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翻脸
方聪虽然也早就在心里开始了盘算，可终究是被岑寅传来的画面给分了神；他原本还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一个措手不及就被胡边月从旁边扼住了脖子，然后整个人被拖到了沙发的外面。
见到方聪遇袭，阿茂立刻就摸出了武器，却在抬手的时候被一条机械手臂抓住，然后直接将他的手举到了天上。
“砰！”
两人用力之下，枪支一下子走了火。
燕然也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收拢心神，对着阿茂说道：“老帅哥，真打的话，我可不一定打不过你。”
阿茂完全没被枪声影响，手腕灵活地一拧，燕然只觉得眼花了一瞬，对方就已经挣脱了她的钳制，甚至连人都已经绕到了她的身后。
但方聪从牙缝里艰难挤出的声音，一下子制止了阿茂的反击。
“停手……”
阿茂这时才看到，胡边月的手里，已经握住了一柄尖锐的冰刃，正抵在方聪的脖子上——这冰刃是霍遥凭空制造的，直接从胡边月的手中凝聚出来，阿茂甚至根本没注意到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阿茂眯了眯眼睛便放下了枪，面无表情地盯着胡边月，什么都没说。
旁边的屈平果断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此刻的黑市一片寂静。
所有交谈生意的声音都停了下来，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往办公室的方向看过来，而那些高台上的方聪手下也都站起了身，端着武器紧张地盯着这边。大家在黑市里混饭吃都有不少年头了，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聪哥的屋子里传来枪声。
大门打开，先出现的是方聪，和勒在他脖子上的一条手臂。
“你小子……”方聪的上身被迫往后仰着，一边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一边带着怒意说道，“别特么划着我！”
他的声音并不大，他害怕因为说话而抖动的喉结，会蹭在那冰凉而锋利的冰刃上面。这玩意儿光是贴在脖子上，那刺骨的寒意就已经让人透心凉了，万一在脖子上划那么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方聪的眼睛不住地往下瞥着，他生怕胡边月一个手抖、或者走路不稳，那这条命可就真交待在这儿了。
……
黑市里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除了方聪原本的手下之外，还有不少人站起身来，大概是打算献一献殷勤。可是，在所有人看到跟在后面走出来的阿茂之后，都不敢动弹了。
谁都知道，这位成熟又帅气的大叔身手不凡，也是聪哥最为倚重的人——要知道，不用聪哥邀请就可以自由出
入办公室的人，只有他一个。现在，连他都没有动手，那说明这情况可能确实很棘手了。
有几个眼尖的，此刻已经认出了胡边月和与阿茂对峙的燕然，毕竟是曾经在这儿以少打多差点让蛊雕吃亏的人，大家都印象深刻来着。
这几个年轻人，不是跟聪哥挺聊得来吗？有人还记得，就连他们身边当初带着的那个小孩儿，都得了聪哥的关照来着。怎么突然之间就翻脸了？
每个人的心里，此时都在进行着精彩的心理活动。有多多少少了解方聪背景的，正想着要不要通知乞活团，好让自己从中捞点好处；有看方聪不顺眼的，心里则巴不得出点乱子，让他一命呜呼；还有些野心大的，这会儿已经在盘算着笼络生意人、瓜分黑市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沉默着，整个地下一层，除了这六个人的脚步声之外，再没有别的动静。
胡边月挟持着方聪，带着同伴，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直撤上了地面。燕然改造的那辆摩托车“幽燕客”就停在出口处，看到这辆车，方聪不由得感叹了一声：“这还是我送你们的——”
“所以谢谢聪哥。”胡边月手中的冰刃离开了他的脖颈。
方聪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是一
丝凉意从另一侧袭来，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截晶莹透亮的新玩意儿再次抵在了自己的喉结处。
是霍遥。
而胡边月则翻身上了摩托车，阿茂正想阻拦，却听见身侧传来风声，他本能地一躲，只见燕然的拳头早已收回，人也跳上了胡边月的后座。摩托车当即轰鸣着疾驰而去，阿茂正想说什么，突然发现屈平站到了自己的身边，而后自己眼前的世界就变得虚幻起来了。
……
饮食区和住宿区隔得并不算太远，但对此刻的胡边月来说，短短几分钟的路程，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要知道，只要黑市里有人将消息送出去，乞活团做出反应、调度人手，也只需要几分钟而已。
天还没黑，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很多，胡边月早已将摩托车的速度拉满，险之又险地做着一次又一次的躲避动作。
风迎面吹在脸上，如割骨的钢刀一般，让人连开口说话都变得非常艰难。
燕然借着胡边月的后背遮挡，扯着嗓子喊道：“要是咱们住的地方也已经被人围了怎么办！”
“杀进去，把青龙五号抢回来就行！”疾驰之下，胡边月不敢回头，说话的声音不太清楚，“不管碰上谁，不用手下留情！”
“杀进去
？”燕然眼睛一瞪，“小茹还在那儿呢！万一落在对方手上——”
“有豹哥在！”胡边月的语气显得很有信心，“它不会让小茹出事的！”
虽然燕然也清楚豹哥的厉害，但她并不知道胡边月和豹哥之间的联系，因此也不太明白胡边月这么笃定的信念是从哪来的。她怕干扰胡边月的专注，只能暗暗咬了咬牙，祈祷不要出事。
她不知道的是，胡边月的心里也同样忐忑着，那双眼睛不知是被风吹得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已经变得血红。胸口未愈的伤势好像也感觉不到异常了，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把妹妹完好无损地带出这个鬼地方。
但无论是胡边月还是燕然，哪怕他们穷尽自己最夸张的想象力，也没想到自己在赶到住处的时候，会看到这样离谱的画面。
他们所住的二层小楼，竟然已经坍塌了一小半，外墙上有一个巨大的洞，从洞口能看见里面冒出的黑烟和隐约的火光。胡边月一眼就发现了藏在几处隐蔽掩体后面的武装人员，但没有人敢冒头。
因为青龙五号顶上的直升机里，探出了一挺吐着火舌的重机枪，那枪口正不受控制地乱摆着，几乎是360度无死角地进行着随机扫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