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链条和证据
方聪的眼睛盯着屏幕中的胡边月，同时也在瞟着坐在身边的屈平。
阿茂和燕然分别守在两处进入办公室的入口，只有方聪和屈平待在同一个屋子里。原本他们是没必要每人都接入一部通讯器的，但考虑到通讯器大多具备私密性，所以还是人手一台设备了。
“芯片？”
画面中，屈平和胡边月一齐皱眉，摆出了茫然的表情。
方聪似乎对这个反应早有预料，他摆了摆手，说道：“放心，我又不惦记这个。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拿芯片的时候，有没有获取到其它情报，比如，在放芯片的地方，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好东西？”
胡边月觉得，屈平通过通讯器的镜头看了他一眼。
这种借助设备的眼神交流，其实存在很大的误差，因为你不知道对方看的到底是屏幕上的哪个人。
但胡边月还是凭着直觉接过了话题：“科研区里当然有好东西，只是不知道聪哥想了解哪个方面的。”
“我可不挑食，”方聪笑了笑，“这年头，只要是能提高手里实力的，都是好东西，谁还敢嫌这嫌那的。”
胡边月点了点头：“那聪哥就得拿我们想知道的事情来换了，除了科研区的东西，我还可以
告诉你一件更有分量的事。”
方聪整个人往沙发的靠背上一靠，抬手顺着脑门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说道：“嘶——你这家伙，名义上还归我管来着，可你是真不拿乞活团的身份当回事儿啊！”
胡边月也乐了，还不小心呛得咳了几声：“聪哥，实话跟你说，我还真没怎么正经给人当过手下，你也别拿我当手下，这可是为你自己好。”
方聪当然知道胡边月指的是鲍盛被“克”死的事情，对整个事件心知肚明的他也清楚胡边月就是在瞎扯淡开玩笑，所以也不当真，更不会生气。
不过，确实该谈正事了。
方聪收敛了笑意，然后将通讯器的镜头往后推了推，使得更多的范围能够被拍进画面中，然后低头拿起了两样东西，举在镜头前面。
“屈平先生已经把战利品给我了，这的确就是宋延交待过的那件东西，只是，现在我遇到难题了。”
……
难题？
胡边月看了看身边的霍遥。
在得手之后，霍遥已经对那一截链条做过数据分析了，确认它确实已经有了不少年头，而且还储藏了高度加密的内容。但由于内容不完整，所以完全不可能解密出其中的信息。
霍遥也有些不
解，两人只能静静地等待方聪的下文。
只见方聪将手里的东西往镜头前面凑了凑，大家这才看清了是两条几乎一样的金属链条，其中颜色比较陈旧的那条，是胡边月他们取回来、由屈平刚刚带给方聪的，而另一条大概是一直被方聪保存得比较仔细，看起来颜色要光亮许多。
“这里面一条是宋延留下的，另一条是你们刚刚取回来的，它原本属于谁，我并不清楚，但在落到田萌的手中之前，它的主人应该是丁一七。”方聪说道。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分别捏住两截链条的一端，将它们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截新的长链条，然后又捏住了长链条的两端。
“我之前以为，只要找到另一半，拼在一起，就能揭晓其中的秘密；尤其是现在也有了钱老板送来的解码器——”方聪说着，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神情，“说句题外话，钱老板只送来了三部解码器，而且都是一模一样的型号，就好像是……好像是她知道我只需要这一种型号的就够了，这让我越发好奇这里面藏着的秘密了。”
可是，方聪突然又叹了口气，将手里的链条两端凑近镜头，说道：“谁知道，这两头竟然拼不到一
块儿，也就是说，这中间起码还缺了至少一截。没有完整的链条，就没法解读里面的加密数据，所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胡边月等人都明白，方聪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宋延留下的秘密，仍旧无法揭晓。
不过，他们该干的活可已经干完了，交易得算数才行。
……
不等其他人开口，方聪已经猜到了大家的想法，抢先说道：“放心，该告诉你们的，我不会食言。”
说着，他将链条放在手边，然后举起一枚芯片晃了晃，将其接入到自己的通讯器上。
“这是你们要的，关于岑俊和宋延的真相，或者说，证据。”方聪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们那边既然有黑客高手，应该也能轻松鉴别出来，这资料绝对没被人动过手脚。”
他在通讯器上轻轻按了一下，所有人的屏幕上都显示出了播放全息影像的请求。
胡边月和霍遥对视了一眼，而后默契地点了点头，两人坐得近了一些，胡边月按下了“确认”键，而霍遥的通讯器仍旧保持在原本的画面上。
多留一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而此时此刻，在那个黑色的通话框后面，那位在4号区一直没有暴露真实身份的顶级黑
客，双手却渐渐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他终于要接近父亲死亡的真相了。
虽然方聪已经将当年的大致经过讲过一遍了，可这空口无凭的故事与岑寅心中所想象的相差甚远，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天，他仍然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多年以来，他一直在这种困扰之中积蓄着实力，并且为此大费周章地捕猎梁渠，亲自将东西送到汪司令的手上；他带着一腔复仇的热血，想要忍辱负重地调查出害死他父亲的每一个凶手，然后将这些卑鄙小人一一除掉。
可是现在，他紧紧攥了这么久、蓄满了力道的拳头，却一下子没了可以打击的目标，这使得岑寅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迷茫了。
为了消除这种迷茫的感觉，他必须看到证据——只要方聪给出的证据有哪怕一丁点的破绽，他就可以为自己找到推翻这个故事的理由，从而继续自己复仇的志向。
而到了那个时候，他的第一个目标，就将会是这个给他看假证据的黑市掌控者。
全息影像从各个通讯器上投射到每个人的眼前，渐渐清晰起来，画面的正中间，正是令所有人都十分关心的目标。
岑寅的父亲，代号为“斥候”的问天成员，岑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