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汪司令
此刻，胡边月心里面最惦记的事情，就是不要让小茹看到这么惨烈吓人的画面。
他虽然并不想把小茹保护成一个完全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娇宝宝，却也不愿意让妹妹直接面对这种足够在脑海中留下几年阴影的场景——就算小茹需要成长，也没必要这么急，更没必要以这种方式。
好在，霍遥真的明白他所担心的重点，甚至根本就是跟他同时想到的。在胡边月呼叫之前，趁着小茹还处在刚才紧急刹车带来的惊魂未定之中，霍遥就已经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用表面上的安抚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虽然那窗外惨烈的叫声也稍微引起了小茹的好奇，但恐惧与眩晕的双重叠加，让她已经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外面的情况了。这个细心的小姑娘，甚至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霍遥姐姐也在微微颤抖着，这让她明白，现在是真正需要紧张和警惕的时候，她得乖乖待着，不能给其他人添乱。
胡边月松了口气。
自己和霍遥之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默契的，他现在根本顾不上去回想，因为眼前的危机，很可能比他面对过的任何一次都要严峻。
胡边月用力眨了眨被光线刺得有些
痛的眼睛，抬头从白虎六号的天窗向外看去，终于确认这光柱的确是从天上来的。
谁都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车厢里，关悦又惊又疑地问道：“面包老师，这是什么东西？”
作为美食小队唯一的长者，面包此刻也只有摇头的份：“没见过，但这肯定是某种武器。”
“武器？”胡边月再次抬头看了看那被穿透的云层，忽然心头一动，对通讯器喊道，“屈平先生，这是不是——”
“嗞——”
一阵非常嘈杂的噪音打断了他的话，连他自己甚至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众人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抹幽蓝色，顺着这照进车厢的光线，每个人都看清了外面的影像。
两束光线从闸门的两侧射出，在光柱牢笼的内侧、两辆车的正前方汇聚，形成了一个幽蓝色的半身人像全息投影。
……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看到来自那个组织的老朋友。”
随着有些失真的语音，那个半身人像渐渐清晰了起来：这是一个有些瘦削的中年人，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城府极深的感觉；眼睛不知是没有完全睁开是还被皱起的眉头所挤压，呈现出了半眯着的状态，让他对面的每一个
人心底都生出了一种正在被审视的感觉；嘴巴周围一整圈的青色痕迹，隐约能让人分辨出是胡茬的轮廓，让这人越发显得严肃了。
在离开7号区之前，胡边月就从钱老板那里看过资料，他一下就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此时此刻，两辆战车当中所有人的心中，默念着的都是同一句话。
“这个新纪元势力最大、最不好惹的汪司令，终于出现了。”
除了岑寅之外，两支小队的成员都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汪司令，哪怕只是一个全息影像，却给所有人都制造了巨大的压力。大家仿佛觉得，那围绕在四周的光柱牢笼，随时都可能向着内部收缩进来，将这两辆车连同他们在内，烧成七零八落的零件和碎片。
汪司令那令人非常不舒服的目光，在两辆战车上来回扫视着，继续说道：“说实话，在你们来4号区的时候，我就听说了一点点动静；但是这一点点的动静，实在是不值得我去关注。结果，这么小的疏忽竟然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搞得我还得出来收拾烂摊子。唉，果然还是老了，精力有点不够用了。”
他说着有些伤怀的话，可是并没有人可以耐心地听下去。
“火腿，能听
到么？”
通讯器中，传来了屈平的声音，依旧是古井无波般的平静，只是通讯频道受到了干扰，声音有些不真切。
火腿略显局促地应了一声。
“别紧张，看起来汪司令想跟咱们聊聊，暂时不会动手。”屈平宽慰道，“让白虎六号待在原地别动就行。”
……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关悦接过通讯器问道，就算屈平表现得再怎么淡定，她也不认为这两辆战车上有能对付那光柱的装备。
“天基轨道炮。”屈平说出了一个一听就很厉害的名字，“旧纪元的东西。”
“怎么对付？”
“暂时对付不了，只能想办法拖时间，剩下的交给岑寅。”屈平说道。
“拖时间？你不会是想……”
胡边月意识到了什么，正想要问，汪司令再一次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其实，就算是那个神秘的组织又来做客了，也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毕竟，盗取数据库的信息，又杀了田主管，也都是小事而已——跟当年前来过这里的、你们的前辈比起来，眼下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小儿科了。”汪司令的语气就像屈平一样平静，完全没有因为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捣乱而产生暴怒或者其它
的情绪波动，起码没有表现得让人看出来。
“不过，”汪司令顿了顿，这片刻的沉默让人越发觉得压抑，但他的语气却依然没有变化，“你们从我的科研区里拿了东西，这件事倒是办得有几分你们前辈的样子，也就不能随便糊弄过去了——不然的话，万一以后又有人学你们随便来拿，我这4号区还怎么跟别人做生意？”
果然。
胡边月在心里暗暗忖度着：废了一个田萌，或者是炸了几栋里面没人、也不怎么重要的建筑，并不是真正值得汪司令来计较的事；这样的人，是完全不会在意手下人的生死的，更不会在意那些根本不是由自己挣来的财富。但是，旧纪元人工智能的芯片，这种整个世界上数量有限的战略物资，却足以引起汪司令的重视。
尤其是，屈平身上的“梁渠”和“雍和”，其对应的“弗洛伊德归来”可是甲级的人工智能。
青龙五号的车身传出了一阵乱七八糟的杂音，在经过调试之后，逐渐变成了稳定的电流背景声；而后，屈平的声音经过扩音器传了出来：“汪司令，出于好意，我需要提醒一句：这芯片要是被光柱给照到了，那可是一瞬间就烧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