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称职的父母
经过了十分钟左右的紧急处理，铁蛋的高烧退了下来了。她又给铁蛋身上的伤口用生理盐水清理消毒，再敷上干净的药用纱布包好。
忙完后刚直起腰还没说话，刘春花就扑过来：“铁蛋，铁蛋啊，你没事吧？你别吓娘啊。”
刘春花不断地摇晃着铁蛋的肩膀，苏乔在一旁洗手，见状眉头紧皱：“你这样摇他脑子都要被你摇坏掉了。”
当然，这么大的孩子，摇晃一下脑子是不会摇坏的，苏乔这是稍微夸张了点说法。因为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夸张的话，这个叫刘春花的人好像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果然，她话声落下，刘春花就不敢摇了。
她转过身来，有些愧疚又有些讨好的，眼巴巴地看着苏乔询问道：“那个…苏乔…这…这要怎么办？我家铁蛋是好了吗？”
“高热引发的惊厥，再晚一点送来，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啊……怎么会这样？他昨晚都还是好好的啊。”刘春花很难相信苏乔的话。苏乔淡淡地睨了一眼刘春花，实在不想多说什么。
但是眼角的余光瞥见一边病床上躺着的男孩，她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你是他娘还是我是他娘？你儿子身体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做人父母的，不要求对子女事事上心，但是在孩子还小的时候，你起码得担起监护人的职责来吧？”
“孩子病了饿了你不知道，那还要你这个娘干什么？”
若是其他人，苏乔倒也不想费那么多的口舌。
但是这个刘春花不是其他人，不对，更贴切的来说，这个刘春花实在是太不像一个母亲了，所以苏乔才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看看她回来才多久？十天左右的时间，就有三次是从阎王的手中将铁蛋的命抢回来。若是她没回来，那铁蛋是不是已经死了三次了？
别跟她说孩子看不住，意外什么的你看不住那可以理解，但是这高烧你看不住？
说白了就是没将生病当回事。
苏乔说完走了出去，跟卫生室的会计说了一声刚刚使用的器材，让会计开单算费用。
在村里卫生所看病是要交钱的，一针一线都算进去。
不过有一点好处是，社员们来看病可以用工分抵扣。
刘春花看着手中写着五毛钱的单，她流露一阵为难。她家男人跟村里的人去隔壁村挖水库去了，临走前就给她留了个两块钱，这今天给铁蛋看病就去了五毛……
这不是要她命吗？
刘春花拿着手中的单，去找一边的苏乔：“苏乔啊……”
苏乔在写病历，听到声音头也没抬地开口：“缴费去会计那边。”
刘春花握着单子没走。
苏乔疑惑地抬起头。
刘春花赔着笑脸道：“那个，小乔啊，你看我们都是一个村的，这医药费是不是……”
“卫生所不是我开的。”苏乔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刘春花的话。她知道刘春花抠（自己救了铁蛋两次，也没见她有什么表示），但是没想到刘春花连公家的便宜都想占。
“这卫生所是公家的，治病就要给钱，这是规定。”更何况刚才还用了一些西药，那些都是需要钱的，他们不收村民的钱，到时候就得他们自己掏钱来补贴。
苏乔在卫生室干活，一个月才八块钱，她能贴几次？
这个先例绝对不能开。
刘春花听到苏雪这冷漠的话，脸上肉眼可见的变得不高兴了。但是却也不敢真的不给钱，只能闷闷不乐地将钱掏出来，递给了卫生室的会计小张。
她一边给钱一边小声嘀咕：“收费这么贵，随便看一下就好几毛钱了，怪不得没人来卫生所看病。”
在登记的小张眉头皱了皱，觉得这人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大婶，刚刚苏医生可是救了你儿子一命，一条命五毛钱很贵吗？”
刘春花撇嘴，用更小声的声音道：“她之前明明不收钱也救了铁蛋两次的。再说了，她就是一个初中毕业的，是什么医生？”
小张被刘春花这语气给气笑了。
这人是什么逻辑？就因为之前苏医生见义勇为地救了铁蛋两次，所以一辈子都要免费给他们服务？什么鬼逻辑？
还有，苏医生虽然初中毕业没上过卫校，但是却医术这么好，这不是更难得？怎么落到这些人的眼中，反而成为了他们用来诟病苏医生的缺点了？
这些人真是……
小张气愤地收了钱，让刘春花带着铁蛋回家。虽然不屑刘春花的行为，但是也还是勉强将苏乔刚交代给他的医嘱跟刘春花说了。
“苏医生说了他很可能会再发高烧，你回去后要注意观察。发的药必须要按时吃，若是吃了药还高烧，别耽误马上送到卫生室。”
小张是下湾村的知青，年纪不大，文质彬彬的，说话的时候条理清楚，苏乔交代的事情他一字不落的全都交代给了刘春花。
刘春花一听还要来卫生室，她脸色立刻就变了：“还要来一次？那不是还要五毛钱？”
“不是说让你还要来一次，是告诉你，如果高烧不退的话，必须送来。”小张说完，看了眼肉痛的刘春花，语重心长地补充了一句：“婶子，这人高烧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最好是要将这事情放在心上。”
“哦，知道了知道了。”刘春花抱起铁蛋，看着十分的不在意。
“刘婶子。”
苏乔从办公室出来，叫住了准备走的刘春花，又亲自叮嘱了她一番。
“这发烧不是小事，稍微不注意就能要人命，你回去后一定要多喂他喝温水，按时给他吃药，记住，药是饭后吃的，怎么吃上面都写好了剂量。”
“还有，他如果一直烧，你就用里面的酒精加点温水，用帕子打湿替他擦身体进行物理降温，记住了吗？”
因为怕刘春花不记得，苏乔又转身回去把医嘱写了下来，一起装在了装药的袋子里。
刘春花哦了两声，抱着恢复了点精神的铁蛋离开了卫生所。
那个一直在暗中盯着这一幕的人，抬脚跟了上去。
苏乔没看到那鬼鬼祟祟的人，她转身进了办公室，把病历写好后，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眼角余光瞥见不知道何时来的站在外面的男人，她唇角弯了弯笑着走了出去。
“怎么过来了不进去？”
顾长垣回过头，看到她后，那向来不怎么有笑容的脸上柔和下来不少。
“刚刚看到你在忙。”
经过几天的休养，顾长垣比昏迷的时候长了一些肉，此刻脸颊没有那么消瘦了，渐渐地有了型男帅哥的影子。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他也很帅，就是瘦脱相了而已。
苏乔自己也是，好吃好喝的，加上她用药泡脚跟调理身体，她的气色比顾长垣的还要好。
原本有些蜡黄的肌肤慢慢地变白变嫩，有向她在21世纪的肌肤靠近的趋势。她在现代是冷白皮，属于那种晒不黑的。
这个时代的身体也是一样，只不过之前会那么蜡黄，是因为没有营养的关系。现在她吃好了，睡好了，精气神什么的自然慢慢恢复，人自然也是越看越好看了。
顾长垣将手中一个油纸包递给苏乔，苏乔笑着把东西接了过来：“你今天去城里了？”
“嗯，去订家具了。”
顾长垣没瞒她。
苏乔唔了一声“你选了什么样的呀？”小姑娘说话的语调十分的轻快，又软又甜，让人忍不住想要揉她的头。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顾长垣抬起手掩住嘴咳了咳。
“明天送来，你过去看看吗？”
“可以吗？不好吧？”
她跟顾长垣要再举行一次婚礼的事情，虽然还没通知出去。但是她难免主动代入了新嫁娘的身份，就这样上门，有点不好意思。
顾长垣看出了她的顾虑，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没事的，别人不知道。”
“啧……”
所以人家不知道，他们就能这样‘乱来’？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顾长垣啊！
苏乔弯着唇角看着顾长垣，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从卫生所就开始跟着刘春花母子的赵莹，终于在刘春花关上家门前走了出来，叫住了刘春花。
“春花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