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婚（上）
大婚当日，姜府里里外外都是通红一片。
姜府大门口挂上了喜庆的牌匾，门上贴着双喜。
府中更是每个角落都被染上了红色。
天还未亮，姜念就被喜娘喊醒了。
此时姜念正穿着一身鲜艳华丽的婚服被强迫坐在铜镜前。
魂穿来的时候，“姜念”的身体格外瘦弱。
如今过了这么久了，也被姜念养回来了一些，至少没有那么骨瘦如柴了。
穿上这量身定做的婚服，竟还显得凹凸有致。
她皮肤本就白皙，被鲜红的婚服这么一衬托，更是如玉一般，仿佛吹弹可破。
喜娘上前来给她绞面。
把姜念疼得眉头紧皱，不受使唤般地将头往后躲。
喜娘忍不住笑出了声，叫身边的小丫鬟按住姜念的头，“忍忍，马上就好了。”
绞完面后便开始上妆了，喜娘从自己的小匣子中拿出一堆瓶瓶罐罐，看着姜念的脸竟无从下手。
这新娘子长得如此标致，手中这些东西倒是多此一举了。
姜念透过镜子看见喜娘拿着一支眉笔在自己眉上轻轻描着，紧接着又在眉间点了一颗朱砂。
淡粉的唇涂抹上颜色鲜艳的口脂。
并未多做点缀，却已经完美极了。
显得整个人都格外有气势。
喜娘放下手中的瓷瓶，啧啧称赞道：“这是我做喜娘以来上的最快的一次妆，新娘子底子太好了，我没敢多做手脚，万一弄巧成拙那就糟糕了。”
姜念紧紧盯着镜中与从前判若两人的自己，心口突突直跳。
若是娘能看到自己出嫁的模样就好了......
沈宛林此时正在身后替她轻轻梳着头发。
原本这事儿是需要孙珍茹来做的。
只是如今二人关系被戳破，都是连样子都不想装了。
孙珍茹以去准备其他事物为借口拒绝来此。
姜念便也随她去了。
沈宛林说，今日起她便不是姑娘家了。
于是一头及腰的长发被高高盘起，戴上繁复沉重的金冠银钗。
沈宛林泪眼婆娑地看着姜念，仿佛见到自己的女儿出嫁一般。
满眼都是不舍。
叶珺安与姜沛云站在一旁，神色各异。
上妆完毕。
叶珺安将手中一早准备好的小盒子递给姜念，“念念，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添妆。”
姜沛云也紧跟着将手中的盒子递过去，“姐姐，这是我准备的。”
姜念转过身伸手接过。
叶珺安送的是一对金海棠珍珠步摇，海棠花的中心镶嵌了一颗成色极好的红宝石，价值连城。这步摇的上半部分是用金丝绣成的金色海棠，下半部分则用着一条条金丝连接着一片片小小的，极为精美的迷你金叶。整个步摇通体纯金打造，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而姜沛云送的则是一只赤金缠丝手镯，重工感满满。
看得出来也是花了心思的。
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
叶珺安撇着嘴将盖头给姜念盖上，随后紧紧抱住姜念，又生怕弄糟她这一身装扮，赶忙松手，站到一旁。
孙珍茹一直到这时才匆匆赶来，瞧见姜念这幅模样也是忍不住一惊。
萧云深今日也是一身红袍，还未及冠的他，乌黑的发被一根红发带高高束在脑后，剑眉下黑色的眼眸像摊浓的化不开的墨。
他端坐在头戴红花的骏马之上，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迎亲队伍。
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
队伍两旁的花童一下又一下地撒着花瓣。
有风吹过，花瓣从地面掠起，在空中飞舞，又静静落在地上。
身侧两边传来鸣乐声，几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扛着火红的花轿，等着新娘子入内。
花轿后头是一箱又一箱的彩礼。
黄金三百两、白银五千两、商铺六家、府邸两座、绸缎五百匹、玉器二十件、玉如意六柄、纯金头饰三幅……
扛着彩礼的男子们一个个都汗流浃背，但又乐在其中。
这是一个极为壮观的画面。
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从家中走出来，看看这隆重的十里红妆。
新娘子本该由家中的兄长从房中背至大门口，奈何姜府并无男丁。
于是只有姜循业挽着姜念缓缓走了出来。
姜念盖着盖头，她看不见眼前的路，只有一步一步慢慢走着。
众人等了半晌，才等到这个美艳绝伦的新娘。
萧云深从马上下来，走到姜循业身边。
姜循业把姜念的手交到萧云深手中，满脸严肃，“以后，我的女儿姜念就交由你照顾了。”
萧云深应了声，牵起姜念的手走向花轿。
这暖暖的触感，惊得姜念整个人身子都不受使唤了。
不知不觉自己就坐进了轿子里。
“吉时已到，起轿！”
轿夫一发力，整个轿子就被抬了起来。
轿夫很稳，姜念坐在里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安。
萧云深一勒缰绳，马儿调转了个头。
身侧响起喜庆的喇叭声敲锣声，队伍就这么一路去向新的府邸。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的帘子终于被人拉开了。
姜念被人引了出去。
耳边传来一阵阵嘈杂声。
有姜循业与同僚互相道喜的声音。
有孙珍茹与其他夫人互相夸赞的声音。
似乎还有玉竹轻声的呜咽。
听得不甚真切。
脚下是一条铺至厅堂的红毡。
就这么被人牵着一直走着。
直到耳边传来喜娘带笑的声音。
“新娘子，跨！”
姜念一怔。
下意识抬头看向脚边。
对，跨火盆。
她掀起婚服的一角，抬腿跨过一个又一个的火盆。
紧接着又是放着苹果的马鞍。
身旁响起宾客们爽朗的笑声，他们引导着姜念一步步走到厅堂。
终于做完了这些。
喜娘松开了挽住自己的手，不知去往何处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骨节分明的大掌。
萧云深将喜绸的一端递给姜念，另一只手轻轻牵住姜念的右手。
他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手持新娘的手，踏入那铺满红毡的殿堂。
新娘同新郎一般，是穿着一袭华丽的婚服。
虽然人们见不到盖头下的绝美容颜，但只看新娘的气质，和覆盖在婚服之下的身形，只觉同新郎是说不出的般配。
宾客中有不知前因后果的，便以为二位新人是情投意合。
心中是羡慕难当。
孙珍茹、姜循业与萧柏程三人坐在高堂之上。
两位男子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唯有孙珍茹脸上不知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