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狗屁的庸医
“沈小子，你告诉我，竹泥米是什么？”
“药材！准确的说是一阶灵兽，符竹灵鼠的排泄物！”
“排泄物当药材？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我这竹叶青的毒正常的药解不了？”
“这个...按照您目前的症状和经济情况来看，竹泥米是最快最省钱的治疗方式了！而且....”
“够了！！！狗屁的庸医！老子不治了！”
一阵激烈的争论声在一句还算文明的用语下落幕，紧接着便是宣泄怒意般离去的脚步声。
“...您的身体...”
望着离去的身影，沈非凡耸着肩膀不置可否，他吹了吹陶杯里漂浮着的药材沫，腾腾升起的热气让这个少年终究没能下得去口：“我可不是什么庸医，二十年前名震皇都的天下第一丹师：顾耀先生。正是我的先师！”
他放下茶杯，古色古香的座位对面，正挂着一幅与周围景致违和无比的素描画。
上面是一名头发散乱至肩头，胡须凌乱宛如野人般的老人。
“您说，游历天下不也挺好？尝尽天下拥有药理的东西，继承您的遗志。结果您非叫我来皇都参加什么丹神宫...”
沈非凡自语般埋怨，他从小就跟着这个老人游历天下，见过深山老林里生存的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能用来治病，也亲口尝过一些东西来辨析药理，搓成药丸。
怎么来到这偌大的皇都城，就什么都被人接受不了了呢？
他想不通。这明明只是治病救人的一种方式啊！
“睁眼看看您的弟子吧，即便有您的拜帖，到现在仍在这丹神宫外小小的坊市之中坐诊，如果再没有人按照我的方子治病，就要被您口中的药理大道，丹神宫，拒之门外喽！”
其实这个世界并不属于沈非凡，这个男人他来自地球，他的前世也只是一名普通的社畜。他只记得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当时的自己正在看某位猛人八哥的直播，不知因为什么意外便穿到了这个世界，被顾耀收养长大。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全民尚武，自己修行天资又差，但他一直以为顾耀口中玄之又玄的丹师就真的是把药材糅合糅合搓成药丸。
主要是顾耀也从未在自己面前显露过任何炼丹的本事，导致沈非凡有时候甚至还寻思前世的药理能不能用上，比如甘草片什么的。
结果直到现在才知道，顾耀不准备传自己炼丹术，带自己这十几年游历天下，钻山涉水的生活竟然是让自己为了丹神宫收徒做准备：一个月内，仅凭药材药性解决武者的疑难杂症，而不是丹药。最终治疗效果，治疗人数，都是评判标准。
“但自己爱用稀奇古怪药材的名声...估计外面已经传遍了...”
谁还敢来啊？
眼看着丹神宫的试炼还有一周就要结束，自己还没正经治疗过一位病人...
心中正苦恼，便看到一名戴着面罩的小男孩，约莫五六岁，在门口怯怯懦懦的露出小脑袋，不敢进门。
看到沈非凡望了过来，他小心的挪出半边身子开口，但露出的眼睛却扑闪着金光，“你好，你就是天下第一...治病的医师吗？”
声音放在前世，足足的一个小正太，招人喜爱，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他的小肉脸。
“我是能治病，但我不是天下第一的医师。”沈非凡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轻声说道。
在此期间不经意的慢慢牵引着小家伙向屋内走了几步。
“这样啊...”小正太有些泄气，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失望，“那你为什么要在牌子上面写这四个字呢？”
“很多医师都说，除非天下最厉害的人才能治好我的问题...”
“可父亲在家族里的积蓄都在这些年给我用完了，我很想读书，练武，快点长大帮父亲...”他也很自责，大眼睛里已然充满了水汽。
或许是因为抱着对天下第一能治好自己的幻想，又陡然失望，小正太将这些年的委屈，一股脑都抖落出来，“可一上学我就总被别人嘲笑，即便带着面罩也总是被人强行摘下，父亲不愿看我受到欺辱...”
“... ...”
“很抱歉小弟弟，门口的牌子是我的介绍，上面的天下第一呢，是我的先师。“沈非凡耐心听他倾诉完，才开口解释，看到小正太眼睛一亮，他才继续说道：“所以，你愿意让我帮你看看吗？”
“万一，我刚好能够治好你呢？”他害怕小家伙失去信心便补充道。
“先师？”小家伙不懂，他这些年的经历有限，有自卑又自闭的倾向，“一定是你很重要的老师吧？”
“嗯，是已经去世的老师。”沈非凡微微一笑，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生老病死，人生百态。
医者总能比更多人看得开。
“对不起！”小家伙嗫嚅，心底干净又善良。
“但我得马上回家了，我父亲不知道我跑出来。”他还是执拗的相信着心中幻想的天下第一。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应该是小时候抓了一只碧绿色的蟾蜍导致的病情...”沈非凡含笑驻足，从刚刚的接触中便诊断出了小家伙的情况。
他没有信口胡说，从脉象上看，小家伙中的毒和印象中的一阶灵兽妙蛙蟾的毒素不尽相同。
那是一种碧绿色的蟾蜍，是普通一阶灵兽卡其色蟾蜍的变种，毒性强大，非常罕见。
只能说两三岁的娃子，没有恶心或恐惧的情绪，好奇心又无比旺盛，真是什么都敢抓，见到路边的狗都要咿咿呀呀的上去抓上两把。
当他说出口时，小家伙刚跑到门口的脚步一顿，扭头屁颠屁颠的两三步倒腾回来，两眼变得晶莹有神，“医师叔叔，你能治好我吗？”
说对了！沈非凡见到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这把稳了。
“我得先看看你的情况再定...”他示意小家伙拉下自己的面罩，不忘提醒道：“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我用的药很特别。”
“一般人可接受不了哟！”
“没关系！我能接受！”小家伙点头，他幼小又坚强，在沈非凡鼓励的目光中拉下了自己的面罩。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沈非凡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也看的头皮发麻。
小家伙小小的脸蛋上，本该充满胶原蛋白和白皙光华的皮肤，现在却到处都是皴起的老皮，紫黑色的脓液在鼓起的密密麻麻的小疙瘩上狰狞的叫嚣，反反复复的折腾着小家伙的脸颊。
他甚至能想到眼前的小家伙在同伴一声声‘丑八怪’、‘真恶心’，的嘲笑声中低头含泪，狼狈逃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