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 “ 第 92 章

过了元夕 , 天气渐暖 。

王府后院遍地的雪渐渐消融 , 原本用雪堆出来的憨态可掬的小狐狸 , 轮廓也逐渐变得模糊 。

朱红的鞭炮碎夹杂在冰雪地里 , 廊下树上贴着各式各样的窗花 , 随风哗啦作响 。

微暖的春风里 , 满庭海棠花树发出了新芽 。

江采霜换下了冬天的袄裙 , 穿上轻薄的春衫 。

衫裙嫩绿的颜色 , 与这生机勃勃的初春相映成趣 。

天气一暖和 , 京城各家年轻的公子小姐们也活跃了起来 , 三五日便会组一场苦围 , 马球 , 赏花宴 , 总要找个由头聚在一起玩耍 。

江采霜时常跟着采青姐姐一同去 , 一来多认识些人 , 二来 , 若听说谁家遇到怪奇之事 , 她也能帮上忙 。

上一回去金明池游湖 , 有个官家小姐私底下来找她 , 说是夜里睡得沉沉 , 恍惚间总听见有人期期艾艾地跟她说话 , 说的无非是什么情啊爱啊的话 , 听得人心烦 。

她明明已经半梦半醒 , 但就是晏不开眼 , 也动弹不得 。 等好不容易挣脱无形的束缚 , 从中醒来 , 就发现身上衣服都被汗水打湿 , 头疼得好似要裂开 。

江采霜去府上一番查探 , 最后在东池子的柳树下面 , 挖出一只扎满了针的人偶 ,

上面缠着那位小姐的一方丝帕 。 只是原本白色的帕子 , 竟被鲜血染透 , 瘤人得紧 。

原来是她爹爹的门生 , 偶然上门来 , 窥见闺闻小姐的花容月貌 , 便由此生了旖

再加之文小姐家世好门户高 , 若是能攀上这门亲事 , 往后不愁官路不亨通 。

那门生费尽心思 , 也无法接近豪门贵女 , 急得日思夜想 , 抓耳挠腮 。 后来终于找到机会买通后宅的一个小丫髯 , 才得了文小姐的一方绣帕 , 还有枕间的几根青丝 。

私底下 , 那门生从游方的道士那里祈求法门 , 道士看他一片痴心 , 便将这锁心的巫盎之术传授与他 。

以此法 , 便能日夜在文小姐入真时 , 将自己的声音濮胧地传给她 。 可时日一久 , 文小姐精气神日渐衰弱 , 走两步路便觉得头疼身软 。

若是再耽搁些时日 , 恐怕文小姐身体衰败下去 , 药石无医 。

江采霜揭穿此事 , 自然是引得文者爷勃然大怒 , 将那不考实的学生叫来 , 指着鼻子一顿臭骂 , 还对他用了私刑 , 狠狠打了几棍 , 丢出门外 。

那门生心心念念的青云路算是彻底断了 。

从他口中 , 还逼问出了游方道士的下落 , 将其一同押入大牢 。

那道士被关进大牢 , 还不服气地叫嚷 , 道自己只是帮有情人结成眷侣 , 何错之有 ?

江采霜懒得与他争辩 , 直接废了他的法力 , 将他私藏的歪门邪道之书一把火全给烧了 。

这回她们不是聚在画舫 , 而是在侯府办茶会 。

不管什么活动 , 都少不得要作诗 , 江采霜从前不通诗书 , 这一年看了不少诗文 , 倒也能随口吟诵两篇 。

她在京城认识的朋友越来越多 , 众人跟她熟悉起来后 , 不免对她的身份产生好奇 ,“ 霜儿 , 我听我爹说 , 先前岁未那日 , 裴玄乌设下了嗜血大阵 。 若不是你及时出阻拦 , 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 这事是真的吗 “

江采霜大大方方地点头 , 据了一抹笑 ,“ 嘲 。“

“ 哇你可太厉害了 , 快跟我们讲讲 , 当时肯定发生了许多惊险的事儿吧 ? 还有你从前捉妖的故事 , 也跟我们分享分享 。“

少女穿着各色鲜亮的衫裙 , 将小亭子衬得满庭生辉 。

她们簇拥着将江采霜围在中间 , 一会儿递瓜果茶水 , 一会儿递糕点小食 , 叽叽喳喳地跟她聊天 。

等江采霜开始讲自己的故事 , 这些姑娘们好奇地睁大眼普 , 聚精会神地听着 。

不只是谁提了一嘴 ,“ 不如你在京城开个庙观 , 或是 …... 香火铺子之类的 ? 往后谁家有事相求 , 便知道去哪里找你了 。“

这样一来 , 不论是达官贵人 , 还是平民百姓 , 只要遥到妖邪怪奇之事 , 都能所求有门 。

江采霜将这个提议放在了心上 。

跟其他府上的姑娘小姐玩了一下午 , 江采霜坐马车回了定北王府 。

夕阳霞彩铺满天空 , 府上到处是小狐狸跑来跑去的身影 , 江采霜听门房说 , 燕安谨还没回来 。

她便自己先回了后院 , 泡在温热的水流中 , 思索在京城何处适合开个道观 。

窗朱上不知何时落了一只羽毛艳丽的鸟儿 , 瞧着像黄鹏鸟 , 拖长的尾羽却要更加华丽些 。 小鸟披着霞光站在窗边 , 漂亮极了 。

江采霜原本背靠着木桶边缘发呆 , 瞧见那只鸟儿目不转睦地望着自巳 , 不禁菀尔一笑 。

她的手臂从漂浮着徘徊花瓣的水中伸出 , 小心翼翼地伸向它 。

鸟儿蹦趾着退了两步 , 并未躲开 , 江采霜成功将它捧进自己手掌心 , 托着带到木桶边缘 , 将它放了上去 。

兴许木桶边缘太滑 , 丿儿没站稳 , 噗通掉进水里 。

连水花都没扑腾出来 , 就沉了下去 。

“ 哎呀一一 “ 江采霜大惊失色 , 忙闭气下潜 , 在桶里摸索 。

可是在桶里找了半天 , 半点踪迹都没找到 。

那只鸟儿羽毛亮丽 , 不应该看不见才对 。

江采霜怀着疑惑从水中出来 , 刚披上衣服 , 便察觉身后有熟悉的气息靠过来 。

一双手臂从后面圈住她的腰 , 后背落入一个温热宽阔的怀抱 。

“ 你回来了 。 “ 江采霜眼眸一亮 , 迫不及待与他分享刚才的事 ,“ 我刚才看见只漆亮的小鸟儿 , 它不小心掉进水里 , 可我捞了半天 , 连一根羽毛都没捞着 。“

燕安谨眉心微跳 , 递来一样东西 。

江采霜接过 ,“ 这不是那只鸟儿的羽毛吗 7“

她迫不及待从他怀里转身 , 刚与他视线对上 , 便看见他乌墨的发梢透出的淡淡湿潮 。

男人长身玉立 , 长眸低垂 , 眼底漾起淡淡的无奈和笑意 。

微敞的衣襟露出莹白细腾的肌肤 , 而在颈下锁骨边沿 , 一滴水珠向下滑落 , 不留痕迹地藏进胸膛 。

江采霜盯着那滴水珠看了许久 , 准确地来说 , 是盯着锁骨边沿的红痕看了半天 。

那是 …... 她昨夜留下的痕迹 。

江采霜脸颊微烫 , 赶忙别开视线 , 一拿头还不小心跟他撞了一下 。

她羞恼交加 , 这会儿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 便怒声质问道 :“ 色狐狸 ! 大白天的你偷看我洗澡 , 你 ! 你不要脸 1“

好哇 , 这人是越来越放肆了 , 竟敢变成小鸟来偷看她 。

实在可恨 。

燕安谨眼尾微挑 , 眼波流转间尽是惑人的温柔 , 笑道 :“ 道长此言差伟 , 在下只是想看看道长在做什么 , 谁知正好撞上 …...“

「 那你还不立刻同我说清楚 ?“ 江采霜揪了揪耳垂 , 捕唇道 。

“ 在下还没来得及开口 , 道长就把我带到了浴桶边 。 我怕惹怨道长 , 哪敢出声 ? “

他这两句解释倒是没掷假 , 不过再真的话 , 到了他口中 , 配上那副慕懒妖娆的神态 , 也会显得不正经且不可信 。

江采霜一愚到刚才那只黄鹏鸟还假意落水 , 便觉得脖子上仿佛顶了个热水壶 ,

烧得又红又烫 , 呜鸣地冒着热气 。

燕安谨不知从哪变出一瓶药膏 ,“ 我瞧着 , 道长身上似乎留了印子 , 这会儿离用膳还有些时候 , 不如 …... 在下帮道长上药 ?“

提起这事 , 江采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

还不是怪他 ! 拾着她的腰不肯放 , 不留印子才怪 。

她气恼地拙起脚 , 朝他踹去 。

燕安谨不愿被弄脏衣袍 , 侧身躲开 。

两人又开始你追我赶地打闸 。

燕安谨知道得让她把这股气发泄出来 , 刻意挨了几拳 。

等玩闹一番下来 , 小道长累了 , 气也消了 , 经不住他软磨硬泡 , 便同意他帮忙上药 。

江采霜慢吞吞地解了衣衫 , 趴在床上 ,“ 你可快点儿 , 待会儿就要吃饭了 。“

她的脸颊埋进枕头 , 说出的话听起来闷闷的 。

“ 遵命 。 “ 燕安谨轻笑着答话 。

修长指尖沾了白腻的药膏 , 刚落到身上 , 微凉的触感便激得江采霜浑身一紧 。

随后 , 他的手不疾不徐地在红痕处打转 , 轻柔按捏 。

江采霜庆幸自己的脸埋在枕头里 , 不会被他看到脸上的红霞 。

她无数次酝酿着想要开口 , 可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 只得再咽回去 。

如此挣扎了许多次 , 身后的人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

江采霜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 : “ 还没涂完吗 “

就那么一点伤处 , 还要涂多久 ?

燕安谨指尖轻柔 , 一本正经地答 :“ 药膏不易化开 , 道长耐心些 。“

兴许是脑袋一直埋在枕头里的缘故 , 江采霜渐渐呼吸不畅 , 脑子里乱糟糟地闪过许多念头 。

她总算明白 , 为何话本里都说狐狸精会勾魂了 。

先用铺天盖地的温柔让人沦陷 , 沉溺在他带来的愉浪中 , 不自觉地渴盼更多 。

可时日久了 , 狐狸精才会露出自己重欲无度的真面目 。

毕竟是妖类 。

江采霜默默在心底哀叹 。

跟狐狸精厮混的道士 , 有哪个有好下场 !

可恨她自己意志力不坚定 , 经不住诱惑 , 每次都被他得逞 。

这一次 , 定不会再教他故技重施 。

任他再怎么勾引播 / 拨 , 她都不会上当 。

“ 下 、 下次再涂吧 。 “ 江采霜撑着发软的胳腾起来 , 正愚抓来旁边的衫裙穿上 。

还不等她起身 , 颈后细腻的肌肤便落下温热气息 。

从脊梁蹿起一阵麻酥 , 江采霜的腰背不自觉塌陷下去 , 咬紧了唇 。

气息顺着脊骨徐徐向下 , 指尖残留的药膏香气 , 萦绕在她身前 。

「 可恶 。“ 江采霜眼里喉着泊沿水光 , 咬得嘴唇红艳欲滴 。

她朝后一蹿膈 , 脚踝正好被他虎口攘住 。

这样一来 , 江采霜重心不稳 , 身体向前倒去 , 幸好她反应很快地用手臂撑住 ,

才没有摔进被褥 。

燕安谨掌心没有松开 , 谅谅善诱地柔声道 :“ 道长莫要动气 。 活动活动筋骨 , 药效才更好 , 不是吗 7“

江采霜不服气地哼了声 ,“...... 歪理 。“

可很快 , 她便顾不得与他斗嘴 。

纤白的脚背不自觉绪直 , 眼前似有白光掠过 。

额角的汗水顺着鬓发滴落 , 来来回回地础在枕上 。

江采霜没吃上晚膳 , 只赶上了宵夜 。

月上中天 , 本该是万籁俱静 , 可王府瘦间却灯火通明 。

江采霜饥肠辖辖 , 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 喝了大半壶茶 , 才缓解了睽咀的干渴 。

反观另外一人 , 衣袂翩翩 , 玉树临风地坐在对面 , 举手投足间都是说不出的优雅 , 与她的狼吞虎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燕安谨可谓是春风满面 , 眼尾眉梢都透着厮足 , 那股摇曳惑人的劲就更足了 。

他甚至还温声劝慰 ,“ 道长慢些喝 , 别呛到了 “

江采霜看得心梗 。

要不是她确信自己的修为没有下降 , 她都要忍不住怀疑 , 这人是不是偷偷在吸取她的精气 。

不然为什么每次事后 , 这人都这么神采奕奕 , 容光焕发 ?

她在心里暄骂一声狐媚子 , 低头咬了一口馒头 。

仿佛把饭菜当成了燕安谨似的 , 用力嚼吞 。

燕安谨看出她的恼意 , 不敢惹正在气头上的小道长 , 只得掩下愉悦笑意 , 默默

他也没想耽搁这么久 。

外面月亮都挂到柳梢头了 , 夜色宁静 , 连签子碰碗的声响都很清晰 。

江采霜自然知道这事怪不得他 , 毕竟 , 他再精通变幻 , 本体还是狐妖 。

身体上 , 自然与其他狐妖无异 。

未得经解 , 便不得止 , 否则只会伤到她 。

可要是他不诱惑她 , 她便不会饿肚子 !

绕了一大圈 , 江采霜还是把黑锅扣在了燕安谨头上 , 用力踩了一下他的脚 。

燕安谨眼尾一跳 , 清雅矜贵的神情有一瞬间的破裂 。

“ 道长消消气 。 “ 他温声哄着 , 干脆站起身来 。

江采霜瞧见他幻化出半妖之身 , 雪练般的银发柔顺垂落 , 面容俊美无传 , 精致

得仿若画中仙 。

浓长的羽睫低垂 , 半掩着一双剔透清澈的琳珀眸 , 待他拿眼望过来 , 桃花眼底的湿栖爱慕浓烈得化不开 。

“ 道长请用 。“

漂亮狐妖侍奉在侧 , 时而弯腰帮她布菜 , 时而帮她捏肩捶背 。

江采霜气消了一半 。

她怀里被塞了软乎乎的狐狸尾巴 , 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 肆意踩 / 躏狐尾 。

燕安谨将饭菜喂到嘲边 , 她再心不在焉地张嘴 。

这番侍奉下来 , 江采霜从身到心通体舒泰 , 眉心也舒展开 , 眼里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

算了 , 看在他这么会照顾人的份儿上 , 不与他计较了 。

她受了狐妖的温柔细致 , 总得受着狐妖的多情索求 。

临睹前 , 江采霜同燕安谨说了自己想要建道观的打算 。

她府心求教 , “ 我于这些事不太擅长 , 你有什么想法 ?“

燕安谨思忏片刻 , 委婉道 : “ 先前有裴玄乌的事 , 致使百姓对道门失去信任 。 在这时候建造道观 , 恐怕不会顺利 。 “

何止是不会顺利 , 裴玄乌所建的七十二座道观 , 如今已经不剩几座完好的 。

国师倒台 , 宫观庙楼都被砸了个七七八八 。

若是在这时兴建道观 , 难保不会遇上偏激的百姓 , 阻拦工事 , 甚至伺机烧火破坏 。

“ 你说得有道理 ,“ 江采霜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 想了想又道 ,“ 那我开个铺子吧 ,

既能行医用药 , 又能替人捉妖除岫 。“

兴建道观收徒的事 , 等过两年再说也不急 。

缘分到了 , 自然就一切顺意 。

“ 好 。 明日我休沐 , 陪道长去街上看看 。“

江采霜没打算自己每日都去坐诊 , 毕竟她常常需要帮人除妖 , 不能时常留在店里 。 所以还得招几个坐堂大夫 , 这事也得托燕安谨帮忙 。

二人去街巷坊市走了一遭 , 选定合适的位置 , 开了一家 《 道医堂 》。

堂内既有寻常大夫 , 也有江采霜这个道医 。

若谁家遇见怪奇妖诡之事 , 去铺子里跟伙计说一声就是 , 要真有要妖邪作神 ,

江采霜便会亲自前往做法除祟 。

穷人家不收费用 , 富人家收取少量银两 。

江采霜原本也没指望靠这间铺子赚钱 , 只要别亏损太厉害就无妨 。

这天 , 店里关门后 , 江采霜站在柜台后面 , 比对着账目拔弄算盘 。

她如今算账算得越来越顺手 , 算珠拨得嘟呦响 。

燕安谨站在她身侧 , 微微转头 , 神情专注地看她 , 用视线描摹她的眉眼 。

看到她眨眼 , 他总想伸手碰一碰她蝌翘的眼睫 。 看到她小声唉嚷 , 他又愚凑近了听她在说什么 。

如今步入盛夏 , 外面绿树蝉鸣 , 晚霞漫天 , 到了傍晚暑热都没消 。

屋内放在角落的冰盆早已融化 , 江采霜全神贯注地算账 , 鼻尖渗出了汗珠 。

燕安谨取出一方干净帕子 , 帮她擦汗 。

不知过了多久 , 算盘珠子的声音终于停下 。

江采霜长长呼出一口气 ,“ 这个月又亏了不少银两 。“

她将账目推到他面前 , 指着下面的数字说道 :“ 你看 , 药材支出是一方面 , 还有坐堂大夫和小二的工钱 , 还有 …...“

燕安谨耐心听她说完 , 轻轻握住她放在柜台上的手 。

只听他语声低栖 , 如同轻羽落在心头 , “ 王府家大业大 , 道长无需为银钱忧心 ,

放心做下去就是 。“

江采霜怔了一瞬 , 随即扬起唇 , 露出灿烂的笑容 ,“ 这可是你说的 。“

“ 嘲 , 我答应道长的 。“

江采霜路脚 , 在他侧脸 “ 吧唧 “ 亲了一口 ,“ 我果然没看错 。“

“ 吾 37“

江采霜笑监盈打趣道 :“ 当初你要与我成亲的时候 , 说你有很多银子来着 , 不然我可不会答应 。

燕安谨清晰地回忆起去年那夜的情形 。

州桥夜市上 , 人流如织 , 烟火喧嚣 。

他买了只狐狸花灯 , 小道长便应下了与他的婚事 。

难言的情愫在胸腱间荡开 , 燕安谨忽然想到 :“ 如今天气热 , 州桥夜市应当也热闹起来了 。 等道长哪日有空 , 我们去夜市逛逛 7“

「 好啊 ! “ 江采霜杏眸灿亮 , 脆声应下 ,“ 等我忙完 , 我们今日就能去 。“

她好久没吃过州桥夜市的炙羊肉了呢 , 外焦里嫩 , 咸香多汁 , 回愚起来还真有些嘴馋 。

还有那一整条街上 , 数都数不清的美食摊位 , 挑都能挑花了眼 。

瞧见她笑 , 燕安谨也情不自禁弯起眉眼 , 扬唇浅笑 。

他正要问什么时候走 , 就见江采霜又埋头勾算起来 ,“ 有几味药材没有了 , 我得赶紧记下来 , 得尽快安排人去药农那里收 …...“

燕安谨便没有出声打扰她 , 静静等在一旁 。

等江采霜终于忙完手头的事情 , 合起账本 , 随口叹了句 :“ 喇 ? 屋中怎么凉快了许多 。“

燕安谨不知何时离开了柜台 , 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

江采霜收拾好东西 , 如常般妥当放起来 , 上了锁 。

她一转身 , 便看到燕安谨站在后院门口 。

赤红的斜阳酒落在他身上 , 拉出长长的影子 。

店里的伙计掌柜都走了 , 冰块得明日才能送到 。

燕安谨站在门边举着帘子 , 让堂外的风吹进来 , 散去屋中的闷热 。

听见脚步声 , 他回头看了过来 , 嗡音清刺 , 混着傍晚温柔的轻风 ,“ 要走了么 ?

明天去山上采蘑菇 , 就不更了哈 ~ 不出意外的话 , 周一更 , 采到毒蘑菇就不一定了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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