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流涌动
“宋延留下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屈平说道，“所以，我必须先确保秘密已经掌握在自己手里，并且在身边的人都绝对可信的情况下，再尝试去揭晓整件事情的全貌。”
沉默了片刻之后，胡边月、霍遥和方聪才缓缓点头，表示理解。
宋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已经有所了解，不论大家站的是什么立场，起码每个人都承认他是个铁骨铮铮的豪杰。能让这样的人费尽心机、牺牲性命去守护的东西，一定非同寻常，屈平有顾虑也是正常的。
但大家都没想到，这次开口唱反调的人，竟然是燕然。
“屈平哥哥！”她有些着急，连私人频道都顾不上切换，直接喊了出来，“你可悠着点儿！大——额，他——就是……”
她的话一下子卡在了一半，像是有顾虑，那双古灵精怪的眸子拼命对着屏幕使眼色。但问题是，每个人通讯器屏幕都是不一样的，燕然又是独自守在外面，谁都不知道她这眼色到底是冲着屏幕上的谁来使的。
不过，屈平毕竟是屈平，仅仅是燕然脱口而出的一个“大”字，他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大白鹅。
燕然担心的是岑寅。
在
看过两段全息影像之后，这家伙还一直没吭声表态，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万一他因此记恨上了问天，那屈平现在暴露秘密，不就危险了吗？
即便抛开燕然和岑寅一直以来不太对付的关系，她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这一点屈平当然知道。不过，他其实也早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因为岑寅并不是今天才知道父亲的死因的。
早在他们配合行动、取走“梁渠”芯片的时候，屈平就有意试探过。可以确定的是，岑寅并不是一个会被情绪牵着走的人，哪怕是心中的想象被颠覆，在面对危机的时候，理智仍然在他的头脑里占据了上风。
尤其是先后几次对燕然的掩护，足以让屈平相信，岑寅的心里也是有“同伴”概念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概念到底有多强大。
所以，他还要再确认一下。
……
屈平先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领会了燕然的意思，然后拿起了通讯器，开口说道：“我们后面的计划，你打算参与么？”
所有人都是一愣。
虽然大家都能猜到他是在对谁说话，但这么直白的聊天方式放在屈平的身上，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实在是让人震惊。
这其实
也是屈平的无奈之举，因为岑寅若是有意想躲起来，那别人还真的没什么办法找到他。因此，屈平不可能跑到他面前去察言观色，只能利用通讯工具，用如此突然的方式，来试探岑寅的反应。
说话的同时，他还有意无意地冲着屏幕调整了一下眼镜，并且在镜片上用手指敲了一下。
这种情形下，岑寅好像也不太适合继续发送文字消息了，于是，他有些沙哑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来：“不知道。”
“应该是实话。”胡边月和屈平同时在心里做出了判断。
在这样的大事面前，要是岑寅能迅速地、毫无感情地做出决断，那他们才是真的要提防这个家伙了。
“那你打算破坏么？”屈平追问着。
几秒钟后，岑寅说道：“我并不打算站在汪司令这一边。”
没有直接回答。
正当屈平思索着下一个问题的时候，岑寅突然开口反问：“轩辕和古琴是什么人？”
屈平的眉毛微微一耸，却没有说话。
岑寅继续说道：“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有宋延留下的秘密。作为报酬，我可以继续协助你们行动，包括帮你们从4号区脱身。”
“平野邀月”小队的人都在沉
默着，但方聪已经傻了。
明明他才是年龄最大、阅历最多、也最有势力的那一个，可今天的这场网络会议，节奏却完全不在他的掌握之中，甚至已经有被这群年轻人喧宾夺主的迹象。最重要的是，他有点看不懂当下的局势了。
那个黑客，到底跟谁是一伙的？他和屈平，到底谁才是问天的人？这群人如此执着于乞活团的病毒，又是为了什么？
……
这些疑问充满了方聪的大脑，高强度的思考也让他的感官变得敏锐起来。他注意到，屏幕上的霍遥，眼睛不知在什么时候亮起了黄色的灯光，瞳孔在短暂地旋转之后，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霍遥在分析什么？点头又是冲着谁？
首先排除跟霍遥坐在一起的胡边月，再排除掉方聪自己和阿茂，大概也能排除掉有点粗枝大叶的燕然，剩下的……
是屈平。
方聪突然想起了屈平刚才敲眼镜的动作，原来那是在给霍遥发信号？好家伙，你们这支队伍平时沟通都这么累吗？一共才四个人，恨不得有四十种交流的花样。
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霍遥分析的目标就显而易见了。
是那个黑客。或者说，是那个黑客说的话。
屈平突然用如此直接的方式来提问，就是为了引导黑客开口说话。只要对方开口说话了，霍遥就有了可以分析的依据。
“嘶……”
方聪在心里暗暗抽了一口冷气。
虽然不知道那个黑客的身份，但他起码能跟你们共享关于问天的秘密吧？起码共同经历了一场大战、把4号区搅得天翻地覆吧？你们这帮人哪，竟然还为了分析对方的态度玩出了这么细致的套路来……
不自觉地，方聪竟然开始反思自己了。他在反思自己跟胡边月等人打交道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口是心非的地方露出过破绽，会不会对方早就识破了他的想法、却看破不说破，而他还在自顾自地演着戏；除此之外，他也在反思自己的手段，除了自己和一个文武全能的阿茂之外，手下大多是擅长耍嘴皮子的掮客和干脏活的莽夫，虽然忠诚度都十分令人放心，但能够办到的事情终归是有限的。
如果他不想一辈子守着这个黑市的话，那就必须要开始笼络各种各样的人才了。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自主地打量起了屏幕上的几张面孔，心里越发惆怅了：这几个令人不省心的家伙，要是能为他所用，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