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是扫把星吗
河谷有驿站？
众人都是一愣，关悦从通讯器里问道：“哪来的驿站？据我所知，荒野哨兵从来没在河谷地带建立过驿站，因为就算是他们，都没法在河谷地带开辟出一个保证安全的区域。”
“谁说只有哨兵才能建立驿站？”萧恩反问道。
说着，他凑到了坦克座舱的操作面板前，将一个坐标输入了进去——这操作系统也是燕然安装的，自然不会有太高的技术含量，稍微有点见识的都能很快上手操作。
萧恩将坐标同时共享给了燕然和白虎六号，说道：“这是少室山建立的驿站。到了那里，基本就安全了。”
说完，他又拿起随身的通讯器，飞快地按了几下。外面那五匹机械马得到了信号，立刻调整方向，远离了胡边月他们前进的路线。
“让他们去制造点幌子，干扰一下汪司令的追兵。”萧恩解释道。
胡边月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做完了这一切，然后才警惕地问道：“你和宝源，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把我们接到少室山，是图什么？”
对这个问题，萧恩并没有感到意外，当即反问道：“你跟汪司令作对，是图什么？”
胡边月怔了一下。
这个问题，他自己早就认真想过，
并且也早就有了清楚的答案。可是，他从来没有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过。
他的目光落在旁边依偎着的妹妹小茹身上，然后缓缓移向了霍遥、屈平、燕然和豹哥，当然也没漏掉岑寅，然后又看了看窗外的白虎六号。
他说道：“我有要守护的人，汪司令会威胁到他们。”
萧恩点头：“这就对了，老和尚也有他要守护的存在——好像你们这些有理想的人都喜欢守护点儿什么。至于我嘛，我佩服老和尚，不愿意让他死了，所以经常替他跑跑腿，办点事。”
很显然，宝源要守护的东西，跟胡边月等人有关。这中间的联系，要么是问天，要么是宋延留下的方盒子，要么是汪司令。
总之，这个理由让胡边月无法反驳。而且，他们想要找到眼下的出路，恐怕不得不去见见这个“佛门遗孤”。
……
胡边月的沉默，昭示着他认可了萧恩的回答，但心怀戒备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自从萧恩上车，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岑寅终于开了口：“你认识我么？”
萧恩微微一愣，盯着岑寅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老实说，宝源的情报网全是窟窿，简直是什么都网不住，我想打听事情只能靠自己。
隔壁那辆车，我只知道他们的外号挺有意思，却跟人对不上号；而这辆车，包括这小妹妹在内的五个人我都知道，唯独不认识你。”
岑寅对此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要不要算算我会不会给宝源带来麻烦？”
这个问题，倒是一下子让萧恩愣住了，就连那副懒洋洋的自恋表情竟然都被冲淡了。
“麻烦？”萧恩一头雾水，“为什么会带来麻烦？”
说着，他转头看向胡边月，小声问道：“他是扫把星吗？”
然而，岑寅就坐在他旁边，能清楚地听见每个字。
胡边月这时候真的很想对燕然说，快看，你的这个萧哥是个傻子。
这种突然间大脑短路的反应，也让岑寅失去了跟他继续聊下去的兴趣。那张没有表情的脸默默转开，好像萧恩的表现没有引起他的任何情绪起伏。
然而，萧恩见没人回答自己，竟然真的低下头去，嘴里念念有词地掐起了手指。
胡边月暗中留意着他发出的声音，隐约听见了“青龙”“六”和“火”之类的字眼。
这个家伙给人的感觉实在很奇怪，看他跟敌人战斗的时候，身手应该不比胡边月弱，可以说是十分强悍；可到了日常相处，却实
在是让人觉得不怎么靠谱。
考虑到越来越靠近河谷，地形和环境都将要变得复杂起来，屈平进入了驾驶室，坐在燕然的旁边，做起了领航员的角色。
青龙五号的座舱是燕然拿一辆废弃大型坦克改造的，里面的空间很宽敞。胡边月和霍遥坐在左侧，右侧是萧恩和岑寅，小茹则一手抱着新的电子药箱、一手抱着豹哥的脖子，在胡边月身旁席地而坐。
座舱里和通讯频道中，众人各有心事，一时无言。
……
胡边月悄悄在脑海之中开了口：“豹哥，你怎么在这个萧恩面前不隐身？”
“没必要，”豹哥懒洋洋地趴着不动，任由小茹靠在自己身上，“这家伙身上的确有点古怪的名堂，而且，在你炸直升机的时候，他应该就已经看到我了——他上车之后见到我一点都不惊讶，就是证据。”
“古怪？哪方面？”
“不知道。”
“你在重生之前，来过这里么？”
“没有。”
胡边月只感到忧心忡忡。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在某个准备好的时机，带着豹哥一起，来河谷探索跟自己身世相关的秘密。
可现在，他什么都没准备好，却被命运驱赶着奔赴了这个又向往又有些畏惧的地方。
他会见到自己的姐姐么？那枚疑似在这里的赛博京碎片，他能找到么？
会不会，这枚芯片就在他姐姐的身上？
对于即将遇到什么，胡边月一无所知，他竟然隐约地感觉到了一点点难以名状的畏惧。
豹哥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这种情绪，竟然开口宽慰道：“放心吧，一个念佛的总不会比汪司令还难缠，你真正该担心的是河谷本身。”
胡边月怔住了。
豹哥的逻辑并不难懂，但令他惊讶的是，豹哥跟他聊天的方式，越来越让他觉得对方并不像一个类兽。
这倒不是豹哥发生了什么变化，而是他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问题——哪怕是作为人工智能，最擅长的也不过是利用工具、分析数据之类的理性手段，而非感性层面的东西；根据记载，旧纪元最擅长感性手段的人工智能，都不可能像豹哥这样，插科打诨、冷嘲热讽，甚至在胡边月不在的情况下主动保护小茹。
要知道，胡边月可没给它下过这种命令，也并不是它一对一绑定的“人工智能主人”。
更何况，豹哥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工智能，它只是赛博京的五分之一而已。
那么，若是一个完整的赛博京，到底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