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唱双簧
这一开口就是一副主母的做派。
如果不是因为早已知道柳柔在舜王府并不受宠，只怕看到她这一做派就被她骗过去了。
凌慕止目光微沉，起身相迎的同时对柳柔漾开了一抹无害的笑意。
“柳侧妃，说到底，我也是世子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虽说辈分你比我大，可是位分来说，我为嫡妻，你到底也只是父亲的侧室，只是舜王府的半个主子，咱们还是别套这种近乎了，免得旁人以为我们舜王府是个不讲规矩的地方。”
听到凌慕止四两拨千斤地与自己划清了界线，柳柔嘴角边的笑意僵了僵，随后看向柳诗诗转移了话题。
“这是怎么了呀？诗儿好好的怎么跪在这里了？”
从柳柔来了的时候凌慕止就心中有数她到底想做什么。
这会他干脆坐在主座之上看柳柔跟柳诗诗唱戏。
小瑶还十分上道地为他端来了瓜子点心跟茶水。
凌慕止好笑地看着李书音这个“脑子不大正常”的丫鬟。
忽然发现，其实身边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这样的人，似乎也挺不错。
果然。
在听到柳柔问出了那句话以后。
柳诗诗立刻把求救的目光落在了柳柔身上，脸上的神色却与刚才哀求柳柔时候截然相反。
“没事，姑母。”
她擦干眼泪，故作坚强地偷偷瞄了正在嗑瓜子的凌慕止一眼。
满脸欲言又止，就差“我有事”几个大字刻在脸上了。
柳柔心疼地上前将柳诗诗扶起。
顺手以帕子为她抹了一把泪，“你这孩子，自小脸皮就薄，有什么不好跟姑母说的？非得来叨扰世子夫人？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言语之中，看似嗔怪柳诗诗，实际是说“李书音”不近人情，客人来了，却是让客人哭哭啼啼的。
凌慕止不为所动，手上的瓜子磕完了，他又抓了一把。
全程在等柳诗诗继续“表演”。
而柳诗诗也十分不负他所望。
柳柔给了一根杆子，她就顺着往上爬了。
“姑母，不要再说了，是...是诗诗不好，做出了有辱家风的事情，如今...如今...”
“有辱家风？你做了什么？”
被柳柔这么一问，柳诗诗再次跪在了柳柔面前，“姑母，我...我如今已经是世子的人了，还...还有了世子的骨肉。”
“什么？”
柳柔满眼震惊地看向柳诗诗，又看向凌慕止。
看后者毫无反应，复又将目光落在柳诗诗身上，“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柳诗诗哽咽道，“求姑母做主，世子夫人说...说...”
话没说全，柳诗诗又哭了起来。
柳柔义愤填膺地看向“李书音”。
看到“李书音”吃完瓜子又像个没事人那样喝了一口茶，她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世子夫人这是何意？虽说我柳家并非高门，可是我到底也是世子父亲的侧妃，诗儿是我母家的人，你这般折辱她，与把我的脸面丢在地上踩又有什么区别？”
因为生气，柳柔连带说话的语气也变冷了。
凌慕止这时才似乎有所觉察，施施然地接过小瑶递给他的湿帕印了印嘴角，擦了擦手。
“戏唱完了？”
真可惜，他还以为起码还能唱个半个时辰。
唱戏？
柳柔跟柳诗诗再次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
“你什么意思？”柳柔问道。
凌慕止“哼”笑了一声，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这么拙劣的演技，瞎子也看出了你们的不走心。”
说着，他走到了柳诗诗面前，居高临下看向还跪在地上的柳诗诗，“你口口声声说世子对你情不自禁，我倒是想听听看，世子到底是怎么个情不自禁法，又是多热情才能让你这个石头有孕？”
话说得太直白。
饶是柳柔这种厚脸皮也红了脸。
“李氏，你到底有没有廉耻？这种事情你竟也敢搬到台面上来说？”
“到底谁没有廉耻，柳侧妃比我更清楚不是？”凌慕止丝毫没有示弱，却也没有对柳柔喊自己“李氏”一事做出明确的反驳。
反正他也不姓李。
“好端端地让一个黄花大闺女自己抹黑自己的名誉也要赖上世子，怎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姑侄二人那一点小心思吗？”
这下，柳柔脸上的伪装再也挂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
在柳柔看来，“李书音”不过昨天才入舜王府大门。
“凌慕止”领旨前往北疆，凌璋也外出了，按道理来说，“李书音”理当给她卖一个人情。
不管怎么说，总不可能一下子跟她撕破脸。
然而事实却是，不管对她还是对于柳诗诗，“李书音”始终都是看戏看热闹的模样。
如今竟然还敢与她撕破脸...
“怎么，柳侧妃这是听不懂人话？”
凌慕止眉梢一挑，斜睨了柳柔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柳柔以为自己看到了凌慕止。
她稳住自己没有底气的心神，换上一副慈祥长辈的嘴脸，“世子夫人，虽说按照位分来说，你为正我为侧，可是在这舜王府里，终究还是我比你待的时间要长些，也比你年长，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相信你也会明白...”
柳柔这是...
在开口要挟他？
呵...
她何德何能？
凌慕止差点被柳柔这番话气笑了。
“所以，柳侧妃的‘明白’二字，就是让我给你卖个面子，哪怕是知道这件事情是冤枉了世子，也要我把你那个侄女收入华年殿了？”
“世子夫人不要误会...”
“本夫人跟柳侧妃说话，什么时候有你插嘴的份？”
还未等柳诗诗“劝架”成功，凌慕止已经先开口堵住了她的“火上浇油”。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对姑侄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原以为这对姑侄是想要借李书音的手将柳诗诗安插在华年殿。
不成想，这弯弯绕绕的，最终目的竟是想让李书音对她们二人大打出手。
他就说嘛，有孕没孕来个大夫一查就知道了。
柳诗诗怎么就撒个这样的谎了？
这么拙劣的手法，倒不像是柳柔能做出来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柳诗诗身上——
后者还是那副柔弱的模样，仿佛世间任何一切不好的事情安在她的身上都是冤枉了她。
也亏得他不是李书音那个冲动女人，不然肯定先提剑削了柳柔再说。
到时候只要柳柔或者柳诗诗其中一人受伤，李书音即使是站在有理的那一方也变成了没道理的那一头，指不定又是什么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