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赊账
山洞驿站里。
在靠近临时宿舍的位置，有许多做餐饮生意的摊位。每个摊位都嵌在了石壁上凿出的小洞窟里，到了傍晚的时间，正是这里生意红火的时候——不知是不是驿站建立者不同的关系，这座靠近少室山的驿站，气氛与荒野哨兵管理的那些地方有着明显的差异。
比如，有一种荒野上绝不会出现的行为，在这里却是家常便饭。
赊账。
几天前，燕然拿着萧恩攒下的分数在这里大手大脚地消费了一通，但很快，她就从旁人的聊天中意识到了问题：这里的物价虽然不算高，但也绝对没有她想象得那么低；会让她产生这种错觉，实在是因为萧恩太“富裕”也太大方了。
驿站与少室山的经济系统是相通的，宝源替他们办理了几张积分卡片，并且往里面登记了一万分——这倒不是宝源擅自徇私，他记录的这一万分，其实是因为两支小队从汪司令的手底下带走了至关重要的科技产品。
虽然那件逆向解读器保留在了屈平手中，并未上交给少室山，可只要削弱汪司令的实力，就算是给少室山做贡献了。像这样的分数发放，宝源也会做相应
的公示，这是对他手中权力的合理制约。当然，涉及逆向解读器的具体信息，仍旧是保密的。
不过，考虑到两支小队还要在这里驻扎很长时间，虽然已经有了一万分数在手，燕然和美食小队还是立刻就投身到了打工挣钱的行列之中。
这几天里，除了忙着维修两辆战车之外，燕然带着李运、勺子等人到处凑热闹，比如帮人送货、维修，还卖掉了一些从4号区带出来的、这里很少见的产品和物资，总算是也又攒了一两百的分数在手里。
这时候，燕然才发自内心地感叹起来：这里的分数是真难挣。
好在，由于他们一行人与宝源萧恩的关系，都被其他人看在眼里；而且这些天的忙碌，也让大家都对燕然颇具好感。所以在吃饭的时候，几家摊位竟然都不约而同地主动给了燕然等人赊账的待遇。
……
“诶？不至于不至于……”
干了一天的体力活，燕然累得满头大汗，这会儿一手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另一只手拿着积分卡硬要塞给这位卖面条的孙阿姨。
“我们有钱，呃，有分数。”燕然的嘴里塞得满满的，说话都有些含糊了，
“阿姨，我们没那么穷。”
“不急，”孙阿姨看着燕然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姑娘，慢点儿吃。我们都听宝源说了，你们要准备重要的事，分数攒着，留到有用的地方；吃饭的事情，先记着就行。”
燕然还没回话，就见关悦手里拎着几个沉甸甸的保温桶，一脸茫然地走了过来。那保温桶里装得很满，哪怕盖好了盖子，仍有热气冒出来，又在山洞的凉意下凝结成了水滴，附着在保温桶的外壳上。
“怎么……都不收钱……”关悦有些不知所措了。
很显然，她买了这么多饭菜，最后也是个赊账的结局。看起来，周围的其他摊主也都跟孙阿姨一样。
这对关悦来说，非常不适应。在她和伙伴们所生活的环境里，若是想要某个东西，只有两种办法：如果你的实力足够碾压对方，那你就去抢；如果双方势均力敌，那就拿出合适的价码来谈。
至于实力被对方碾压的情况，那就祈祷对方在抢走东西之后还愿意给你留一条命吧。
除了小队里的伙伴之外，第一个让关悦不再“斤斤计较”地算账的人，是胡边月，之后便是整个“平野邀月”小
队——这是在多次并肩作战中磨出来的信任。可是现在，一群刚认识的、甚至陌生人，直接给他们赊账，虽然仅仅是一两顿饭而已，还是让关悦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冷面甚至躲在暗处观察了好久，他想看看这暂时免费的饭菜是不是被下了毒。
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发现。
……
燕然本来还想坚持一下，但孙阿姨简单地几句话就把她给劝住了。
“你们这几个人、几顿饭的事，一共也没多少分数，账先记着，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们外出的时候，需要准备的物资可都价值不菲，别人就算想给你们赊账也赊不起，而且那都是保命的玩意儿，你们也不能马虎。所以，先买重要的。”
燕然的性子虽然火爆，可若是碰上友善的人，她会要求自己比对方更加友善。于是，吃完了饭之后，她干脆加入了孙阿姨的后厨，帮着打下手了。
直到周围的大家都吃完了饭，瘫坐在地上或者凳子上开始放松闲聊了，燕然才突然一拍脑门。
“哎呀！把大白鹅给忘了！他还没吃饭！”
经过及时的用药，岑寅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精神和体
力都很糟糕，除了躺着休息，什么都做不了。
燕然原本是打算吃完饭就给岑寅打包带点东西回去的，谁知道跟孙阿姨聊高兴了，再加上对于赊账的不好意思，这么一帮忙，眨眼间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孙阿姨！还有吃的吗？”燕然看着已经擦得干干净净的桌子和后厨，有点为难地问道。
“有！”大概是燕然这么活泼的性子的确惹人喜欢，孙阿姨对她也热情得很，当即塞了一堆东西给她。
燕然道谢之后，拎着东西往回走，却看到有许多人浑身湿漉漉地跑进了山洞里面；紧接着，绵延不绝的雷声从远处传来，在蜿蜒曲折的山洞里形成复杂的回响，虽然不至于震耳欲聋，却让人觉得心头沉闷至极。
“小胡子他们刚走，怎么就碰上这种垃圾天气了。”
在山洞的两侧石壁上，有许多块高清屏幕，能够显示外面的环境。燕然看着那漆黑的天幕和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
“说起来，还得给青龙五号加点儿应对极端天气的手段，不然万一在沼泽地里碰上这样的情况，可就——哎呀，不能再耽误了，先给大白鹅送饭去！”