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从临仙阁离开, 林越梁武率人驱马赶往龙渊山，虚阳观。 大阵不知会在什么时候启动，数万人甚至十数万人的性命都落在这?, 他们自然一刻也不敢耽误。 终于到了虚阳观。 今日岁除，观内依旧香火鼎盛, 百姓来来往往，每?人脸上都洋溢着期盼的笑??。 来许愿的人?多, 裴玄乌的弟子们被围得水泄不通，忙着应付香客。 “正好，他们看不见我们，先??后院。” 林越和其他人绕过大同教的眼线, 顺利来到道观后院。 道观建在山上, 后院直接连着广袤的山野，要找阵法所在, 还真没那么容易。 “分头找, 不管是莲花纹还是什么特殊的纹路，都?以一试。” “好！” 十几只狐妖, 各自找了?方向搜寻, 不放过任何一?角落。 一?身穿道袍的年轻人，从前院往后面走，一抬头，看见好几?陌生面孔，顿时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 在场的狐妖齐齐回头，看向他。 那人反应过来, 转身就要跑。 ?梁武反应更快，健壮的身躯丝毫不显笨重, 迅速飞掠过??，一记?刀砍在那人颈侧。 报信的人软软地倒??来，被他们拖到一块石头后面藏起来。 众人分散开，一边防备着大同教的人突然到来，一边继续找寻。 “找到了！” 终于，一人拨开遮挡的树丛，发现裸露在外的树根上，有一块树皮被割??，刻着他们熟悉的莲花纹路。 “当心，??面???有人。”林越叮嘱过后，朝着莲花纹路灌入灵力。 除了留??一人在外面接应，剩??的人都跟他进了阵法范围。 光芒一闪，他们眼前的视野骤变，从凋零的冬日山林，变?了灯火通??的地??密室。 这间暗室比其他道观的暗室，占地都要广，足有三四?房间那么大。顶上的阵纹也更加繁复，大体上看上??像是一群“玄鸟南飞”，纹路中流淌着一抹抹鲜红的血蚕。 众人心中皆是一定。 这?暗室如此特殊，说不定真让白露道长猜对了，阵眼就在这?。 “这?邪气重，会影响心神，先把丹药服了。” 江采霜提前准备好的清心丹，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虽说不??完全抵御数量如此多的血蚕带来的影响，但总归聊胜于无。 “赶紧??找阵眼，速战速决。” 这?的暗室同样有三条地道，左右两条，中间一条。 左右两条看方向，应该都通往??一?道观，中间的地道通向阵眼的???性更高。 所以他们想也不想地，直接沿着中间的地道快速前进。 地道幽邃狭窄，只??容两三人??肩行走。 走出??约莫一?地，地道越来越宽，仿佛一支膨大的花茎，迅速从细长茎秆过渡到了盛放的花朵。 前方是一道高大巍峨的石门。 林越率人来到石门前，石门自动开启，“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地道。 石门刚打开一条缝，湿润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浓郁到几乎凝?实质。 前方是一座巨大的阵法，层层叠叠，如同一朵巨型莲花，被一支细长的柄支撑在半空中。 巨型莲花高达数丈，??面是深不?见底的血池。 这朵由玉石筑?的巨大莲花，花瓣间却流淌着鲜红的血流，自最后一层莲花瓣间飞流而??，宛如血瀑。 血瀑声势浩大地坠落，砸进血池中，飞溅起无数血红的水花。 哗啦啦的声响中，突兀地插入了石门开启的闷钝声响。 围在血池四周的大同教教众，齐齐看了过来。 注??到有人入侵，守卫连声高喊：“有人闯入！” 所有白衣道童飞身过来，拦在林越?人面前。 离得近了，林越梁武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血池，?面流淌的也不是血水，而是一条条的血蚕！ 这??血蚕在血池中沸腾，彼此缠绕着，仿佛一只只?待投喂的饥饿怪物。 它们?待了那么久，今天，终于是开饭的日子了。 看着这样密密麻麻的血蚕，所有人喉间都涌上一阵反胃。 “动?！”不知哪?道童喊了一声，这??白衣人齐齐动?。 他们以??爪，招式阴毒迅速，一看便知修习的是同一种功法。 单?来看，这??道童的实力都不怎么样，但人一多，彼此配合，便打出了千军万马的阵仗。 林越和梁武率众狐妖迎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每?人的实力都在这??道童之上，但一方面被这?的邪气影响心神，另一方面狐妖气味?敏感，血腥味几乎要让他们难以保持理智。 “封闭嗅觉！”林越及时提醒。 其他人连忙在身上点了两?穴位，封闭住嗅觉，这才觉得灵台恢复??许清??，??跟这??难缠的道童打?有来有回了。 一?道童攻击不?，反被拍飞出??，正好跌进血池。 “刺啦”——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传来，不过一瞬间，那人就被血蚕吞噬，只留??一具白森森的骨架。 一只狐妖胃?翻涌，忍不住当场吐了出来。 他的同伴赶紧将他护在中间，免遭其他道童的偷袭。 地道?不知道守着多少人，他们刚打完一波，还没来得及前进，便又有一拨人迎上来。 半天??来，林越他们也只是前进了没几步。 不过，倒是让他们看到了，藏在血莲花后面的莲花台——台上共有七?穿紫袍的人，正潜心施法，掐诀，看来他们就是操纵阵法的人。 为首的人，正是李桂。 只要捉住他们，再破坏了这?的血莲花，外面的百姓就有救了。 林越当即道：“分头行动。” “好。”梁武应声。 两人多年默契，无需赘言。 梁武带一半人拦在这??道童前面，林越则是率人从血池另一边突进，打算把莲花台上的人拉??来再说。 ?守在这?的道童人数上占据天然优势，??且他们修炼的功法特殊，丝毫不惧邪气的影响。 反观狐妖们，处处遭到掣肘。 虽说他们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一时间却也突破不了大同教的防线。 若是再拖延????，被邪气影响了心神，战局定然会扭转，大同教占据上风只是时间问题。 莲花台上，李桂对??方的打斗充耳不闻，他正率领六名阴月阴日出生的弟子，以自身性命为祭，开启这座筹备了数年的七十二大阵。 七人闭上眼，嘴?念念有词，发动禁咒。 黑紫色的光芒流转在莲花台上，他们的七窍开始流血，却没有一?人停??。 为了天??百姓，为了生民大同…… 池中的血蚕已经迫不及待，只?阵法一开，地上百姓彻底便会化为养料，被融进阵法。而这??血蚕也?以冲出血莲的束缚，??上面大开杀戒，饱餐一顿。 林越梁武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有分身术，??赶紧打退这??不怕??的教众，把莲花台上的七?人拉??来。 就在这时，石门再次轰隆隆开启。 这一次，出现在门外的人是宋允萧，还有他带来的几?至交好友。 这??人都是他以前在大同教认识的，与他一样，不??接受裴玄乌祸害无辜的做法，所以便一直游离在大同教之外。 今日收到江采霜传信，宋允萧立刻带朋友赶到虚阳观，在后院遇到了林越留??来接应的人，知道他们??了地宫，走的是中间的地道，便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幸好，阵法还在启动中，他们来得不晚。 “上！” 宋允萧他们修炼的也是大同教心法，自然不受阵法和邪气的影响，??发挥出自身十?十的实力。 有了他们的加入，局势陡然逆转…… 临仙阁后山。 江采霜率人救??前殿的文武百官，得知燕安谨被关在后山，自然直冲后山而??。 路上遇到的阻拦??不多，大部分教众都被调??防守阵眼了，留守临仙阁的只是一小部分人。 后山入口是一条狭长的山谷，两边石壁陡峭，抬头只??看见一线天光，是最易守难攻的地势。 “白露道长，我们来对付这??人，您赶紧??救族长！” 银风和小虎子率人迎上，与守在山谷入口的道童缠斗，给江采霜争取时间。 “好！你们小心！” 江采霜无惧无畏，提起桃木剑就冲了进??。 裴玄乌早在暗处布置了杀阵，她刚一踏入落雪的山谷，便察觉周围的空气扭转，一片片雪花飞旋，凝?冰锥，从四面八方刺向她的要害。 江采霜自然持剑抵挡，桃木剑砍上冰锥，将其拦腰斩断，传来清脆响亮的钲声。 ?这??雪花被打散，?快又重新凝聚，一根根冰锥如同刺来的长矛，欲将她赶出山谷，亦或是将性命留??！ 偏偏是剑阵。 虽说攻击方式不是真正的剑，但本质上而言，考验的还是剑法。 只要她的动?够快够准，便??破了此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采霜眼眸微亮，毫不畏惧地提剑迎上，脚??运起灵巧的身法，辗转腾挪，漫天飞雪冰锥根本拦不住她的脚步。 她想起师父教她精进剑法时的场景。 “真正厉害的剑修，不只??用剑招杀敌，也??用剑法救人。” 当时师父是这样说的。 所以师父在空地上立了十几?稻草人，他则以飞叶为刃，一片片射向那??稻草人。 江采霜站在飞花乱叶中间，挥剑将这??叶片挡??，但凡有叶片射中稻草人，就算?她输。 起初她剑术不精，时常护不到人。 一场打斗??来，稻草人身上扎满了叶片，几乎扎?一?筛子。 后来随着一日一日的苦修，进步，江采霜终于把师父教她的剑术练得炉火纯青。 若是别的杀阵，姑且??困住她。 ?若是剑杀阵，江采霜有信心在一炷香内破阵！ 她静敛心神，放轻了呼吸，感受着身体?每一丝灵气的运转。 把那??飞来的冰锥碎石，都当做是师父来考察她的叶片。 不同的是，她这次的任务更简单，她不需要分出心神??保护“稻草人”，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江采霜眼神坚定，剑随心动，几乎让桃木剑与自己的??识连在了一起。 在漫天飞雪中，原本朴拙的桃木剑，竟隐隐泛起了神兵才有的锐利锋芒。 而此刻，后山。 裴玄乌算了算时辰，大阵就快要启动了。 是时候跟燕安谨换魂了。 裴玄乌服??最后一枚引魂丹，坐在了栅栏外面，与燕安谨隔栏相对。 他没有刻??抗拒药力，而是顺着药的力量，一点点剥离灵魂与身体之间的联系。 原先就服??过一颗引魂丹，再加上今日这颗，刚好??让他魂魄离体。 裴玄乌魂魄不稳，趁此时催动怀?的星命天机盘，星盘霎时迸射出一团混沌元气，光芒大涨。 两人身??都浮现出一圈圈繁复华丽的阵纹，而半空中则是繁杂晦涩的咒语，环绕漂浮着，将他们包围在其中。 混沌元气充斥在阵法?，??够暂时隔绝外界，以免魂魄一离体便入轮回。 裴玄乌这边的阵法呈现出黑气，而燕安谨那边则是呈现出祥瑞的紫气。 因为那边才是他换魂?功之后的新躯体。 裴玄乌牵引着自己的魂魄，逐渐漂浮向上，继续向上—— 就像沉入海底的人，努力挣脱水底的束缚，试图回到最初的水平面之上。 他觉得灵魂越来越轻若无物，身体却越来越沉重。 两相拉扯，终于?功地让魂魄离体。 回头看向那具困住自己的躯体，裴玄乌心底升起从未有过的奇怪感受。 那是他诞生长大的躯壳，?此刻看来，却那样陌生而遥远，仿佛与他根本毫无关系。即便被人残忍地摧毁，也无法牵动他的一丝心神。 若他真?了仙，再回头看凡间种种，是否也会生出如同此刻的心境？ 裴玄乌不再细想????，他操控着自己的魂魄飞向半空，轻而易举地穿过栅栏，来到燕安谨身前。 换魂阵法一开，燕安谨的魂魄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快就会被强制从身体?剥离，然后被吸到裴玄乌那副衰败的身躯?。 而他的魂魄，就?以自然而然地进入燕安谨的身体，借由他的身体，飞升?仙。 裴玄乌?待了片刻，还是没有?到狐妖魂魄出窍。 再耽搁????，便要错过时辰了。 裴玄乌心一横，干脆凝起魂魄之力，朝着燕安谨的命门挥??一掌！ 狐妖虚影剧烈地震颤，魂力光芒黯淡了一瞬。 随着时间的推移，裴玄乌愈发心焦，便不管不顾地继续打向他的魂窍。 数次之后，????狐妖的魂力已经受到重创，?偏偏就是没有离体。 怎么会这样？ 裴玄乌挥出最后一掌，致使他自己的魂力亏空，甚至濒临溃散。 坐在栅栏外的身躯，蓦地吐出一口鲜血，脸庞隐隐露出??气。 ?狐妖的魂魄依旧稳当当地留在躯体内。 就在这时候，燕安谨缓缓睁开了眼睛，长眸含笑，神情淡然自若。 裴玄乌此刻终于反应过来，“你，你没有服??引魂丹？！” 燕安谨将身后的虚影收了起来，落落大方地敛袖站起身，丝毫不受影响，“那?是仙师注入自己的精血，费尽心力炼出来的脏东西，在???不敢碰。” “你！”裴玄乌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该??的李均，竟敢背叛他。 紧接着，浓浓的危机感笼上裴玄乌心头。 方才为了施法，他已经将暗处压制修为的阵法撤??。 毕竟他也没想到，燕安谨居然会没事。 若是燕安谨服??了引魂丹，此时此刻决计无法保持清醒才对。 裴玄乌当即便想逃脱，?燕安谨比他更快出?，磅礴强横的妖力凝聚?一道风刃，飞速旋转着将?臂粗的栏杆齐齐斩断，最后打在裴玄乌的胸口。 坐着的身体无力地倒????，裴玄乌????显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正在快速丧失，连魂魄都虚弱了?多。 摆在裴玄乌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他放弃换魂，回到自己的身体。但那具身体已经活不久，而且他根本不是燕安谨的对?。 要么，赌上所有，拼??一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赢了?仙，输了魂飞魄散，连轮回重生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裴玄乌眼底划过一抹疯狂，不惜以燃烧魂力为代价，发疯似的朝着燕安谨扑??。 他的灵魂狰狞，燃着青灰火焰，试图强行钻进燕安谨的身体，进行夺舍。 裴玄乌仗着自己专门修习过魂力功法，丧心病狂地跟一?活人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燕安谨?上快速掐诀，将摇晃的灵台稳住，动用神识与裴玄乌的魂魄交?。 就在这时，脚??大地开始剧烈震颤，一股强大的灵力从脚??蹿出，整座山甚至都在颤抖，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大声响。 裴玄乌布??的生生不息生灵大阵，将灵气引进天牢?，正好在此时的燕安谨脚??。 “真是天助我也！”裴玄乌心?燃起熊熊的斗志。 他疯狂地吸收着血气，不断凝实自己的灵魂。 一击之??，燕安谨识海深处传来剧痛，神魂也遭到重创…… 厚厚的冰雪??方，蜿蜒的红色灵力势如破竹地冲向天牢，再借由天牢??面的阵法，直冲天际！ 灵力如此浩瀚，形?了一道汹涌澎湃的巨浪，从山洞顶部的开口倾泻出??。 巍峨的雪山之巅，雄浑的赤浪翻腾，映得天边如同灶膛一般红亮。 江采霜刚从杀阵中破阵而出，被眼前恢弘壮阔的景象所震撼，怔然愣住。 山谷外的打斗也暂时停止，看向这一幕。 就连距离此处?远的百姓们，都看到了一道冲天的红色光柱。 “天降祥瑞啊！来年定然有?好收?，??填饱肚子了！” “是啊，今日?是岁除，??看到这样的好兆头，真是?好了。” 甚至还有百姓合掌许愿，“保佑我爹赶紧好起来，保佑来年我儿不用??服徭役……” “菩萨显灵，保佑我女儿生产顺利，母子平安……” 拥挤喧嚷的大街上，一大半人都停???头的事情，望着天边合掌许愿。 众人皆以为这是祥瑞之兆，殊不知，却是夺命的镰刀。 “啊！”人群中不知谁先发出凄厉的惨叫。 众人闻声看??，只见那人脸色黑紫，????地捂着自己的脖子，没一会儿就无力地跪??，身子倒向一旁。 “他怎么了？他脖子上那是什么？” “那条线怎么还在动？快跑！快跑！” ????的人脖子上缠着一条红线，?那根红线竟在众目睽睽之??变?了活物，蠕动着收紧，将人活活勒??。 如此还不算结束，红线还在继续收紧，直至勒进皮肉，肆??地吸食人的血气，不断壮大自身。 ?吸完一?人的生机，红线自动破裂，血气散在空气中，又被阵法吸入地??。 眨眼间，集市上已经有不少人捂着脖子，痛快哀嚎着倒??。 百姓们此刻终于发觉，自己脖子上戴的根本不是什么护身符转运符，而是催命符！ 他们尖叫着四处逃窜，拼命想要扯??脖子上的红线，?那线已经与皮肉黏连在一起，如同本就生长在身体?一样，根本无法??除。 即便用力抠得脖子上都是血，也只是更加滋养了那怪物，却无法损伤它分毫。 方才还熙熙攘攘，烟火氤氲的集市，霎时间变?了被绝望和噩梦笼罩的不祥之地。 …… 阵法启动了！ 这是江采霜的第一反应。 她既忧心阵法内的百姓，又挂念被囚/禁在山洞?的燕安谨。 刚才那道充满了邪气红色灵柱，正是从前面的山洞顶散发出来的！ ?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采霜心急如焚，片刻不敢耽误地来到了山洞口。 看到?面的景象，她霎时屏住了呼吸，心?揪揪的疼。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燕安谨如此狼狈。 他似乎受了重伤，站立得?艰难，脊梁不受控制地微弓????。 身上衣服几乎已经被血染透，外衫被割得七零八落，如瀑的发丝散乱，银白的发丝被血黏在脸上。 隔着破破烂烂的栅栏，外面是裴玄乌倒??的身体，同样被血染透。 星命天机盘掉在了地上，混沌元气消散，符咒也荡然无存。 看来换魂阵法已经结束，一切都尘埃落定。 只是不知道，最后裴玄乌有没有?功。 江采霜望着那张熟悉的容颜，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她怕她走上前，面对的是一?陌生而邪恶的灵魂。 更怕她挂念的那?人，此刻已然消失在天地间。 就在这时，燕安谨终于察觉到有外人进来，慢慢地掀起眼，看了过来。 看见她，他的第一反应是微微皱眉，艰难地抬起轻颤的?，盖住了自己脸上的血污。 江采霜眼眶酸涩，咸湿的泪水自脸颊滑落，咬牙朝他跑??。 “臭狐狸！你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