅公爹是副厂长,男人手里也有钱,随手都能掏出五百块钱彩礼来。

可问题是……

她都那么有钱了,居然还一分钱都不给娘家花。

“三妮儿,你就行行好,我也不要多,就一百块钱,大妮儿和二妮儿可都出了钱的。”葛翠花虽然生气,可为了钱还得忍着,甚至还得说好话。

“她们傻,我可不傻。”

吴梨油盐不进,甚至说出的话更难听了:“她们哪怕愿意割肉喂血,跟我没半点儿关系,你别说一百块钱,就算是一块钱,我都不可能给吴宝山花。”

葛翠花没想到吴梨对娘家居然这么狠心。

看着那双泛着怒意和冷意的眼睛,她就知道,吴梨这死丫头是真心的。

但是她今天也是非要到钱不可,她可是听说了,知青办过了年要挨家挨户的动员下乡,一家只能留一个,她闺女虽然结婚了,可儿子还没老婆呢,谁知道年后政策会不会变,会不会把家里没结婚的全给拉到乡下去当农民,所以她必须在年前给儿子结婚才行。

可她家实在是太穷了,一般姑娘都不愿意嫁进来。

好容易有个同意了,还狮子大开口,光彩礼就要了二百五十块钱,两个闺女带家里的老底子凑来凑去,也才凑了一百五,剩下一百块钱彩礼没着落。

这一百块钱,对于吴家来说十分沉重,可对于吴梨来说,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那你给一百块钱,以后养老我就不找你了。”葛翠花眼珠子一转,又想了个歪主意:“就当你拿一百块钱跟我买断关系,以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吴梨一听这话,确实心动了。

只是心动也就一刹那。

很快,又心硬似铁起来,葛翠花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一百块钱买断关系?

做梦比较快。

吴梨不听她废话,直接薅住她领口就往门口拖。

眼看着她们母女俩越来越近,黎善赶紧拉着苏卫清想躲起来,毕竟如果是她的话,也不愿意叫妯娌看见自己这么丢人的一面。

只是……他们躲的再快,也没吴梨来的快。

吴梨本就长得高挑,又从小干力气活,拉扯起瘦小的葛翠花,简直仿佛拎着一只小鸡崽子似的,不管葛翠花怎么挣扎,她都能稳稳地往前走。

黎善甚至觉得,吴梨很可能也是一个大力士。

一边还在找地方藏身,一边已经近在眼前,于是顺理成章的……给撞上了。

“大嫂。”

黎善顿时一脸尴尬地喊了一声,旁边的苏卫清则是轻咳一声,也喊了一声‘大嫂’。

比起黎善他们的尴尬,吴梨的表情可以算得上扭曲了。

正如黎善想的那样,吴梨虽然不怕丢人,但也不想丢人丢到妯娌跟前。

葛翠花一看吴梨表情都扭曲了,再看他们一副年轻小夫妻的样子,立即明白他们的身份,俨然是吴梨的夫家弟弟和弟媳。

在她心里,妯娌之间就是仇人,肯定见不得吴梨好,于是立刻扯起嗓子哭嚎:“亲闺女打亲娘了,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闭嘴。”

吴梨脑门上的青筋都在蹦跶。

“我凭啥闭嘴啊,亲家兄弟你给评评理,她这算不算不孝顺?”葛翠花伸手想去拉黎善的胳膊。

却不想立刻被苏卫清给隔开了。

苏卫清蹙紧了眉头:“有话你说话,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葛翠花正愁赖不上苏家人呢,手一转,又想捞苏卫清。

黎善在任务世界撕了那么多次的逼,能不知道这老太太想什么?拉着苏卫清就往后头一扯,葛翠花的手就落到了黎善的袖子上。

黎善顿时怪叫起来:“哎呀,我的新棉袄,这可是新棉花,花了十五块钱呢。”

葛翠花一听十五块钱,手一哆嗦,又赶紧放开了。

还不忘捋一捋:“没破啊,你可别讹我。”

黎善嘟着嘴郁闷地拍拍袖子,娇气的跟苏卫清告状:“你瞧都脏了。”然后又对着吴梨恨了一声:“大嫂这什么人啊,怎么上来就动手动脚的?”

吴梨只觉得丢人至极。

她这会儿恨不得把葛翠花给埋了。

葛翠花心里却很快意,巴不得女儿在妯娌跟前丢人,于是就吴梨花光彩礼钱这件事,又诉了一通苦,最后更是哭道:“亲家媳妇子你评评理,这天底下谁家姑爷给的彩礼钱,被姑娘自己花了的?”

“我家啊。”

黎善十分不给面子:“我婆家给的彩礼钱,我娘家都给我自己收着呢。”

葛翠花:“……”

怎么还给拆台呢?

“我娘家不仅不要我的彩礼钱,还给我买了一卡车嫁妆,我娘家说了,女儿家结婚就像二次投胎,有运气投了个好胎,就不恋娘家,所以要多给点儿嫁妆,叫闺女知道娘家的好,以后才愿意跟娘家亲近。”

黎善身子一侧,悄悄挡在吴梨的面前,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然后继续说道:“所以说啊,闺女不跟娘家亲近,娘家得找找自己的原因。”

葛翠花被说的有些懵。

啥意思,难不成吴梨这死丫头忤逆父母,还成了他们的错了?

而且……一卡车嫁妆。

“哄鬼去吧,谁家给闺女陪嫁妆陪一卡车的,吹牛皮也不怕把天吹破了。”

“你不信就去厂里问呗,腊月二十八才结的婚,又不是不给你问。”黎善嗤笑一声。

葛翠花顿时一缩脖子。

这能陪一卡车嫁妆给闺女,得是啥样的人家啊。

不会是县里的领导吧。

“那我也不是要她的钱,就是想先跟她借点儿救个急。”说着就哭起来:“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媳妇多难娶,那丫头死活要二百五的彩礼,家里是真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她一边哭诉,一边在心里翻江倒海,想着怎么将这一百块钱要到手。

吴梨身体僵硬,脸色有些苍白,甚至想着,要不就给一百块钱吧,她实在丢不起这个人了。

只是她不甘心啊。

她凭啥要给一百块钱,就为了养吴宝山那个废物么?

黎善往旁边靠了靠,抬手拍了拍吴梨后背表示安抚,目光却依旧盯着葛翠花,甚至还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既然是借钱,我大嫂肯定不会不愿意,但借钱不难,得有欠条才行,还得有个还钱的期限,这样,我姨父是公安局的,我请他来做个见证,要是逾期不还,就把你家儿子……”

说着,扭头看向吴梨,挤了挤眼睛:“叫啥来着。”

“吴宝山。”吴梨面色复杂地说道。

她没想到,这个新进门的弟媳居然会帮她出头。

“对,要是逾期不还,就直接通知厂里,从工资里面扣。”

通知厂里?扣钱?

葛翠花直接脸都白了,那不得丢人丢到全厂?

“当然,也就是这么一说,只要到时候按时归还就行了。”黎善甚至露出好看的笑容来:“借条呢,一式三份,两家各一份,剩下的那一份就送到公安局去做存档,省的到时候说不清。”

说完了,又开始打感情牌:“老太太,你看今天都大年三十了,这时候跑人家门上来要钱,可不大好看啊,你这不仅打了你闺女的脸,还打了我公爹的脸,我公爹什么人,药厂的副厂长,你丢他的人,他心里肯定存了气,开了年几个厂领导一开会,那个嘴一歪……”

葛翠花:“……”

啥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这么一说。”

黎善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葛翠花这会儿心彻底乱了,早知道就不说借钱了,只说要钱了。

她哪里知道,这亲母女借钱还要打欠条的呀,可不打欠条也不行,她说了借的,而且这个小媳妇的娘家舅舅还是公安局的,那可是专门抓坏人的啊。

要是到时候还不了钱,宝山就得送到农场去改造。

那还不如下乡当知青呢,好歹是个自由身。

还有……亲家公爹是个副厂长,要是过了年开会嘴一歪,歪到热水瓶厂去……再把有财的工作给弄没了,那可就真没处哭去了。

她心乱如麻,想改口看到黎善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又不敢改口。

这可是有一卡车嫁妆的娇贵姑娘啊。

倒是吴梨已经明白黎善的意思,立即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要么写欠条,我借钱,要么就赶紧走。”

葛翠花看看黎善,再看看吴梨。

要是再不知道人家妯娌俩一条心,她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双拳难敌四手,她节节败退,慌乱地找了个借口就跑了。

等葛翠花走了,吴梨才面色复杂地看着黎善:“她要是真愿意写欠条怎么办?”

难不成还真要借钱给她?

“我要是你我就借,借完了到日子还了钱最好,不还钱你就拿着借条去热水瓶厂找他们领导去,到时候为了保住工作,也还是会还钱。”

黎善双手环胸,目光有些冷地看着吴梨。

她个子虽然没有吴梨高,气势却很足。

“我刚刚的话也不完全是恐吓他,爸妈在厂里都是体面人,你该在年前将你家的问题处理好,而不是让你父母三番两次跑到爸妈跟前来。”

黎善知道自己说这话有点越俎代庖。

但是任谁大年三十被亲家堵在门口要钱,恐怕心情都不会好,这是她回到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年,也是她嫁进苏家过的第一个年。

她不管吴梨是主角还是配角,谁要是阻止她好好过这个年。

她都照怼不误! .w.com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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