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婚期定下
在转瞬之间，李傲群的思绪早已百转千回——这是作为老父亲对自家女儿未来的思量。
最终，在“李书音”的点头之下，两人的婚期定在了四月十八。
也就是说，两人如今距离成亲还有二十天左右的时间。
舜王父子匆忙离开后，李傲群转身对上李书音，脸色一下子从刚才的阳光明媚变得乌云密布。
“为何不反对？”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了李书音身上，似乎想要从她的言语之间，找出一些破绽。
没想到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李傲群竟会“秋后算账”。
凌慕止思索了片刻，意有所指地看向凌璋“父子”离开的方向，“父亲，圣意难测，圣上既然有意让我们与舜王府绑在一起，那我们就如圣上所愿好了。”
他的语气沉稳且带有几分让人不容置喙的坚定。
李傲群诧异地抬眸看向“李书音”。
不知从何时开始，小姑娘浑身上下的气质变得沉稳，连眼角眉梢那几丝桀骜不驯也没了...
连章管家也跟他诧异过，一连几天没有看到小姐翻墙离府偷跑出去玩...
这种转变，似乎是在宫宴结束以后，让她跪了祠堂以后开始的...
回想自己在李书音罚跪辞让的时候跟李书音说过的话，李傲群问道，“音儿，你可是在气为父不允许你与孟将军有所往来？”
他的语气，还带了几分微颤的自责...
虽然他隐藏得很好，可是还是被凌慕止听出来了。
对比李傲群，凌璋从来不会过问自己任何事情。
更不会在他面前自责反省...
凌慕止垂眸掩去了眼底的复杂情绪，干巴巴地开口道，“父亲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当今圣上早已想找理由对镇国公府发难，即使我们逃过了‘赐婚’这一个坎，下一个坎什么时候出来，如何出来，咱们谁都说不准...”
换言之，他们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跟舜王府拧成一股绳了。
说句不好听的，即使真遇到什么事情，也有舜王府跟他们一道陪葬...
“李书音”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可是李傲群早已明白“她”的意思，一颗慈父心当场凉了半截——她果然是怪他...
怪他“棒打鸳鸯”。
可是，尽管“她”怪他，可是“她”还是愿意与自己说出心中的真实想法，愿意为了镇国公府，“放弃”自己的幸福...
这个想法一出，李傲群的眼睛不知道为何，有点发烫：女儿，似乎真的长大了。
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用。
猛地被自己的想法惊住，李傲群连正视“李书音”的勇气都没有了。
“以后嫁人了，可以不用这么乖，整个镇国公府都是你的后盾。”
莫名其妙地留下了这一句话，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李傲群的“失态”是凌慕止始料未及的。
习惯了与李傲群之前的直爽相处，李傲群一下子变得这么“客气”，倒是让他十分不习惯了。
然而不习惯归不习惯，既然婚期定下来了，那么，他要忙碌的事情，也要继续忙起来了。
...
另外一头。
李书音跟凌璋上了马车以后，“父子”二人一路相顾无言。
平心而论，李书音是十分敬重那些戍守边境的将士的。
然而，敬重是一回事，私下独处又是另外一回事。
凌璋的气场太强大。
此时李书音缩在角落里，巴不得变成透明人。
“婚事，可还满意？”
冷凝且不带半点感情的声音在另一头响起。
干脆利落且没有任何余韵。
要不是对上凌璋漠然看向自己的眼神，李书音都要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还...还不错。”
想了想凌慕止似乎不会对凌璋这么“有礼貌”，李书音挺直了腰板，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左不过都是那位的安排，我们要做的，服从就是。”
说完以后，李书音还在一直复盘自己刚才的话有没有说得不得体的地方。
语气对了。
态度对了。
没问题。
可是，当凌璋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时，她又忍不住心虚了。
常年征战，凌璋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下一刻就能将她这副皮囊剖开，让李书音总觉得自己某些小心思瞬间变得无所遁形...
随着气氛越来越压抑，李书音的后背慢慢爬上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她忍不住再次陷入自我怀疑：难道真的在不经意间露馅了？
应该不可能吧？
如实自我怀疑了好几次，李书音终于忍不住了，正要开口问凌璋到底在看什么，凌璋却先她一步开口了，“若是圣上指婚，镇国公府，已是最好的选择，至于那镇国公府小姐，若真的不喜欢，娶回来让她偏居一隅就好。”
这漫不经心且淡漠的模样。
与在外头八面玲珑的人判若两人。
别说凌慕止，连李书音都忍不住想对他翻个白眼。
什么叫不喜欢就娶回来放一边？
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多喜欢他那个柳侧妃，不也照样跟人家一个一个孩子的生？
呸，虚伪。
一次简短的对话，李书音对于凌璋的好印象顿时下跌了一大半。
连回他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马车之内，再次陷入沉默。
凌璋在闭目养神。
而李书音也没有闲着。
上一世许许多多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不少，她也只能根据模糊的记忆与这一世扶广帝的做法将他的用意大致做了推测——
北疆由舜王的大军驻守，向来安宁，以舜王驻守北疆这些年的劳苦功高，嫡子成家，按照圣上对外宣称说什么“凌卿如朕手足”这一类引人深思的话，理应会让舜王在上京多停留一些时日才对。
毕竟，圣上能让舜王在这个时候离开北疆，自然也是因为知道北疆的态势稳定。
然而当舜王回来以后，却连办嫡子的婚事都有时间限定，这就让她不得不怀疑圣上是否真的待舜王如手足...
不过，话说回来，皇家亲情最为凉薄，为了权势，手足都可以自断，更别说舜王这一脉，只是当初为先帝守住江山承袭回来的，上一世，可不就是被圣上当做忠犬一般的存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